杜加爾被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嚇了一跳,他向默茨先生道了一聲歉,就走出了屋子,然後接起了電話。


    是陳英雄打來的。


    “你在哪兒,杜加爾先生?”電話那頭陳英雄大聲問道。


    “我在……呃,我在默茨先生的家……”


    “太好了!你能來帶我去默茨先生家嗎?我可不知道他住哪兒!”


    “這個……”杜加爾回頭看了一眼依然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默茨先生。“恐怕不行,我現在走不開。”


    他生怕自己走了之後,默茨先生一時想不開,就輕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當一幕慘劇正上演的時候,他可不想做一個旁觀者,他的原則不允許他這麽做,他總是要出來阻止的,盡管他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可……總是要試一試的嘛。


    “那你把地址告訴我好嗎,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他!”


    杜加爾聽到電話裏傳來的陳英雄興高采烈的聲音,有些意外。


    有好消息要告訴默茨先生?有關默茨先生的,還能是什麽好消息呢?


    肯定是和球票有關的啊!


    想到這裏,他也激動了起來:“你……你、你找到了,對不對?”


    他激動的都結巴了。


    陳英雄的笑聲從那邊傳來:“是的!我們找到了!現在告訴我地址,我馬上過去!”


    杜加爾將老人所在的地方的具體地址告訴了陳英雄之後,激動的掛掉了電話。


    他本想直接轉身跑進去對老人宣布這個好消息的,但是他又怕這種好消息太刺激了,要知道剛才老人的情緒還跌至穀底呢,從大悲到大喜,這種坐過山車一樣的情緒起伏,他怕一個老年人會接受不了……老年人的心髒可是很脆弱的,能不輕易刺激他們就不要刺激。


    所以他考慮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氣,首先將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然後再轉身去找默茨先生。


    ※※※卡布列拉聽到陳英雄說他現在就要把東西給送過去,而且還是親自去,覺得很意外:“你們明天不是有比賽嗎?”


    “是啊,怎麽了?”


    “那你們不是現在就要上球隊的大巴車,然後去酒店過夜嗎?”


    卡布列拉指了指就停在大門口的大巴車。


    “都這時候了,誰還管那個啊!我給老板打個電話,就說我不跟球隊一起去了,吃了晚飯我再去。”說完陳英雄就拿起手機撥了馬丁.奧尼爾的號碼。


    “喂,老板嗎?是我,英雄。嗯,我得給你請個假,我今天晚上……”


    他的話還說完,就戛然而止了,然後卡布列拉就看到他神情怪異地愣在了那兒。


    很快,他放下電話,一臉苦笑地對卡布列拉說:“老板準了我一個晚上的假,也就是說我晚上都不用去酒店了……他讓我可以明天直接去球場……”


    “咦?你們老板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卡布列拉也覺得奇怪。


    “他一直很好說話,但是這次好到有些過分了……”


    ※※※陳英雄當然不知道,馬丁.奧尼爾對於陳英雄請假這事兒已經習慣了,反正他請假那麽多次,也沒有耽誤到比賽,雖然又一次很險,可最後總歸還是好事。


    所以一聽陳英雄又要請假,他幹脆連理由都不問了,直接就準了。不就是一晚上不來嗎?你直接去球場都行!在一個城市裏,我總不顧怕你還得橫跨一個歐洲了!


    他隻也是充分展示自己對陳英雄的信任。


    可是如果他知道陳英雄隻是吃了晚飯之後再回去的話,那臉上真不知道是什麽表情了……※※※“好吧,今天晚上我可以和你……嘿嘿嘿!”陳英雄看著坐在駕駛位上的卡布列拉,視線從她豐潤的紅唇、細嫩修長的脖頸、高聳豐滿的胸部上一次劃過,最後落在了她的小腹處。


    卡布列拉笑:“你就不怕明天比賽沒力氣?”


    陳英雄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怕!”


    開玩笑啊!我堂堂陳英雄,怎麽能夠在女人麵前認輸呢!先不說明天比賽不比賽的事兒,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你就地正法!


    “晚上的事情晚上說,現在先去忙正事吧。”卡布列拉發動了汽車,在梅爾伍德的大門前掛了個彎,從那些記者們麵前揚長而去。


    ※※※明天的比賽是一場焦點戰役,所以在賽前一天的訓練中,有很多記者都紛紛趕來。不過馬丁.奧尼爾搞了一個封閉訓練,所以大家都被擋在了梅爾伍德訓練基地的大門外。


    他們想著就頂多隻能拍拍大巴車出來的樣子了。


    沒想到陳英雄先從裏麵衝了出來——這是什麽情況?


    一群人就愣住了。


    隨後他們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那輛路虎,恍然大悟——這車子他們認識,在陳英雄和悍馬簽約之前,他一直都是開的這輛車。看來是卡布列拉來了。


    然後陳英雄上了車,一群攝影記者就掏出了照相機,長槍短炮的都對準了那輛車的。


    但除非在正麵,是看不到裏麵發生了什麽的。


    他們猜測是卡布列拉給陳英雄送東西來了,哪想到陳英雄上去了一會兒,車子竟然直接就開走了!


    一群人馬上反應了過來——陳英雄在比賽前一天,沒有跟隨全隊一起乘坐大巴車去下榻酒店,而是私自外出,這一點是有什麽事情。隻要跟上去,說不定就可以抓住一條大新聞!


    追!


    一群記者各自駕車,追了上去。


    ※※※當利物浦全隊乘坐大巴車從梅爾伍德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還覺得挺意外的。


    “咦?今天那些記者怎麽這麽老實?一個人都看不到?”


    “不會真的是被封閉訓練嚇住了,所以都沒來吧?”


    “今天得梅爾伍德基地門口真冷清啊……”


    ※※※陳英雄注意到了車後方集中出現了一批車,他自然知道那些車子裏坐的都是什麽人。他可不想帶著一群記者去見默茨,這陣仗隻怕會被可憐的老頭子嚇得心髒病發……所以他對卡布列拉說:“甩掉他們,我可不想帶著一群尾巴去見老球迷。”


    卡布列拉瞥了一眼後視鏡中的陣容,隻說了一聲:“好。”


    然後陳英雄整個人就被壓倒了椅背上。


    一輛路虎跑出了f1賽車的感覺!


    ※※※杜加爾坐在了默茨的旁邊,將他所聽到的消息都告訴了默茨。當然他盡量放緩語氣,讓默茨有一個接受的過程。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默茨,觀察他的表情,一旦老人有什麽不對勁的,馬上可以出手幫助。


    默茨果然一直在深呼吸。


    他可以沒聽說過“克裏斯.巴斯康比”這個《利物浦回聲報》的頭牌記者,但是他不能沒有聽說“陳英雄”這個名字,就算他不是利物浦的球迷,他也不能沒有聽說。


    既然是陳英雄說的,那就是可信的——一個老利物浦球迷,對陳英雄就是有這樣的執著的信任,因為他陳英雄在球場上已經證明過這一點了。當利物浦球迷需要他幫助的時候,隻需要在看台上齊聲高呼他的名字,他就會顯靈,幫利物浦的球迷們實現他們的請求。


    難道這個在場外也靈驗?


    看他一直在深呼吸,杜加爾也很緊張,他的手甚至在隨著默茨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著,到後來幹脆連自己的呼吸都跟著重了起來。


    默茨聽完了這個消息之後,一直都沒有說話,屋子裏除了兩個人粗重的喘息聲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就在這種安靜讓杜加爾感到壓抑,感到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


    他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探起頭,向門外張望著。


    然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大門口。


    “薩繆爾.默茨先生,您的郵件。”


    杜加爾突然笑了——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和默茨開玩笑。


    這個人真是與眾不同……我都要小心翼翼地和默茨先生說話,沒想到他卻以這樣的一種態度闖入了屋子。


    聽到陳英雄這句話,默茨有些激動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這是杜加爾今天第一次看到默茨先生從這個位置上起身。原來他不是一直都在這個位置上坐著的……默茨走到了大門口,看到了麵帶微笑的陳英雄。


    “請問是薩繆爾.默茨先生嗎?”他問道。


    默茨點了點頭:“是的……我是,我是薩繆爾.默茨。”


    陳英雄將手中的那張球票遞了上去:“你有一封快遞,從天堂而來。”


    對於陳英雄來說這確實就是從天堂寄來的,要不然它怎麽就獨獨是從空中落下來的呢?


    默茨老先生一眼就看到了陳英雄手上的東西,是的,沒錯,就是他的球票!對這張球票,他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顫抖著伸出雙手,接過了陳英雄遞來的球票。


    他輕輕撫摸著,就像是在撫摸自己的孩子一樣。


    陳英雄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很抱歉,從天堂到這裏的路途太遙遠,所以有些髒和破了,但總算是到了你的手上。我想,寄它的人應該可以放心了。”


    默茨低著的頭突然不可抑止地顫動了起來,接著一聲嗚咽從他的喉嚨深處冒了出來,然後淚水就像是泄洪了一樣從他的眼眶中奔湧而出,直接滴到了這張又髒又破的球票上。


    陳英雄伸手抓住了老人的雙手,老人就這樣把頭抵在胳膊上,酣暢淋漓地痛哭了起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它了……”


    杜加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已經站在了老人的背後,他抬頭看著那個正在低著頭扶著老人的利物浦球員——他還穿著利物浦的訓練服,看樣子是剛剛從訓練場上下來的,還沒來得及洗澡換衣服。


    雖然眼前的老人哭的是那麽動情,杜加爾的臉上卻布滿了微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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