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新知寨和郡府參軍大人到了,山寨中的軍官們迅速前來迎接。


    涼山寨五千人,分十個營,武官就是十個營指揮使和十個副指揮室,以及各都都頭、副都頭。


    營指揮使正式軍銜為仁勇校尉,正九品上武官,都頭一般掛著從九品上的陪戎校尉銜,比李原的文知寨、正七品上致果校尉銜差了一大截。


    所以不管這些有什麽心思,但麵對正式、並且現在還是唯一直屬長官,都不得不鄭重以待,否則李原是有權直接處理他們的。


    “卑職等拜見知寨大人。”


    幾十個軍官一起行禮,蕭龍韜一死,早就準備好的下馬威沒有出現,這些軍官都老實了起來。


    “起來吧,帶我們入營。”


    一行人進入營寨中,隻見裏麵掛著許多白幡,露出一絲悲戚的氣氛,尤其是蕭龍韜府,更是哀樂陣陣。


    “本將一來,就聽說副知寨蕭龍韜被黃泉魔宗所害。身為同僚,我當去吊唁。”


    李原看向張有道:“張參軍是否也一起去?如果不去,我讓人安排你住下。”


    張有道說道:“一起去吧,蕭龍韜和本官還有點親戚關係,我既然來了,不能不去。”


    嗯?


    李原第一次知道,張有道和蕭龍韜居然是親戚,聯想到路上的截殺,這就有趣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幾個指揮使的簇擁下,來到蕭龍韜府,大堂已經改成靈堂,一具棺材擺在中間,白色蠟燭燃燒著,一個年輕婦人穿著白色孝服,在幾個丫鬟陪同下守夜。


    李原一眼就認出,這年輕婦人就是昨晚上那個住在隔壁,被蕭龍韜兩次推出去擋刀的女子。


    這女子雖然臉色不好看,有些疲憊之色,但並沒有什麽悲戚的神色,眉宇間隻有一股淡淡的解脫和憂慮。


    “夫人,這位是新知寨李原李將軍。”一個指揮使忙上前小聲介紹道。


    那婦人看了一眼李原,屈膝一禮:“未亡人張鶯鶯見過將軍。”


    李原走進幾步,一股淡淡幽香傳入鼻中,他微微虛扶:“蕭夫人不必多禮。”


    他心中則有些疑惑,這女人既然是蕭龍韜妻子,那昨晚為何沒睡在一起?難不成還有什麽隱秘?


    張鶯鶯起身,目光轉到張有道身上,臉色一變,忙撲上去,眼圈一紅,行禮道:“侄女見過叔父。”


    張有道扶起張鶯鶯,歎道:“苦了你了,早知道這樣,當年我就該更堅決一些,這樣你也不必受這些委屈。”


    張鶯鶯抹了抹眼淚,聲音沙啞道:“這都是命,我是張家的人,也該承擔一些責任。”


    李原象征性的吊唁了一下,就準備回去,他拱手道:“張大人要住在蕭府麽?還是另行安排住處?”


    張有道擺手道:“蕭龍韜父母在漢州,最快也得明天才能趕過來。鶯鶯婦道人家,許多事不方便操持。我既然來了,就留這裏主持一下吧!”


    李原點頭道:“那好,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說完之後,他就轉身離開,幾個指揮使也跟著離開。


    李原默默觀察著這批人,沒有什麽高手,大多都是通脈境,隻有一個洗髓境,名叫郭平,二十左右的年級,算是頗為優秀了。


    這些人中肯定有很多是蕭龍韜的心腹,自己空降而來,既沒有過人的資曆,也沒有表現出高超的武功,這些人隻怕心裏是看不起自己。


    不過李原絲毫沒放在心上,軍營裏軍令如山,自己作為統管一切的知寨,想要收拾幾個陽奉陰違的手下,簡直不要太簡單。


    且不提類似暗殺之類的見不得光的手段,就單憑自己權力運作,都有無數種辦法下黑手。


    比如對敵過程中,最難啃的骨頭就派你去,不去就是違抗軍令,光明正大拿下你,去的話幾次死戰下來,能不死算你厲害。


    第二天一早,李原升帳點卯,召集所有指揮使、都頭,先是當眾驗看了官誥,以及太守府的文書,再有錄事參軍張有道背書,當即就正式走馬上任,接掌了這五千兵馬。


    然後李原又喚來軍政司,點驗了名冊、輜重、軍屬等一係列政務問題,最後在眾將陪同下,巡視各營、各戍堡、關卡,讓大部分士兵認識自己。


    涼山寨總體來說情況還不錯,兵源充足,沒有多少吃空餉的情況,士兵戰鬥力也還不錯,可見蕭龍韜治軍還是有一手的,不愧是將門出身。


    另外輜重也很充足,因地處西南絲綢之路的重要關卡上,所以灰色收入很多,再加上朝廷調撥,以及巡檢司的油水,可以說軍寨上下活的頗為滋潤。


    李原滿意的點點頭,這五千人從現在起,也是自己勢力的一部分了,這是明麵上能拿得出手的實力。


    雖然軍中沒什麽厲害的高手,但五千人軍陣訓練的好了,也頗有用處。


    時間快到中午時,忽然有個傳令兵飛快跑來,跪地大聲道:“啟稟將軍,寨門外來了一隊官兵,說是蕭副知寨親長,強行闖入了山寨之中。”


    “嗯?蕭龍韜親長,難道是他爹蕭嘯天從漢州回來了?”


    李原目光一轉,就見身邊一些指揮使目光閃爍,露出興奮乃至看好戲的神色,似乎頗為期待那人到來。


    “走,點齊兵馬,跟本將去看看,敢強闖軍事重地,不是謀逆之輩就是敵國之人。”


    一頂大帽子先扣下來,有幾個指揮使麵色微變,各自帶領麾下士兵,浩浩蕩蕩往營寨門口處走去。


    片刻之後,前方吵吵嚷嚷,煙塵四起,果見一支四五百人的軍隊衝進了營寨之中,一杆高高大旗上,‘蕭’字極為顯眼。


    “是蕭都監!”


    一個指揮使大聲叫道,語氣中有著一絲難以壓抑的歡喜,策馬上前,拱手道:“將軍,是自己人,咱們前去迎接吧!”


    “混賬!”


    李原臉色一沉,罵道:“他是郡兵,我等隸屬禁軍,職責不同,區域不同,彼此不相幹擾。他率軍衝我營寨,等同造反,你竟然說是自己人?莫非你也想造反?”


    那指揮使被當眾教訓,臉色難看無比,他本沒把這小娃娃看在眼裏,隻是表麵上尊奉一下,做做樣子罷了。


    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不僅亂扣大帽子,還敢當眾喝罵自己,讓自己下不來台,不由羞憤不已,手按上了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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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一個指揮使忙上前幾步按住他,陪笑道:“將軍息怒,老陳一時失言,請將軍莫怪。不過來人是郡兵馬都監,蕭都監的確不是敵人,他是蕭副知寨的叔父,是來奔喪的,我等理應以禮相待。”


    “是不是敵人,該如何對待,本將心理清楚,用不著爾等教我,隻需依令而行就是。”


    那指揮使討了個沒趣,眼中也閃過惱色,悶悶的哼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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