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劉宇凡,一個笛子演奏,你那麽興奮幹嘛,你也會吹啊。”看著劉宇凡突然間來了精神,陳思穎歪過身子小聲問道。


    “當然會啦。”劉宇凡不假思索地說道。


    “吹牛吧,我沒看你吹過?”陳思穎撇撇嘴,不地說道。


    “你沒看過不代表我不會啊,你又沒問過。”劉宇凡嘿嘿笑道。


    “喲,宇凡還會吹笛子啊,吹一段兒讓老師聽聽。”江雅也在一旁幫腔。


    “沒問題,哎,開始了開始了。”看到台上的小胖子已經準備開始演奏了,劉宇凡連忙提醒兩人道。


    舞台上的音響裏傳出了歡樂的民樂伴奏,在一陣類似馬蹄的“答答”聲過後,一陣歡樂的笛子顫音響了起來。


    《揚鞭催馬運糧忙》是一首十分著名的笛子曲,在中國流傳很廣。這首曲子著名笛子演奏家魏顯忠於1969年創作的,至今已經有二十多個年頭了。


    《揚鞭催馬運糧忙》曲風歡快、熱烈,運用了許多北方梆笛“剁”、“抹”、“飛”的技巧,地域特色十分鮮明。當然,這也是一首很有難度的曲子。雖然在笛子考級中僅僅把這首曲子定為四級,但要想真正把它吹好,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劉宇凡對笛子也有過一些涉獵,雖然水平一般,演奏這首曲子卻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因為這首曲子名氣大,幾乎所有學習笛子的學生都吹過,所以劉宇凡對它熟悉得很。


    正因為熟悉,劉宇凡才剛聽了一個開頭,臉上便露出極其古怪的神情。那是一種想笑又不敢笑,努力忍住的表情。


    “哎,幹嘛這副表情,啦?”陳思穎是挨著劉宇凡坐的,自然也了劉宇凡臉上的表情變化,有些奇怪地問道。


    “沒,嗬嗬,也不這孩子的老師是誰,太有才了!”劉宇凡笑著低聲說道。


    “有才?我聽不懂你說?”陳思穎不明白“有才”是啥意思,畢竟這時,本山大叔的那個小品還沒播出來。


    “那首曲子,兩段顫音過後是從高音mi開始的下曆音,可你聽聽台上那哥們兒,愣給吹成三吐了,這老師,人才啊。”劉宇凡嘿嘿笑道。


    “劉宇凡,是下曆音?”陳思穎又不懂了,大眼睛眨啊眨地看著劉宇凡,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


    劉宇凡似乎是很滿意陳思穎的態度,索性耐心地給她解釋起來。


    “曆音是笛子演奏技巧中的一種,演奏時要從本音前麵的某一個音開始,自下而上或自上而下向本音急速、連續地級進,曆音分上曆音,下曆音兩種,吹得好了,效果是非常好的,能使樂曲顯得熱烈、粗獷、有力。哎呀,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等時候,我用笛子給你吹一下你就了。”陳宇凡說道。


    “就是類似於鋼琴裏的刮鍵吧。”江雅在旁邊小聲說道,聽著劉宇凡對曆音的解釋,她的心裏暗自讚許,雖然說得還有不規範之處,但意思表達得十分準確。更難得的是,聽他的話,顯然對笛子演奏也有許多心得,這孩子是哪兒來的這麽精力?涉獵這麽廣?


    “對,差不多,還是老師厲害,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劉宇凡不失時機地奉上馬屁。


    “去!少貧!”江華笑罵道。


    “既然曆音這麽好聽,他為要把曆音改成吐音?”陳思穎繼續追問道。


    “那還用問?降低難度唄。這首《揚鞭催馬運糧忙》難度不高,僅僅是一首四級的曲子,不過全曲最難的地方,就在這曆音上了,快速的下行之後還要馬上接兩個尾音,對手指的要求很高,如果手指不夠靈活或是氣息配合不好,很容易吹不均勻或是吹出破音,甚至破壞整體節奏,如果改成簡單的吐音,就沒這個問題了。”劉宇凡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嗬嗬,那他不是投機取巧嗎?這樣的水平還好意思上台?”陳思穎不屑地說道。


    “這位小同學說得沒,下曆音是《揚鞭催馬運糧忙》裏最難的技術難點,也是整首曲子的亮點。台上那位同學這麽一改,難點是沒有了,可曲子也變了味道,這是不可取的。”一道聲音從幾個人身後傳來。劉宇凡回頭一看,卻原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穿著一件青色的西裝,消瘦的臉上戴著一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的,看上去像個老師。


    看到劉宇凡回頭,眼鏡男微笑著衝他點了點頭,低聲道同學你好,看來你也挺懂笛子的嘛,過級了嗎不跳字。


    “哦,還沒有呢,您是?”劉宇凡有些疑惑地問道。


    “哦,我是市職院的音樂老師彭立新,同學你是哪兒的?笛子是跟誰學的?”彭立新笑著問道。


    “哦,原來是彭老師啊,我是阜安縣的劉宇凡,我的笛子是自學的,沒有老師教。”劉宇凡低聲說道。


    “喲,自學的?那你懂得挺多嘛,嗬嗬。”彭立新聽了劉宇凡的話,笑著說了一句,隨即沒再多問。可看他臉上的神情,卻是明顯不劉宇凡的話。


    “嘩~~”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卻原來台上那個小胖子已經吹完了。


    其實,台下大多數觀眾,是聽不出來曆音和吐音的區別的,小胖子吹得也很規矩,比起舞蹈來,這種器樂的表演似乎更受到人們的歡迎,所以這段笛子吹下來,觀眾們的反應也很熱烈,甚至還有幾個叫好的。


    “這孩子吹得不嘛。”評委席上,居中而坐的王鶴笑著對身邊的幾個評委說道。


    “是啊,節奏感挺好的。”


    “表情也挺到位。”


    其他幾個評委也笑著附和道。


    按說,王鶴這樣說是不合適的,難免有影響其他評委的嫌疑。可他畢竟是市音樂界的權威,就算這麽說了,別人也隻當是指點罷了。


    不管說,王鶴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效果是明顯的,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幾位評委,隻見大多數評委都畫了9.5、9.6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隻是,坐在他右手邊第二位的一位年齡最大,滿頭銀發的評委,卻皺著眉頭畫了一個8.0,王鶴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快之色,心裏暗哼一聲。


    “哼,不識抬舉的老!”


    可對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壓根兒不在乎他的感受。


    馬懷遠自然不必理會王鶴,雖然王鶴在江海的音樂界可以說是近乎“一手遮天”,可仍然有一些人是他影響不到的,比如馬懷遠。


    馬懷遠是江海音樂界的元老了,在市文化館幹了一輩子,為人正直,德藝雙馨,他尤其精於吹管類樂器,幾名弟子已經在音樂界闖出了一些小名氣。隻不過他本人醉心音律,對一些應酬之事從來不參與,所以顯得並不活躍。


    按說這樣“不上路”的人是不適合當評委的,因為往往會“壞事”。就拿剛剛這個笛子獨奏來說吧,未必所有的評委都聽不出毛病,畢竟都是專業的,但為王鶴一句話,這些人就都捧場打了高分呢?這裏麵的,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隻不過,馬懷遠也的確是權威,其人品和水平在市裏也是得到公認的,因此每次舉辦這類活動,市裏一些部門也都會習慣性地叫上他,以顯示其評委的公正性。可這樣一來,對於那些私下裏有小動作的評委們來說,他這個人就比較膩味了。


    “接下來請欣賞由市童聲合唱團為大家帶來的合唱《乘著歌聲的翅膀》”男主持劉詠報出了下一個節目。


    “都好好看著啊,這個節目絕對是高水平。”江雅突然開口道。


    “恩?”聽了江雅的話,劉宇凡也注意起來。這幾天相處下來,他已經了江雅的音樂素養是一個程度,雖然算不上大家,但起碼也算專業人士裏不的,比還要強一些,特別是在鋼琴演奏方麵,絕對可以當現階段的老師。從她的口中說出這樣的話,說明這個節目絕對不簡單。


    《乘著歌聲的翅膀》這首歌劉宇凡也很熟悉,這是一首十分著名的藝術歌曲,著名作曲家門德爾鬆於1834年創作的,這首歌的歌詞緣於詩人海涅的一首抒情詩。全曲以清暢的旋律和由分解和弦構成的柔美伴奏,描繪了一幅溫馨而富有浪漫主義色彩的畫麵。在學生時代,劉宇凡就十分喜歡這首歌,還曾經和學校的聲樂小組共同演唱過。劉宇凡記得那時他們唱的是二聲部,當然,劉宇凡聽過最厲害的是用四聲部演唱,那是專業合唱團的水平了。


    四十多個小學生來到了舞台中央,男生是白襯衣黑褲子,還打著紅色的領結,女生則穿著粉紅色的裙子,胸口處打著天藍色的絲帶,站在一起顯得非常整齊漂亮。


    指揮、鋼琴伴奏都是女老師,劉宇凡並不認識她們,反倒是江雅在旁邊給他和其他人介紹了一下。


    “彈琴的是市文化館的陳麗,鋼琴很厲害的,是上海院鋼琴係畢業的,她也在愛樂藝校那邊擔任鋼琴老師。”


    “單位不管嗎不跳字。劉宇凡突然冒出一句來。文化館的也是國家幹部了,在私人的藝校兼職當老師,按政策來說是不合適的。


    “這種事都是默認的了,隻要不影響工作領導一般不會說,文化館能有事兒啊,再說了,王鶴跟文化館的領導關係也不一般。”的是坐在後座的彭立新,聽上去語氣很是不屑。


    江雅笑了笑,沒說。


    一陣柔和的鋼琴分解和弦響起,幾個人的目光頓時向舞台上投去。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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