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世界裏顏色單調,若從高處看,隻有零星的黑灰色,其中有一片黑煙狼藉之處,那裏正是順義城,不僅明軍有火炮,韃子也有,黑色的鐵丸拖拽著紅色的焰火激射著, 咆哮著,“轟轟轟”不斷在高牆內外爆炸,伴隨著的是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哀嚎。


    最先發現韃子的兩個士卒正好被第一波彈藥打中,一起領了盒飯,此時的火炮已經頗具威力,但是威力並沒有那麽大,巧的是那一顆炮彈正中靶心,就落在二人頭頂。


    這炮彈原本打不中他們,會落在他們身後,如果往兩側躲避,頂多被炸傷,可憐之處在於,都是些沒有經過九年義務教育的苦孩子,不知道什麽叫做拋物線原理,見一顆黑不溜秋的黑蛋冒著火而來,慌了神兒,隻是知道後退,正巧落在花心,變成一堆燃燒著的漆黑屍體。


    “別睡了,別睡了,有活幹了。”白老二踹一腳流著哈喇子的黑老二, 一臉鄙夷。


    如果隻是流著哈喇子, 倒也沒什麽,黑老二卻抱著一顆陰槐在那裏胡亂磨蹭,不就是大帝閉關後有所得,心情好,準備給他們安排每個月一次的休沐嗎,至於嗎?


    不過想想,的確有些激動,多少年了,世麵滄海桑田,王朝更迭無數,雖然得到了鬼差身份,沒有沉淪輪回苦海,但也就此被拴住,除了勾魂的時候能看一看陽間風色,便隻能夠待在光禿禿寂寥一片的陰世,入了陰僚,福利多多,卻再也不能夠以實體出現在人前,不得靈光, 也沒有五感。


    陸判所行的事兒,他們黑白無常兄弟也有所聞,大概就是寂寞太久的緣故,有些瘋魔了,才去人間跟朱爾旦玩什麽換心,具體操作不知道,但都是騙術,有那麽大能力,咋不把閻羅王推下去,自己當呢。


    這一次,酆都大帝特地恩準每月末日,黑白無常十兄弟輪休,下個月就是他們了,彼時特賜靈丹一枚,完全跟凡人一樣,到時候就能喝酒吃肉了,就算是去青樓也沒關係,缺點是那一日會沒有法力,隻能夠步行,需要事先想好旅遊地點。


    據說白老大和黑老大去的地方是南部茜香國,那裏的人情地域跟中原完全不同。他跟黑老二不想去那麽遠,到時候京城裏溜達溜達,白老大和黑老大因為沒帶銀子,穿得又陰陽怪氣,那樣的地方,根本沒人理他們兩個疑似外邦人的,最後餓了一天被崔判官接走了,回去一臉怨氣的抱怨。


    這也怪不得誰,旅遊不作行程表,不準備好錢袋衣服這些必備物資,該。


    黑老二恍了恍神,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鬼差令牌,上麵浮現出一個個名字,逐漸增多,何止有活兒,又是大場麵啊,不過轉頭隻有一個字:“哦。”


    接著站起來走了。


    順義城此刻炮火連天,箭如雨下,接著一隊隊長龍抬著雲梯攻城,好在有護城河,一時半會兒進攻不下來。


    韃子們十分頑強,一隊士兵被滾油石木砸死砸傷,掉下河裏,後麵立刻有人補上,一聲聲的“衝啊,衝啊”,極莽無比,一副韓不懼死,氣勢驚人,狼性文化裏養出來的人,果然不同,好像人命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說沒,就可以沒了。


    城牆上仇鸞和副手李功申在一堆將士的護擁下走到門樓前,六個護衛舉著六個鐵盾保護他不被箭雨射傷,見了城外浩浩蕩蕩的部隊,嚇得一時有些腳下不穩,晃了晃,這是要決一死戰,必須拿下順義的節奏,突然覺得自己到京城勤王是個錯誤的決定。


    本想著京營素來是強軍,到時候劃拉一波功勞,賺些糧草輜重和銀子,美美噠,好彌補上次賄賂俺答汗,讓他奔走攻向別處的虧空。


    不想來了之後發現,京營的那一塊兒,都是勳貴權臣的錢袋子,上下拖延搜刮,想要吃飽是不可能的,城內還剩下的這三萬人,每日不過清粥,一塊小餅,還是他學著俺答汗從百姓手裏搶的,反正會被俺答汗遊走的騎兵搶掠,不如自己搶了,一則是勞軍,二來給自己擴大腰包,一路上他可沒少這麽幹,腰帶此刻脹大好些。


    之前搜刮的都是百姓,這次回去有了軍功,到時候各地停留一下,讓那些地主鄉紳,富有之家也出點血,好歹保護他們了不是。


    此時這些被窩裏的想法全沒了,因為俺答汗可不僅在打這一個城門,四方城門都受到攻擊,這裏的城牆低些,雖然有護城河,但是隻要度過來幾百人,放下木橋,破城之日就在今日了。


    俺答算準了仇鸞兵力不足,以一萬精騎兵,加上四萬左右翼,分別攻打,經過這些日子,他已經知道這些南蠻子又變成了羔羊,戰鬥力實在拉胯,果然是長天保佑,就看有機會拿下京城不能,畢竟是京師,一定不好打,根據探子來報,可是又聚集了不少兵馬,十二衛還沒有出動呢。


    韃子固然驍勇善戰,來勢洶洶,依靠順義城聚集的兵力,加上高牆和護城河的地利,嚴防死守,保住順義城沒有問題,京中即將誓師來援,到時候就算不能夠擊退俺答汗,把他托在這裏不成問題,草原物產不豐,到時候沒吃的,擄掠的差不多了,自然會退兵,到時候他就是大功一件,肯定會有許多賞賜,加官進爵,接下來,就是王爵了。


    持有這種想法的人可不僅僅是嚴嵩,許多朝臣都是如此。


    朝中以文治武許久,不諳兵略,隻知道勾心鬥角踩高捧低,已然成風。


    ……


    一邊打的熱火朝天,另外一邊賈玨正在屋子裏陪著林妹妹下棋。


    不來都不來,一來就是一群,沒辦法,她們都在賈母院子裏住著,林妹妹、賈寶玉、迎春探春惜春,還有聞訊而來的賈環,還有陪同而來的丫鬟們也不少,有襲人、紫鵑和司琪、侍書,姑娘小姐少爺們在裏麵。


    賈寶玉對賈玨的鎏金寶甲心心念念,外麵跟賈玨等笑談幾句,側眼就到他讀書寫字的東側間,感歎一句:“果然是一副好甲胄,讓我想到王公的‘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一句,端的是氣勢逼人。”


    想著,就要抽出來那把禦製金字雁翎刀,想要上手一觀寒光,上次匆忙穿戴,又是在賈母那裏,他可不敢拔出來。


    “寶玉,看看就是了,你又不通武藝,玩那厲害的東西作甚,外麵三爺和姑娘們正聊著呢,你倒消失了。”剛抽出巴掌長,明光湛湛,心中欣喜著呢,就聽到後麵一直注意著他的襲人的聲音,從他顧而左右,四處瞧看,襲人就一直盯著賈寶玉,想著賈玨已經與眾不同,功名和官身都在,害怕一貫不知體事的賈寶玉惹出些什麽事兒。


    “他們在外麵自聊他們的,我隻是看看,又不舞弄,不礙著什麽的。”賈寶玉對襲人自是尊重,說是這麽說,劍並未再拔出來一些,看著襲人有問詢的意思。


    襲人隔著垂簾看了眼外麵,著重在紅簾上停留,府裏少爺小姐們的丫鬟,她是年紀最長的,又跟賈寶玉共枕眠,來了之後見麝月有些異樣,看賈玨時眸中含情,音裏柔切,說話也自與往日不同,便有所猜測。


    心裏因此升了些憂,緣何他們二人偷偷摸摸,賈三爺這裏就紅妝素裹,都還沒娶親呢,偏人家就不同。她自來心寬,想到賈玨明日就要上戰場,大概是圖個吉利,也就沒多想。


    見沒人注意,回頭看著賈寶玉心切叮囑:“拔出來看看就好,一時便放回去吧。”


    “好,就知道你最好了。”賈寶玉喜從心來,誇讚一句,讓襲人低了些頭,然後立刻拔出雁翎刀,生怕襲人反悔似的。


    長刀三尺,寬一寸有餘,寒光淩厲,這是由內武庫出品的,當然是寶刀一把。失神間,賈寶玉就想要摸一摸刀身刀刃,他可不是真的心慕刀劍之光,隻是想到賈玨故事裏常有神劍寶器,賈府裏早沒了刀槍劍戟這些東西,連護院們都是人手一把打棍子而已,現在倒是有一隊手持兵器的,都是跟隨賈璉外出揚州的隨從,礙於城外形式,被賈政允許,增加月例,每夜值守巡邏外院。


    說起下揚州的事兒,賈寶玉原本對賈玨很不滿,偷偷跑了不帶上他,甚是可惡,你當寐雲那封信為什麽他揪著,就是因此,後來見了林黛玉,跟三春一鬧騰,也就忘了這事兒,何況還有襲人再三叮囑,讓他莫作怪。


    “好了,看看就放回去吧。”襲人在旁邊看的清楚,連忙奪過來刀要插回去。


    偏此時又響起來賈玨的聲音,“叮咣”一聲,刀落了地。


    “怎麽,對這些感興趣了?不如跟我去院子裏同耍,三妹妹來了興致,要看我耍劍,正好咱們一起?”賈玨笑言,看了眼賈寶玉,隨意的撿起來刀放回去。


    寐雲的信可能是巧合,現在沒跟我言語,亂動我東西?


    聽到鐵器落地的響亮聲音,麝月、林妹妹等都起了身過來查看,圍在幔簾處,齊刷刷看著裏麵。


    探春聽到賈玨所言,拍手叫好,起哄說:“好啊好啊,那一起吧,我也行想要看二哥哥舞劍。”


    坑隊友,賈寶玉暗道不好。


    “不了不了,我可不會這些,還是三弟來吧。”賈寶玉趕忙擺擺手,作為一個風流瀟灑的大臉美少年,舞刀弄劍算什麽事兒,還是插花弄玉符合他的氣質。


    最重要,怕對比,怕出糗,最近賈政可沒少因為賈玨有出息了冷眼看他,昨日酒桌上,就是最好的證明,一會兒要是出了糗,這麽多人,立刻就會傳遍賈府,到時候賈政不定怎麽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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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不來我來,三哥,你帶我一個,我不怕,蘭兒還能舞兩下呢,我也行。”賈環見到平日裏全府的大寶貝不自在,立刻毛遂自薦,言外之意還是賈寶玉害怕了。


    昨日因為賈玨所言,他非常高興,還去說與趙姨娘知道,聽了這話,趙姨娘先是罵了賈環兩句,隨後叮囑他日後多與賈玨來往,都是小妾一房,定然會多有照顧,大早起來,還去周氏那裏扯閑篇,正好見一群人往這院裏,也就跟著來了,湊熱鬧嘛,人越多越好。


    賈玨瞅一眼賈環,同樣是四肢不勤,你就行了?給點顏色就泛濫,沒搭理他。


    “算了,還是我一個人上吧。”賈玨說著走到放著劍匣的架子旁,取了白露劍出來。


    苦啊,別人都是看美女舞劍,自己卻要給妹妹表演,賈玨不由得覺得心酸,奈何剛才賈探春拉著他就是不放,沒轍,隻能應了。


    “紫鵑。”


    見賈玨拿出來劍,林黛玉喊了一聲,紫鵑立刻抱著一個樣式古樸的棕黑色劍匣而來,打開後,裏麵是一個珠玉鑲嵌的木質金絲寶鞘。


    從揚州走的時候,劍匣和劍鞘還沒有做好,前幾日才有揚州而來為林如海送信的差役送來,外麵是古樸篆紋的劍匣,不見鎖樣,林如海特地找了能工巧匠,使用機關鎖,按了側邊機關,立刻便會彈開。


    因賈玨說過,金以木養,陰陽之道,所以寶鞘用六百年的金絲楠木製成,上麵金紋滾滾,配著白綠金玉,古樸而精美,看的屋內一群人皆是眼露喜意。


    林黛玉見到賈玨也瞧著喜歡,笑意濃濃:“哥哥看這劍鞘,可還中意?”


    “這麽好的寶貝,要是三哥哥不中意,我都惱他了。”探春跑過來摸了摸蠟光一片的寶鞘,抬頭說道,麵帶嗔意,旁邊探春也附和一言,同樣的意思,迎春笑而不語,見著弟弟妹妹們高興,也是笑意如花。


    “喜歡,當然喜歡,很喜歡。”賈玨用實際行動證明,把自己原本的劍鞘去下,放到原本的劍匣裏,然後拿過來新的劍鞘插進去,十分合用,並且轉頭叮囑麝月:“把換下來的叫人扔到廚房去,燒了。”


    賈寶玉有些不高興,因為他的林妹妹竟然這麽貼心的送了賈玨東西,卻沒給他準備什麽禮物,但也沒說什麽,因為襲人在旁邊扯了他一把。


    出了門,院中白雪瑞陽,已見化雪征兆,因為賈玨叮囑灑掃的婆婆們莫要多事,留著雪水滋潤院中草木,除了人踩的腳印外,還算雪白。


    一身玄袍,周氏親手繡製,一把寶劍,白露所得,優美劍鞘,林妹妹的禮物,賈玨站在雪地裏颯然而立,風撫黑發揚絲縷,看的屋簷下小姐丫鬟們噤而無言。


    “錚~”一聲輕吟,寒光四射,賈玨瀟灑的舞動起來。


    有姐妹們在,當然不好殺伐淩冽,隻勾連成畫,翩舞作風,惹來欽目隻隻。


    旁邊麝月看了眼一側的這些大大小小的小姐丫鬟,有了賈玨如此的,日後這些姑娘們眼界恐怕就高了,將來擇婿恐怕就難了,不覺春風一笑,好在,自己幸運的。


    ……


    劍舞正興,賈探春拍手叫好,拉著林妹妹的衣袂:“姐姐素日好詩,這麽好的光景,不如作詩一首,以酬謝三哥哥辛苦?”


    “明明是你要這般,怎麽算到我頭上來了?要作詩也是你來。”林黛玉嗔怪的一扯衣袖。


    “我這不是一時沒有嗎,莫不是姐姐也沒有?”探春美目一轉道。


    “你這激將法,對我可沒用。”林黛玉撇撇頭,好笑道,你沒有我就有了?看得正入神呢,哪裏有空想。


    恰時旁邊賈寶玉和迎春探春也來湊熱鬧,便道:“那我要是作的不好,可別笑我。”


    “怎麽會呢,妹妹隻管作來,隻要是妹妹作的,都是好的。”賈寶玉周到的哄說。


    林黛玉見推辭不過,輕點了頭,看著不遠處流光片片,遊去的雲氣拋下明澄的陽光,正好灑在賈玨的臉上,勁骨泛神,一笑道:


    “春風暖金伴飛雪,莫道神仙也休沐?錯來幾方歸人間,不知憫農腹中粒。尚有秀劍灑潔白,詩書成氣威浩然。搖光俊暉巍……”


    “咚~”“咚~”“咚~”


    悠悠的銅鍾聲突然響起來,賈玨立刻收劍矗立,看向皇宮方向,原本因為林妹妹也知道“憫農”二字,竟然和自己先前所思如出一轍的笑意不見,複而蹙眉,要出事。


    “怎麽了這是?”林妹妹聽到聲音停下,那邊是皇宮都知道,隻是不知道什麽意思,見到賈玨表情凝重,便過來問,旁邊人都是一副這樣的表情。


    “這是召集百官的警鍾,林妹妹,二哥,今日就到這裏吧,改日咱們再玩兒。”賈玨走到碧雲跟前,拿過來劍鞘歸入,讓她準備官袍去,對著兄弟姐妹略表歉意。


    “既然明哥哥有正事兒,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咱們走吧?”林黛玉朝著賈寶玉和三春姐妹問道。


    其他人自然是點頭,可他們還沒有出了院子,就見到林之孝匆忙而來,見到人略一施禮,跑進院子。


    “看來要出大事兒,咱們快回去吧。”賈寶玉見到林之孝,連忙催促,幸好不是賈政。


    林之孝來,果然是賈政傳喚,讓他穿了袍子立刻一同上朝去。


    ……


    不久之後,大明宮前朝含元殿群官畢至,大明宮有含元、宣政、紫宸三殿,百官大朝會在前殿含元,此時大殿中是主要的百官,剩下的都在含元門處的九間屋子等著。


    賈府一共來了五人,賈玨、賈政、賈珍、賈赦和賈璉,賈政賈赦賈珍入含元殿,他們兩個則是在含元門等著。


    不出賈玨所料,這時候沒有別的事兒能如此勞師動眾,隻有韃子,沒想到順義城還是沒了,那可是幾萬大軍,竟然還是沒有擋住韃子的鐵騎,賈玨不僅憂思,這韃靼騎兵也沒見多厲害,上次通州衛和他們對陣,自己在一旁觀察,差距是有,主要在軍心,可也不該這麽快垮台。


    他不知道,人心聚散,散如黃沙,一哄而散,聚如天柱,擎天立地,仇鸞是個啥樣他也不知道,於是隻剩下疑惑。


    勤王大軍說有九萬,他知道,各地吃空餉的情況嚴重,都被上下將官昧下,其實隻有四五萬,就連新軍,說是四五萬,其實隻有兩萬,如今仇鸞的幾萬人又沒了,堪憂啊。


    改朝換代?賈玨看著賈璉在跟一眾官員攀說,托腮捧思,這些人還在這兒談天說地攀交情,真是拉胯至極,大明已經成了這樣了?要不要自己也參與一波,改了算了?


    想著,他就搖搖頭,算了吧,事兒太多,幹起來要好多年,他可沒那個空。


    “軍情危機,朕也就不多言,今命都指揮王來聘為總兵官,兵部侍郎徐階為副官,威遠將軍馬尚為參將,領金吾二衛,新軍為中軍,保定都禦史楊守忠下轄部將為翼軍,大軍立刻開拔,前往順義。”正坤帝揚聲一口氣說完,這本是太監幹的活,隻是他不爽,這次自己來,然後冷厲的看著緘口不言的百官,剛才他好罵一通丁汝夔,這些百官全都噤聲縮頭,看著就氣,聲音帶著寒鋒,接到:


    “此次合軍十六萬,若是再敗,都給我小心腦袋。”


    說完,也不理會眾臣,站起來揮袖而去。


    “退朝——”楊和文大喊一聲,匆忙跟上正坤帝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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