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瑪尼斯完事了,接下來,就是三天後的萬聖節了。


    迫於安寧的淫威,阿蘿自然沒有像解雨臣在作為解當家時經典的白色西服+粉襯衣+裝有俄羅斯方塊遊戲的手機的打扮,而是被迫穿上了解語花在戲台之上扮花旦的戲服。作為一個被哥哥張國榮的霸王別姬和小時代連載漫畫梅蘭芳森森迷住的銀,安寧愣是把阿蘿畫得維妙維肖,真真有一種從戲台子上麵走下來的花旦似的。


    粉麵朱唇,瓊鼻桃目,微微一笑眸光流轉,再加上削肩沈腰,還真有一種戲台上嬌俏小娘子的感覺。


    當然,阿蘿打扮成這麽一身去禮堂那就是去勾搭漢紙了,別說事後蓋勒特知道了會如何暴躁似火山,就是寧死不做瑪麗蘇/湯姆蘇的阿蘿也不願意啊!所以安寧一轉身去換衣服的時候,阿蘿火速脫衣服,有計劃有預謀的穿著戲服裏麵的白色內衣打散著頭發扮女鬼cos貞子了。他已經完全忘記他原計劃是穿dior設計的衣服的。


    這樣的打扮,安寧是根本不同意的,所以最後拖來拖去,因為時間問題,阿蘿成功的不需要在臉上塗塗抹抹化妝了,輕輕爽爽一張素顏的出去了。


    當然,阿蘿沒能夠穿白袍扮女鬼,而是一副中古美人的裝扮。


    緋衣如火,流金刺繡,長發披散,明明是格蘭芬多風格的熱烈明媚,卻讓他穿出來幾分妖冶,幾分張揚,幾分風流,眼神冰冷而倨傲,氣質魅惑而危險。一出現禮堂,就震懾住了全場成為了所有人的視線焦點。


    “你這是扮什麽?”坐在他的旁邊的奧賴恩開口,他一身墨綠色的禮服,再加上露出嘴唇的尖尖犬牙,他扮的是吸血鬼毋庸置疑。


    “東,方,不,敗。”頂著安寧刀子一樣的視線,阿蘿苦逼無比的開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奧賴恩:“………………”那是誰?這句話,他看著阿蘿猙獰的臉,咽了回去。


    相比起心情苦逼的阿蘿,布萊克家的姐妹穿著阿蘿上輩子想穿沒錢穿,這輩子想穿沒法穿的衣服,氣場女王的沃爾布加穿著的是阿蘿根據安寧看過的《小時代2:青木時代》裏麵顧裏去顧源訂婚宴會上的禮服設計的,長長的黑裙擺霸氣側漏,而身形修長苗條的柳克麗霞則是墨色絲綢旗袍,長長的頭發被挽起,露出的整個背部都是暗紅色勾線花紋是薔薇圖案,與身上的蝴蝶薔薇刺繡形成美麗的畫卷。


    “美人如畫。”阿蘿右手端著和自己形象完全不相符的咖啡杯,左手斂著袖子喝咖啡。他隻覺得即將有money流入自己的腰包裏麵了。


    回去之後的阿蘿就換上了鬆糕底香奈兒黑色長靴和深藍色牛仔褲,上身則是寬鬆中性的森係白襯衣和外麵搭著的黑色小馬甲,脖子上戴著過胸的長衣鏈,袖口未扣,露出細細的手腕上麵的翡翠佛珠和手鏈,這樣的一身讓他身上有一種慵懶休閑的感覺,這是他這輩子極少能夠暴露的氣質。


    他的確感到累了,不是因為剛才換衣服或是在斯萊特林長桌與人說話的時候每一句的斟酌小心,而是他從頭到腳每一個細胞都感覺到累了。躺在自己特意在意大利千挑萬選買的布藝沙發上麵的阿蘿閉上眼睛想。


    明年德國就要入侵攻打法國和英國了,他不記得敦刻爾克是什麽時候,但是他知道,在那之前,不,是在丘吉爾上台之前,他必須要將那些附屬斯萊特林的家族收為己用,全力支持丘吉爾,這樣可以獲得這位著名的鐵血首相的友誼和來自政府的支持,在政壇上麵進一步發展勢力。他不僅要斯萊特林沒有在戰爭中受到損失,反而進一步發展壯大………………


    不知道是不是他這隻蝴蝶的緣故,萬湖會議早早就發生,對於猶太人的處置根本就沒有猶太集中區,德國占領了波蘭之後徹底解決反抗之後,也就開始準備一個一個集中營,再將所有的猶太人送到裏麵去。針對猶太人的屠殺,從曆史上的1942年變為了1939年,從提出最終解決方案的海德裏希變為了艾希曼。唔,接下來,他要想盡辦法救更多的猶太人………………


    還有………………


    阿蘿左手用帕子捂著嘴巴咳了咳,然後也沒有睜開眼睛,握著帕子手臂重力下垂的垂在沙發旁。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如此迷茫於為什麽要這麽辛苦的活著,如此清晰的渴望著死亡的降臨。


    我想死,活著太累了。


    我明明最初隻是想要寧靜的生活,幻想年輕時和喜歡的人一起在全世界旅遊留下自己的足跡,到老年的時候在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我明明最初隻是想要平平安安的活到戰爭結束,在美國找一份好工作找一個好男人………………


    心口感覺更加堵悶,阿蘿側著身子蜷了蜷,時不時地又咳了咳,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好,身體難受應該吃藥然後躺在床上乖乖睡覺,但是他就是不想動彈。


    或許說,他已經厭倦了,厭倦了這麽廢柴的身體,厭倦這樣看不到盡頭的疲倦忙碌生活………………


    好奇怪啊,他這樣三分鍾熱度的人居然堅持了這麽多年才厭倦。


    就這樣死去,也未嚐不是一種解脫。說不定他還可以回家………………


    回家,回家,就可以看到爸爸媽媽了………………


    唯一可惜的是,死了就見不到蓋勒特了………………


    “阿蘿?阿蘿!”


    真的有些受夠了,明明那麽懶惰,明明那麽討厭學習,明明那麽任性,卻要全部改掉,就像,不,分明就是將李青蘿抹殺了嗎?李青蘿是誰?李青蘿是自己。李青蘿消失了,是不是自己也快死了?


    好想死啊………………


    “阿蘿!”


    萬聖節這一天阿蘿會去禮堂吃午餐,這一點他已經提前告訴了蓋勒特。蓋勒特知道了也就放心的忙於聖徒的工作起來。


    心口穿來的陣陣如同針刺一樣的劇痛是突兀發生的。蓋勒特停下手中的筆,摸摸心口,他確定不是自己受傷或是之前的詛咒後遺症,但是他還是對自己使了幾個檢查咒語,沒有問題。


    但是為什麽會有疼痛出現呢?蓋勒特想,有一陣的疼痛讓他微微蹙起眉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會感覺到疼痛傳遞來的………………死誌。


    不會是自己,那麽會是誰,是誰想死,又是誰要死了?蓋勒特飛快的想著一個個自己熟悉的名字,想到阿蘿時似乎疼痛會更加絕望一點點,他起身,通過消失櫃去了霍格沃茨。


    消失櫃現在不再在有求必應屋了,它和其他東西都一起被搬到了斯萊特林臥室,所以自從受詛咒裝病以來,蓋勒特第一次來到斯萊特林臥室。隻是他第一眼關注的不是臥室裏麵的擺設,而是臥室裏麵的人,阿蘿。


    他的眼神落到地上手帕上麵大片大片的血色時,直接凝固了。


    喊了好幾聲,小家夥都沒有什麽反應,蓋勒特幹脆打橫公主抱抱起來,臂彎間的重量輕的讓他少有的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抱著阿蘿回去格林德沃莊園,然後匆匆去了克裏斯蒂安那裏。


    檢查之後喂藥,阿蘿牙關緊合打不開,蓋勒特就親自一口一口的嘴對嘴喂給他,同時另一邊,克裏斯蒂安配著藥,準備用輸液的方法將魔藥輸入阿蘿身體內。


    “克裏,阿蘿他………………”


    “再晚一會兒就去見梅林了。”克裏斯蒂安一邊熬魔藥一邊開口。他的語氣太平靜了,讓蓋勒特有一種暴風雨前的平靜感,他默默地在心裏麵給阿蘿點了一根蠟。


    “他絕對每天休息時間不超過5個小時!一個13歲,13歲的孩子啊!我們13歲的時候在做什麽?難道不是應該想著如何追求到漂亮的女孩子,想著如何打贏魁地奇比賽嗎?”克裏斯蒂安弄好吊瓶之後對著蓋勒特說著:“疲勞過度過勞而死,阿蘿這孩子究竟整天忙著什麽啊?他到底知不知道純化血統之後應該修養一個月才能夠保證健康?他是不想活了嗎?”


    他的確不想活了。蓋勒特想起之前伴隨著疼痛傳遞來的死意,不由得握緊了阿蘿的手。


    手掌下麵骨感極為清晰,想到抱起阿蘿時的輕而易舉,分明是阿蘿又清瘦許多,再想想這段時間阿蘿又是照顧自己又是忙於工作,忽然愧疚於自己之前的欺騙,愧疚於自己之前的種種。


    他看著阿蘿,這一瞬間,仿佛時間倒流回多年之前,那時候,6歲的小阿蘿剛剛被他從實驗室救出來,和現在一樣,眼睛緊閉,憔悴慘白,全身上下就是骨頭外麵裹著一層皮。隻是那個時候的阿蘿雖是奄奄一息,卻渴望活著,求生*強烈得驚人。而現在的阿蘿,依舊瀕死模樣,但是卻沒有那時的求生意誌,甚至還多了想死的念頭。


    是他的錯嗎?蓋勒特守在阿蘿的旁邊,伸手將阿蘿有一點淩亂的頭發順了順,嗯?有點發澀了,好像末梢還有一點開了叉。回想起記憶裏絲滑柔順的手感,蓋勒特心裏麵的愧疚+1,。然後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阿蘿的皮膚也似乎變得粗糙了,再摸摸阿蘿細成皮包骨的手腕,蓋勒特愧疚+10086的同時,心裏麵還多了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


    他一向自詡對阿蘿視若珍寶,自認對阿蘿照顧得無微不至,他在內心當中無數次稱呼阿蘿為自己的寶貝,但是事實呢?現實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他對阿蘿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麽細心認真。


    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後悔,在失去的時候才會反省。就像阿蘿失去之後才會後悔昔日的不孝後悔曾經的愚蠢一樣,蓋勒特在阿蘿快死的時候才反省一下自己。


    是的,他是關心阿蘿,但是就像放大鏡一樣,明明隻是3分關心,卻被放大成一百二十分似的,不然為什麽阿蘿這段時間憔悴瘦削成這副樣子他卻直到現在才發現?


    他看著阿蘿,無論什麽時候,在其他人包括阿爾弗雷德他們麵前,阿蘿都是那副無懈可擊完美無缺的精英樣子,在他上了學,不,是他從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開始,就極少露出脆弱的模樣,極少去依靠其他人,就永遠都乖巧懂事的活著,然後所有人,包括他和他自己,都忘了阿蘿的真實年齡。


    蓋勒特想起之前自己心頭突兀的疼痛,於是他決定賭一次。他的右手與阿蘿沒有紮針的右手交扣著,然後他低下頭,在阿蘿耳邊輕輕地低語:“阿蘿,寶貝,就當做是為了我,為了我,活下來。”


    寶貝,為了我,活下來。


    他知道阿蘿有許多事情許多秘密是瞞著他的,他也知道阿蘿有一種近似未卜先知的直覺,他想,也許會有那麽一天,這個心防極重的孩子會對自己敞開心懷。他相信那一天會到了,而不是一切在那之前結束,不是一個心存死誌病死床前,一個鬱鬱獨活再無人伴。


    蓋勒特湊過去,一個吻落在少年的額頭上。


    阿蘿,我在這裏。


    阿蘿隻要你能夠醒來,我發誓不會再阻止你,你喜歡誰哪怕是那個討厭的死胖子我都支持,我不再意圖將你困在我一個人的世界裏。


    我給你自由。


    ………………阿蘿如果知道自己快到碗裏的男人就這麽沒了,的確會氣醒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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