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四個詭異的血屍徒手折斷了那棵兩人難以合抱的鬆樹的時候,崔庚突然剛才凶猛的棕熊突然有些嬌小可愛了。(.無彈窗廣告)


    這棵已經成材的樟子鬆就這樣走向了生命的盡頭,若不是崔庚在第一時間利用瞬移到達了地麵,他可能就和那樹幹下被碾得粉碎的灌木一個下場了。


    但是,剛剛落地還沒站穩的崔庚突然感覺一個黑影帶著呼嘯,撲麵而來。竟是其中一個血屍隨手拎起了他丟在一旁的摩托車,扔了過來。


    下意識的,他再次瞬移,如同鬼魅般出現在越野車的旁邊。


    可接連兩次,毫無間歇的瞬移,讓崔庚一下子耳鳴腦脹,雙腿發虛。


    但兩次奇襲未成的血屍突然分散開來,成掎角之勢,全部向他飛奔而來。


    看血屍身後卷起的泥土,再看看油箱已漏的摩托,自知難以單靠奔跑卻敵的崔庚調動周身的力量,衣角無風自動,變成半透明的朦朧。


    這樣強行保持住瞬移的狀態,血屍便無法捕捉到他的準確位置,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嘶吼,嚐試了幾次無功而返的他們四散而開,開始尋找其他的獵物。


    可是這瞬移狀態對於使用者的身體的負擔太過巨大,就連擁有著一半的倒生心甲的崔庚都無法長期施展。


    就當他自己感覺心髒快要炸裂,身體已經到達極限的時候,突然不遠處越野車的擴音器喇叭突然發出了聲響。


    “崔庚,是你嗎?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啊……”


    “雨程?你在車裏嗎?”已經感覺自己陷入絕境的崔庚突然聽到這個熟悉而陌生的聲線,心底又再次燃起希望的動力。


    “你別害怕!我馬上救你出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崔庚把隻剩下光禿禿的手腕的左臂纏上了幾圈圍巾,然後調整了一下匕首的臥姿,觀察著四個血屍的位置,想搏一次可能是魚死網破的鬥爭。


    但車裏的林雨程卻異常平靜的說道“不用了,你果然和他們說的一樣,是墓人啊……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你別說話了,這些怪物已經開始注意你的方向了,馬上,我馬上就能救你出來。”聽見喇叭突然發出響聲,血屍不約而同的把嗜血的目光投向越野車的方向。


    “不用了,這麽多年,謝謝你了,謝謝你能一直陪著我,也謝謝你替無知的我承擔了那麽多,再見,崔庚。”


    突然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崔庚的心頭。


    “不!”


    但緊接著,營長越野車上原本緊閉的車窗緩緩降下,然後一隻纖細的手臂扔出了一疊檔案袋,順著那打開的車窗縫隙,崔庚瞥見了林雨程那張雙目無神白的嚇人的麵龐。


    可那扔出的檔案袋就像是散發著迷人香氣的誘餌,原本看住崔庚不肯離去的四隻血屍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完全不顧脫離瞬移狀態的他的拚命阻攔,歡快的怪叫幾聲,帶著腥風飛快的衝向野越車。


    像是出籠的惡犬,疾行的血屍狠狠地撞在還在空中的檔案袋,結實的牛皮紙一下子便被巨大的力量撕裂,裏麵白色的紙張在氣流的吹旋下,散落一團,像是狂風中無奈凋零的白色梨花。


    空中飛舞的白紙還未落地,血屍們卻先一步重重的撞在了越野車側麵的車身上,四下幾乎不分前後的巨大衝擊力硬生生在堪比裝甲車強度的車門撞出了明顯的凹陷,汽車的懸架也發出快要碎裂的悲鳴。


    在這如同洪水猛獸般的怪力的衝擊下,這輛重約數噸的軍用級越野車就像是頑童手中的玩具遙控車,愣是在地上滑行了數米才堪堪止住了衝勢,而此刻,它的一個輪胎已經懸空於深崖之上。


    但這時,最後一隻血屍也撞到了車尾的位置。


    “不!”


    那輛雅黑色的越野車連同四隻如同地獄惡鬼的血屍就這麽緩緩的被參差的懸崖斷麵所吞噬,


    可直到崔庚再也聽不見越野車與崖坡摩擦翻滾的那支離破碎的聲響,他也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似乎是就在林雨程落崖的那一刻,崔庚的一直懸著的心就也跟著墜落了,他的胸膛突然空了。


    不是悲傷,不是憤怒,不是悔恨,就是空了,空蕩蕩的,很靜,很冷……


    就這樣,跪在地上的崔庚因為之前巨大的體能消耗,身體的肌肉不受控製的顫抖,像是寒冬落水時抵不住低溫的肌顫,又像是哭到失聲時無助的喘息。


    可這時,突然一隻淒慘折斷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掌突然從崖下顫巍巍的伸了出來,緊接著一隻模樣淒慘的血屍掙紮著爬上了崖麵。雙眼通紅的崔庚撐著地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衝向這隻堪比蟑螂生命力的血屍,他現在隻想一段段把他碾成粉末。


    胸腔已經幾乎被壓斷的血屍一下子被他撲倒在地,但已經把凶狠刻入骨子的它也不甘示弱,用幾乎隻剩筋骨的雙手抵住了崔庚的胸膛,他們倆像是不死不休的天敵,想致對方於死地。


    但靠著衝力卻早無後勁的崔庚漸漸被壓製了主動,身處絕境的他的體內,一股一直以來壓製不肯動用的電流突然順著手臂,流竄出身體,微弱而穩定的電流就這樣連接起翻滾在地上的“兩人”。


    可就在電流在兩人之間開始流動,一向凶狠細微的血屍突然不安的尖叫起來,那從聲帶中擠出的聲音就像快要斷弦的胡琴,充滿了恐懼。


    緊接著,血屍身上流而不化的濕膩的血漿突然翻騰了起來,電流卻像是油田中的火星,點燃了這無處發泄的暴躁。


    兩個由鮮血構成的漩渦在崔庚的雙臂和血屍接觸的地方產生,然後漸漸順著雙臂,向他的胸膛攀爬而來。


    明明是流動的鮮血,卻如同鋒利的刀刃,削去沿經的皮膚,露出下麵鮮紅的血管和暴起的肌肉組織,若單看手臂,崔庚已經和血屍無異,但這種蛻變卻還在加速。


    而無暇顧及其他的崔庚隻覺得體內被注入了一股難以控製卻又讓人著迷的力量,行走在崩潰的邊緣,卻又霸占著最強的力量。


    就當崔庚覺得自己快要迷失的時候,突然一把熟悉的白色短劍劃過他的耳畔,刺穿了血屍那已經變形的頭骨。然後無形的吸力自劍柄而起,瞬間壯碩的血屍就變成了幹癟的屍體。


    脫力的崔庚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連同斷絕生機的血屍倒地,昏了過去。


    倒地的他沒有看到自己變得血紅猙獰的手臂正在快速的複原,淡白色的皮膚組織一層層生長,覆蓋住不停跳動的血管和肌肉,而他空蕩蕩的左手手腕處卻也滋長出幾個凸起的粉紅的肉芽。


    而遠在幾公裏之外的博爾斯科,八歲撐著兩把已經卷刃的高加索馬刀,靜靜的站在小鎮主街上,而他的周圍,則全是殘碎的屍塊,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微微的涼風中,八歲的周身已經被鮮血浸透,就連臉上也滿是血汙,但是他那突然生長變成白色的長發,卻像是一團燃燒的冥火,不可觸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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