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孩子對樂理的理解這麽深刻,難得還能如此深入淺出地講解出來。”江雅心裏暗暗讚歎著,看著劉宇凡的目光中滿是鼓勵之色。


    白誌飛是第一次見到劉宇凡,本來他是存著看笑話的心思的。開什麽玩笑,這麽一個小屁孩兒要能講好樂理的話,自己就能到中央音樂學院當教授了。這江雅也真是的,這不是胡鬧嘛,要找人講樂理,自己不就是現成的人選嗎?


    豈料,劉宇凡“出口不凡”,一番開場白,不但看得江雅眼中異彩連連,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孩子不一般,雖然他說的那些東西並沒有照本宣科,可卻顯然更高一籌。若不是對樂理知識有著深入的了解,是不會以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說出這番話的。


    “且看他講的如何吧。”白誌飛也收起了輕視之心,而且莫名其妙地,居然有些擔心起來,擔心這個叫劉宇凡的學生會對自己產生“威脅”。


    想也好笑,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居然會讓白誌飛感到這種“威脅”,可當他看到江雅眼裏那掩飾不住的欣賞時,白誌飛覺得自己這種擔心並非多餘。


    “好了,我們現在正式開始。”劉宇凡並不知道江雅和白誌飛兩個人的小心思,漸漸進入狀態的他,隱隱已經找到了當初當老師的感覺。


    “這節課,我們主要學習了解四方麵的內容,一是初步認識五線譜,二是進行簡單節奏訓練,三是簡單視唱,四是即興創作。”劉宇凡說著,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四個學習目標。


    “這孩子講得還真有模有樣啊,居然是完全按照正規音樂專業的樂理課模式講的,隻是,他能把握得了這麽多的內容嗎不跳字。江雅也是上過樂理課的,自然知道劉宇凡在黑板上寫的這些內容,都是樂理課的必修項目。


    “好了,首先我們來談一談五線譜。在開始之前,我要先問一下大家,在坐的有沒有學習鋼琴或是電子琴的,有的話請舉一下手。”劉宇凡手裏捏著一截粉筆,看著台下問道。


    話音剛落,一多半的學生就都舉起了手。


    陳思穎也跟著舉起了手,此刻她已經完全把劉宇凡當成了老師,實在是劉宇凡剛剛在台上的表現,太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教師”了,以至於等著看笑話的陳思穎同學,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學生的角色。看看別的孩子,大致也都一樣,顯然已經忽略了劉宇凡的年齡了。從他們下意識地按著劉宇凡的話去做,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很好,大家把手放下吧。看來大多數同學都接觸過鍵盤樂器,這很好,這樣起碼大家對五線譜不會陌生。當然,沒有學習鍵盤樂器的同學,認識五線譜也是很有必要的。比起簡譜來,五線譜的適用範圍更廣,也更直觀,大家學好五線譜,就可以為學習器樂和聲樂甚至是作曲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下麵,我們就來正式認識一下五線譜。”劉宇凡說著,轉身在黑板上畫了五條間隔均勻的橫線。


    “這就是五線譜的五條線,下麵我問大家一個簡單的問題,有誰知道哪條線是第一線?”劉宇凡說著,笑著看著下麵的二十幾個學生。


    不過,他的笑容在幾秒鍾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因為他發現,這些孩子,沒有一個舉手的。


    江雅心裏也暗暗搖了搖頭,這些孩子啊,每天隻知道死練那些考級的曲目,很多都是背著彈的,想著這裏麵也有自己的學生,她的心裏也有些感到不好意思,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來,樂理基礎實在是太差了。


    劉宇凡的心沉了下去,之前他也料到這些學生們的樂理基礎會很差,因為在現行的考級體製下,老師們都是普遍忽視樂理的,可他沒想到居然會差到這樣的程度!


    連五線譜最基本的知識都不了解,就算考過九級又有何用,那就叫會彈琴了嗎?劉宇凡打心裏替這些孩子們感到悲哀。


    “好吧,看來大家都不太了解,沒關係,我們從今天開始,從頭學習。”劉宇凡說著,向黑板方向側了側身,用手指著最一麵一條橫線說道:“五線譜從最下麵一條線開始數起,分別是第一線、第二線、第三線、第四線和第五線,這個由下至上的順序,大家一定要記清楚。”劉宇凡說著,用粉筆在第一線和第二線中間劃了一個斜斜的圈,繼續說道:“線與線之間形成了空間,叫做五線譜的間。間的順序和線是相同的,也是自下而上,分別是第一間、第二間、第三間和第四間。”


    劉宇凡說著,又在五線譜的開始處寫了一個符號,繼續問道:“有誰知道這個符號叫什麽?”


    “這個我知道,是高音譜號。”陳思穎同學一邊舉手一邊說道,可算碰到一個自己會的了。


    “恩,不錯,這是高音譜號,陳思穎,你知道這個符號的意思嗎不跳字。劉宇凡繼續問道。


    “啊?不就是高音譜號嗎?有什麽意思?”陳思穎本來想出風頭,可沒想到劉宇凡問了一句後還有下文,這下把她卡住了。江雅教她的時候,可沒告訴她這個符號是啥意思。


    看著陳思穎有些窘迫的樣子,劉宇凡心裏暗自好笑,不過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耐心地說道:“其實,這個高音譜號就是英文字母g的一種抽象化圖案。我們看,這個譜號是從第二線上起筆的,也就是說它記在第二線上。我們知道每個音符是有音名和唱名的。”劉宇凡說到這裏的時候,掃了一眼下麵,顯然這個“音名”和“唱名”的區別,也是沒有人清楚的。他心裏搖了搖頭,基礎太差了,看來掃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比如說,我們唱譜的時候,會唱d、ri、mi、f、l、l、i,這就是七個音的唱名,相對的,它們也有音名。大家可以簡單地這樣理解,唱名就是每一個音的小名,我們唱它的時候就要叫它的小名,而音名則是音的大名,是書麵用語,這七個音的音名分別是c、d、e、f、g、a、b。”劉宇凡一邊說著,一邊把七個音的音名和唱名在黑板上書寫下來,然後指著g說道:“大家看,這個g就是l的大名,也就是音名。”


    劉宇凡說著,又用手指了指高音譜號,繼續說道:“現在大家知道這個高音譜號代表的是g了,而它是記在五線譜的第二線上的,那就說明,記在這條線上的音應該唱什麽?”


    “唱g”,下麵有的學生說道。


    “不對,應該唱l”,很快有人意識到了這個錯誤。


    “不錯,大家理解得很快,如果是唱譜,我們當然要唱它的唱名,也就是l,這回大家知道高音譜號是什麽意思了吧。”劉宇凡笑著說道。看著下麵的學生都是一臉恍然的樣子,他暗暗呼了一口氣。光是解釋一個高音譜號,就用了這麽長的時間,實在是他擔心講得太快,這些學生不理解。看來他的這番努力是有效果的,雖然這麽講慢一些,但卻可以讓他們深刻地理解五線譜,這也正是自己的目的。


    “那麽以這個g為界限,向下依次是f、e、d、c,也就是f、mi、ri、d,那麽有人可能會問了,到了ri的時候,已經超出了五線譜的範圍了,那怎麽辦呢?沒關係,超出的部分,我們叫它‘加線’和‘加間’,比如這個ri,就是記在‘下加一間’上,而比它更低的‘d’,則要記在‘下加一線’上。”


    劉宇凡講得很細,也講得很慢,不過下麵的二十幾人卻聽得很明白。顯然,劉宇凡這種通俗易懂的講解,是他們比較容易接受的。


    接下來,劉宇凡沒有再講更多的東西,而是隨機在黑板上出了幾道題,檢查了一下學習的成果。結果是讓他滿意的,大部分人都已經掌握了剛剛他講的知識。


    “好,關於五線譜這一塊兒,我們今天就接觸這麽多的內容,接下來我們做幾組節奏練習。”劉宇凡說著,在黑板上寫了幾條節奏,隨即說道:“我說一下練習的方式,這個符號,隻代表時值,不代表音高,大家可以用拍手的方式,同時嘴裏喊‘大’,如果遇到休止符,就喊‘空’,來,大家和我一起做一遍……”


    十分鍾的節奏練習過後,是視唱練習。劉宇凡直接上的五線譜視唱,當然,範圍隻限於他今天講的五線譜內容,效果是讓人滿意的,雖然還需要努力反應一陣,但等到訓練結束的時候,這二十幾人已經可以在琴的引領下,唱出簡單的旋律了。


    在最後一個環節,也就是即興創作環節上,劉宇凡小小鬱悶了一把,雖然他準備的幾道練習題都是最簡單的,基本上是簡單的一段體,留出的空也都是單音的,可大部分人還是不會做。顯然是和聲知識的缺陷所致。而和聲並不是劉宇凡今天要講的內容,所以看看效果不佳,劉宇凡果斷放棄了。


    一堂課上了五十分鍾,不過秩序一直很好,沒有學生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這也多虧了劉宇凡這種互動式的教學方式。在整節課上,基本上講的時間和練的時間保持在一比一,幾乎每個學生都得到了練習的機會,而且劉宇凡幾乎對每一個學生都給予了肯定的評價,這在這個時候的課堂上,這樣的課堂模式簡直是不可能出現的。大部分老師還是奉行“我講你聽”的授課模式,雖然有時也會讓一些學生上台做題,但遠達不到劉宇凡這樣的“互動”。


    從效果上看,這堂樂理課是很成功的,有講有練、有互動,而且學生在課堂上用眼、用耳、用嘴、用腦,幾乎每個感官都得到了運用,在這種綜合接受的模式下,學習效率比起平時來高了一大截。


    “好了,今天這節課我們就上到這兒,大家回去別忘了把黑板上留的這幾道題做了,下次課的時候我要抽查,下課吧。”劉宇凡“大手一揮”,走下了講台,卻發現,江雅老師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四更送上,大家看完也早點休息吧!晚安!)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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