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隊的防守是很好的,你看他們前麵幾場比賽就知道,比如說上一場跟我們的比賽,在他們主場,硬是把我們逼成了零比零,我們圍著他們攻了九十分鍾,楞是沒進球。”


    俞錚分析著今晚上這場比賽。


    他的話很沉穩,也很有說服力,就算是意見跟他相左的李國政,也是頻頻點頭。


    “……誠然,你說上一場香港他們是死守,這一場他們不攻出來就完蛋,但有一點你有沒有想過,那就是我們對於這場比賽,我們的隊伍的期望呢?”


    說完,俞錚很認真的看向了李國政。


    李國政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隨口就說了一句:“我們的期望肯定是取勝啊,我們比香港強那麽多,贏他們是理所當然的,不但要贏,而且還要大比分的贏,起碼也得是二比零,不然在自己的主場也太丟人了,晉級也晉級的不痛快……”


    聽到李國政這麽說,俞錚笑了起來。


    實際上,對於了解五一九慘案的他來說,他太清楚這個時候國內對於這場比賽的輿論了。


    不但要贏,而且要贏的漂亮。


    這不僅僅是球迷,也不僅僅是媒體,也不僅僅是體育總局以及足協的官員,就算是球員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


    他們似乎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們認為他們的實力完全在香港之上,他們甚至都沒有正眼瞧過自己的這個對手,也沒有在任何層麵上重視過自己的這個對手——就在比賽的當天下午,國家隊的幾個主力還一起去了訓練基地附近的一家錄像廳,看了一下午剛剛在大陸開播沒多久的《射雕英雄傳》。


    這樣的球隊,這樣的球員,這樣的態度,憑什麽贏?


    這些都是俞錚看過的關於519慘案的報道上披露出來的信息,當然,他不可能跟自己好友說這些。


    “連你都這麽想了?那其他人呢?比如說足協的那些領導,他們會怎麽要求球隊?……但足球哪有什麽絕對的事情!”


    俞錚反問了一句。


    “這有什麽,難道足協的領導還不應該這麽想?”李國政對俞錚的這個反問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中國隊打香港隊,就是應該這麽想,不但要贏,而且要贏的漂亮。


    聽到自己的好友這麽說,俞錚有些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這個時代的球迷可能連德國傳奇教練赫貝格的那句經典的‘足球是圓的’的名言都沒有聽說過。


    這讓俞錚頓時產生了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他隻能繼續說道:“香港沒有你想的那麽弱,國足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強,之前我說過了,香港隊的防守很出色,你可以看一下他們小組賽的失球數……他們的定位球進攻很有特色,而定位球的防守,正好是國足的弱點……如果這場比賽,國足能夠放平心態,穩字當頭的話,我絲毫不會擔心他們能戰勝香港隊……”


    聽到俞錚說到這裏,李國政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覺得這是俞錚在向他服軟,本來嘛,打香港隊,肯定是手拿把攥的事情,哪還用像他那樣分析來分析去的,這場比賽,國足肯定拿下了,之前說那麽多看上去很有道理的話,不過是他標新立異,現在還在嘴硬,不想跟自己認輸罷了。


    這種心態,他自己就有,自然是清楚無比。


    不過李國政臉上的笑容還沒持續兩秒鍾,俞錚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


    “……但是我擔心的就是,國足從上到下對這場比賽太樂觀,太想贏,太想進球,一開場便全力壓上,如果能夠率先進球還好,如果進不了,那麽他們的心態可能越來越急躁,越急躁越進不了球,越進不了球,越想要壓出來打,越壓出來,香港的反擊機會就越多,要是這個時候讓香港隊領先了,那……”


    最後的幾個字俞錚沒有說出來,但是結合他說的話,誰都能猜出他最後的幾個字想要說的到底是什麽。


    而李國政則是被俞錚的這番話給說的啞口無言。


    他的臉色在很短的時間內變了數變。


    他很想要反駁一下俞錚的這番言論,但是他發現,自己好友的這番話似乎是毫無漏洞的,至少以他的見識是看不出來的。


    但是他還是很不甘心,他知道俞錚說的是可能出現的一種情況,但是這種可能在他的眼裏看來,出現的幾率幾乎是零,就好比是在沒有高考之前,他有考上北大的可能,但實際上,按照他的成績,恐怕連大專都很難考上。


    俞錚的這種行為,在他的眼中就是如此,強詞奪理,胡攪蠻纏。


    所以,他很是生氣的哼了一聲。


    雖然一句話沒說,但還是表達出了自己的不滿。


    正巧在這個時候,也到了密州縣酒廠的駐地,而縣酒廠的家屬院就在酒廠的一側。


    隻是縣酒廠在路東,而他們兩人是沿著路西一路走過來的。


    想要到路另一邊去,需要橫穿一下馬路。


    密州縣隻是一個縣,也說不上發達,城裏也隻有兩條可以稱得上馬路的道路,路上沒有紅綠燈,也沒有什麽機動車,但正好是下班時間,在並不寬闊的馬路上,也有著不少騎著永久牌,鳳凰牌之類的自行車的行人穿過,叮鈴鈴的車鈴聲亂響,從而顯得道路有些擁擠跟繁忙。


    俞錚跟李國政的家都在酒廠的家屬院,不過李國政顯然是憋著一口氣,他故意的加快腳步,扭著頭不去看身旁的俞錚,全當自己的身邊沒有旁人。


    他頭也不回的,自顧自的向著家屬院的大門走去。


    將俞錚落在了身後。


    而俞錚則是搖著頭歎了口氣,他倒是沒有生自己這個好友的氣,從小一起玩到大,自己對於他的脾氣稱得上是了如指掌的。他就是這樣的性格,一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會生氣,一生氣就會表現出來,可以說一點城府都沒有,不過他的氣來的快,消的也快,基本上過個一晚上,無論多大的氣也就消了。


    之後該打打,該鬧鬧,就跟從來沒有起過矛盾一樣。


    所以,俞錚也不怎麽在意,他穿過馬路之後,仍舊是不緊不慢的向著自己的家走去。


    一邊走,他還一邊想著今天在學校裏考慮的一些關於自己如何去賺第一桶金的事情,他已經有眉目了,對於今晚上的比賽,他倒是不怎麽關心。


    雖然他是一個足球迷。


    但是,足球的魅力就在於未知,在不知道最終的結果的情況下,哪怕是兩隻魚腩球隊的菜雞互啄,或許都能夠看的很開心,但是在知道了最終結果的情況下,哪怕是像零五年伊斯坦布爾之夜那樣的史詩級逆轉,都能夠讓人看的味同嚼蠟,意興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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