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沒有坐轎,趕緊讓家人套了車,自己則換了衣裳。*提供饅頭正要上車,瞧見在二門外侍立的高亮。沉聲問道:“是什麽事?”


    從大米兒的口中,饅頭問不出任何的消息,隻知道大哥叫高亮傳話,瞧著高亮本人也急的慌。到底楊家出了什麽事?


    高亮忙恭了身子道:“楊大人家出了點事情,大人請夫人過去照料一二。”


    聽聞出事,饅頭的身形微微一晃。三姐家出事了,她立馬脫口而出:“出了什麽事?”她知道若不是大事,大哥不會這麽急得叫自己過去,可是能出什麽事?


    此時高亮有些扭捏,他不知道要怎麽說,反正大人聽了後臉都綠了。


    “我問你話呢!”饅頭提聲喝問道。高亮越是這樣,她心裏越是緊張,難不成……她現在心裏直往那不好的地方去想,這麽大的動靜,莫不是……


    自己胡亂瞎想著,又提醒著自己別亂想,大哥說過,出了事要往好的地方去想。對,往好的地方去想。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這眼見為實,別人說的自己一概不聽。


    想著,她也不管高亮是否說話,一弓身就鑽到車裏麵,喝命快走。


    高亮見饅頭沒深究,頓時鬆了口氣,他怎麽說得出口。見夫人的馬車走了,他忙跳上馬車,打馬在前開路。


    楊家所在的胡同已經被錦衣衛給守的水泄不通。這一帶的居民算是長了見識


    。不到一年的工夫,錦衣衛就到這來了兩回了。而且瞧著樣子還是同一個院子。


    饅頭一下車便看見鐵青著臉的李鬆瞪著老三,她隻聽見老三說了句:“沒想到……”就瞧著李鬆撇下了老三朝自己這走來。


    她趕上前。一把抓住李鬆地胳膊。急切地問道:“大哥。沒什麽事吧?”她問地都沒有底氣。那麽多地錦衣衛。還有大哥地麵孔。她想不這麽認為都沒這個可能。


    李鬆抿抿嘴唇。伸手取下她髻上地那朵粉紅色地絹花。塞在懷中。說著指了指楊家地正廳有些苦澀地道:“你進去吧!”


    他這麽說。無意給饅頭一聲霹靂。她慢慢地走了進去。隻聽到孩子地哭聲。她往門邊一瞧。一個穿著青布長衫地男孩跪在門邊嚶嚶地哭泣著。


    孩子聽得有人走了進來。抬起了頭。


    是楊淙。


    楊淙見是饅頭進來。忙磕了頭。又低下頭去。


    她心裏頓時覺得壞事了。順著他頭朝的方向,饅頭已然瞧見在裏屋,一名官員正彎腰……


    她跌跌撞撞地進去,抓住那名官員,失口問道:“怎麽……”赫然,她現,自己抓住的那名官員竟然是文俊彥。


    “你……”就算再怎麽驚訝,饅頭也知道文俊彥是做什麽的,她不敢相信地瞧了眼**躺著的人,那個雙目緊逼的人正是三姐夫。可是三姐呢,三姐在哪裏,她回身張望著,瞧不到三姐同靜兒的人。


    “三姐!”她連叫了兩聲都沒人應她,她還想跑到裏屋,卻被人拉住了手。順勢中,她便被人擁在了懷中。


    熟悉的氣息就縈繞在鼻尖,緊擁的雙臂也讓她感到了依附。她悶悶地道:“三姐呢?”


    “以軒回來的時候現的,楊頲是死在書房的,三姐同靜兒在臥室。”懷抱著饅頭的李鬆用勁地圈住饅頭,沉聲向她說了他所知道的。


    饅頭埋在李鬆的懷中,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咬著他的衣襟,拚命止住自己想要尖叫的衝動


    。


    自己跟三姐分別十多年,好容易見到一麵,沒想著就成了最後一麵,她那日還說,等以軒高中了秀才,請她來家裏吃酒。


    當時,三姐好生高興,又說了靜兒日後的婚事,還在說要找個什麽樣的人家的才好。


    沒想到,那些話竟然成了隔世之言。


    李鬆就這麽的抱著她,一句話也不說。他注視著正在為楊頲驗屍的文俊彥,看著他再次為楊頲穿好衣裳。


    文俊彥同樣沉著臉,他瞧著李鬆懷抱著饅頭,走上前將跪在門邊的楊挽了起來:“淙兒,你先起來。棺木買好了麽?”他後一句話是問得李鬆。


    李鬆點點頭:“我已經叫人去買了。”說著拍拍饅頭的肩膀,低聲道,“我們去那邊,這裏還要畫屍格。”


    “我有話要同你還有淙兒說,先不要叫他們進來。”


    文俊彥說著率先走到了楊頲的書房,示意剛站起來的楊淙關上門。


    “三個人都是中毒身亡。”


    文俊彥短短的一句話,立即在屋裏的四個人中引起了巨大的波瀾。中毒!這也就是說十之**是有人蓄意謀害了。


    楊淙立馬撲到文俊彥的身前,“撲通”跪了下來:“文叔父,請您給父親報仇!”


    文俊彥拍拍楊淙示意他起來,苦笑地道:“我不過是個驗屍的,說白了也就是個仵作。你先聽我說,我們在跟你五姨父說合說合。”


    楊淙看了看李鬆


    了看還窩在李鬆懷中的饅頭,他心裏對這個姨父姨母相信,畢竟一個錦衣衛,他就知道不會是什麽好兆頭。他寧願相信文俊彥。


    文俊彥當然知道楊淙的意思,他隨意地撇撇嘴:“李大人,淙兒,你們可還記得那日咱們在這看到你爹新寫的一副字?”


    李鬆當然記得,那日他就覺得那副字一氣嗬成,甚至不錯,隻可惜當時楊頲說那是寫給文俊彥的,他也不好強要


    。不過現在聽文俊彥這麽一說,他立即明白,這裏麵並沒有那麽簡單。


    “父親不是說那是送給叔父的麽?”楊淙畢竟是年紀小,心裏擱不住太多的事,聽聞文俊彥這麽一說,立馬問出口來。


    文俊彥失笑道:“那不過是你父親的說辭罷了!這幅字不在了!”


    “你說那裏麵有可能藏有楊頲被殺的緣由?”


    “我也是猜測。澄懷並沒有答應給我寫什麽條幅,他從不會在家裏掛什麽字副之類的東西。那日居然還掛了畫在邊上。如今這畫可是沒有了。”


    楊淙忍不住插口說道:“這畫,一個月前就不在了,當時父親也沒說什麽。”


    文俊彥點點頭,指著書桌上的瓷杯道:“好,這個不算,你們看看這個。”


    李鬆一看泡有茶葉的瓷杯,頓時明白了一點,他指著瓷杯道:“你是說……”


    “我不是懷疑,而是一定!”文俊彥說的很果斷,他指著瓷杯裏的茶葉道,“你還記不記得上回咱們來,澄懷拿什麽招待我們的?”


    “水!”


    李鬆很肯定,因為當時他還在想這一家子都喝水。卻不料,這成為文俊彥下論斷的點。


    文俊彥點點頭:“是,我來楊家也是喝的水。澄懷以前是吃茶的,就算是再沒錢,白太太也會買上一些茶。可是到了京城後,這個淙兒你最清楚了,你說我說的是不是?”


    楊淙聽了文俊彥的話,佩服地直點頭:“正是。京城東西太貴了。父親的俸祿還不夠我們平日裏用度的,母親跟姐姐還要靠給別人做針線攢些錢補家用,父親也把吃茶戒了。”楊淙越說聲音越低,他一想起原先還好好的至親,竟然離他而去,不禁又哭了出來。


    饅頭聽楊淙這樣,掙開了李鬆的懷抱,一把攬過楊淙,哽咽地道:“好孩子,你別哭啊!”她嘴上雖這麽勸,自己也不禁哭了起來。


    李鬆拍拍饅頭,又拍拍楊淙,婉聲道:“你們先聽文大人把話說完。”


    “你看看,澄懷怎麽還會喝茶,若是買了茶葉,這家裏怎麽看不到一包茶?”


    “你是說用的就是那個毒?”此時,饅頭搶在了李鬆前麵說話,她沒想到,這個事會應驗在姐夫的身上


    。


    文俊彥頓時挑眉看著饅頭,他很奇怪,她怎麽會這麽的清楚,他不禁地望向了李鬆,是他說的?


    李鬆隻得點頭,不過他沒多說,畢竟有很多事,他不能全部的說出來。


    “是不是,咱們一會抓隻雞就知道了。隻是,你不覺得這這次的事情很特別,直接用毒,卻沒有用吊死!”


    文俊彥說話中,已經將他把從十幾年前,生在永寧縣的案件還有楊頲在甘南縣任上的一起無名公案,甚至將顧於泓、樓遇春的案子都說了出來。


    可當看到李鬆麵上根本就沒有驚訝之色的時候,他有些納悶,若是尋常之人聽到這個怎麽會沒有一點詫異地表情呢?


    李鬆讀懂了他的意思,淺笑道:“顧於泓的案子出來後,我現你對他桌麵上的瓷杯很感興趣,並未多想。可是後麵的兩件案子你依舊對瓷杯很感興趣,這不得不叫我感到好奇。”


    李鬆的話說的是簡單,可聽在文俊彥的耳朵裏卻不是那麽一回事。僅僅是好奇,別人會這麽想,但是他不會。若不是刻意,加上知道些什麽,怎麽會這麽留意自己的動作呢?


    “話說到這,我也有一事要同文大人說。”李鬆也知道自己解釋的理由很牽強,但是畢竟文俊彥把永寧的那件大案說了出來,他也有必要把他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畢竟兩個人之間還可以商榷一二,“萬曆十九年那年,我在清源遇到小妹子的時候,她便同我說起過在離開京城後,陪她半年的一位老先生,說是那位先生吊死後,脖頸處還現青白的勒痕。”


    “你是說……五妹,請你告訴我!”文俊彥一聽這裏麵還有一件他不知道的事情,頓時拉著饅頭問道。萬曆十九年,那年正是楊頲在甘南縣任職,也生了件案子,莫不是……畢竟甘南跟清源相差的並不遠。


    饅頭也隻得把當年自己所遇見的事情說了出來,不過卻不好全說出來,她選擇性的隱瞞了些事情,比如說大哥受傷還有那位先生留下的銅牌,還有銅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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