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煙滾滾,散落一地的玻璃渣上染著黑紅血跡。繁茂的大樹被撞倒,將車子砸扁。駕駛座上的男人被撞出半個身子,耷拉著腦袋,沒了呼吸。


    “夏洛克,為什麽你總是會陷入各種麻煩?!”


    雷斯垂德看著這一片狼藉的車禍現場,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咬牙切齒地朝著夏洛克低吼。


    然而這位高智商的大偵探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氣得雷斯垂德快步走到夏洛克的背後吼道:“夏洛克!你就不能安分一點!”


    夏洛克利落轉身,聲音略微有些大,語速飛快:“雷斯垂德探長,我上午才幫你製服了一個想要報複社會的炸彈犯!”


    雷斯垂德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平靜下心思,無奈地讓到了一邊。“ok。”


    多諾萬捧著資料,斜眼看著夏洛克,嗤笑了一聲:“你跟他不都一樣,都想著報複社會!怪胎是不會在乎周圍人的生命的。所以亞曆克斯小姐才會去醫院。”


    “我是高智商反社會!麻煩弄清楚再說!”


    夏洛克蹲下,凝結著眼神盯著亂七八糟的車後座,頭也不回地嗆了一句。至於安雅……他下意識地在這個話題上閉嘴了。


    多諾萬瞪著眼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就看到雷斯垂德朝他搖了搖頭。她也就隻能比比拳頭,惱火地瞪了一眼在現場轉悠死性不改的夏洛克,幾步走到雷斯垂德身邊,翻開手中的資料本。


    “法醫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確認死亡的為車主艾賽亞·盧修斯。但是死者的實際死亡時間為上午8點至8點四十之間。車禍發生時間是10點13分。也就是說,駕駛著肇事車的死者在車禍發生前,就已經死亡!”


    雷斯垂德皺起了眉頭:“這麽說,是有人操控這輛車,故意撞傷人?!”


    “看看這個,”夏洛克拎著燒得焦黑看不出原來模樣的機器零件,快步走到雷斯垂德麵前,晃悠了幾下:“低級的控車儀。這種東西的操控範圍最多隻有五十米。五十米範圍內,能看清楚安雅的位置,準確地算好方向,隻撞傷她的胳膊,說明他的位置一定跟我們不在同一高度。周圍有幾棟民居,他當時一定在二樓,三樓太高,無法精確到撞胳膊,所以一定是二樓。”


    指著旁邊的民居,夏洛克比劃了一下位置,站在安雅倒下的地方,動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這個位置,南方和西方都不行,一個被樹的枝葉擋住,一個是處於太陽的直射麵。所以隻剩下東方和北方的民居。”


    “為了確保能把握好時機,凶手應該一直跟著我和安雅。我們在這裏停留了大約四十分鍾,也就是說,凶手也尾隨著在那棟民居裏守了四十分鍾。”


    四十分鍾,很長的時間了。


    雷斯垂德嚴肅著表情,指揮著警探迅速散開,去尋找潛在的目擊證人和凶手可能留下的指紋毛發:“快!去那幾棟民居裏問問,上午9點到10點之間,有沒有人看見二樓窗戶那裏有行動奇怪的人。還有,你們去那幾棟民居的二樓仔細檢查,不能錯過任何線索。”


    “是!”


    夏洛克從口袋裏抽出手,風衣一甩,就想跟著警探們一起行動,卻被雷斯垂德攔住。


    雷斯垂德死死地拽住夏洛克的胳膊,仰起下巴,朝他肩膀鼓起的位置點了點。泄露出來的繃帶上染著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猩紅,他的嘴唇毫無血色,但是臉卻泛著不正常的興奮紅暈,讓他整個人都呈現出危險的感覺。


    “夏洛克,你,得去醫院!”


    “什麽!這種時候,你讓我離開,我走了,你們能抓住他嗎!”


    看著一臉難以置信語氣冷嘲熱諷的夏洛克,雷斯垂德氣得額角跳了跳,拽著胳膊的手勁都大了不少,但他還是冷靜下來,扯出一塊紅色的繃帶,冷著臉說道:“夏洛克,你受傷了。不僅纏上了繃帶,繃帶的出血情況還這麽嚴重!你必須去醫院,我不會讓你繼續待在這裏的。現在,你隻能有兩個選擇,自己打車去醫院,或者我讓警探用警車送你過去。”


    “哦,我的天呐!”夏洛克抱著頭,原地轉了一圈,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他看著堅定的雷斯垂德,翻了翻眼睛,舉起手,妥協道:“好,我自己去醫院,我才不要坐警車那種東西。”


    “非常棒!”


    雷斯垂德嚐試性地鬆開手,隻要夏洛克一有動靜,他就能立刻再次抓住這個熊孩子。


    夏洛克百無聊賴地轉身,攤著手,朝著路邊走去,在伸手攔車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沒有顯示的號碼頓時就讓他想起了某個討厭的兄弟。他快速地按下掛斷鍵,於是,手機接通了……


    “麥考夫,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比如甜食吃太多牙齒掉光之類……”


    “夏洛克,安雅失蹤了!”


    夏洛克的身子頓時僵硬起來,眸光在眼中凝結出一片深邃的墨綠。他微微垂下眼瞼,壓得很低的嗓子莫名有種危險:“安雅在醫院,怎麽會失蹤呢?!跟之前在她家裏放東西的是同一個人?!”


    “不確定,因為沒有任何東西留下來,病房裏十分幹淨,連監控錄像都看不出問題。但是,這種手段,倫敦沒幾個人能做到。”


    床邊落下的針頭上還帶著零星血絲,透明點滴一點一滴地墜落在地上,滴答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的刺耳。麥考夫看著空無一人的蒼白病床,手緊緊地攥著傘柄,傘頭在地上摩擦出火星。


    他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病房,然後慢慢地走了出去,眼眸裏沉澱出一片可怕的殺氣。


    安西婭挺直背脊,握緊的手指顫抖了一瞬。boss向來都是坐在辦公室裏掌控全局,所以很少有人記得他動起手來也是非常可怕的一位魔鬼,讓人肝膽俱裂的恐怖!


    “先生,我們去哪兒?”


    “去找夏洛克。”


    安西婭板著臉,打開了車門,僵硬著身子坐在副駕駛。她可從來沒見過大福爾摩斯先生和小福爾摩斯先生合作的場景。不過,雖然沒見過,但多少也能想象出那種毛骨悚然的畫麵。她敢肯定,不管是誰動了安雅,那個人接下來都得承受生不如死般的痛苦。


    莫裏亞蒂冷眼看著手機上發來的訊息——安雅·亞曆克斯在住進302病房的二十分鍾後,失去了蹤影。


    他費了心思,算計好,將安雅帶進了醫院,就睡在他的身邊!但是,居然在他的眼底下,被人帶走了!


    手中的手機被捏得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屏幕崩出幾條裂縫。莫裏亞蒂的眼中像是糅合了所有的黑暗一樣陰沉,他快速地撥通了一個號碼,吩咐了幾句。


    倫敦的大部分犯罪都是由他掌控,自然也有自由活動的小部分。平時,他懶得理會那些小打小鬧,但是現在,他要保證所有的地下活動都必須經過他手!違背著,都去死吧!


    莫裏亞蒂揚起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掀開被子,換上得體的西服,慢慢地走了出去。既然安雅都走了,那這個醫院也沒必要繼續住下去了。


    二樓的醫生護士來來往往,視線交雜不斷,但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樣一位充滿著魅力的男士一路走出去。視線交錯時,總有人影恰巧地擋住了所有了光。


    與此同時,漢尼拔發現自己的監控畫麵一陣陣模模糊糊的晃動,就像是監控攝像旁安裝了擾亂器。他略微有些麻煩地皺起了眉頭,鋼筆在手中轉出銀色的光圈。莫裏亞蒂確實能夠做到這件事,但他沒必要這麽做。畢竟他們的身份在對方心中都是心知肚明的存在,就算莫裏亞蒂想要對安雅做什麽,也不會這麽遮遮掩掩,反而會帶著惡意張揚炫耀的意味,將畫麵展現給他。


    擾亂器,不是數據流,反向衝撞也不行。


    漢尼拔挺直身子,手指快速地敲動了幾下。滿是雪花的畫麵,就換成了倫敦的城市三維圖,有一個鮮紅色的小點,一閃一閃,正快速地朝著一個方向移動。


    安雅已經不在醫院了!


    他在那條手鏈裝了可不止一樣東西,這個定位儀隨時開啟,並且刻錄下所有行程。


    這個速度,是麵包車。能不引人懷疑,從醫院開走的車……應該跟救護車相似,或者就是包著救護車的殼子。團夥作案,而且還不是莫裏亞蒂掌控,那就隻剩下幾個了。


    漢尼拔看著紅點閃爍著前行,慢慢地露出了優雅的笑容。手指敲動,一句一句充滿著誘惑力的話發了出去。隻要是人,不管是誰,精神和心理都能被他控製!


    團夥……不管是多少人,他都能讓他們從內分崩離析。


    嘀——


    金屬儀器在經過纖細手腕上綴著的銀色手鏈後,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身材雄壯的男人們,頓時圍了過來。


    “怎麽了?”


    “這女孩的手鏈有問題,裏麵有東西——定位儀。要拿出來毀了嗎?”


    “不行,我們都已經快到基地了,現在毀了也會暴露位置。你,和格雷厄姆,拿著這個手鏈從另一條路走,離基地越遠越好,然後把手鏈給扔在垃圾箱裏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


    車門被打開,灼灼的光漏了一絲在女孩緊閉的雙眸上,將卷翹的睫毛刺激得微微扇動,轉瞬即逝。


    “傑米,這女的長得可真好看,比絲特拉那女人還要更有味道些。”


    淫/邪的目光在蒼白卻形狀姣好的嘴唇上流連著,壓低的聲音更添了一份令人作嘔的下作感。


    然後便是狠狠地一聲撞擊,車廂都晃動了起來,男人惡狠狠的警告著:“你給我安分點,絲特拉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那女人的本事你還沒嚐夠。這賀拉斯可是絲特拉的親生女兒,長得再好看也是危險人物。你要是動了她,就等著這個東西被廢下半輩子當廢人吧!”


    男人又踹了一腳不爭氣的同夥,才穩穩地靠著車壁坐穩。他視線在女孩的臉上轉了一圈,漂亮精致又無害的長相,但是他心裏不詳的預感卻越來越嚴重。


    微微拉開了一點窗簾,倫敦的天空無比陰沉,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平靜。


    縮在病服下的手指輕微地蜷縮了一下,細微的動靜,仿佛牽扯住四方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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