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生活裏,妄圖講道理是不可能地,不是東風壓西風,就是南風壓北風,歸根到底就是誰征服誰和彪悍值的問題所以,屈打成招也是經常發生的,所以,發生冤假錯案是不用質疑的,所以,是男人就要咬牙硬撐的,所以,男人就是能者多勞的典範的。


    在事關誰先追求誰這種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上,武力值不如人,身為男人的衛螭隻能望著屋頂,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在衛螭童鞋的熱烈、積極、堅持的追求下,謝玖童鞋心慈手軟,不忍看衛螭童鞋的可憐兒狀,勉為其難的才同意衛螭童鞋的追求,在衛螭童鞋主動求婚的時候,衛螭童鞋采取了不光明的、針對謝玖童鞋喜好浪漫的弱點的對策,騙婚成功。


    總而言之,謝玖童鞋是矜持滴、淑女滴,絕對不會做出主動追求衛螭的行為滴!被逼著立下這麽一個長的誓言,謝玖童鞋是開心了,衛螭隻能仰天長唱:“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哎,隻落得兩眼淚漣漣。”


    謝玖滿臉莫名:“你唱梆子戲作甚?這詞兒聽著怎麽這麽……”衛螭滿臉正氣:“這是《竇娥冤》的詞啊,我就記得這兩句。”


    謝玖滿麵無言,突然露出一個美麗可親的笑容,某男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一伸腿,輕輕地那麽一踹,騰雲駕霧般,某男已經神奇的從炕上坐到炕下了,一手端著下巴,一手揉著摔得生疼的屁股,做沉思者狀----到底是怎麽下來的呢?眼睛若有所指的往謝玖白生生的小腳丫看,人家姐姐還樂嗬嗬的哼歌。


    樂嗬嗬的隨著歌曲地調子擺動腳尖呢。


    某男隻能長歎一聲,自己拍拍屁股站起來,重又爬上炕。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三二三四,四二三四,小朋友們,再來一遍!”大清早,衛螭還沒起床,就聽見清脆幹淨的喊口令聲,聽著咋那麽像謝玖的聲音呢?!伸手迷迷糊糊的摸摸身邊,已空無一人,他家姐姐不是說寧願晚睡。


    不願早起麽?據說賴床是數十年如一日地偉大事業來著,咋今天起這麽早呢?眼睛眨一下,再眨一下,眨了n下,終於醒了瞌睡,磨磨蹭蹭的爬起床。


    出臥室去洗漱,卻見謝玖帶著麒麟雙胞胎,帶著鯉兒幾個,在院子裏做早操,做的是著名的、有廣泛群眾基礎的第七套廣播體操。


    衛螭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懶懶的開口問:“夫人,你們這是玩兒的啥?”謝玖巧笑倩兮。


    道:“早鍛煉呐,生命在於運動,這不是你常說的麽?你也快洗漱了來參加,免得冬天又生病。”


    衛螭無言。


    僅有的一點睡意也徹底消散了,隻餘下韻味悠長地哀歎一聲,心中尚覺得無法表達他複雜的情緒和感想。


    話說,一直健健康康,號稱體力無敵的外科醫生衛螭在冬天生了一場病,在**臥床休息好幾天才痊愈後,謝玖就以此為借口。


    要衛螭積極響應身體的號召。


    積極主動的參加鍛煉。


    然後,衛螭的苦日子就來了。


    醫學院地上班製度。


    衛螭以節省資源,不浪費蠟燭為借口,每天早晨巳時上班,每天下午申時末下班,嚴格堅持八小時工作製度。


    讓一個已經習慣了唐朝作息時間的人,每天早上卯時起床開始早鍛煉直至辰時三刻是非常不人道的,是應該嚴重鄙棄的,是很難做到的。


    雖說成年人應該更比小孩兒有自製力,但有時候吧,這隻是想當然的,是無法實現的。


    第一個實行這個製度地早晨,衛螭不願起來的借口是----病體剛好,再去吹冷風可能又會舊病複發;第二天又繼續以這個為借口,接下來連續一個星期,都是用這樣的借口,在謝玖忍無可忍的時候才又勉為其難地換了一個,各種借口,五花八門,聽著似是而非的,忽悠得謝玖笑也不是,氣也不是,最後無法,隻能采取終極絕招----掀被子!看廝還願不願意繼續賴床。


    終極絕招的過程是血腥的,效果是顯著的,反正開始的頭五天,衛螭都能在這招的威力下按時起床,積極參與謝玖計劃安排地早鍛煉,繞著花園跑十圈。


    話說,每當到這個時侯,衛螭就開始抱怨----丫地,誰把花園建這麽大的,還要不要人活了!開始幾天,謝玖比衛螭還積極,人家甚至叫家裏地裁縫縫製了一套專門運動的衣服,積極做好準備,甚至還細心的給衛螭也做了兩套,說是男人汗大,可以換著穿,免得汗味兒熏著人。


    總的來說,做的還真是細致體貼、熱情周到。


    但是,就是這個但是,但是也就是開始的幾天積極而已。


    接下來幾天,不是揉揉小腿,說是好久沒鍛煉腿疼,就是說哪兒哪兒不好、不舒服,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再然後,魚也不打了,網也不曬了,直接收起了漁船,再無聲息。


    專門縫的運動衣,也隻穿了兩水就束之高閣。


    每天早晨,下人來提醒鍛煉時間到的時候,謝玖就推推身邊的衛螭,咕噥:“時間到了,快起床鍛煉去吧。”


    某男抬頭看看外麵,心中一邊感謝古代沒電燈,一邊挪動一下身子,低聲迷糊道:“你聽錯了,天還沒亮呢,繼續睡。”


    這就是衛螭的早鍛煉生活,不了了之。


    可以預見,這廝是十分沒有運動員天賦的。


    成年人體育鍛煉這種問題吧,開始都是挺積極的,中間都是稀稀落落的,後麵總是悄無聲息的。


    這是鐵一般的規律啊,能一直堅持下來的,少之又少。


    反正衛螭在自個兒和謝玖身上再次體驗到了這個鐵一般的事實。


    持之以恒之所以是難得的品質,有時候就是體現在這樣的細微之處。


    今天一大早謝玖就拖著孩子們來做歇了好久的,如果是物品的話,估計已經生鏽地早鍛煉,衛螭絕對不會說她打擊報複。


    衛螭倒是挺喜歡謝玖這樣的性格,在外人麵前。


    永遠的彬彬有禮,永遠的矜持端莊,永遠地淡薄疏離,不特意去親近。


    也不可以去疏遠,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但在家裏卻比較直率,能端得住大局,又偶爾會使小性子,把一個女人的性子,表現得淋漓盡致,就某些方麵來說,女人的小性子,也算是一種變相的撒嬌。


    不一定要滿足什麽無禮的要求,就是簡單的、衝親近的人發泄一下小情緒而已。


    衛螭把這兒當做生活樂趣,嘴上說著苦哈哈,心裏卻美得不行,這也算是他做男人做得成功的標誌之一吧。


    剛洗漱完,謝玖和衛螭一人抱了一個孩子。


    吃早餐地時候,下人急急來報,說是英國公府來人。


    衛螭一愣,還以為是李老太太的病情有了變化,一邊叫人去把人請來,一邊叫謝玖準備醫療箱。


    待那人進來,果然是說李老太太病情有變。


    叫衛螭、謝玖小倆口趕緊過去的。


    衛螭要上班,無法之下隻好派人去醫學院說一聲,打著出診的名義,與謝玖一起去英國公府。


    到得英國公府。


    急急奔赴老太太的臥房,一進去,卻見李績和老太太一人端了一碗粥,正喝得痛快呢。


    衛謝倆人對望一眼,衛螭呆呆問道:“伯……伯伯,這……這是……不是說姑母病重麽?怎麽……”李績笑嗬嗬的道:“四郎來了,用過早餐麽?這是老夫早起熬地粥。


    來。


    過來坐下嚐嚐。”


    衛謝倆再次對望一眼,摸摸趕時間剛吃了六成飽的胃部。


    謝玖望著衛螭,衛螭隻得傻笑一聲,自覺地走上前去,接過一碗粥,傻笑道:“難得吃到伯伯的手藝,小侄就不客氣了,先饞饞。”


    說罷,懷著革命英雄慷慨就義的英勇精神,嚐了一小口,還成,味道不算太難接受,起碼沒有把鹽當成糖,醬油當成醋就是了。


    衝謝玖幾近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謝玖才優雅的走過來,接過一碗,說了聲謝謝,文靜的坐在一旁喝起來。


    衛螭一邊喝粥,心底眼淚嘩嘩滴,男人啊,就是要對自己狠一點。


    喝了粥,讓下人收拾下去,李績才慢條斯理地道:“老夫昨日收到消息,朝廷查賬已查到兵部。”


    衛螭笑道:“伯伯不用擔心,小侄雖然在兵部掛了個虛職,但除了俸祿之外,沒有任何不該動的東西,沒事的。”


    李績淡淡一笑,道:“老夫知道你小子手底幹淨,又是虛職,除了俸祿,還有何財物能讓你接觸到?以你小子的能耐,想來錢必有不少辦法。”


    “那伯伯如此急地叫我們來是為了……”衛螭嘿嘿笑笑,點頭表示認同,就算他想在兵部貪汙,他也貪不到,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李績道:“四郎,知道兵部來錢最快的是什麽渠道麽?”衛螭很老實的搖頭,話說要他一現代穿越來的社會主義好公民知道當兵為啥錢多,他還真回答不出來。


    李績道:“戰利!”“戰利?!”“沒錯,就是戰利。


    特別是攻城的戰役,戰後繳獲的財物,按例可以根據戰功獎賞將領一部分。”


    衛螭一驚,凝眉沉思了一陣,道:“伯伯,我義父已多年不帶兵,幾位叔伯也歇了幾年了,對這些不走賬目的灰色收入,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李績對衛螭首先想到秦老爺子很是讚賞,嘉許地看著他,道:“已經過去多年地事情,又不走賬目,是查不出來的。


    本來,這些也是不查地,隻是最近有人倒黴了,運氣不佳,剛巧碰在朝廷大規模查賬的當口上,這次,就是不死,也得扒掉一層皮。”


    衛螭很好奇李績說的倒黴家夥是誰,但看李績的樣子,似乎不打算明說,也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接著問重點:“那伯伯今天如此掩人耳目的把小侄叫來是為了何事?”李績看了衛螭一陣,看得廝莫名其妙之後,才緩緩道:“如今春暖花開,正是采藥的好時節,老夫聽說你們醫學院有所謂的野外教程課,趁著時候,把學子們都帶出去采藥吧。”


    這是要他出京麽?!李績老爺子沒有明說,衛螭也沒追問,與謝玖在李府耽擱了一天,傍晚才回家去。


    晚上,小倆口頭挨著頭的在炕上討論了半宿兒,討論了一下行程。


    為了配合朝廷查賬的大潮,衛府名下的產業也決定做一次盤查,由謝玖主持。


    孩子們離不開母親,一塊兒帶去,在各產業間奔波,忙得很不得一個人當兩個人用。


    衛螭那邊,則是采納了李老爺子的建議,風風火火的搞起了野外教學,醫學院的學生,被拉出去了三分之二,除了必要的,要留著的人手,基本都出去了,研究草藥移栽的有之,研究藥材效用的有之,總之,如無必要,全都出去,絕不留在學校裏。


    衛府這邊忙著轟轟烈烈的迎合朝廷查賬行動,醫學院那邊忙著搞醫學實踐,衛府小倆口都很忙,忙得不見任何外客,即使有客人來了,多半也是空等,衛府近乎閉門謝客了。


    而長安城裏,也不輕鬆,陰雲密布者有之,喜笑顏開者有之,看似寧靜的表麵,颶風已開始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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