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對著油燈望了有一頓飯的工夫了,白霜放下手中的針線,斟了杯茶放在楊地右手邊。專業提供手機電子書/電子書下載


    他近來有些沉默,沉默地讓白霜有些擔憂,以往做知縣的時候,也沒見他這樣,白霜心裏直打鼓。可是瞧著他依舊毫無反應,白霜歎了口氣,抬手撥了撥油芯,瞬間屋子裏又亮了些。


    “你怎麽了?我瞧著你像有什麽心事?”


    楊丟開手中的書卷,有些疲倦地捏捏鼻梁:“無事,隻是公事上頭的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有些放肆地長舒一口氣。


    聽他說是因為公務上頭的事,白霜也不好插嘴,她取了件衣裳披在楊消瘦地身軀上,溫婉地道:“別太勞神


    到京城後,楊雖然沒有以前那般忙碌,可是麵上卻暗沉了許多,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饒是出去,也就是到文俊彥那裏走走,回來後就是寫寫畫畫的


    。


    楊點點頭,瞧著窗外地天色道:“都三更了,你快去睡吧!”


    白霜搖搖頭:“我不困,我再陪你一會好了,你這衣裳還差幾針就做好了。”


    楊點點頭,瞧著白霜身邊放著地一襲嶄新地玄青長衫,馬上就要到夏天了,她開始幫自己準備夏衣了。楊沉吟道:“聽說她生了孩子霜有些奇怪,今日他怎麽先提了出來。四妹白露生了兒子她是知道的,她們這個院子裏,如今就有個官兒。前些日子就屁顛顛地跑去送禮,還被人攆了出來。


    楊擺擺手道:“也罷,算了,也不差這一次了。”他突然失笑地自嘲著,“說不定,咱們也會被攆了出來。”


    白霜將手擱在他的肩膀上:“你這是怎麽了?不是說好,隻要做官一日,無論是誰。咱們都不來往的麽?”


    楊拍拍她地手。苦笑道:“是啊!不來往。不來往!可是苦了你啊!幾個親人就在眼邊卻不能見上一


    白霜淺淺一笑。伏在楊地肩頭:“我有什麽苦。苦地是你。你上折子參李鬆地事。我真怕他有什麽介懷。”


    楊頓時沉了臉:“我參他有理有據。帶著錦衣衛闖入官員之家。若都是像他這般任意妄為。國家法度何存!”


    白霜見他動了火。一時也不好說什麽。他說地都在理。可是李鬆會怎麽想。她隻見過他一麵。知人知麵不知心。更何況還是隻見過一麵地人。李鬆這麽年輕就爬到了三品地位階。足可證明這人在官場上一帆風順。迎來送往必是非同一般。他會饒過參他地楊麽?是心裏也明白一些事。戶部給他所謂地過年銀子。他不信!給事中衙門會多給他銀子。他也不信!唯一信地是有人幫自己。甚至有人求著自己到錦衣衛那說說情。他已經猜到了。是李鬆打過招呼。


    白霜有些擔憂地問道:為人怎樣?”她見過李鬆一麵。可是並不能從這個人身上看出些什麽。李鬆太普通了。普通到連官威都沒有。


    “說不清。至少你沒聽人說。他為了五妹難產打到輔大人家;在宮中等了五妹一天一夜。就這份情。怕是世間地男子都比不上。”


    人是好人,隻是這做官麽


    !他不好說,他不大喜歡李鬆的為官,清官便是清官,貪官便是貪官,可這人搖擺不定,似乎更喜歡往貪官上麵靠攏。


    他還聽說錦衣衛不時的抓些官宦富商家地子弟,不打不罵,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在那裏麵住上個一個月,然後交銀子,沒個一千多兩休想出來了事。李鬆非但不管,反而變本加利,整個錦衣衛上下更是猖狂。雖然有禦史彈劾,可是皇上都留中不,瞧著那樣子,想來這裏麵一大部分的銀子都被皇帝拿走了。


    白霜點點頭:“我聽說了,五妹能嫁如此良人,也是幸事。”


    楊打量著白霜,抬手為根白下來。她們姐妹隻不過相差五、六歲,當年白霜的容貌比起五妹那是勝之太多,可現在,不過才三十七歲,這間就有了白。皮膚已經失去當年的白皙與潤澤,嬌嫩地手上也已粗糙。


    他歎口氣:“苦了你,還不知道等軒兒熬出來還要多少年。”兒子還那麽小,等他進學,考舉人,中進士,這還有漫長的路要走,十幾年,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做到那個時候。


    白霜嫣然一笑,她這一笑將身上所有地倦色一掃而空。說起兒子,她全身的喜悅勁:“軒兒的功課先生都說不錯。進學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情,也不必擔心太多。”


    楊卻不以為然,科舉上頭的艱難也隻有他最清楚。自己從小便慣有神童的名號,十幾歲上頭就進學成為生員,可是在鄉試上頭卻連栽跟頭,四次他整整考了十二年,十二年裏,若不是有白霜地扶持,他早就餓死了。


    “靜兒如今也大了,該說親事了。”


    白霜聽著楊這一句一句的,心裏直打鼓,他從未這麽細致地交待過什麽,今日聽起來更像是在交待後事一般。她推推楊,掛心地道:“你這是怎麽了?好好地說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至少這些年都沒關心過幾個孩子,我除了生沒有養他們,哪裏是做父親的。”楊感慨地道,對於這兩個孩子他地確是虧欠了太多。


    新年,白霜宰了一隻雞,瞧著兒子狼吞虎咽地樣子,他有些心酸。做了十幾年的官,他居然讓兒子放開肚皮吃肉地機會都沒有。


    “你……”


    “好了,快去睡吧


    !你都累了一整天了。”楊將白霜送到臥室,自己又坐回了椅子,他從自己看地那本書中翻出一張紙,細細地看著,沉吟著。


    他在紙上做了個記號,收了起來。將書塞到了書架


    躺在**的饅頭再次探起身子瞧了瞧外麵。已經過了三更,大哥還沒回來,她不禁披了衣裳坐了起來,點亮地燭台。


    毫無睡意地她拿起針線做著活計,他今日一句話都沒擱下。叫她好生擔心。心裏靜不下來的饅頭,鼻尖上已經開始冒汗了,她打開屜子,尋出一把扇子輕輕地扇子。


    微微地搖動的扇子傳遞出陣陣涼意,饅頭的心思卻飄得老遠。


    四周靜悄悄地。突然,由遠及近地傳來腳步聲。饅頭已經聽出來了。那擲地有聲地步伐正是大哥的。她丟開扇子,站了起來,衝到門前,打開了門。


    李鬆在外麵已經瞧見屋裏那個映在窗戶上的人影。她還沒睡下。


    門開了,亮晶晶地眼睛帶著期盼盯著他。李鬆微微笑道。拉著饅頭的手道:“你怎麽還沒睡?”


    饅頭微微一笑並沒回答。


    這樣地場景,他們已經經過了無數次。可是每次都令對方心裏暖暖地。


    饅頭還想叫人,李鬆卻拉住了她:“別叫了。我在前麵已經梳洗過了。也別弄東西了,我不餓。”


    饅頭點點頭。倒了杯水給他。


    李鬆一口將水喝幹,訕笑著道:“我還真的渴了,今日同他們多喝了點酒,回來的晚


    饅頭提了茶壺為他又添了點水,有些不快地道:“你若是同別人去喝酒,派個人回來說一聲,我以為又有什麽大事小子沒用,還沒兩下子就趴下了,還是我把他弄了回來。你說要是他成親了,怎麽敵得過一幫兄弟的勸酒。”


    “大哥,你很高興。”從他的談吐中,她就感受到李鬆由內出地高興勁,這是到了大同後大哥都沒有的快活。這幾年,大哥的官職不斷地往上升,可是他卻一點都沒有了在延綏的灑脫。尤其是在京城這些日子


    。


    李鬆笑著瞧著饅頭,她能隻要是自己的情緒微微一變,她很快就能察覺地出來。


    他已經把水當成了酒,又是一口喝幹。仿佛在品味一般,口中倒抽一口氣,但是他很快又有些沉默了。對著燭火把玩著瓷杯,李鬆沉默地道:天是很高喝頭將一顆白色的藥丸遞給了李鬆,示意他吃下去。


    酸酸地,這是醒酒丸。李鬆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他地酒量還沒這麽差。李鬆笑著道:“若不是魯明喝趴下了,怕是還要喝個痛快。”


    頭簡直是無話可說,怎麽就喝成了這樣。


    李鬆點點頭,承諾以後不再多喝,他想了想道:“你收拾個小院子出來。看看再準備給魯明置辦點家什什麽的。”


    “呃?”


    “今日我帶著魯明去說親。上次不是說他有喜歡的人家了麽?魯明這個大舅子硬是要喝酒招姑爺,若不是那姑娘有意放水,今天咱們都回不來了。”李鬆哪裏想過還有這麽說親的,要說起魯明這個未來的大舅哥,真是海量,直接拿酒壇子幹。幹到一半,他才知道,原來這姑娘家是開釀酒的。


    饅頭嘿嘿地笑著道:“他還真有中意地姑娘啊!我還以為他那是……”說道:“魯明爹媽死的早,就他一個,既然跟了我,我就幫著操辦些。你看看要準備些什麽,畢竟娶媳婦是大事。他也置辦地一處屋子,隻是每日要跟著我,就讓他現在我這住下,日後再搬過去也是一樣的。對了,高亮這小子你也幫著點。”


    饅頭點著頭記下他地話,她試探性的問道:“那閆大哥地事呢?四姐都有了孩子,也不能叫他就一輩子這樣,是不是也幫閆大哥說個媳婦?”


    李鬆有些沉默了,半響他才道:“別管那麽多了。他心裏有這麽個人,一輩子都解不開的。還有,你三姐的女兒是不是要開笄了,送個東西去吧。”


    “送了去,估計也會丟出來的。”饅頭有些怏怏地道,連小點心都不要,還會要這些個東西?


    “你別擔心我自有法子。”說著站起身,一口將蠟燭吹滅,笑著道,“快睡吧!明日我還有事呢!”(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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