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搖曳,人影交纏,紗衣羅裙,一件一件,如同水波傾瀉,輕輕滑落在地上。


    檀木繡床、流蘇微漾,大紅色的綃帳輕輕擺動,隱隱約約映出兩道糾纏的身體。幾縷烏發從帳中滑下,隨著輕顫的床沿,纏繞著浮動著,一刻之後,又被猛地拽入帳內,床榻也隨之劇烈地晃動了起來,撞擊聲、喘/息聲、呻/吟聲,混著催情的熏香一路蜿蜒攀升,榻上鋪的雲羅絲錦被汗水和愛/液浸得濕透,緊緊貼在因撞擊而不斷顫抖的肌膚上,帳內春/潮湧動,一室旖旎。


    當屋內的喘/息聲漸漸平複下來,被香汗浸濕的烏發之內,抬起了一張男人的臉,俊俏的麵容上掛著輕佻的笑,聲音沙啞慵懶:“難怪別人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果然這竊玉偷香的滋味,讓人食髓知味、妙不可言。”


    曲玲瓏臉上紅暈未褪,玉臂自帳內探出,輕輕撿起地上散落的衣衫,聲音柔得沁出水來:“虧你堂堂首輔公子,還要偷偷摸摸來會我一個小小伎子,若是被你那些妻妾們知道了,隻怕要後院起火,鬧得你不得安生。”


    李修文披衣坐起,將她拉到自己懷裏,伏在她耳邊道:“那些庸脂俗粉哪配和你相提並論。瓏兒色藝雙絕,這酹月樓有了你,才能吸引京城的權貴們爭相前來。你替我出麵看住了這酹月樓,又幫我辦了不少大事,不枉我千裏迢迢把你帶上京城。”


    曲玲瓏媚眼一挑,道:“虧你一個大男人,還要躲在女人釵裙之後,鬼鬼祟祟不敢露麵。”


    本是有些辱意的話語,被她略帶嬌嗔的聲音說出來,卻透著難言的風情,李修文不僅未怒,反而麵露得意之色,道:“有很多事,要我這個大男人出麵,倒不如你這個小娘子出麵來的方便。我爹雖然位高權重,卻也難免會遇到些不識好歹之人擋路。可惜那些人就算骨頭再硬,也終究是男人。隻要是男人,到了你這裏,就隻能被你繞指化柔,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


    他一邊說著,扶住她肩頭的手就一邊往下滑去,慢慢探進她的胸口內,輕輕捏了一把,又皺眉道:“你這些日子真是清瘦了不少,連這裏都……”


    曲玲瓏神色一變,將他不安分的手拉了出來,披衣站起道:“你莫要以為真的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上次那件命案,我一直覺得十分蹊蹺,顧勳別處不查,卻如此大張旗鼓的來敲我的門,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若是那天讓他把你揪了出來,眾目睽睽之下,看你要怎麽下台。”


    溫香倏失,軟玉不再,李修文頓時覺得有些空虛,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又笑道:“那次也多虧是你機靈,臨時找了個替罪羊進來,不然我也沒法趁亂脫身。”


    曲玲瓏將茶杯注滿,放在朱唇之下輕輕吹拂,又歎了口氣道:“那日形勢實在危急,我也隻得死馬當作活馬醫。幸好小玥心思單純,我扮作癡情柔弱,她就願意幫我。我多怕她進門時,會瞥到你的樣子,還好第二日你故意在她麵前張揚了許久,也並未被她識破。”


    李修文走到她身後,接過那杯她飲了一半的茶倒進嘴裏,笑道:“你這小妹妹倒是天真有趣,你隨便給她編了個故事,她就當了真,將你視作閨中密友,傾心相訴。正好她又和那顧勳關係頗深,想要套出些消息實在易如反掌。”


    曲玲瓏眼神微微飄遠,過了一刻,才道:“多虧你李公子福大命大,若不是我剛好認了小玥這個好姐妹,她又剛好去了驗屍房,發現了油脂這件事,我也不會想起那日吳征穿得衣服有異。”


    李修文將茶杯還到她手上,順勢又一把摟過她的纖腰,伏在她耳邊柔柔道:“所以我一向都說,瓏兒即是我的紅顏知己,又是一名得力幹將,若沒了你,我可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曲玲瓏卻從他懷中掙脫出來,盯著他的眼睛,十分認真地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句實話,那穆戎一家到底是不是你叫人殺得?”


    李修文難得見她神色肅然的模樣,稍稍怔了一怔,又猶豫許久,才開口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太久,告訴你也無妨。那穆戎實在太過可惡,未辭官之時成日在朝上參奏說我私吞公銀,本來我在戶部做侍郎做的逍遙快活,就是他害我連降三級,最後隻混到個芝麻大的小職位,什麽實權都沒有,簡直丟臉到極致。所以我不僅要他死,還要他死在極度恐懼之中。”


    曲玲瓏手中突然一滑,茶杯“啪”得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慢慢蹲了下去,一邊低頭將碎片撿到手中,一邊輕聲道:“僅是如此,就要滅人家滿門嗎?”


    李修文忙一把將她拉起,握住她雙手柔聲道:“撿什麽,也不怕傷了手。”隨後望見她的神情有些異樣,又搖頭笑道:“瓏兒是不是害怕了,你放心,對那可恨之人自然要狠,斬草就要除根,不然後患無窮。你是我的愛人知己,我疼你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如此對你。”


    曲玲瓏一雙墨瞳死死盯在李修文那張滿不在乎的臉上,似乎在判斷他這話的真假,過了許久,才籲出一口氣,將玉臂攀上他的肩頭,柔媚笑道:“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便讓你試試那萬箭穿心、腸穿肚爛的滋味。”


    李修文望著她嫵媚的笑意,心中頓時一蕩,身下某個部位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他將手探入她的裙內,低下頭順著那光潔的脖頸一路啃咬下去,嘴中含糊道:“能死在瓏兒手裏,便是做鬼也快活。”


    曲玲瓏瓷玉般的肌膚之上頓時泛起了紅潮,二人呼吸漸重,發絲交纏,空氣中慢慢填滿了情/欲的味道,眼看又是一場顛龍倒鳳。


    李修文卻突然想起一件事,抬起頭軟聲道:“瓏兒再幫我做一件事可好。”


    曲玲瓏正被他撩撥得渾身酥麻,見他突然停下,有些不悅地眯起眼睛道:“什麽了不起的大事,非得現在說。”


    李修文陰陰一笑,伏在她耳邊道:“我想你幫我把你那好姐妹弄到手。”


    曲玲瓏頓時一驚,坐直身子道:“你竟然會打她的主意!”


    李修文笑著捏了捏她的粉頰,“瓏兒放心,這等姿色,我自然不會放在眼裏。不過她是顧勳看上的人,我便偏要搶來玩上一玩。”他似是想起什麽事,目光陰鷙道:“誰叫他膽大包天,竟然敢叫人打我。他現在在我爹麵前正當紅,暫時奈何不了他,但這筆賬我可一直記得,如今我便要以最有趣的方式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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