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萬萬沒想到那個可以直接打電話讓縣委一把手領導親自過問案件的威嚴男子,轉眼間在那個小白臉麵前卻表現得這般恭敬,就像個跟班!


    像個跟班!一想起這個,高大魁梧的民警腿肚子忍不住有些哆嗦,全身冷汗直冒,就在剛才他還在對那個小白臉大聲叱喝,還威風凜凜地要拿他回派出所呢!


    若是不分青紅皂白把這尊大神給抓回所裏…想到這裏,民警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柱哥,還要不要抓他們回所裏?”兩個協警見民警臉色有紅轉白,站在原地發呆,也不支個話,其中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協警忍不住低聲問道。


    民警猛然驚醒過來,慌忙偷偷瞄了餘子清那邊一眼,見他們似乎沒注意到自己這邊對話,大大鬆了口氣,接著就狠狠瞪了問話的協警一眼,自己正為剛才開口抓人的事情擔心受驚呢?現在可好,自己這邊人還特意提點一句,似乎生怕人家忘了這起事情一樣,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還好,那邊的人似乎沒注意到自己這邊!


    “抓什麽抓?你們看看那三人滿臉紅光,滿嘴酒氣,再看看這車禍現場?顯然是他們三人醉酒駕車造成的交通事故。我們作為執法人員一定要秉公辦案,不能徇私枉法!”民警沉聲訓了協警一頓,訓得他們目瞪口呆,心中憋屈無比。


    他媽的,說抓人是你,說不抓人也是你!搞到後來,反倒是我們胡亂執法了。


    事實上民警心裏也憋屈得很,他又何嚐願意出爾反爾,不想正正當當的執法,可是那胖子龔總上頭是他的頂頭上司,派出所所長,他也隻能昧著良心幹活!現在倒好,所長隻是輕描淡寫一個電話讓他徇私枉法,可現在因為縣委書記的一個電話,擔心受怕,背著胡亂執法黑鍋的卻是自己。


    民警訓了協警一頓之後,然後走到餘子清麵前,神色凜然地敬了一個禮,朗聲道:“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秉公執法,絕不徇私舞弊!”


    餘子清雖有些厭惡民警見風使舵,但也知道如今社會風氣如此,有時候人在江湖也是身不由己,倒也不願意跟他計較,微微點了點頭,道:“嗯,那行。我有事情要辦,就不跟你回所裏了,具體的事情經過讓他跟你回所裏說吧。”


    餘子清說著指了指白長義。


    “行,您忙,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民警急忙道。


    民警話音剛落,那邊胖子龔總終於掛了電話,見民警沒抓人,反倒站在那邊跟餘子清客氣地說著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趁著酒意衝上前就叫囂:“喂,你還跟他們囉嗦什麽,趕快帶回所裏!”


    民警本就對胖子龔總很有意見,想辦了他這種醉酒駕車的敗類,隻是被所長壓著這才無奈徇私枉法。如今那邊有個來頭更大的,便如捧了尚方寶劍一樣,自是不再把胖子龔總放在眼裏。


    民警看著胖子對著他指手畫腳,臉色一沉,轉身剛準備喝止他的叫囂,身後傳來那個年輕人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我希望這件事從重處理。”


    雖然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民警卻莫名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身子情不自禁一僵,汗毛悚然。


    “媽的,你說從重處理就從重處理呀?你以為你是誰呀!呸,告訴你,這裏老子說了算!”龔總聞言不屑地瞥了餘子清一眼,囂張地叫嚷了起來。


    “什麽叫你說了算?你還把不把我們執法人員放在眼裏的?小李,小石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馬上把這種醉酒駕車鬧事還公然妨礙公安人員執法的家夥帶回所裏!”民警見龔總還這麽不知死活地叫嚷,想起身後那小白臉和威嚴男子還在看著自己辦案呢,就感覺到頭皮一陣發麻,也顧不得這胖子龔總有張所長撐腰,兩眼一瞪,把手一揮,厲聲叱喝道。


    龔總見狀怔了好一會兒,直到見那兩個協警拎著警棍威風凜凜地朝他走來,這才猛然醒悟過來。


    一醒悟過來,龔總就立馬滿臉氣憤,粗粗的手指咄咄對著兩個協警的鼻子點過去,叫嚷著:“你們這是幹什麽?知不知道老子是誰?知不知道你們張所是老子的哥們?快去抓他們,否則有你們好果子吃!”


    兩個協警見到龔總囂張的氣焰,心中雖有氣卻也有些心虛,回頭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民警。


    民警心裏其實也有些發虛,但那邊上頭有更牛逼的人物,就算龔總不是醉酒駕車,他的天平也得向那邊傾斜不是?何況這龔總是醉酒駕車,氣焰還這麽囂張!


    “看什麽看?不服從就上手銬!”既然已經注定要得罪這位胖子龔總,民警倒也不含糊,再次雙眼一瞪,怒喝道。


    龔總被民警這麽一喝,酒總算清醒了一些,泛紅的雙眼斜了民警一眼,不屑地嘲諷道:“小張,很威風嘛,不錯!不錯!”


    說著又狠狠瞪了餘子清等人一眼,冷聲道:“哼,你們別得意,等到了所裏,你們看看這愣頭青還能不能罩著你們!”


    餘子清本不想跟這種人渣糾纏不清,隻是見這龔總實在不知死活,臉色就有些陰沉了下來。


    白長義見餘子清臉色有些不快,急忙上前微微躬身低語道:“餘先生您先走,這裏我來處理。”


    因為有外人在,白長義和白展宏對餘子清都改了稱呼。


    餘子清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拍了拍呆若塑泥的朱大忠的肩膀,含笑道:“大哥,不要理會這種人渣,我們先回家吧。”


    朱大忠被拍了一下,這才一個哆嗦驚醒了過來。看著那張依舊斯文白淨,帶著微笑的小白臉,不知道為什麽朱大忠怎麽也產生不了什麽親切友善的感覺,隻感到陣陣的寒意,虎背熊腰的身子不知不覺就彎了下去,連連點頭道:“您說回去就回去。”


    說著還用眼角餘光輕輕瞄了下肅立在餘子清身後的白展宏,剛才白展宏在餘子清身邊低語的一句話還尤在他耳邊縈繞。


    “餘先生,縣委書記是我的侄子,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


    就是這句話,讓朱大忠還未從餘子清這個小白臉一腳踢翻三個男子的震撼中清醒過來,又立馬進入了另外一個震撼,尤其看到縣委書記叔叔在餘子清麵前畢恭畢敬,朱大忠是徹底驚呆了。


    餘子清見老實巴交的朱大忠畏他如畏虎一般,心中隻有苦笑,扭頭朝朱麗珍看去,見她比起朱大忠雖然好上許多,但那張水汪汪的嫵媚杏眼同樣寫滿了驚訝,看他的眼神也不知不覺中多了不少畏懼。


    餘子清暗自搖了搖頭,輕輕拿起朱麗珍柔若無骨的小手,拍了拍,低聲道:“走吧。”


    小手再次被溫暖有力的手給抓住,朱麗珍芳心微顫,低頭嗯了一聲,卻是連看餘子清一眼的勇氣都沒了。


    若說以前,她知道餘子清很厲害,很能打,連混混們見了他都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但今曰卻連縣委書記的叔叔在他麵前都畢恭畢敬,而且還是在一個遠離浙海省的貴州省,這又說明了什麽呢?朱麗珍想不明白,她隻知道餘子清越來越神秘,越來越深不可測,甚至讓她麵對他時,靈魂不經意間都會戰栗。


    好在朱麗珍知道餘子清是個好人,至少對她絕對是好得不能再好,在他麵前雖然有那麽一絲膽顫心驚,但更多的卻是安全感,這輩子從未享受過的安全感。


    見餘子清拉著朱麗珍的小手,若無其事地轉身準備離去,龔總立馬指著他們叫了起來:“就這樣想走嗎?你們他媽的腦子是不是……”


    龔總的話還未說完,白長義已經一個箭步上前,抬腳就對著龔總的啤酒肚踹了過去。


    嘭!龔總被一腳踹飛,狠狠摔倒在地上,剛想爬起來,一隻漆黑得能反光的皮鞋啪地一聲踩在了他的胸口,一張剛毅凶悍的年輕臉蛋倒映入龔總的眼簾。


    “你他媽的再叫,老子廢了你!”


    龔總嘴巴張了張,但看著眼前那凶悍的臉蛋,如凶獸般的嗜血目光,終於生生把到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兩眼求助地朝民警他們看去,卻發現他們正轉眼四處觀望,似乎根本沒看到他正躺在地上,被一隻冰冷冷的皮鞋虐待,而他的兩個酒肉朋友更是被白長義的彪悍氣勢給震住,唯唯諾諾竟是不敢上前相助。


    龔總緩緩閉上眼睛,一張胖臉鐵青鐵青。


    等到了所裏,這個場子老子一定會加倍找回來!


    ……城關鎮派出所。


    問訊室裏,龔總撩起衣服,指著胸口還有肚子上的淤青,臉色猙獰地衝著派出所的所長張順叫嚷道:“老張,你看這就是他們打的,老子要告他們,老子要他們坐牢!”


    張順眉頭緊緊鎖了起來,默默抽著煙,看著龔總半晌沒有吭聲。


    許久張順才把煙往煙灰缸裏狠狠一按,摸了摸自己的禿頭,麵露難色道:“龔總啊,你醉酒駕車在先,身上有淤青又能怎麽樣呢?我看你還是跟他們道個歉,賠個罪,看看能不能把這件事給揭過去!”


    “什麽!”龔總驚呆了,一對紅眼暴凸了出來,死死盯著張順,許久才拍著桌子叫囂道:“要老子給他們賠禮道歉,老張,你他媽的腦子是不是鏽壞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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