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謝玖哄著兩個孩子入睡之後,等了一會兒,還不見衛螭回來,擔心他的身體,叫鯉兒去找了大虎來,和大虎一起到茅廁旁,喚了衛螭幾聲,卻不見答應,謝玖一愣,以為衛螭在鬧脾氣,逐對大虎道:“大虎,你進去看看,老爺拉肚子拉了大半宿兒了,也不知是否應該體力不支昏倒在裏麵。”


    “恩,我進去看看,夫人稍等。”


    大虎走進茅廁去一看,裏麵根本就沒人,出來滿臉奇怪的對謝玖道:“夫人,老爺並不在裏麵,是否已經回去了,而夫人又沒遇上?”謝玖的眉頭蹙了起來,心頭一沉,道:“他並沒有回去,老爺的性子,你還不知道麽?這大半夜的,他身體又不舒服,我實在是擔心,你去找些侍衛來,一起幫著找找。”


    “好咧,那我去侍衛大哥們來一起幫著找找。”


    大虎連忙急行而去,找人來一塊兒找衛螭。


    大半夜的,怎麽一個大活人,上個廁所就能上丟了呢?想到衛螭在李二陛下那裏的地位,侍衛們心頭也是一緊,如果衛螭真出了什麽事情,他們這些值崗的那還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故一聽大虎說衛螭不見了,就趕緊抽出人手,幫忙尋找起來。


    謝玖知道衛螭性格,雖說平日為人嘻嘻哈哈的,看似非常不正經,但卻不是分不清好壞的人,再想到某人平日憊懶的樣子,如果身體不舒服,早就爬回**賴著不起來了,絕對是有的偷懶機會絕對不放過的人。


    這麽想著,下沉的心隱隱升起一股不詳的感覺,眩暈感襲來。


    謝玖的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


    “先等等!不能這麽悲觀,或許衛螭隻是出去散步了呢?這麽多侍衛守著呢,一定會沒事地,謝玖,你要冷靜,你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呢。


    深呼吸,深呼吸。”


    謝玖喃喃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定了定神,麵色沉冷。


    看似平靜,手卻有些顫抖,一步一挪的往茅廁走去,甚至生性略帶潔癖的她,連遮掩口鼻都忘了。


    眼睛睜得大大的,猛地探頭進去一看----空空如也。


    暈眩感再次襲來,心跳聲大得如雷鳴一般,似乎要跳出心口,強行抑製著眼淚流下來,謝玖喃喃罵著:“衛螭,你跑哪裏去了?身體不舒服還亂跑,回來要給你一個過肩摔讓你長長記性!對,一定是這樣的,肯定是到哪裏散步去了。


    我也去找。”


    謝玖剛衝出來。


    就被跟隨前來的劉嫂一把拉住,劉嫂地身後,還跟著淚眼婆娑的招弟和鯉兒,劉嫂畢竟年紀大些,經曆的也多,看臉色,雖有些蒼白。


    但還能穩得住。


    牢牢拉住謝玖,道:“夫人。


    少爺和小姐還等著您照顧呢,沒了你,少爺和小姐誰也哄不下來的,你想想秦府老夫人抱去地時候哭得那樣兒,他們可離不開您!”謝玖臉色蒼白,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兒,渾身軟綿綿的靠在劉嫂身上,軟語道:“對,麒兒麟兒還等著我呢,衛螭隻是出去散步了,說不定待會兒就會抱著一把野花回來見我,他最喜歡玩這些浪漫的小把戲的,走,我們回去等著他,不然等他回來地時候見不到我,會很失望呢。”


    說著,強自站直身體,似乎力氣一下子就回來了,也不管劉嫂和招弟幾個,自己疾步朝房間走去,似乎衛螭就在那裏等著她,隻要她回去等著,一會兒之後,衛螭就會抱著一把漂亮的野花出現,給她一個浪漫的小驚喜。


    對,一定是這樣的!“怎麽辦?”謝玖走後,鯉兒一臉的哭相,但還能忍著不哭出來,反而是年紀大些的招弟,已經開始抽噎。


    劉嫂瞪她一眼,罵道:“哭什麽,老爺隻是出去散步了,他最喜歡散步的,夫人和少爺、小姐還在這裏呢,老爺才不會離開!”“嗚嗚……可是老爺從不會做這麽不靠譜兒的事,大晚上的,誰會出去散步啊?老爺……老爺還生著病呢!”招弟“嗚哇”一聲哭出來,說出了衛府眾人皆知但又不肯麵對的事實。


    劉嫂臉色更加蒼白,一把牢牢抓住鯉兒地手,道:“鯉兒,招弟雖然年紀比你大些,但說起硬氣,卻是你更勝一籌,你和招弟一起回去陪著夫人,老身拚著這條老命不要,也會見到陛下,求陛下派人去找老爺,這麽多人,一定能把老爺找回來地。”


    “鯉兒明白,鯉兒就是拚了命也不會讓夫人出房的!”年紀雖然幼小,但自幼經曆了許多坎坷的鯉兒滿臉堅毅的說道。


    劉嫂滿心的悲傷,但還是頗為欣慰的看著鯉兒,細聲叮囑道:“夫人的性子,看似堅強,處事果斷,實則最是依賴老爺,如今老爺不見了,夫人決不能垮,少爺和小姐在老爺回來之前還得依靠夫人,所以,你們倆記得看緊夫人,時時用小姐和少爺提醒夫人,明白嗎?”“我們知道!”三人商議一陣,鯉兒和招弟便急忙跑回房去,陪著謝玖。


    劉嫂見鯉兒和招弟去了,定定神,轉身向李二陛下住地房間去,迎麵遇上大虎,連忙一把抓住問道:“找到老爺了嗎?”大虎搖搖頭,道:“沒,我剛才順著茅廁外麵地腳印去追,腳印是朝著南方去的,也問過驛站守門地,說是剛才有一隊人馬離開了。”


    說到這裏,大虎沉默了,神情懊惱,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顯然不樂觀。


    劉嫂臉色又是一白,抓住大虎的手,道:“大虎,咱們隊伍裏,老爺如今不在,隻有你們幾個護衛是男的,是咱們的支柱了,你可千萬要穩住啊!”大虎懊惱的低吼一聲後,才道:“我知道,劉嬸你放心,我們現在去求見陛下。


    我問過時間,離開的時間還不長,走不了多遠,如果現在就追出去,有很大機會能追上!”兩人商議妥當,一塊兒去求見李二陛下。


    衛螭不見後,已有侍衛向李二陛下匯報。


    不止李二陛下,連長孫皇後都驚動了,帝後夫妻一塊兒起身,等到著侍衛的回報。


    待得劉嫂和大虎一起去求見的時候。


    李二陛下立即就讓他們進去,問道:“怎麽回事?怎麽一個大活人,半夜就丟了?”劉嫂把今天的情況一說,道:“回陛下,我家老爺今天身體不舒服。


    一直往茅廁跑,夫人還派了大虎給他端了藥湯,誰知大虎剛去還藥碗回來老爺就不見了!”大虎也道:“陛下,剛才草民仔細查探過,從茅廁出來,有幾個腳印甚是怪異,草民曾追出驛站,腳印是象南方去的,也問過驛站看門地,說曾有一隊人馬。


    持有陛下的口諭。


    執行急召去了。


    如果現在派人去追,或許能追上!”李二陛下殺伐果決,當即下令:“你立即帶一隊人馬起快馬去追,定要把衛螭給找回來。


    來呀,傳將衛們進來。”


    大虎接過李二陛下的令符,急急出門而去。


    劉嫂一看,心中總算安定了幾分。


    李二陛下來回不停的踱步。


    召了隨行的軍官們進來。


    尋了善於追蹤的人,分派人馬。


    寧錯殺不放過的各派了人尋方向追去,不放過任何可疑蹤跡。


    又派人在隊伍中嚴查,查找一切可疑人員。


    李二陛下咬牙切齒地道:“一個大活人,在這麽大的隊伍中失蹤,沒有內鬼,決不可能做到!給朕查,嚴查,一定要查到底,定要把衛螭給找回來!”李二陛下那裏忙著分派人手查找衛螭,長孫皇後看了明顯惶急的劉嫂一眼,低聲道:“衛夫人那裏,可還安好?”長孫皇後一問,劉嫂的眼淚就忍不住了,唰一下落了下來,一邊擦眼淚,一邊道:“回娘娘,夫人那裏早就慌了神,老爺不見了,最驚慌就是她。


    剛才還想出去找老爺,被老奴用少爺、小姐地安危給勸了回去,隻怕如今還是神思不屬,老爺就是府中的主心骨,老爺不見了,這府中就沒一個能做主的了。”


    “這樣啊……”長孫皇後微微頷首,若有所思,想那衛夫人謝玖平日看著也是個剛強的人,想不到卻是外剛內弱,再想想衛氏兩口子平日的相處情形,謝玖確實是不知不覺地在依靠著衛螭,不,或許應該說,那兩人是互相依靠的,缺了誰,剩下的一個都會失去主心骨,畢竟,他們是全族唯一活下來的兩個人。


    這麽一想,也就有些理解謝玖的感受了,長孫皇後輕輕一歎,轉身對李二陛下道:“陛下,我過去衛夫人那裏看看吧。”


    李二陛下恍然道:“對,觀音婢你過去照看著也好,以免那謝玖亂了分寸,做出什麽傻事來,這兩口子少了誰都不行,你要鎮住她。”


    “我明白,那陛下我過去了。”


    長孫皇後朝李二陛下展顏淡笑,叫著劉嫂一起,朝謝玖的屋子去了。


    話說謝玖一人獨自回房後,一屁股坐下,軟軟的靠在兩個孩子身旁,手輕輕的拍著孩子,臉色蒼白,眼淚不知不覺的順著臉頰滑下。


    衛螭曾取消過她,說她表麵上看著剛強,很女強人的樣子,其實卻最是軟弱、愛哭,隻是年紀長了,曆練多了,學會了偽裝,學會了掩藏,把軟弱地內在掩飾起來了,衛螭還笑過她表裏不一。


    謝玖一邊想,一邊落淚,也想不起擦一下,連鯉兒、招弟啥時候進來地都不知道,直到鯉兒走過來幫她擦眼淚,才回過神來,脫口問道:“是不是找到衛螭了?”“夫人,老爺一定會回來的!從老爺和夫人回到大唐至今,多少磨難都走過來,這一次定也會過去,老爺定能遇難呈祥的,夫人要有信心才是,如果連夫人都不相信,那我們做下人的還能去相信誰?夫人還有少爺和小姐在,如果老爺回來的時候,看到夫人的樣子,定會心痛夫人,責備夫人不好好的照顧小姐和少爺。”


    平日不怎麽喜歡說話,像個沉默地小羔羊似地鯉兒,關鍵時刻,居然能說的頭頭是道,讓一旁隻知道忍著哭地招弟心中頗為佩服,也更為依賴她,期盼著夫人能讓鯉兒勸過來。


    “你不明白,不明白衛螭對我的意義,沒了他,我不成的。”


    謝玖哭著搖頭,眼淚甩得四落,神情脆弱而又悲傷,其實她一點都不堅強,因為有衛螭,她才能堅強。


    “夫人!請您看看小姐,看看少爺!”鯉兒見謝玖的樣子,狠了狠心,突然大聲道。


    謝玖被她突然的大聲嚇了一跳,怔怔望向她,鯉兒突然撩起衣袖,解開衣服的扣子,露出傷痕累累的後背,咬著牙,含著淚道:“請夫人看看我,看看鯉兒的身子!鯉兒從未向夫人說過,鯉兒的父親是罪官,被砍了腦袋,鯉兒的娘親和大哥、鯉兒隻是被流放。


    可是母親舍不下父親,母親……是殉情而死的,為了追隨父親,丟下了年幼的大哥和鯉兒。


    鯉兒從未說過,其實鯉兒心中是恨著母親的,恨母親從未替大哥和鯉兒想過,母親隻想著為父親殉情,卻未想過當年隻有七歲的大哥和三歲的鯉兒該如何過活,從未想過沒有了母親的大哥和鯉兒今後的日子該如何過活。


    本來我們隻是流放,最多日子苦些,遇到朝廷大赦的時候,或許還能重獲自由,得到寬赦。


    可是,因為母親死了,鯉兒和大哥成了沒依沒靠的孩子,被人隨意的欺負,隨意的辱罵,鯉兒和大哥更是淪落到教坊司。


    那裏的日子好苦,每天隻能吃殘羹剩飯,還要辛苦演練歌藝、舞藝,稍有不對即有打罵加身,鯉兒是女兒身還好一些,隻是背上有傷疤,大哥的身上卻沒有一塊好的地方,都是疤痕。


    夫人,小姐和少爺絕不會像鯉兒兄妹這般命苦,但是,鯉兒還是想告訴夫人,父母對幼小的孩子是何等的重要,如果夫人不守護著他們,那少爺和小姐該如何辦?夫人,老爺一定會回來的,鯉兒有這個信心,因為老爺是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鯉兒身上那些亮晶晶的傷疤,刺痛了謝玖的眼,也刺痛著她的神經,是的,衛螭會回來的,肯定會的!他一直有著古怪而又強橫的運氣,本來以為必死的車禍,他們都活下來了;意外穿越到大唐後,遇到了那麽多的事情,他們都好好的生活下來了,不僅有了家,還有了孩子,是的,一切都很好。


    衛螭會回來的!謝玖的精神終於振作起來,伸手幫她把衣服穿好,柔聲道:“夜晚天涼,衣服要穿好,著涼了可是要喝藥的,藥湯很苦呢。”


    “夫人!”招弟和鯉兒又驚又喜。


    謝玖神情中有著某種堅定,對她們點點頭,微微一笑。


    鯉兒和招弟又驚又喜----太好了,平日那個鎮定自若、胸有沉竹的夫人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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