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果基格隆聽到槍聲,沒有停下,而是加快腳步下山。


    他回到了寨子裏,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蘇默。


    據果基格隆所說,那些人臉上戴了頭套,看不清長相,還故意壓低嗓子說話,無法辨識真實身份。


    但頭套阻擋不了蘇默的視線,他心中一動,問道:“你在哪裏看見的?離這遠不遠?”


    “那個位置很隱蔽,但不是很遠。”果基格隆指了一個方向。


    蘇默望去,遠視和夜視能力相互疊加,三千米範圍內的所有景象,盡收眼底。


    沒有發現異常,那些神秘人要麽散去了,要麽是轉移到更遠的地方。


    在目光所及的範圍內,蘇默看見了幾間空臥室,從這方麵判斷,那些神秘人應該是去了遠方。


    在蘇默凝望期間,屋裏一點聲音都沒有,隻有蠟燭的燈芯,不充分燃燒所發出的嗶啵聲。


    果基格隆打破了沉默:“蘇默,我、我有一個請求。”


    “說。”


    “能不能,放過那個首領?”


    蘇默反問:“你覺得可能嗎?”


    果基格隆作出退讓:“那,能不能盡量不要讓她受傷?”


    “我盡量,前提是他不自尋死路。”說到這,蘇默湊近了些,仔細端詳果基格隆,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果基格隆苦笑:“果然瞞不過你。是的,我有一個發現。那個首領雖然戴了麵罩,聲音也很平常不一樣,但她身材以及一舉一動,都讓我想到我姑姑。”


    蘇默的腦海裏,瞬間浮現出那人的形象來,“就是那個想把你父親捆起來的老妖婆?”


    果基格隆無奈的摸了摸臉,道:“沒錯,我也很討厭她,但她畢竟是我的長輩。”


    “我知道了。”蘇默點了點頭,“下去吧。”


    果基格隆離開了,蘇默看了看腕表,現在是淩晨三點,但蘇默並沒有睡意。


    他吹熄了蠟燭,在黑暗中靜靜的這幅,等待。


    那些神秘人,雖然還不清楚他們的具體身份,但他們無疑都是村裏人,是村裏人,就不可能一去不返,他們就會回來。


    五點,天將亮未亮。


    據說破曉前,是黑暗最濃的那一刻。


    遠處的景物在霧中時隱時現,山坡上人影幢幢。


    蘇默的瞳孔,幾乎縮成了針狀。


    他看清了每一個人的真麵目,果基格隆的姑姑,也就是那位老嫗,果然在其中。


    黑色頭罩下,老嫗臉上的每一條皺褶,都透著紅光,精神振奮。


    除了老嫗之外,其他人都麵色灰敗,目光呆滯,似乎受了一場折磨。


    那些人躡手躡腳的回了家,以為沒人發現,殊不知,蘇默已經記下了他們每一個人的住所。


    除掉老村長,給老嫗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麻煩。


    果基格隆清早起床,發現父親不在,到處找爹。


    巴莎苗寨很小,屁大點事,都瞞不過鄰裏鄉親。


    很快,全村子都是村長失蹤了,果基格隆組織了一批青壯年,日夜尋找,村裏沒有就去後山,後山沒有就去更深的深山老林。


    老嫗陷入了被動,這些人都是優秀的獵人,擅長從蛛絲馬跡中,判斷出獵物的行蹤,老村長的屍體就埋在山溝溝裏,遲早會被發現。


    逼不得已之下,老嫗隻好再一次召開深夜會議,計劃要提前了。


    這一天是災變後第一百一十七日。帶著頭套的神秘人,匯聚一堂。


    此次的地點就在老嫗家中,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便不在隱瞞。


    反正也沒人有膽子告密!


    在廂房裏,供著一尊佛,對麵的蒲團上,老嫗結跏跌坐。


    一旁等候的神秘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像老嫗這樣心狠手辣的老太太,竟然是個吃齋念佛的主。


    老嫗念完了一遍金剛經,神色更加堅毅,她覺得自己心如金剛,可以做一件大事了。


    “人來齊了?”老嫗問。


    “來齊了。”神秘人恭敬的回答,自從那夜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從平等,變成了主從。


    神龕旁,擺著一把老式的左輪手槍。老嫗把槍抓起來,因為打坐久了,她起身有些艱難。


    一旁的神秘人趕忙來扶,老嫗對此很滿意,露出一個幹癟的笑容。


    “權利就像美酒。”老嫗輕聲細語的呢喃。


    “什麽?”


    “沒什麽。”老嫗擺了擺手,以命令的口吻道,“走,扶我出去。”


    院牆下,放滿了蠟燭,形成一個大大的圓。


    昏黃的燭光,將眾人的的影子拉長,燭光跳動,影子也跟著詭異的顫動,如群魔亂舞。


    “同誌們!”老嫗站在圓圈中央,舉起雙手,似乎在擁抱黑暗的天空。


    “從明天之後,你們就不必再需要沉悶的頭罩了。”老嫗深深吸了口氣,“你們可以像我一樣,以真麵目示人,我們將從暗處,轉到明處,巴莎苗寨將會迎來全新的局麵。我將重啟長老會,屆時,你們都將在長老會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而這一切美好,都建立在除掉蘇默的前提上。”老嫗招了招手,一頭喪屍被抬了上來。


    喪屍是活的,被五花大綁,五六個神秘人,把它死死的摁在石磨上。


    老嫗接過一把斧頭,砍一刀,砍兩刀,直至將喪屍的頭顱完全剁下來。


    黑色的屍血,從無頭屍首的斷頸中噴出,一個人拿過小號的鐵桶,接了滿滿當當的一桶屍血。


    “對付邪惡之人,需要邪惡的子彈。”老嫗當著眾人的麵,將左輪槍裏的子彈倒出來,然後一股腦的丟進鐵桶。


    子彈的底火與彈殼之間,點了膠,具有一定的防水能力,彈殼上還刻了不規則的花紋,不是為了美觀,而是為了飽飲屍血。


    “用浸泡的子彈,這,太殘忍了。”一個神秘人麵露不忍,有頭套擋著,他也不怕老嫗會看見自己的表情。


    眾人再一次見識到老嫗毒辣的手段,紛紛沉默不語。


    這個時候,有人說道,聲音很年輕:“手槍子彈打擊的是一個點,不如換成散彈槍,打擊的是一個麵,更難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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