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話讓屋頂上的人感到震驚,聿之是誰?他跟小妹子之間有什麽?


    子方點點桌麵歎道:“總之對小妹子不好。你不要忘記她跟姓周的訂過親,人家會怎麽看她?”


    澄懷擺擺手:“不說這個。你若說如果這是宮裏麵的東西,他去害個莊戶人家做什麽?莊戶人家還能跟宮裏犯上不成?”


    子方沒說話,他找不到那個莊戶人家的底細。


    爬在屋頂上的人沒有繼續聽下去,幾個縱身離開了這裏。


    李鬆現在唯一得到的就是,從扈家到樓遇春都死於一種手法,隻是……樓遇春事件跟顧於泓相隔的也太近了吧!如果說顧於泓的死死在黨派相爭,那麽樓遇春,一個神擊營的五品官又礙著什麽事?


    一輛青釉馬車駛進這條巷子,過路的人都有些不悅,往這一停他們都不好走路了。


    梅兒瞧了半響,才敲響了一處宅院的大門。


    一個男子睡眼迷離的開了門問道:“你找誰啊?”


    “請問這是戶部給事中楊楊大人的府上麽?”


    那男子撇撇嘴:“你等著!”說著回頭扯著個嗓子嚷著,“誒,楊家的,有人找!”


    聽他這麽喊。梅兒詫異了。她目瞪口呆地瞧著那個放肆地男子。天啊!怎麽還有這麽放肆地人?竟然敢直呼自家老爺地名字。


    她就呆呆地看著那個男子又窩回了長凳上趴著睡覺去了。


    一個穿著月白印青色小團花棉布衣裳地姑娘開了門。打量了梅兒兩眼:“你是哪位?”


    梅兒這才回過神。上下打量了她。十五、六歲地模樣。模樣卻是不錯。隻是人有些麵黃肌瘦地。若是好生養幾日。也是個大美人


    。


    梅兒笑道“麻煩妹妹你去回稟一聲。就說我們是錦衣衛同知李鬆大人府上地。我們太太前來拜見楊太太。”


    梅兒以為就衝著錦衣衛三個字那丫頭就跑著去回稟。沒想到那丫頭軟不軟地道:“不認識。不見。”說著就要關門。


    梅兒一把攔住,她本身就是個衝脾氣,待在董明珠跟前沒人這麽說,現在跟在饅頭跟前,饅頭也沒說過她,更不要說李鬆現在是錦衣衛同知,別人巴結還巴結不上。什麽時候有人給她吃閉門羹了。


    “是你們派人傳了話。讓我們過來的。什麽意思?”這人有毛病啊!叫了她家太太來。現在又說不認識,這是在作弄人麽?


    “笑話。我們剛才進京,又不認識你們怎麽可能給你送信?別什麽人都想上門套近乎!”


    梅兒被惹火了。她提了聲道:“我家老爺從三品地官還要跟你們個六品小官套近乎笑話!”


    那姑娘倔的狠,眼中帶著無盡的譏諷。冷笑道:“既然如此還上這做什麽?”


    “姑娘,你就說我是白五,你家太太就會來見我的。”坐在車中的饅頭已然聽見梅兒跟那姑娘的爭吵聲。她知道那丫頭以為自己是上門送禮走門路的,隻得報出自己的名號。


    姑娘撇撇嘴:“什麽白五,黑五的,沒聽說過。”


    饅頭有些惱怒了,這些年,李鬆身處高位,從未有人這麽不給麵子。她伸手攔住就要關上地門,略微沉下聲道:“我是你家太太地妹子。你就這麽說!”


    哪知道那姑娘反到笑了,麵上地笑並不代表著她口上就緩和了:“我娘那麽多的妹子,我還沒聽說哪個是官家太太地!別套近乎!走!”


    饅頭仔細地瞧了瞧這一點都不留情麵的姑娘,她長得是有些像三姐,不過那冷峻地樣子多少還有些像楊。她遲疑而試探地問道:“你是靜兒?”


    那姑娘鼻孔朝天冷哼兩聲:“我還以為京城地官家太太有多厲害,沒想到都是一丘之貉!”說著就把門關上,任饅頭在外麵怎麽喊都不應。


    梅兒有些聽住了,自家太太是這個楊大人的妻妹,這……她從未聽說自家太太還有姐妹地;也沒見這些年有什麽書信往來,怎麽一張口就有個姐姐呢?


    她悄悄地瞄了眼饅頭,想瞧瞧到底是怎麽回事


    。卻不想看見自家太太雙眼飽含熱淚。


    “太太!”


    倔強地抬起頭,眨望天空,饅頭硬硬地道:“回去!”


    可一上車,她的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這叫什麽事?大哥現在不理她了;自己來見三姐也被擋在門外,還說從來沒自己這個人,她做錯了什麽?她沒想到對自己最好的三姐會把自己排除在外。


    她這一哭,把車上的兩個孩子都哭傻了。子怡子雙姐妹倆哪裏見過母親哭泣,一人一邊哄著不叫饅頭哭。


    子雙往饅頭懷裏一窩,眼睛眨巴眨巴的就蘊含了一汪春水,聲音嬌而軟:“娘不要哭,雙雙也想哭!”說著就抽泣起來了。


    饅頭哪裏禁得住兩個孩子的揉捏,她緊緊地將子雙摟在懷中,無言的哭泣著。她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隻有這幾個孩子了。


    車子還沒走進步就停出來,接著又傳來車夫老劉跟人爭辯的聲音。梅兒敲了敲車廂:“老劉怎麽不走了?”


    “梅姑娘……”老劉忠厚老實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他明顯地是不知道要怎麽辦,也不知道要怎麽說。


    梅兒本來就被那鬧的不高興,性子一起,一把掀開了車簾。老劉見梅兒探出身子,小心的道:“梅姑娘。你瞧,他們讓我倒過去。讓她們先進來。你看咱們都到胡同口了。”


    她抬頭一瞧對麵一輛藍呢朱輪八寶車堵在胡同口。她聽對方說什麽讓她們退過去,讓她們先進來,氣憤地道:“倒回去?倒回去有路給咱們出去麽?讓她們退後,咱們要出去!”


    她氣得都想罵人了,她就沒見過這麽不講理地人。她們退後,退後到哪裏。


    那輛藍呢朱輪八寶車轅上橫坐的丫頭也不高興了,她跳下車,指著梅兒道:“你還不給咱們家夫人讓路,你懂不懂規矩


    !”


    梅兒更是瞧不慣那丫鬟趾高氣揚地樣,她又不是她家夫人的下人,她對自己指手畫腳什麽。她一手打開那丫鬟的手,凶凶地道:“我管你家夫人是什麽?沒看到咱們就要出去了!快讓!”


    “我給你兩個膽子。我家夫人是吏部尚書的夫人,你是什麽東西。敢讓我們夫人讓你?”那丫頭的嘴巴也厲害地狠。對著梅兒叫囂不已。看來在府裏也是蠻橫慣了。


    梅兒知道吏部尚書是大官,但是她哪裏會怕。她譏諷地道:“我管你天大的官,到了我們老爺手上都一樣!到時候你別上我們府上來求我們老爺!”


    “我唄!狗嘴吐不出象牙!”


    梅兒現在懶得同她說。招呼著老劉道:“老劉,把她們的車給我掀了!”


    老劉答應一聲就要去做。他別的本事沒有。一聲蠻力卻是不小,掀個車算什麽?他將馬鞭往車上放了,往掌心吐了口吐沫就要上前。


    “老劉,不可冒失!”坐在車裏的饅頭趕緊叫住了老劉,若是真把別人的扯掀翻了,那可是大事,饅頭擦了擦眼淚,隔著簾子略微提了聲道:“姑娘,方才家人言語多有冒犯,還請你擔待些。勞煩你們先略微退些,我們好出去,你們也好進來!”


    “不行,先讓我們進去!”那丫鬟絲毫不退讓,大概是因為見饅頭口氣先服了軟,越發不願意退讓了。


    梅兒聽了那丫鬟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拚命地拍著胸口道:“太太你看看她那份輕狂樣,明明我們先的,跟她多說什麽?”


    “你也好不到哪裏,哪有一上去就要掀別人車的!”


    梅兒有些不服氣地搶白著,她就沒見過那麽不講理地人,這地胡同這麽窄,她們要是進來了,她還怎麽出去?


    “您也不看她們又多氣人!”


    饅頭剛張了張嘴,就聽見外麵傳來溫柔悅耳的聲音:“這位太太,我家夫人說,下人多有冒犯還請海涵。不知太太是哪位老爺地家眷,還請報上名來,日後定當上門致歉。”


    除了這溫柔的致歉聲,饅頭還能清楚地聽見方才那個小丫鬟不服氣地嘀咕聲:“玉姐姐,咱們夫人比她地位高多了,幹嘛……”後麵沒了話音,想來是被人硬生生的拉下了


    。


    饅頭沒有說話,她隻拍了拍車廂,高聲道:“老劉,回去!”她不想跟這些人嗦,隻想趕快回去,至少那裏還是自己地家,還能為自己遮風避雨,讓自己有個容身之地。


    她有些頹然地靠在車壁上,無聲地望著車頂,一心默念著快回去。開了,剛睡下的男子又被吵醒了,他不耐煩地道:“誰啊!敲什麽……”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塞進一樣東西,他忙掏了出來,本想扔出去,卻發現是錠銀子,他幸喜地用牙咬了咬。嘿!是真的。


    頓時他就換了張臉,眼睛睜得大大的,腰身立馬彎了下來,滿臉諂笑:“大姑娘,小姑奶奶,您這是……”


    “我們家夫人要見你們家太太。快去稟告!”


    “您是……”


    跟梅兒吵架的那個小丫鬟一臉不耐煩地道:“我家夫人是吏部尚書……”她話還沒說完,那男子就咋咋呼呼地飛奔而去:“太太,太太!老爺!吏部尚書夫人要見您!”


    不一會兒,就瞧見一個男子領著家小在旁人的羨慕中迎了出來。


    “卑職龔如心拜見方夫人。”穿著七品官服的龔如心一聽見吏部尚書夫人來了,他連吏部尚書府上都沒進去過,卻不想人家來見他,這叫他怎麽不高興,看來自己這個候補終於要熬出頭了。


    沒想到,那剛從車上下來的貴婦連正眼都不帶瞧他一眼就要往裏走。他心裏頓時一驚,想都不想得就要湊上去。


    卻被那個大丫鬟攔住了,隻見她指著那個敲門的小丫頭罵道:“夫人要見的是楊楊大人,他是麽?你睜開你的狗眼瞧瞧。他姓龔!革你一個月的米錢!”


    龔如心被那大丫鬟一頓連槍帶棒的話說了個老臉通紅,搞半天人家是來找楊,而不是自己,他責備的瞧了瞧報信的家人,心裏盤算著回頭怎麽收拾那小子。不過他也不肯白白浪費這麽個機會,嘻笑地道:“卑職給您帶路!”


    媽的!楊一進京就能弄個戶部給事中的實缺,原來有這麽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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