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廷頓綜合征,是醫學界的一種病症學名,這種病還有一個美輪美奐的別名,叫做“天使舞蹈症”。[]


    這種病症大多來自於遺傳,一般情況下都在中年以後發病,不僅表現在吞咽能力減弱,還會出現舞蹈動作一樣的癲癇,和嚴重的肌肉無力。最壞的情況,病人會變成癡呆,或是毫無思維的植物人。


    不知道為什麽,初秋和麻雀的爸爸,都沒有亨廷頓綜合征的病史,麻雀卻突然患上了這種怪病,而且病情迅速惡化。


    初秋曾經帶著麻雀,輾轉走遍了國內外幾乎所有著名的醫院,也接觸過不少擁有亨廷頓病治療經驗的大夫。可是所有的大夫都無一例外的搖頭,對麻雀的狀況束手無策。


    東海市是華國北方出名的大城市,醫療條件很好,不過市立醫院的主治大夫,也無法提供有效的治療方案,隻能按照治療癌症的方法,先對麻雀進行化療。


    亨廷頓病的病因,是因為大腦內某些部位,產生了異常的蛋白質變異。這種變異跟癌症的分裂異曲同工,所以化療也會產生一定的效果。麻雀隻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接受了副作用嚴重的化療,又接連在體內注入進口激素類藥物,所有的內髒,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壞,尤其是腎髒,幾乎完全失去了代謝功能,導致現在隻能依靠血液的體外循環,才能排除平時攝取進入體內的毒素。


    陳揚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紅十字會會員。


    就在前兩天,陳揚跟初秋各為其主,兩個人還因為各自集團的利益,在談判桌上唇槍舌劍,爭鬥得不亦樂乎。(.)而且陳揚僅僅見過麻雀一麵,就能拿出身上所有的現金,給麻雀治病使用。無論陳揚是真心還是假意,初秋都不得不領下陳揚這個人情。


    初秋看來真的很需要錢,所以初秋不在乎陳揚,是否隻是客套一下,毫不猶豫的收下了旅行袋裏的美刀:“這些錢我先拿著,不過你放心,隻要我活著,就算去街上要飯,也會把錢一分不差的還給你。”


    大恩不言謝,初秋懷著複雜的心情,深深對陳揚鞠了一躬,隨即快步逃離了陳揚的辦公室。


    陳揚瞠目結舌,望著初秋的背影呆呆呢喃道:“我隻不過是做做樣子,怎麽真拿走了?”


    所以陳揚此刻的心情,比初秋還要複雜上一百倍。


    陳揚是一個窮人,雖然出入高檔社區和高級飯店,開著好車,坐在豪華辦公樓裏,這一切卻都隻是鏡花水月。一旦任務結束,美團會收回所有的東西。


    陳揚搞到了一個雞缸杯,換來了一招風係英雄技“烈光斬”,本來就無比心痛。這次好不容易,又從老佛爺那裏敲詐來一百多萬,沒想到還在自己手裏捂熱乎,就一時腦抽,把到手的錢又捐了出去。


    “好吧,我就當響應國家號召,學習雷峰好榜樣,為構建和諧社會出上一份力吧。”


    陳揚在心裏努力勸慰自己,好不容易忘記了那一百多萬的事,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公司。


    在這個世界上,陳揚沒有任何親人,在這個城市裏當然也不會有。


    因為甄大媽和甄心,已經死了。


    更加悲慘的是,陳揚也沒有朋友。


    陳揚在快遞公司幹了幾年,跟快遞公司同事見麵的機會都很少,快遞員們每天在城市的每一條街道上穿梭忙碌,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平時幾乎沒有接觸。


    不過陳揚有組織。


    但是這個組織,卻是虛無縹緲的美團英雄係統。陳揚的影子神龍見首不見尾,隻是一個虛擬的3d影像,跟陳揚沒有任何情感上的交流溝通。另外兩個陳揚認識的美團英雄,也就是老王和算天機,整天憋著壞主意,不坑死陳揚不舒服,也算不上陳揚的朋友。


    所以陳揚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也沒有組織,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三無人員”。


    夜深人靜,陳揚睡不著覺的時候,曾經思考過一個問題:就算我有了很多錢,又有什麽用呢?


    “唉,做人做到我這個樣子,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呢?”


    陳揚唉聲歎氣,漫無目的開車在街上閑逛。


    突然,一件東西浮現在陳揚的腦海裏,正是甄心苦心孕育,並留給陳揚照料的那個墨綠色圓球。


    在經曆了一次光怪陸離的屠魔經曆後,陳揚的人生觀被完全顛覆,就像生活在一個不真實的夢境裏一樣。那個古怪的圓球,幾乎是陳揚現在唯一的精神寄托。隻有見到那個圓球,回憶起和甄心、甄大媽相處的點點滴滴,陳揚才會在回憶裏找到慰藉,並且以照料圓球為借口,支撐自己繼續生活下去的信心。


    進入真心花店後,陳揚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因為陳揚發現,整個屋子裏的鮮花依舊好端端的,“木源珠”碎裂卻成一攤齏粉,而甄心體內孕育出的墨綠色圓球,則由成年人拳頭大小,縮小成隻有指甲蓋一樣大,表麵的褶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圓潤的表麵,散發出的光澤,和木源珠原本的綠意一模一樣,就像圓球完全代替了木源珠一般。


    陳揚百思不得其解,拿起圓球細細研究了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陳揚脖子上,帶著一條廉價的藏銀項鏈,是小時候福利院統一配發的,項鏈上係著一個小小的盒子,可以裝下福利院的地址和聯係方式,還有些丹參滴丸之類的藥品。陳揚清空盒子,正好可以把縮小後的圓球放進去,於是滿意的離開了真心花店。


    去到極品燒烤大哥家吃過晚飯,陳揚喝了兩瓶啤酒,帶著一絲醉意,回到了初秋家裏。


    陳揚從算天機那裏要來了一些小玩意,不外乎壁虎爪縫裏處理過的守宮砂、人麵蜘蛛的背皮、用特殊藥水浸泡過的死人草等物,摻雜一起搗碎後,研磨成無色無味的粉末,撒在初秋家每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如果察覺到任何一絲細微的魔氣,這些粉末就會變化顏色。


    不過初秋既然帶著孩子在醫院治療,陳揚的布置也隨之全部落空。陳揚盤算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把剩餘的粉末,撒在老佛爺的別墅和辦公室,在心裏製定了一個大致的計劃。


    夜裏九點半,陳揚正打開初秋的電腦,點擊開一個熟悉的網頁,下載了不少島國著名女老師的小電影,房門的鎖孔裏,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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