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我方才幫您做了點夜宵,可要嚐嚐?”竇珍華收了手,替符仲景夜了掖被子。


    符仲景伸手覆在竇珍華的手背上,點點頭:“這些年,辛苦你了。”


    竇珍華跟他又說了幾句,便起身將衣服再次披上,推門走了出去。


    符洛瑜知她離房,便悄悄尾隨其後,一直來到了符府的廚房。竇珍華並沒有直接進廚房,而是領著個丫鬟先去了廚房的後院。


    竇珍華巡視了下四周,見沒人才放下心來對那丫鬟說:“紅翹,四丫頭那事情可辦妥了?”


    紅翹是竇珍華最得寵的大丫鬟,此時聽竇英華詢問,點頭道:“夫人請放心,那傻子先前被我騙出府,我早已買通了人販子,現在恐怕已經離開帝都被販賣到青樓或者給誰家當奴隸了。”


    竇珍華滿意的點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快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那丫頭跑回來了,能不讓她進來就不讓她進來,萬一進來了便是她貪玩出府自己走丟了。”


    紅翹點頭應是。


    “人販子那頭的事情知道怎麽辦麽?”


    “奴婢明白。”紅翹應道。人販子將傻子賣掉後,她立即雇幾名了殺手,那些個人販子現在恐怕都已經在黃泉路上了。


    “還有,跟徐徳那裏打聲招呼,最近不要讓那些冒充四小姐的騙子進府。”竇珍華邊說邊往廚房走去。


    符洛瑜貓著身子閃入隱蔽處,然後將繩索一甩,鉤住牆沿,隱沒在高牆的另一端。


    符洛瑜出來後看到舒淵還在原地等她,舒淵見她回來立即上前小聲關心道:“沒什麽事吧。”


    符洛瑜擺擺手,做了個撤的姿勢。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符洛瑜瞄了眼,立即拉住舒淵的手,舒淵低眸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有些怔愣。


    符洛瑜用力將他一拉:“發什麽呆?符府巡夜的人來了,還不快跑。”


    舒淵這才回神,拔足跟她跑了起來。


    回到客棧後,符洛瑜從胸口掏出一塊白色玉梳,玉梳上赫然刻了幾個小字,正是符洛瑜的名字,這就是她從符府拿回來的東西。今夜符府一探,證實了她先前所想。原來的符洛瑜是被有心人設計,而且符府裏必然會有人阻撓她回府,隻是沒想到這幕後使者是符府的大夫人,還是個狠辣的厲害角色。今晚這一趟收獲不小,明天一早她一定要大大方方從符府的正門進去!


    翌日一早天還沒怎麽亮,符洛瑜便出發去了符府。


    昨晚符洛瑜便向錦嵐和舒淵表明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當時二人雖然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自從符洛瑜從皇子手下救下他們之後,他們心裏就已經隱隱猜測到她身份的不凡,畢竟那時她的眼神似乎曆經了萬事,鎮靜而沉著,身上也有著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勢,那不是一個簡單的乞丐所能擁有的東西。


    符洛瑜打算自己先進符府後,再將他二人接進去。一切成功與否,他們隻能在客棧靜靜等待她的消息。


    舒淵靠在門框邊,低頭注視著自己的雙手,自從被救下的那天起,他和錦嵐就一直在依靠她,自己果然還是太弱了,他不想要她的保護,他要變強才行。


    “發什麽呆呢?還不知道老大那邊怎麽樣了,真是急死我了。”錦嵐得知符洛瑜可能會有危險,哪裏靜得下來,在屋子急得是團團轉。這當口子見舒淵那麽淡定的發呆,她真是恨鐵不成鋼。


    舒淵壓根沒聽進去她的話,錦嵐見他還是沒反應,跺了下腳來到他身邊,伸手在他眼前揮了幾下:“死烏龜,你到底在發什麽愣,我問你話呢!”


    舒淵終於側臉看她:“幹著急沒用。”


    錦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原來罵你你才會搭理我,你這人果然欠罵。”


    “嗯。”舒淵淡淡應道,眼神望向遠方,不打算再開口。


    錦嵐簡直無語,這廝跟烏龜是親戚不成,愛發呆又愛沉默,真是讓人捉急。


    另一邊,符府。


    兩個粗壯的家丁將符洛瑜擋在門外,其中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家丁見到額頭上有道疤的符洛瑜,厭惡道:“哪裏來的醜女丫頭?敢在符府大門前放肆冒充四小姐!”說著就要上前拽符洛瑜的後衣領。


    符洛瑜不著痕跡的一側身,躲過那隻粗糙的大手。


    家丁一愕,隻見破爛衣衫的少女將一枚精致的玉梳拿到他跟前。


    “小丫頭,我勸你還是不要玩什麽花樣的好。”說著,絡腮胡子家丁朝另一個家丁示意,準備一起去抓符洛瑜。


    少女似乎並不害怕,指著玉梳上的幾個字道:“你們仔細看好了,這玉梳上便是我的名字——符洛瑜,也是符府四小姐的閨名。”


    絡腮胡子家丁仔細瞅了瞅,覺得這玉梳做工精巧,還是上好的玉質,玉梳上的幾個字正是他們四小姐的名字,且不管眼前這位到底是不是真的小姐,但這玉梳想來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於是緩和了態度道:“你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通知徐總管。”


    “還請勞煩你將這塊玉佩一並呈給徐總管。”符洛瑜又從腰間將一枚玉佩遞到家丁手中。


    家丁看了眼,又看了看符洛瑜,便推門進去稟報。


    沒過多久,家丁和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一齊走了出來,這中年男子正是符府的管家徐德。


    府中的家仆沒有多少人真正見過那被幽閉的四小姐,包括守門的這兩個家丁,但徐德卻是認得的。徐德在見到玉梳的刹那就知道可能是那癡傻兒自己跑回來了,或者是誰無意撿到了癡傻兒的梳子。他原本想不管對方是誰,先秘密處理掉了再說,畢竟大夫人曾有恩於他,他已經答應了大夫人不能讓那癡傻兒再回到符府。


    當守門家丁將另一枚玉佩交到他手上的時候,他心裏驚疑許久,這枚紋龍玉佩上的一個‘淩’字,不是三皇子的封號是什麽!徐德將玉梳和玉佩收好,匆匆忙忙領著家丁出門。


    他走到門外一看,正是幾日不見的符府四小姐!隻是這四小姐的此刻看他的眼神著實讓他感到奇怪,這不是一個傻子該有的眼神,她雙眼平靜無波卻攝人心脾,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充斥在徐德心頭,而且她又怎麽會有淩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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