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一整天,才送走了各路神仙,第二天,五月十三號,電影正式開始拍攝。第一場在長江邊的碼頭旁,有很簡單的幾個鏡頭,第一個鏡頭是郭濤飾演的包世宏,發現他的跟班三寶偷了翡翠跑路了,與他老婆在江邊發愁。


    “郭哥,孫寧,你們過來一下。”


    江風徐徐,吹在臉上清清涼涼,帶著山城特有的味道,江邊的碎石上,劇組人員忙忙碌碌的擺弄攝像機、反光板等。邵帥軍看到郭濤和孫寧畫好了妝,立刻招呼。


    指著大壩下麵的這塊大石頭,邵帥軍比劃:“等下你們就坐在這裏,孫寧你就擺弄‘西瓜霜含片’,自然而不露痕跡的與包世宏交談。郭哥你呢,這時候嗓子因為吸煙吸的沙啞,得憋著氣,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內斂式的激烈,能找到感覺嗎?”


    郭濤思考一陣,說:“我想應該沒問題。”


    “好。”


    邵帥軍點點頭,拿著喇叭對周圍喊話:“攝影師把機位對準,調焦,打光。燈光師注意背光的曝光量,別打出來白屏了,收聲的拿麥過來!各單位注意了,開始技術彩排!倒數三個數,三,二,一,開始!”


    言罷,所有的機位對準郭濤和孫寧,邵帥軍和李凱在鏡頭後麵觀察,副導演王一學在外麵指導機位的轉向。一共三組攝像機,一組在左邊拍側麵,一組在正麵拍特寫,還有一組在大壩上拍遠景。


    郭濤吹了一口,醞釀的情緒一下子流出來,捏著手中的紙條,紙條是三寶留的,上麵一行字“哥,我有錢了,等我好消息——三寶”。然後跟孫寧扮演的包妻,商議怎麽辦。


    在鏡頭後麵,邵帥軍觀察郭濤的演技,的確把握的很精準,表情十分到位。但是總感覺畫麵有點欠缺。


    “李凱,你看是不是少了點什麽?”


    李凱盯著小屏幕:“不協調。你看,包妻在專心擺弄東西,包世宏說話時,她不應該是這種反應,應該有互動。”


    “互動?”


    “對,眼神上的互動,這才是夫妻,不是路人。”


    “恩。”邵帥軍也感覺到了,但是沒有喊停,這是技術彩排,主要考察機位和燈光的效果,演戲內容可以等一下再說。


    一幕戲很短,兩人在石頭上說了一會話,包世宏起身,然後包妻跟上。直到走了一分鍾,大壩上的攝影師,揮了揮手。邵帥軍看見,拿起大喇叭:“好,卡,演員去補妝!各單位輪流匯報效果。”


    一號機位就是特寫的攝像機,是攝影師史勝親自掌機,史勝點頭:“報告導演,一號機鏡頭很穩,畫麵色澤正常,框架正常。”


    二號機位是側拍的攝像機,沒有固定架,是肩扛攝像,副攝影師葛萬晗掌機:“報告導演,二號機位正常。”


    三號機位在大壩上,固定鏡頭,攝影助理馬蒙掌機,拿著對講機說:“報告導演,三號機位正常,畫麵很清晰,框架正常。”


    錄音師王硯偉緊跟著說:“現場收音正常,雜音少,可以完成後期製作。”


    邵帥軍立刻喊話:“很好,化妝師補好妝了沒有?”


    “好了。”


    “郭哥、孫寧,你們坐在這,我給你說一下注意事項。特別是孫寧,注意自然感,包世宏在說話時,你就是包妻,丈夫在說話,你不能隻顧自己忙碌,你要跟他有互動,要不時的抬頭看一眼……”


    “導演,我明白了。”


    “恩……演員就緒,正式拍攝!”邵帥軍發出指示,就坐在了一旁的小椅子上,安靜的看著眾人麻利的做準備。


    看看差不多了,場記馬虎大聲喊:“攝影準備、燈光準備、錄音準備。”


    “一號機就緒!”


    “二號機就緒!”


    “錄音就緒!”


    “燈光就緒!”


    馬虎拿著拍板走到鏡頭前,高舉拍板:“第一場江邊景,第一個鏡頭夫妻對話,第一次拍攝!”


    “開始。”邵帥軍拿著喇叭喊。


    啪嗒,拍板打下,攝影正式開始。


    表演的很成功,郭濤的演技不用說,孫寧也不時新演員了,都很到位。邵帥軍在旁邊看的是直點頭,對話結束,李凱作為執行導演,喊出了卡。


    “卡!攝影組快點進場,將一號機、二號機搬出三號機鏡頭外。”


    三號機需要拍攝一個全景,一號機和二號機離演員太近了。攝影組都很身手敏捷,一分鍾後現場清理幹淨。馬虎喊:“三號機攝影準備!”


    這一幕不用錄音和燈光,馬蒙用對講機喊話:“三號機就緒!”


    王一學已經跑去大壩上,手拿拍板,在鏡頭前晃一下:“第一場江邊景,第二個鏡頭夫妻離場,第一次拍攝!”


    “開始!”


    ……


    花了一天時間,江邊的幾場鏡頭全都搞定,劇組收工。邵帥軍帶著一堆膠片,跟李凱一道去了搭建在渝中縣羅漢寺旁的攝影棚,導演這份工作,看上去風光無比,其實比演員還要辛苦。平時要跟劇組保持一致,現場拍攝,還得抽時間對膠片粗剪,確定鏡頭的有效性,若是發現不足,還要布置明天的補拍等等問題。


    有些個導演偷懶,就會將這些工作交給副導演和剪輯師,上輩子邵帥軍沒少被分攤工作。當然,這樣的工作他樂在其中,導演就是一部電影的上帝,掌握生殺大權,在剪切上麵體現的最淋漓盡致。


    邵帥軍享受這種感覺。


    修剪了一個小時,兩人實在找不出毛病了,這才打電話給製片主任張宇,讓張宇將膠片送往洗印廠印製樣片。樣片是每天都要送印的,畢竟膠片的保存風險很大,一旦不慎曝光,之前的工作就全毀了。


    而且攝製組要經常翻看前麵的鏡頭,沒有樣片,膠片來回幾次就模糊了。


    忙完這一切,看看時間,都已經十二點多了。


    “走,李凱,我們去找個小館子吃點飯。”


    “你請客?”


    “廢話。”


    “那等什麽,走啊。”


    點了幾樣山城的特色小吃,兩人邊吃邊閑聊,都是工作狂人,談話就離不開電影。邵帥軍上輩子跟過不少劇組,但是都是小製作,李凱卻實實在在的跟過《臥虎藏龍》這樣的大製作,李桉導演未來是奧斯開最佳導演,能跟在他身邊,十分幸運。


    因此,邵帥軍便向李凱請教怎噩夢駕馭大場麵,他不可能一輩子拍些小製作,作為導演,不想拍大片還能叫導演嗎?一個請教,一個教,聊得不亦樂乎,一直到後半夜才散去,各自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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