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文》學過否?”“看過,不會寫。”


    “《論語》呢?”“能背誦,不會寫!”“《大學》、《中庸》呢?”“……讀過,還是不會寫!”衛螭說得咬牙切齒。


    許敬宗語氣很親切,但帶著淡淡笑意的表情,卻不怎麽讓人愉快,喵喵的,隻會點文言文的古人有啥好驕傲!知道代數麽?知道化學麽?知道微積分是啥,知道啥叫氯化鈉不?盯著那張笑得很有魅力的帥哥臉,衛螭在心中琢磨著要不要整點濃硫酸出來潑他臉上,把他毀容!話說,好歹也是學醫的,化學可不差。


    想他衛螭也是二十一世紀堂堂的醫學碩士,高級知識份子,穿越一回之後,不止變成半文盲了,還被個古人鄙視,臉麵何存呐!衛螭磨著牙齒,繼續“享受”被古人鄙視,被許敬宗“折磨”的快感,有點明白為啥謝玖不願過來一起學習了,還什麽“醫館不能沒人”,什麽“男女有別”,“什麽他學了再教給她就是”,借口,全都是借口!丫根本就是看出許敬宗不是什麽隨和親切的主兒,不想傷自尊。


    也是嘛,人家是美女嘛,臉皮薄,衛螭一個大男人,皮粗肉厚,多受點折磨也是應該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衛螭隻能忍著,男人,要對自己狠一點!許敬宗一本正經,嚴肅道:“看來衛大人的問題,就是書寫比較困難,書寫一道,靠的是長久的練習,這方麵,在下沒什麽好教的,唯有持之以恒四字經驗談送予大人。”


    衛螭強忍著憋氣,道:“許大人,在下雖沒多少學問,但簡單的啟蒙書籍還是能看懂,一些少用的生僻字及高深點的文章,就不太明白,是不是把重點放在理解上會比較好點?”許敬宗翻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道:“衛大人,萬丈高樓平地起,凡事都需要基礎,即如小兒,沒學會走,怎能學跑呢?做學問,好高騖遠是最要不得的態度!年輕人要踏實。”


    被許敬宗不輕不重的諷刺一通,衛螭十分鬱悶,相當的鬱悶,看了人家給他訂的學習計劃就更鬱悶了。


    每天兩個時辰,一個時辰練字,一個時辰聽許敬宗講解,從今天開始,先講《大學》。


    坐了一個時辰,聽著許敬宗搖頭晃腦的講解《大學》,晃得衛螭眼暈,好不容易才熬著結束了第一天的聽課,臨走前,許敬宗給他留了作業,要他臨十篇字帖,人家明天要檢查。


    整得衛螭連歎氣的精神都沒有了,直接爬在桌子上裝死了事。


    謝玖輕笑:“至於嗎?書法講究頭正、手穩、身直和臂曲,和你們外科動手術要求差不多吧?”衛螭很哀怨的看她:“姐姐呀,我老人家都奔三的人,還要象小學生似的練字,還叫不叫人活了?”說罷,想起許敬宗的樣子,又開始咬牙切齒:“你是沒看見那該死的許敬宗的表情,丫丫個呸,拽死個球了!”謝玖放下雪白的瓷盞,淡淡道:“許敬宗其人,曆史記載,性輕傲,善屬文。


    想來是有幾分才學的,但凡有幾分才學的青年俊傑,被派來教我們,心中總會有幾分怨氣和不屑。”


    衛螭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我也有怨氣!丫居然叫我練字,說我寫的字堪比十齡小兒,這是誇人嗎?是嗎?”衛螭的悲慘際遇,顯然沒有博得美人兒的同情,反倒讓美人兒芳心大悅,看在讓謝玖笑得那麽開心的份上,衛螭決定暫時放過待會兒去紮草人詛咒許敬宗的時候,少紮他幾下上半身,重點照顧下半身。


    “最狡猾就是你,也不告訴我許敬宗是什麽德性,自己倒逃開了,虐待啊!嚴重的精神虐待,我懷疑你想謀殺親夫!”衛螭抱怨著謝玖的狡猾,謝玖得意的皺皺小鼻子,笑道:“人家是弱女子,有什麽事,當然要是你這個大男人頂上去咯!”衛螭無言,論賴皮,他比不上某個外表冷淡的腹黑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以許敬宗的進度,等學到衛螭能看懂、聽懂大部分文言文的時候,估計那得好幾年後了。


    人要懂得自救,窮則思變,衛螭大手一揮,決定招秘書。


    不過,聯想到秘書的工作範圍,一時間,這個人選還不好定,又不能隨便整一個,雖說沒有多少秘密不能讓人知道,他衛府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豪門,擺在身邊用的人,總要是個靠得住的吧。


    煩惱著,憂慮著,交代了管家留意合適的人選,衛螭每天痛並快樂著的過日子,時間緩緩流逝一周,由於沒有什麽並發症,秦四公子的身體素質又很好,短短七天,衛螭檢查過後,宣布拆線,可以出院了,不過,回去之後,還是隻能吃一些流質食物,不能做啥激烈的體力勞動,以免傷口掙裂。


    本來以為要死的孩子,被衛螭給救活了!翼國公府上下歡騰,張羅著要好好酬謝衛螭。


    在秦四公子秦猛“出院”的那天,秦家人敲鑼打鼓,一路放著鞭炮,送上一塊秦老國公找當代書法名家寫的“在世華佗”的匾額,還有一大車禮物,來感謝衛螭的妙手回春。


    匾額衛螭收下了,禮物本來要老國公拖回去,人家老國公說了:“老頭子我實在,子悅你救了我家小四的命,於我老秦家有大恩,救命之恩大過天,莫說區區一車禮物,就是要我秦老頭子的命,我老頭子都給!我老頭子活了這麽大把年紀了,夠本兒了,我老秦家就兩個兒子,每一個都是寶,無價之寶!”衛螭明白了,沒再多說,很爽快的叫管家拉進去入庫,人家老頭子都那麽說了,他還推拒就是矯情,不過,還是請秦老國公留下來吃頓飯。


    這正和秦老國公的意思,派人把他家老四送回去,他老人家大咧咧等著開飯。


    衛螭正陪著坐在客廳,一邊等開飯,一邊陪老人家聊天,說得正熱鬧,管家臉色發白,抖抖顫顫的進來報:“少……少爺,鄂國公、盧國公、英國公三位老國公來了!”衛螭手一哆嗦,捧在手裏的瓷盞差點失手,還沒來得及把“蝗蟲大軍來了,關門,上滅害靈”的話喊出口,隔老遠,盧國公程知節的大嗓門就叫著道:“叔寶老哥哥,聽說今天你家小四康複,我們來給你道喜來了,衛家小子,好酒好菜端上來。”


    “少……少爺!”管家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欲哭無淚。


    衛螭無力的搖搖手,含淚道:“去看看廚房,看還能不能留一碗粥給夫人做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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