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還未黑,馬車就停在個破廟前,胡大膽破天荒的請饅頭出來“走走”,這個要求對於一連十多天都沒下過馬車的饅頭還說實在是感到意外。


    自從那次住店後,行程越來越緊,他們再也沒住過店,每日隻是在野外安歇。饅頭如果不是必須要下車,根本不能離開車廂半步。趕車的高正,更是被要求一步也不離開車廂,就連睡覺,都隻是靠在車轅上假寐一會。


    石建勳指揮其他人卸了包袱放在廟內,牽了馬出去。臨走時特地留了一人下來,美其名曰幫高正照看大嫂。


    照顧?怕是防止自己跑了吧!


    “大嫂,你洗洗吧!”高正提了一桶水放在饅頭麵前,殷勤地道。


    饅頭蹲下身,捧了水先漱口,再掏出手帕浸在水中,細致的清洗著麵龐


    。她的動作很慢很慢,似乎要將所有的地方都一一洗淨。


    饅頭其實是借這個機會謹慎地打量著周圍。石建勳幾個人都不在跟前,這是個好機會,一定要抓住這個得來不易的好機會。


    “大嫂,廖大哥,我出去拾柴。”高正站在一邊有些拘束的道。


    饅頭樂得這樣,說不定自己還能借這個機會跑出去。


    時間已經不容許她多想了,高正已經出去一會兒了,如果順利很快便要回來了。不管他的柴夠不夠份量,自己一定要把他支開。


    對付兩個人她實在是沒那個能力,一個人是最好了,隻要盡快解決這個人。然後迅速地逃跑。外麵那麽大。他們怎麽都找不著自己。


    高正很快便回來了,手中還抱著一小捆幹柴,扔在廟裏,掏出打火石,動手燃起了火。


    “你……你……是不是要多拾些柴禾?”饅頭嚐試著說動高正再出去。


    高正對著已經燃起火的柴堆,用力的吹著氣。扭過腦袋朝饅頭嘿嘿一笑:“大嫂,我把火升起來就去!”


    “我幫你好了!”饅頭一心想將高正攆走,頭次主動要做些事情。


    高正見她要幫忙,忙站起身,抱拳,憨直地道:“多謝大嫂,我很快地!”說著拔腿就往外麵跑。


    瞧見高正衝出了廟門,饅頭慢慢的悄悄的從腰間抽出匕首。緊緊地盯著那個靠在門口的廖姓漢子。


    她屏住呼吸,專注的移向那個人,終於來到那人的身後。饅頭高高地舉起手中的匕首,緊緊地盯著那人後心,心裏念叨著隻要對準他的後心,用力一刺,自己就可以跑了。


    她沉住氣,閉上雙眼,心裏一橫。握緊雙手用力的往下刺。


    “廖大哥,當心!”


    聽到驚呼,饅頭大驚失色,立即睜開了雙眼。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瞧去,隻是自己落下去的手卻收不回來了。匕首擦著那人的胳膊而去。


    是高正


    !被人發現自己要殺人,饅頭有些不知所措,她鬆開手中的匕首,退到一邊,遠遠地看著。


    看著那人隻是微微皺了眉毛,抬起另一隻手護住自己的傷口。看著高正扔了手中的柴禾衝進來;看著高正將他的內衣下擺撕成一條一條的,為廖姓男子倒上金創藥,為他包紮傷口。


    她沒想到高正會回來得這麽快。


    不多久。石建勳帶著胡大膽幾人牽著馬回來了。


    胡大膽見廖姓男子胳膊上受了傷。笑道:“世昌,被刮了?”說著就席而坐。打開手中的包袱,拿出一堆吃食,開心的道,“看燒雞,還有醬牛肉,今晚咱們好好的吃一頓。看!”胡大膽伸手悄悄的拍了拍腰間地水囊,神秘的對廖世昌跟高正笑了笑。


    廖世昌聽胡大膽說起自己的傷麵上一絲動靜也沒有,見胡大膽拍了水囊著才微微一笑,用口型比劃了個“酒”,看見胡大膽點點頭,笑容變更大,顧不得胳膊上有傷,伸手就要喝。


    石建勳笑著瞧了他們一眼,也坐了下來,他們這些人平日裏是喝不到什麽酒,可是每個人的酒癮又大。不過他很快卻被身邊地一樣東西吸引的目光,這是……


    “你有傷,不能喝酒!”饅頭坐在廖世昌的對麵,她一直在偷偷的觀察著廖世昌,生怕他說出那傷是自己傷的。卻見他什麽也不提,整個人隻注意到胡大膽的水囊。她也瞧見了廖世昌的口型,那明明是個酒字。


    先生說過,酒是舒筋活絡的東西,受了外傷的人喝酒,傷口會再次流血。


    廖世昌瞥了眼饅頭,不在乎地道:“沒事!”說著仰頭就喝了一大口,痛快地朝胡大膽豎起了大拇指。


    胡大膽若有所思的看著廖世昌同饅頭兩人。他們這個所謂地大嫂,一路上都沒同他們說過話,而他也對這個“變了心”的大嫂沒什麽好感。今日這位寡言少語的大嫂似乎熱心過了頭,居然還會關心他們!


    臨走時,廖世昌的胳膊還好好的,怎麽一回來就傷著了,那個成天圍著大嫂打轉的高正居然會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太有些不正常了。難道是……


    “高正,世昌的胳膊是怎麽回事?”打定主意的胡大膽大聲喝叫著


    。


    緊盯著火堆的高正猛得抬起頭,驚慌失措的瞧了瞧廖世昌,瞧了瞧坐在角落的饅頭,對上胡大膽圓瞪的雙目,低下頭抿抿雙唇,搖了搖頭即使他什麽也不說,胡大膽也知道是饅頭傷了廖世昌的。他咆哮一聲衝到饅頭跟前,伸手用力掐出饅頭的脖頸。


    他憤怒了,滿頭的青筋爆出,額頭那處青筋還一跳一跳的,瞪著的雙眼像是要立即把她吃了一般。


    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還敢傷人了,即使是大哥的女人也不可以傷他的兄弟。他受夠了這個女人!殺了她完事!


    饅頭順從的閉上了雙眼,掐死就掐死她吧!總好過落在周景源的手中。


    “大膽!”


    石建勳仔細查看了廖世昌的傷,並不嚴重。赫然間,他發現胡大膽要掐死饅頭,而饅頭根本連反抗都不反抗,他立馬出聲喝住。


    被石建勳叫住的胡大膽,更加勒緊了雙手,口中忿恨的道:“讓我殺了這個臭女人!她現在還敢殺人了!”


    “大膽!鬆手!”石建勳提高了嗓音,上前拉住了胡大膽的胳膊。


    “讓我趁早宰了這個女人!省得壞了大哥的名聲!虧大哥這麽多年來誰都不要,她還不樂意跟咱們去見大哥!”


    這麽多年來誰都不要?饅頭迷糊了,當日明明是挺人說周景源跟鄭家小姐定了親的,怎麽又說誰都不要。難道不是周景源?


    呼氣的困難讓她突然想起了一些事,那日她隱隱約約地聽到石建勳同胡大膽說大哥從軍多年。


    “你們……大哥…..到底是誰?”饅頭艱難這幾天她一直很想問明白,他們所謂的大哥到底是誰。從軍的人,她隻認識李大哥跟閆大哥,可是怎麽都不可能跟自己有所謂的成親啊!


    胡大膽聽饅頭臨到最後,還問他們大哥是誰,氣得鬆開雙手,不再管饅頭,一**坐在地上,隨手拾起放在地上的水囊大口的喝酒。


    石建勳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一見到饅頭,她就有些傻眼,總是強調自己不是他們的大嫂,可是大哥交待過是清源縣那個在藥鋪前賣粥的,而且也在知縣大人那確認過,還有她住的地方也對上號,怎麽可能不是大哥的媳婦呢?


    他把玩著先前從地上揀起的東西,那是大哥的匕首


    。他跟大哥多年,這把匕首還是認得的,兩年前他發現大哥換了貼身的匕首就問過大哥,大哥隻說送人,可並未說過到底是誰。如今這個人隨身帶著大哥的匕首,據他所知,大哥是個孤兒。不是大哥的媳婦又是誰?


    石建勳歎了口氣,這還是等回去後問大哥才好。他拿了兩個饃饃,撕了一隻雞腿放在饅頭跟前。


    饅頭怔怔地盯著他:“你們大哥是誰?”


    這件事就像個小插曲一般,並未影響到他們的形成。隻是越走天氣越冷,周圍也越荒涼,饅頭在馬車中都有些凍得難受,披上棉衣,不住的往手心裏哈著氣,揉搓著,希望能讓自己暖和些。


    車簾又被掀了起來,石建勳往裏遞了個水囊,淡淡的道:“你先喝口酒,禦禦寒!到了太原,咱們就換馬,到時候尋個好馬車,再給你弄個火盆來。”


    自從那件事後,連高正都不同她說話,所有的東西都是由石建勳送了過來,而他再也不稱呼自己為大嫂。


    太原?這是什麽地方?感覺像是個大地方,這一路上隻有到了大地方,他們才換馬,也才會大吃一頓。


    過了太原後,馬車突然轉了方向,不再是原來的北上,而是西行,而且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們究竟要把自己帶到哪去?


    終於有一日天亮啟程,饅頭清楚地聽見石建勳吩咐高正回去稟告大哥:“就說人接來了!”她覺得自己到了地方。


    馬車又行了半日才停了下來,饅頭清楚地聽見一陣馬蹄聲朝這邊奔過來。


    “大哥!”


    是他們的大哥,饅頭想去掀開簾子看看這個所謂跟自己有婚約的大哥到底是誰,可是又有些害怕,伸出去的右手在車簾被掀開的那一瞬間停住了。


    是他!是李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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