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字二組,e,模三……”劉宇凡站在那裏,沒有人知道他的嘴裏在嘀咕什麽,隻有他自己聽得到這聲音。此刻,他在這些觀眾們的眼裏,完全就是一副被打擊呆掉了的樣子。


    “那家夥在念叨什麽呢?”看著劉宇凡的表現,佩裏奇有些奇怪。


    的確,此刻劉宇凡的舉動,恐怕就算是讓這些人走進了研究,也不會明白這家夥在幹嘛。而他嘴裏吐出的那些音節,落到外人的眼裏,恐怕也會像天書一樣,不明白。就算是學習音樂的,或許會聽懂單個詞的意思,但連在一起,恐怕也會不知所雲。


    那麽,此刻,劉宇凡在幹什麽呢?


    他在譯譜。


    沒錯,就是譯譜。


    聽上去似乎有些駭人聽聞,要知道,就算是此刻現場放著一台錄音機,把此刻滕村俊一演奏的旋律全部錄下去,然後再找作曲家把曲子扒下來,恐怕也要費一番時間。畢竟這段旋律十分複雜,別看滕村俊一隻彈了幾十秒,可真要翻譯成五線譜,怕是要有三、四頁那麽長了,而且都是一些高難度技巧。


    很難想像有人會隻靠現場記憶,就把這段旋律記下來,哪怕隻記個骨架。


    但劉宇凡,卻偏偏不信這個邪,早在滕村俊一彈第一句的時候,劉宇凡就知道這家夥要玩陰的,不過他卻沒有說破,而是要借這個機會,挑戰一下自己的極限記譜能力!


    沒有人知道。在莫言訓練劉宇凡的那些日子裏,劉宇凡做了多少即興演奏和作曲練習,也沒有人知道。莫言親筆寫的那本練習曲,其難度有多bt。這個世界上,唯一彈過它的。隻有劉宇凡一個人而已,就算是莫言的女兒莫曦,在練了老爸寫的那本練習曲集時,也隻不過彈了前麵的幾條,就不彈了。不是不想彈,實在是太費神了。不過劉宇凡,卻是唯一完整地彈奏下來的人。


    當時,莫言就和他說過:從現在開始。你的即興能力,絕對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排到前十。


    莫言說這話的時候,是有自信的。這些曲子雖然是他親手寫出來的,但就算是他,也不相信有人可以把這些東西彈完,因為其艱深的難度,幾乎可以讓一個鋼琴家崩潰。之所以把它寫出來。莫言也隻是出於一種理論上的想象,試圖通過一本練習曲集,窮盡所有鋼琴變奏的技巧。


    但無巧不巧,他碰到了劉宇凡這個怪胎。這個家夥對於鋼琴近乎偏執的愛好,和每天超過十個小時的瘋狂練琴。讓他居然隻用了三年的時間,居然硬生生地把莫言寫的這本譜子給啃了下來!當時見到劉宇凡從頭到尾演奏完這本練習曲集的時候,莫言嘴上不說,心裏的驚訝卻是莫名的!當時他就斷定,這個孩子在鋼琴上的造詣,假以時日必然不同凡響。


    而這個時候,劉宇凡在那三年裏進行的bt的練習,終於派上了用場。


    滕村俊一很有自信,這段變奏,是他平日裏練習的時候,進行的最複雜的一種。他自信,就算是自己,在第一次聽到這段音樂的時候,也不可能一遍就把它給模仿下來。那個自大的的支那人,他要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


    沒錯,所謂的模奏“出題”的人也並非是真正的現場即興。通常情況下,他們所演奏的曲子,還是他們平日裏進行即興練習的時候,所彈奏的慣用的片段。如果真是即興現場隨意彈的話,任是如何天才的鋼琴家,也不可能彈出像滕村俊一這樣精妙複雜的曲子的。當然,簡單一些的還可以做得到,但那樣的話,也就起不到“難為對方”的作用了。


    滕村俊一不知道,他自認為難比登天的那些慣用的即興手法,落在劉宇凡的耳朵裏,卻都已經是對方磨練過百遍、千遍的東西了。


    沒錯,在經過莫言bt的訓練之後,劉宇凡現在對任何變奏都已經無法產生任何新鮮感了。變奏,聽上去隨意性很大,其實歸結起來,無非就是單音、雙音、和弦,從節奏上來說,無非就是普通節奏、切分、三連音和三連音的變體,類似六連音、七連音之類的,當然,還有複調等等,聽上去很複雜,似乎可以做出無空無盡的組合,但實際上,掌握了根本規律之後,剩下的那些變化,就都有據可找了。


    就像現在,別看滕村俊一彈得讓人眼huā繚亂,但在劉宇凡的腦子裏,那些迅速經過的音符,卻自動變成了一些基礎的節奏型。他不需要記住整條的旋律,隻需要記住起始音、終止音,以及在這期間所進行的變奏的形式,就等於記住了整條旋律。至於左手的變奏,這小鬼子彈的聽上去很熱鬧,其實落到劉宇凡耳朵裏,不過是一些八度的節奏而已,充其量模仿了一些bass的節奏。


    將近五十秒的時候,滕村俊一終於停下了演奏。倒不是他不想再繼續彈下去了,隻是這段變奏,已經是他心裏想到的,最難的一段了。彈到這裏,他也已經融入了他自認為的所有最複雜的變化。再彈下去,也隻不過是一些重複了,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新變化。而且他相信,彈到這裏,就已經夠了。除非對方也彈過這首曲子,否則,想要隻聽一遍就彈出這首曲子,那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除非對方是一台錄音機。


    這個支那人可能彈過這首曲子嗎?顯然不可能。要知道,滕村俊一的琴室,可是他專用的,除了他的老師久石讓,沒有人可以進到他的琴室裏。而且他在公開場合演出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表演過即興的東西,所以這段即興,絕對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結束了演奏,滕村俊一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麵不遠處的劉宇凡。那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眼睛閉上了,滕村俊一發現,他居然都沒有看自己的鍵盤。


    “哈哈,這個家夥,他放棄了嗎?也難怪,恐怕他此刻的腦子,已經暈成一團了吧。”看著那個支那人的樣子,滕村俊一覺得開心極了,那種捉弄到了對方的感覺,讓他感覺實在是很有趣。


    此刻,在現場圍觀的人起碼已經超過了兩百人。不光是〖中〗國人,老外也是好熱鬧的,這一場豪賭,從一開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傳遍了附近,許多市民都聞訊跑來觀看。而此刻,看著這個泥轟的鋼琴手來了這麽一段變奏,這些觀眾們,卻靜悄悄地,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不少人,都用有些憐憫的目光看著那個來自〖中〗國的年輕鋼琴家,顯然,他的五百萬美金,要換主人了。


    沒有人相信,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會有人記住並現場彈出這麽一大段複雜之極的旋律,除非他之前練習過,否則,就算他是李斯特複生,貝多芬再世,也沒可能做到這樣的事。


    王羽佳看著劉宇凡,很想上前安慰他幾句,可又生怕打擾了他。雖然她也不相信劉宇凡可以模奏出滕村俊一的即興,但在她的心裏,卻還是妄想著奇跡能夠出現。


    “哎,宇凡太大意了。“郎朗輕輕歎息了一聲,不禁為那五百萬感到難過。倒不是說他有多貪錢,隻不過他也是普通家庭長大的孩子,現在又因為學習鋼琴讓家裏變得赤貧,對錢上就有些**了些。


    佩裏奇也有些發暈,看著劉宇凡,他仿佛是在等待著這個年輕人一臉無奈地認輸,然後,就把手裏這兩張有些燙手的天價支票交給那個泥轟的鋼琴手。他對〖中〗國和泥轟的世仇倒沒什麽大感覺,隻是覺得這個來自〖中〗國的年輕人就這麽輸了一大筆錢,有些可惜。


    “嗨,支那小子,到你了。”滕村俊一看著還在閉著眼睛的劉宇凡,神色輕鬆地喊道。


    “哦,好的。”仿佛是滕村俊一這一嗓子,終於把那個出神的〖中〗國鋼琴家喚醒了一般,他睜開了眼睛,看著滕村俊一,笑著答應了一句。


    下一刻,他步伐從容地向著那架羅蘭pf-7走去。


    “那個家夥在幹什麽?他真的要模奏剛剛那段即興的音樂嗎?”


    “我想他不過是在裝裝樣子罷了,你知道的,沒有人可以在隻聽一遍的情況下,彈出那樣的曲子,李斯特也不能。”


    “可憐的年輕人,他就要輸掉一大筆錢了。那個泥轟人真是幸運。”


    ……


    看著劉宇凡向著電鋼琴走去,小聲的議論開始在觀眾中響起,同時那些人的目光都專注的盯著劉宇凡,似乎在等待著他無奈認輸的那一刻。


    在人群裏,一位棕色長發,穿著一件深色外套,身材健碩的觀眾,神色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場比賽,他漂亮的棕色眼睛裏,閃動著一抹莫名的靈動光彩。


    場內,劉宇凡已然站到了這架羅蘭電鋼麵前,輕呼了一口氣,再度回憶了一番剛剛記下來的那些“術語”。


    下一刻,劉宇凡伸出右手,輕輕在羅蘭電鋼上彈了幾個音,似乎在找著音高。


    很快地,他找到了那個標準音。然後,他的雙手,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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