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園的時光還是在指縫中悄悄地溜走了。


    陽露和他也終於擺脫了幼稚園小惡魔們的折磨,換了個新的環境。其實,對於他來說,在哪裏都一樣,隻要,隻要陽露還在他身邊就好了。


    所以,在大家眼中很有名氣的重點小學對他和陽露來說,好像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隻是,唯一不同的是,幼稚園的那個小胖妞兒變瘦了。


    本來陽露就長得很好看,隻是以前肉嘟嘟的臉頰給她平添了不少可愛嬌憨。而自從她瘦下去之後,她五官的優點就全部顯露出來了。


    但是他一點兒都不喜歡。


    看著陽露身邊圍著的小男生,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已經被她完全忽略了。哼!明明以前她總是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的啊!


    他看看到現在為止都完全沒發現自己在生氣的陽露,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所以說,他還是喜歡那個還是小胖子的陽露。至少,至少她不會因為別的人而把他丟在一邊呐!


    現在他不得不承認他嫉妒了,嫉妒那些可以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的討厭鬼!


    但是,他卻不敢向陽露提出質疑,拜托,他可是走的冰山路線誒,冰山怎麽可能對一個朋友患得患失的呢?好吧,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


    大不了,大不了,等她過來道歉的時候他就大方地原諒她好了!嗯,對,就這樣決定了!


    可是可是,為什麽她這麽榆木腦袋呢?他都明示暗示得那麽明顯了,她卻好像才知道這件事一樣!真是太笨了!


    “好啦,直樹,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子的啊,隻是有些時候不得已嘛,以後我會注意的。”


    “哼~!”他才不承認他心軟了呢!


    “真的真的,在我心中你最好了,我保證不會再這樣了!”是嗎?那看在你這麽識相的份上,他還是就輕輕放過好了!


    “算了,這次就不怪你了。再有下次,我會生氣給你看哦!”


    “好,那我們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的就是小狗。”小露,我想和你一輩子做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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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窗台邊,聽風吹風鈴的聲音,他的心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寧靜。


    抬眼看著頭上簡易的貝殼風鈴,他發起了呆。這個有點兒簡陋的風鈴是某個小笨蛋送給他的10歲的生日禮物。


    大小不一的貝殼是他們一起去海邊撿的,而上麵編織的彩帶,串起的珠子,分布不一的鈴鐺都是陽露用作文比賽的獎金換來的,像是想到她親手做這個風鈴時的場景,他輕笑出聲。


    那天的生日他真的過得很快樂。


    陽露親自做了他的生日蛋糕,雖然大部分都被他們用來打蛋糕戰了,但是嚐到嘴角的奶油,他卻覺得甜到了他的心裏。


    “喂,我的禮物呢?”他很期待地伸出手去,卻要保持麵上的不在乎,但是天知道,他的心裏早就變得興奮又緊張了。


    “誒?剛剛不是被你吃掉了嗎?我親自烤的蛋糕啊!”從來沒覺得陽露會這麽可惡,她竟然會賴皮!


    “什麽嘛!那個不算。重新送,一點誠意都沒有!”不會是真的沒準備他的禮物吧?想到這裏,他就覺得有些失望。


    然後,然後陽露就拿出了那個風鈴,讓他很是驚喜了一番。看著陽露臉上溫馨而明媚的笑容,他好像也變得柔軟又開心起來。


    後來呢?直樹取下掛在窗邊的風鈴,低下頭陷入沉思。


    如果說前一秒他還在溫暖燦爛的春天話,後一秒,他就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一樣,從頭到腳都冷得徹骨。


    陽露說她要離開台灣!


    陽露站在光與影的交界麵,他想看清她的麵容,卻隻看到她明明滅滅、模糊不清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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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露剛走的那段時間他很不習慣,準確地說,是非常地不習慣。


    出家門的時候,他會下意識地看看路口,等等某個總喜歡睡懶覺的小笨蛋。


    上課的時候,他會習慣性地看看左邊,偷看一下她是不是又在發呆。


    老師念考試成績的時候,他總會屏息凝神地聽聽看陽露的成績,看看她這次又是哪裏出了問題。


    吃東西的時候,他會下意識地把好吃的留一份,等著到時候跟某個小吃貨分享。


    上台領獎的時候,他總喜歡看看旁邊的位置,看看那個小笨蛋是不是又咧開嘴笑得明豔。


    可是,陽露已經走了:路口再也不會出現她的身影,坐在他左邊的人換成了別人,老師念完成績都不會出現她的名字,她再也不會跟他搶零食,領講台上的身影也變成了他自己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陽露,已經不在他身邊了啊!


    他變得比以前更沉默,更不愛說話了!


    明明學習、生活都跟往常一樣,但是他就是覺得,這些突然就變得索然無味了。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他是找不到人說話!這個人,沒有陽露體貼,那個人,沒有陽露聰明,還有那個、那個、那個,他們都比不上陽露!


    到後來,他就變得不想跟別人說話了,反正有沒有人跟他說話都一樣,而他也的確不太喜歡跟他們打交道。


    她媽媽不止一次地向他抱怨道:“哥哥,不要總是這樣酷酷的樣子嘛!這樣子還有誰會喜歡你啊?”


    聽到這話時,他是滿不在乎的。反正,那些膚淺的喜歡,他才不稀罕呢!默默地換鞋上樓,他心裏一點兒漣漪都沒起。


    “自從小露走了以後,他就變成這個樣子,哎,真不知道是好是壞!以前小露在的時候,他雖然也酷酷的,但是至少還是有表情、有笑容的啊!”江媽媽小聲議論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隱隱傳來,他停頓了一下,還是緩緩地上樓了。


    最開始的時候,他也有跟陽露通過電話。雖然大部分都是她在說而他在聽,但是每次接過電話之後那種淡淡的不熟悉感還是讓他變得很難受。


    他們都已經不在彼此的世界裏了,他和陽露是不是也會像其他人那樣,漸行漸遠,最後變成完全陌生的兩個人?


    到後來,因為不僅時間對不上,加上大家都開始變得忙碌起來,他和陽露的聯係方式就從電話變成了書信往來。


    其實他很喜歡這種方式,沒有電話裏淡淡的疏離感,也沒有不知道說什麽的尷尬。信箋上娟秀俊逸的問候,明信片上暖暖的祝福語,他都可以一一保存下來。這種溫馨的交流方式也的確讓兩人的感情維係在一個很穩定的狀態。不是太近,但也不會太遠!


    但是兩人心裏都知道,他們一直都在期待著下一次的遇見。


    看著手中風鈴上被歲月洗滌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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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以形容在聽到媽媽話語時他的驚詫與不敢置信。


    陽露她,回來了?


    看著旁邊不停嘰嘰喳喳,幻想陽露回來之後美好場景的媽媽,他頭一次心裏有了五味雜陳的感覺,喜怒哀樂都在心裏。


    他是期待又緊張的。雖然很是高興她的回歸,也很是埋怨她的隱瞞,但是他現在最最擔心的還是舊友見麵時的陌生與尷尬,他們畢竟還是有那麽多年沒見了。


    “哥哥,你剛剛在想什麽?我叫你好多聲。”身側傳來被拉扯的感覺,裕樹仰著小臉望著他,眼神裏滿是疑惑。


    他才發現,從剛剛開始,他就一直在發呆。轉移了視線,他像是掩飾性地回答道:“沒什麽!”


    不敢直視裕樹探究的眼神,也沒管他到底有沒有相信他的說辭,他轉移了話題,免得再受裕樹視線的淩遲:“你剛剛說了什麽?”


    “我說那個陽露啊!哎,哥哥,媽媽說她是你小時候的玩伴耶,這是真的嗎?”裕樹果然就是來找他的茬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嗯!”摸摸鼻子,他覺得自己頗有些不自在。


    “真的啊!哼,反正我是不喜歡她的。聽說還拜托媽媽照顧她耶,真是麻煩!”小小地嘟囔出聲,裕樹發泄著他的不滿,“看媽那個高興的樣子,我有預感我以後的日子會不好過的!”看來,陽露還沒出現,裕樹就對她沒有好感了。


    直樹的回應就是摸摸裕樹的頭,因為他也不知道他該說什麽好。


    “哎,哥哥!既然你們認識,那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啊?”裕樹好奇地問道。他要知彼知己,好好刺探敵情,再好好準備一番,才能百戰不殆嘛!


    麵對裕樹的問題,他竟然不怎麽常見地發起愣來。


    不知道,她還是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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