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車……”盛茵也有點驚訝,一半是因為這輛車,另一半原因則是因為顧溪橋竟然一點也不遮掩,堂而皇之地上了車。


    就這麽不避嫌?


    杜異辛看了眼盛茵,眸中情緒翻湧,最後隻說了三個字,“看車牌。”比起車牌,那輛車真的不算什麽,杜異辛垂下眼眸,轉身隨自己的助理離開了這裏。


    盛茵還在想杜異辛剛剛的話,一轉身就看見了目光徑直望向前方的傅雪君,傅雪君的眼眸太深,太詭異,讓盛茵不由打了個寒顫,“傅……傅小姐?”


    傅雪君看了一眼盛茵,隻淡淡朝她點了下頭,任誰都能感覺到傅雪君的冷淡。


    “盛姐,為什麽她這麽不待見你,你還……”盛茵的助理正好將車開過來看見傅雪君離開的背影,有點不解地問道,說起盛茵,在娛樂圈裏也是小有名氣的,演技和容貌都不差,就是運氣差了一點,出道的時候沒能找到個人捧她,好歹是熬上來了,雖然不能跟黎鈺與宋關靜這種超一線的藝人相比,不過比下也是有餘。


    現在竟然對一個新人這中百般討好,助理很不能理解。


    盛茵坐進車裏,聞言隻是望著窗外,為什麽?自然是因為傅雪君生來就擁有著她沒有的東西,隻是盛茵沒有回答。


    這一邊顧溪橋拉開了車門,爬上車。


    “怎麽現在就出來了?”江舒玄踩了油門,車子慢慢開入人潮中,現在不過六點,天已經黑了,路燈漸次亮了起來。


    原本她跟他說的是晚上十點,現在卻早了四個小時。


    顧溪橋拿出手機在手中,手指翻飛,看得出來她應該是在跟誰聊天,“有一點點的小問題,程導讓我們提前回去。”


    依程導那個性子,不延時間就不錯了,什麽時候這麽早放他們走過?江舒玄直覺有問題,不過沒有多問,隻是記在了心上。


    顧溪橋是在跟祝源聊天。


    祝源:出來!


    一顧千年:你怎麽知道我在?


    祝源:昨晚還說自己忙得頭都大了,一下午都在給朋友圈點讚你很閑啊?


    一顧千年:……


    下次再也不手賤了!


    祝源:我師父找你很久了,每天在我耳邊念叨一邊,你再不回來,我都要被他磨死了。


    一顧千年:……容神醫他現在有時間嗎?


    祝源:必須有啊!


    手機那頭的祝源看到這條消息後立馬給容飛霜打電話,好不容易逮到一次顧溪橋,這個時候,沒時間也得說有!


    “江哥哥,你在那個茶餐廳停一下,”顧溪橋摸了摸下巴,清澈的眼眸中恍若所思,“容神醫找我。”


    上次看見容飛霜的時候她就覺得容飛霜看她的目光……很詭異。


    江舒玄沒有問什麽,隻是將車在那間茶餐廳邊上停下,然後俯身替她解了安全帶,“那我順便去給唐伯母買一瓶醬油,你要先出來,就乖乖等我。”


    顧溪橋點點頭,然後推門下車。


    身後,江舒玄看著顧溪橋已經坐到了靠近玻璃窗邊的桌子上,透過玻璃朝他揮手,他才將車緩緩開離,隻是車子並不是朝超市開去,而是開回了影視基地。


    《殊途》劇組,程洲跟一行道具組的人還在,他皺著眉頭跟一個人說著什麽,另一行人則是忙忙碌碌,有人查看監控,有人拿著手電筒在地上仔細的尋找。


    江舒玄絲毫不掩自己的氣息,所以幾乎是他一進來,程洲就反射性地抬頭一看,便看見了江舒玄。


    “發生什麽事了?”江舒玄看著程洲手中拿著的被震碎的威亞,目光一沉。


    程洲雖然不知道江舒玄的身份,但是從項坤跟唐清秋對待他的態度來看,知道江舒玄的身份不一般,沒敢瞞他,一五一十將下午的事情說了。


    墨眸中的寒氣慢慢聚攏起來,江舒玄看著程洲手中的威亞,“給我看看。”


    程洲立馬將手中的威亞遞給江舒玄。


    這一段細絲上麵已經裂開,斷口不齊整,但是每個斷口的距離卻是相等的,江舒玄目光一掃,就知道了原因,“這件事,你們不用再查。程導,麻煩將劇組所有人的名字發給我。”他報出一串郵箱的數字。


    古武界人做的事,普通人怎麽能查得出來?江舒玄垂著眼眸,掩下了眸裏的冷意,通過程洲的話,他知道這件事原本就是針對顧溪橋的。


    程洲連忙頷首答應,其實就算是江舒玄不來,他也不打算查下去了,因為真的一點痕跡都沒有,無論是監控還是現場,都沒有發現一點的蛛絲馬跡,讓程洲覺得這其實就是個意外。


    吩咐完這件事江舒玄便出門開車,去超市買醬油。


    這一邊,顧溪橋沒等幾分鍾,就等到了容飛霜。


    “顧小姐,我找你其實就想問你一個問題,”容飛霜躊躇了半天,才開了口,“你上次的那副油畫,畫得是誰?”


    那雙略帶渾濁的目光看著顧溪橋,顯得非常急切且期待。


    顧溪橋倒茶的手一頓,她沒想到,容飛霜找她竟然是為了這件事,她微微抬頭,看了下容飛霜的臉色,沉吟了一會兒後,才開口,“那是我養母。”


    “養母?”容飛霜手指磨搓著茶杯,即使是可以掩飾,聲音也還帶著點顫抖,“你養母她……她現在在哪?”


    提到於曼,顧溪橋眼眸也變得恍惚起來,半晌後,才回答,“她已經不在了。”


    “什麽?!”容飛霜手指一個顫抖,打翻了茶杯,溫熱的水流了一地,而他就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怔怔坐在凳子上回不過神來,仿佛是一個雕塑。


    顧溪橋坐在他對麵,不知道他竟然是來詢問她關於於曼的事情,她看著容飛霜,一字一頓,“你認識她?”


    “她是我的女兒,當初因為一些分歧,我……我把她趕出了家門……”容飛霜聲音哽咽著,臉上滿滿是不敢置信,他手顫抖著想扶起茶杯,然而沒扶起來,卻將茶杯失手打碎。


    他低著頭,愣了好久才開口,“我想去看看她。”


    顧溪橋突然抬頭,她看著容飛霜,一字一頓,“抱歉,容神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幾句對話,她就把容爺爺,再度換成了容神醫。


    出門的時候,江舒玄還沒有回來,顧溪橋隻抱著胳膊坐在路邊的一個花壇邊上等著。


    “雪君,你在看什麽?”時海璿順著傅雪君的目光看過去,隻看到了一個坐在花壇邊的少女。聯係了一天,好不容易聯係到了傅雪君,隻是對方一直興致不高,她提了好幾次百裏彬,傅雪君都沒有表態。


    傅雪君慢慢走到顧溪橋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外麵這麽冷,顧小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莫非是被人拋棄了,那最好不過!


    顧溪橋抬起眼眸,臉上麵無表情,她看了傅雪君一眼,“滾。”


    一個絲毫不帶感情的字,卻震得傅雪君心下一顫,她捏緊了自己手中的包,脊背上冒出了一股冷汗。


    “你什麽東西!敢跟雪君這樣說話!”時海璿看了顧溪橋一眼,很眼生的一個人,不管是古武界還是在帝都都沒有見過這人,應該不是什麽大人物,於是指著顧溪橋的鼻子罵,她這一舉動,是為了討好傅雪君。


    果然傅雪君聽到時海璿的話,臉色好了很多,不過心底依舊毛毛的,她看著顧溪橋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我們走吧。”


    不過介於時海璿剛剛的話,傅雪君心下還是一陣舒爽,“今天沒有時間,明天帶你去見我表哥。”


    聽到這句話時海璿眼前一亮,忙了這麽久,終與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雪君,真是太感謝……”


    時海璿感謝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腳下一滑。


    “砰!”


    兩人以四角朝天的姿勢摔到了大馬路上,尤其是兩人不怕冷,穿的還是裙子,雖然套了厚一點的絲襪,但是肉色的,有跟沒有都一個樣。


    頭發亂七八糟,姿勢狼狽,還走光了。


    甚至於一個地皮流氓吹著口哨,用不可描述的眼光看了兩人的……屁股一眼。


    顧溪橋此時也起身,慢悠悠地走著,看著兩人的目光沒帶什麽表情,就仿如看一個螻蟻。


    “還不快滾開!”裙子的衣角被時海璿壓住了,傅雪君黑著臉道。


    時海璿忙不迭的爬起來,然後將傅雪君扶起,傅雪君揪著她的手站起來,看著顧溪橋的身影,感受到周圍人傳來的目光,還有指指點點的話,臉上一陣青一陣黑。


    顧溪橋這次沒有等多久,就看到那輛黑色的車子慢慢開過來。


    “江哥哥。”江舒玄下車,打開車門,還未讓她進去,就被她抱住了腰。


    握住她的手,他轉過身,反手摟住她,“怎麽了?”聲音難免帶了一點緊張。


    顧溪橋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溫暖的感覺,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下來,“沒事,江哥哥,我們回去吧。”


    近二十年了,於曼從來都是一個人,若是有心想找一個人,二十年還不夠嗎?


    連顧家都能找到她,為什麽神通廣大的容飛霜找不到?


    江舒玄看了下她的神色,揉揉她的發頂,讓她進車,轉身的時候卻是多看了一眼茶餐廳。


    第二天,程導沒有開工,而是讓道具組重新運了一批機器過來,顧溪橋樂得清閑,照常起來晨跑。


    哈哈徑自跑在前麵,它最近自由慣了,小區裏的人大多數都認識它,顧溪橋便任由它跑,直到——


    “啊——哪裏來的死狗!”時海璿一早就來到了小區,一直張望著傅雪君的身影,眼睛根本就沒看路,腳下不知道踢到了一個什麽東西,她低頭一看,不知道哪裏來的土狗,臉色一黑,抬起腳狠狠地踩了下去。


    “踩一下試試?”腳仿佛是不受控製地停在半空中,時海璿抬頭,卻看見了一張清麗的麵孔,昨晚剛見,她怎麽可能會忘記。


    時海璿冷笑一聲,“我想踩便踩,你算什麽東西?”若是在古武界,她行為還有所顧忌,但是在世俗界,她怕什麽?


    顧溪橋看她一眼,然後抱起了哈哈,朝時海璿一笑,“你很快就不是東西了。”


    時海璿一本欲說什麽,眼角的餘光忽然看見了傅雪君,也懶得管顧溪橋,放了句狠話,幾步追上了傅雪君,“雪君,我們今天可以去找你表哥嗎?”她一臉的期待。


    傅雪君臉色有點僵硬,想起了昨晚跟時海璿說的大話,找百裏彬?對方會理她才怪!傅雪君心下一陣煩躁,本想找個理由推脫,卻見時海璿拖著她走了幾步。


    時海璿看到了百裏彬,對方穿著一套運動服,站在草坪上,似乎是在打拳,身形頎長,迎著微風徐徐出拳,很有意境,旁邊不少路過的女人一步三回頭。


    比當年鼎盛時期的時候,還要出色。


    真的站起來了,時海璿神色恍惚,她拉著傅雪君,走到百裏彬麵前,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阿彬。”


    百裏彬手一頓,他停了手,目光從時海璿臉上滑到傅雪君臉上,沒有絲毫的停留和波動。


    “雪君,說話啊!”看見百裏彬要走了,時海璿忍不住推搡著傅雪君,“阿彬你別走好嗎,我是雪君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傅雪君臉上盡皆是尷尬,她僵硬著開口,“是啊,表哥,海璿是我朋友。”


    百裏彬驀地停下腳步,他轉過身,看向傅雪君,目光一片薄涼,“我不是你表哥。”


    不說時海璿,連傅雪君都瞬間愣住,她沒想到百裏彬竟然如此不給她臉,不是她的表哥,那是誰的?顧溪橋的?


    一想到這裏,傅雪君麵容立馬就扭曲了,她朝百裏彬笑了下,“表哥真是說笑了,是不是還為上次的事情生氣,我……”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百裏彬目光越過她看向她身後,露出了一絲笑容,“橋橋。”


    顧溪橋抱著哈哈慢悠悠地走過來,“百裏大哥,唐麻麻今天早上研究了很多早點,你跟我們一起吃吧。”


    “嗯。”百裏彬眼前一亮,“那我們走吧。”這是第一次,顧溪橋主動邀請他去吃飯,是個好跡象。


    “阿彬!”時海璿心底一慌,她忙上前,想拽住百裏彬的衣角,麵前卻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他麵無表情地道:“這位小姐,清自重。”


    時海璿自然認得出來,這是泰叔,從小跟在百裏彬身邊的泰叔。


    以前的泰叔見到她都是帶笑的,現在眼裏隻餘下冰冷跟厭惡。


    這種目光,她不由往後跌了一步,看見站在一邊目光傅雪君,眼睛黑沉,她嗤笑一聲,“傅小姐,你真是好的很!”搞了半天,傅雪君根本就沒有傳言般的那麽受寵,聽聽百裏彬的話,根本就不承認傅雪君這個身份!


    這麽多天竟然在這麽一個無用的人身上忙活,一點進展都沒有,反而更惹得百裏彬的厭惡,想到古武界傳的謠言,被百裏家跟傅家寵的“大小姐”,以後必定前途無量,還表現得目中無人的樣子,現在一看,就是個屁,什麽狗屁大小姐!百裏彬根本就不認她好吧!


    還不如一個普通人管用,時海璿想起剛剛那個女人,胸口一陣起伏,昨天加今天已經有兩次得罪她了,想必她是不會幫自己了。


    一想到這些,時海璿就氣極了,“傅小姐這麽厲害,我一定將你的名氣傳遍整個古武界!”


    傅雪君麵容僵硬著,她聽著時海璿的話,臉上青了紅,紅了黑。


    指尖也是氣得發抖,她怎麽會知道,百裏彬竟然會說這種話?


    ------題外話------


    鄰居家蹭的網,蹭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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