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範的,你再口出汙言,信不信我打死你!”春大山火了。雖然徐氏母女可恨,但這姓範的也不是個東西。關鍵是話越說越離譜,他的寶貝女兒還在呢!


    春大山的暴吼,令場麵詭異的安靜下來,幾個人呼吸的聲音都聽得到。半晌,範建又在天平上加了最後的砝碼,“知道我為什麽非要納小琴為妾嗎?因為我兒子,不,咱們的兒子,已經八歲的兒子的娘,正是大小琴十歲的姐姐,玉琴。還記得嗎?當年因為跟我關係親近,你隨便找了個借口,幾乎把她打死,扔在亂葬崗子。後來我才知道,無故打死奴婢,也是觸犯大唐律法的。這是你做下的諸多惡事中的一樁,僅此一件就夠你受的。不過她當時沒死,後來給我生了兒子才死的。小琴是那孩子的親姨,總能在你這個嫡母麵前看護他!”


    呼,最後一個謎底解開了。春荼蘼有鬆了股勁兒的感覺。但雖然範建陰狠無恥,她卻不得不佩服他的隱忍和心機。幸好,這個人是要錢不要命,且要錢不要臉的,於是困在民間,若他走上高位,還不得為禍四方?


    另一邊,麵色掙紮的老徐氏跌坐在地上,哭得涕淚橫流,聲音有如絕望的野獸在嚎叫。


    她這樣,就表示已經屈服了。可是她不屈服,成嗎?太多把柄在範建手上了,可能無論哪一條,都能置她,置徐家,置她女兒於死地。


    範建走到牢門邊,一臉得意洋洋的對外麵說。“你們看到了吧?徐氏已把徐氏家主之位傳給了我,她的夫君,所以我有權決定徐家的任何事。一會兒,麻煩梅狀師幫我們雙方撤告。明天。我們會出監,那時春大山可以把休書拿來。至於嫁妝,我知道那看著很體麵。其實卻全是粗笨的家夥,倒也不用麻煩再送回來了,隨你們春家或丟或賣,從此兩家再無幹係。”


    春氏父女怔了一征,對視。


    春大山有一種解脫感,春荼蘼卻在高興中帶著警惕,因為她惦記了很久與徐家斷絕關係的事。卻以這樣幹脆的方式到來,實在出乎她的預料。反常即為妖,太順利了未必就好。


    實際上,她從來不想令徐氏太下不來台,悄悄的一紙和離書就可以。從此男婚女家,誰也別耽誤誰。這也是春青陽要求的,凡事留一線的做人準則。


    隻是,徐氏在與春大山還是夫妻的時候就和戲子打情罵俏,相當於給她爹戴了綠帽子。而且範建有利用她的嫌疑,這口氣,她可忍不了。


    “範建,我說了,要休。也不是這麽個休法。不然,我春家成了什麽人家了?媳婦娘家裏有事就落井下石,還是緊急撇清?”她上前幾步,走出陰影,那氣質,自然就逼迫得範建向後退了一步。“你還把我們父女與梅狀師綁上了賊船,然後抽身就走,沒那麽便宜!”


    “我隻是讓你們父女和梅狀師做個見證。”她這樣,範建沒來由地心虛,又向後退一步。


    春大山拉她,“別向前。”他擔心範建或者老徐氏伸出手,傷害女兒。


    “爹放心,禽獸放在籠子裏,傷不了人的。何況,女兒還能拔了他們的牙。”春荼蘼笑得寒氣森森,眼睛一直盯著範建,“你倒是光棍,把徐家那些餿的、爛的肮髒事都在我們麵前說了出來,是要做什麽?”


    “我說了,是見證。”


    “少來。”春荼蘼神色冰冷的打斷他,“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特別聰明?事實上,你和你老婆是同一類人,喜歡操縱,不過你比他段數高級太多而已。若真是要挾,就該秘而不宣,那樣殺傷力不是更大嗎?可你雖然豁得出臉麵和良心,卻終究膽怯,你當著我們父女和梅狀師的麵說了一堆有的沒的,不就是為了訛詐?若真要人見證,為什麽最關鍵的證據你隱而不說?打量著別人都是傻子哪。說白了,你就是需要另兩個人也成為老徐氏的威脅,因為她能滅了你,卻滅不了我們。若真泄露出去,這罪過也要我們父女和梅狀師跟你一起擔。哈,你這小算盤打得挺響啊。可惜,我什麽也沒聽到。父親,梅狀師,你們呢?”


    “我沒有。”春大山反應挺快。


    “我老了,耳朵不好。”梅狀師也說。


    春荼蘼笑得惡劣,“不過雖然沒聽到,偶爾也會有點猜測,少不得要買點補品吃吃。”


    “什麽意思?”範建目光一閃。


    春荼蘼還是笑,“姓範的,你是個明白人,做什麽不得付出代價?”


    “不就是要錢?”範建哼了聲,卻也明顯鬆了口氣,“多少?”


    “什麽叫要錢,是我們應得的潤筆和茶水銀子。我嘛,五千兩。”說完,看了看梅狀師。


    梅狀師膽小,也知道自己本事不及春荼蘼。不隻在大堂上,在律法上,就算在機敏上也是如此。比如,他就沒看出範建的惡劣用心。


    所以,他猶豫片刻道,“我,三千兩。”


    老徐氏一聽也不哭了,跳起來罵道,“黑心肝的狗狀師,我徐家所有家業,一年也就……”


    “閉嘴。”範建攔住他,雖然也心疼得要暈過去了,卻咬牙道,“成交。”


    “還有。”春荼蘼卻沒完,“休妻,我們會找個好借口。無論是什麽,你們都得認可,不許鬧騰。反正徐家女已經有下家接手了,不擔心再嫁不了。”


    “不行!”老徐氏叫。


    “行。”範建點頭。


    春荼蘼笑得更寒,湊牢門更近,“還有最後一條。那就是:以後千萬別惹我。如果不沾染我們春家半點,我會忘記徐家所有的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從此互不相識。但如果你們非逼我想起來這許多事,本小姐有本事讓你們家破人亡,永世不得超生!”


    範建和老徐氏幾乎同時怔住,被春荼蘼眼中的堅定與寒氣凍得根本說不出話。春荼蘼卻知道目的達到。拉著春大山就往外走。


    “這就完了?”走出大牢,沐浴在眼光下時,春大山還有些愣怔。


    “不完了還能怎樣?難道爹還想看加場?”春荼蘼笑道。


    “你說家破人亡什麽的……”春大山試探性地問。


    “撂幾句狠話。嚇嚇他們的。”有些人,就像破車,不打不合轍。但事實上也不是單純的恐嚇,若真惹到她,傷害父親和祖父,她真的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但估計,有那威脅就夠了。


    “那你怎麽還拿他們的肮髒銀子?”春大山又問。


    “爹。我說過好多回了,銀子從來沒有肮髒的,肮髒的隻有不好好賺銀子、花銀子的人而已。”春荼蘼道,“再說,我也不是為了銀子。因為您不理解範建那種人。他那麽愛錢,為錢奮鬥了畢生,什麽禮儀廉恥、親情道德全不顧了,所以在他心裏,銀子最重。我們不狠狠敲他一筆,他就不能放心。到時候再來糾纏,就像癩蛤蟆落在腳麵上,咬不死人,各應死人。那還有完沒完了?咱收了銀子,還很不少,他才會踏實,咱們也會一了百了。要不,怎麽說是賤人呢。”


    “那那那,範建說到底。還是得到最大的好處了?”春大山不服氣。從骨子裏,他看不起範建要比看不起徐氏母女的程度要大得多。


    “爹啊,您還真不會看人看事。”春荼蘼無奈的攤開手道,“範建這麽陰險狠毒,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在偽裝。現在撕破了臉,他就沒有優勢了,而老徐氏,您覺得是省油的燈嗎?她操縱別人慣了,能長久老實?能不報複?她現在是被一連串的事打擊懵了,才先順從,之後緩過神來,不會再咬人?這邊入贅個戲子回來,那邊一個後補小妾,外加一個前妾生的兒子?老徐氏給女兒招贅,擺明要把家產傳給女兒。可老範連兒子都有了,可肯雙手奉送?告訴您吧,我敢斷定,徐家會安穩一陣,搬到幽州城,不出半年,一定故態複萌。到時候家宅大戰、互相算計、什麽陰招、損招、喪盡天良的招都用上,徐家敗落是可預見的。萬幸的是,那時候跟咱們再沒有關係了。老範掌握了老徐的什麽秘密,拿了什麽把柄,再與與春家無幹。”


    春大山想想,雖然他為人忠厚,多少有點不忍,卻也長歎一聲,隨它去了。


    第二天,春大山並沒有登徐家門,而是帶著女兒,跟著長官韓無畏回了範陽縣。稟明了父親之後,以徐氏私賣前妻白氏的嫁妝為由,休了徐氏。雖然範建說那些嫁妝不要了,春青陽還是叫春大山裝了幾大車,給親自送回了徐家。同時,拿回了春荼蘼的五千潤筆銀子。


    春家一向仁厚,所以人緣非常好,傳出徐氏私賣白氏嫁妝的事,大家沒猶豫,立即就全信了。這也是春荼蘼所能想到的,對自家和徐氏傷害性最小的原因,到底,不過是因為婦人妒忌。


    別人家休妻,怎麽著家庭氣氛也會受影響,獨春家,全家上下一片清鬆,過兒每天哼哼著小曲做活兒,老周頭也腳步輕快。另外,本以為徐氏會鬧騰起來,但據派去打聽的人說,並沒有。甚至,春大山去送回嫁妝,她都沒露麵。其結果就是,令春大山殘留的萬分之一夫妻情誼也冷落得無影無蹤了……有話要說…………


    終於休妻了,老小徐氏歡樂滴領盒飯去了,大家開心吧?能痛快過個新年了吧?不過大家高興之餘,能否打賞幾張小小的粉紅涅?我都快掉下榜了。淚水。至於女主,之後要去洛陽鳥,會有新情節滴,一定要關注啊。


    感謝pdxw、〆果果、遊魚來來 打賞的平安符


    感謝……糖糖╅糖糖、九曜之光、櫻花雨梨花淚,誰與誰相隨打賞的紅包


    謝謝。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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