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敢咬皇上?那可是龍體!龍的膝蓋!


    他居然敢!並且還能存活下來,這不是小霸王嘛。哈哈,其實她並不是嘲笑才五歲的小壞蛋,而是現在如此高大俊帥的年輕男人,在說起這件事時的扭捏樣子。


    看來,他真的覺得很丟臉啊。而她腦海裏不斷出現一個一臉霸道小胖子的模樣。


    “別笑了!”韓無畏有點惱羞成怒,伸手捏住春荼蘼的下巴。


    他想製止她,可手指在接觸到細膩的肌膚時,就感覺像被雷擊似的,怔住了。


    可惜春荼蘼在公堂上反應機敏,在公堂下做調查時聰明伶俐,機變百出,偏偏在感情上反應遲鈍,有點天然呆的傾向,完全沒注意到這異樣,隻掙紮開,跺跺腳道,“明白了,要想辦法脫他的褲子。”


    韓無畏一驚,下意識地又想捂春荼蘼的嘴,“你這丫頭,什麽都敢說,注意言辭!”這些話要是他母妃聽到,定然會嚇得暈過去吧?


    “我是狀師,直接而明確的描述,是我的職業習慣。”春荼蘼無奈的歎了口氣。


    古人啊,還真麻煩,她大部分時間會留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畢竟,她的所作所為已經很是離經叛道了,不能再過分。可在熟悉的人麵前,在不太防備的人麵前,在涉及案件時,總會自然流露本性。


    不管麵對多麽難堪的細節,因為律師是她的職業,她都要正麵對待。不管任何會令普通人覺得難聽、難過、難以啟齒的話。她都要坦然接受,隻把它們當成各種詞匯。曾經,她打一起**案,涉及詢問那肮髒過程的時候。她把那個無恥的**犯都問得冷汗直流、結結巴巴。


    隻是……不防備?她以前隻對家裏人全心信任,現在對韓無畏也慢慢能敞開心扉了嗎?


    “好吧,我換個說法。”她妥協。“我們要想辦法,使他在無防備的情況下,失去下肢的遮擋物,暴露膝蓋,以確定其固有傷痕是否存在。繼而,確定其人是否為冒名。”


    “也不用這麽繞。”韓無畏扒扒頭發,不知怎麽。聽這段話聽得額頭有點冒汗,“總之,我們來一招敲山震虎,直接上門。若他見了我特別高興,經我言語試探。他仍然毫無破綻,基本就能確定他是皇上。不過……此事事關重大,我總要看了他的傷痕才甘心。”


    “若有人潛伏多年,密謀驚天之事,人家也在膝蓋上造一個假傷痕呢?”春荼蘼想起《俠客行》中的大粽子幫主,當時可就有個貝海石貝大夫,就在他身上造過假傷疤。


    “那樣也無妨。”韓無畏微微一笑,“假得真不了,我已經在他附近埋伏了人手。他身邊的人武功再高,滿打滿算也才三人,必無法反抗。而他若跟我一起回京,那自然沒二話,若不回的話……或者想逃,哼哼。就等於暴露了真相,我們也就不必再猜疑了。”


    “現在全洛陽的高官權貴都認為他是皇上,你不怕他借此反咬一口?振臂一呼,把你拿下?”春荼蘼提出另一種可能性。


    她就是這樣的人,寧願前麵多設想不利的狀況,也省得到時候再抓瞎。


    “我不會讓他有機會反咬的,直接打暈了帶回京。”韓無畏也想到了這一點,“我相信自己的武功,除非他是皇上那種等級的高手,不然我一擊必中,不可能給敵人喘息之機。就算我搞錯了,皇上也舍不得殺我的,頂多受點皮肉之苦。”他用的主語是“皇上”,而不是“他”,可見已是做了兩手準備。


    既然如此,春荼蘼就和韓無畏商量,第二天一早就到“皇上”的下塌處。那是洛陽一戶豪商的宅子,就在洛河畔風景最美之處。當時聽說“皇上”微服而至,全家連夜搬空,諾大的園子全給“皇上”一行人使用。因為“皇上”愛靜,連仆役也不沒留下,隻在外圍留了很多暗藏的護衛,還有河南府尹親自挑選的、極為可靠的廚房傭人和侍候的仆人。


    而韓無畏叫春荼蘼一起去見駕,就是要用她打掩護。因為他要搞突然襲擊,若直接報上名號,說不定“皇上”就有了心理準備,愣打進去也不現實,隻好用美人計。


    果然,當“皇上”聽說春荼蘼求見,立即興衝衝的往裏請,根本沒想到自己已經被懷疑。


    事先,春荼蘼和韓無畏商量了一個多時辰的細節,比如見麵第一句話說什麽,怎麽觀察對方的反應。如果不得不脫衣驗身,春荼蘼怎麽找個借口離開,韓無畏怎麽想辦法,無意中掛破對方褲子的膝蓋處。


    兩人一致認為,這個動作在技術和姿態上都有很大難度,比劃了半天也選不出最佳出手方案,最後隻好決定見機行事。了不起,用強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幾個當事人都沒有準備。人都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工夫。春荼蘼和韓無畏更厲害,還沒踏破鐵鞋呢,直接沒費任何工夫,就得到了結果。


    隻是,傷害了春荼蘼的手掌和雙膝。如果硬要算的話,還有她純潔的眼睛。


    事情是這樣的:春荼蘼在先,韓無畏在後,在一名小廝的引導下,進了“皇上”所居的一處景色和建築風格都最為別致的內園。在離正房十幾丈處,轉由“皇上”身邊的大太監,那個精瘦、麵白無須、年輕、娘氣兮兮的馮公公帶領,往房裏走。


    可能是“皇上”對春荼蘼太過心悅之,居然紆尊降貴的到門邊來迎。春荼蘼不知對方是真龍還是假龍,哪敢承受這樣破格的待遇,連忙急走幾步,準備上前跪拜。


    恨隻恨、怪隻怪、好好的門檻。你修那麽高幹什麽?春荼蘼的身段在女子中算修長,和個子高的男人比就差遠了,所以左邊的小短腿倒是邁過去了,右邊那一條卻留在這邊。整個人向前撲倒,呈嘴啃泥式,摔得那叫一個狠。


    “皇上”憐香惜玉。在春荼蘼就要與大地,或者說與那光滑可鑒人的青磁磚進行最親密的接觸前,連忙上前一步,伸手去扶。要夠及時,扶得正,春荼蘼會直接趴到他的懷裏,整個過程會有英雄救美般的美感。可這位“皇上”似乎並沒有武功。而且在判斷上也出現了重大的失誤,拯救春荼蘼時,少向前走了半臂的距離。


    千萬不要小看這才一尺的長度,它能讓事情的發展,完全轉換軌跡。甚至。轉換到無法預測的程度。


    春荼蘼事後想,如果當場有慢鏡回放的話,會看到她被絆到後,身子騰空。人在這種情況下,為了保持平衡也好,為了自救也好,雙臂是向前亂抓的。假如“皇上”趕到,她勢必就要緊緊抱住,以免自己摔疼。但“皇上”大人少走了半步。於是她悲劇的繼續向下摔,在趴到地麵上的瞬間,她的雙手抓到一點布料,下意識的死死拉住。


    但布料的力量,顯然支持不住她的體重。所以,嘶啦一聲……


    再抬頭。隻看到兩條白白的肉柱子。有點細,但絕對屬於男人。而兩個膝蓋上,光滑整潔得很,別說傷痕了,連皺褶也沒有一條。


    “別看!”眼前一黑,身子從後側被撈起,她甚至還沒有感覺到摔傷的疼痛,就覺得天旋地轉,地麵和屋頂兩度倒轉,眼前金星亂冒。


    嗆啷聲響起,清脆得像劃破了空氣,那是寶劍出鞘的聲響。春荼蘼扶著最近的固定物回過神兒,看到韓無畏冷峻著神色,身子挺拔如鬆,手中的長劍,橫架在“皇上”的脖子上。


    “你是誰?”韓無畏問,雖然並未目露凶光,卻也殺氣騰騰。顯然,韓大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能先讓我提上褲子嗎?當著姑娘的麵,如此大不雅啊。”那人渾不在意地笑笑,“賢王世子韓無畏,行嗎?”


    他認識韓無畏!可韓無畏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就表明不認識他,也斷定他是冒牌的皇帝了。難得的是,他居然不驚慌,這人是瘋子還是聖人?


    春荼蘼驚愕,就算她一直努力尋求真相,但真相卻來得太突然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她和韓無畏想了各種方法,要驗證那膝蓋上的傷。因為,那算是很隱密卻又直接的證據。可哪想到,她隻是腳下不穩,摔了個嘴啃泥,就順手把人家的褲子給扒下來了!而現在,她正倚在門框上,努力讓自己不再摔一跤。


    今年是秋老虎的天氣,如今還在返熱,而那位隻穿著一件單衣單褲,雖然上衣寬大,像一條連身裙子似的,擋住了春光不外泄,但那兩條腿,自膝蓋以上三寸一直到腳腕,卻全光溜溜的暴露於人前。


    證據,一目了然。


    “你知道我?”韓無畏的手一絲都不抖,略轉過身,擋住春荼蘼的視線。他心上的姑娘那純潔的眼睛啊,不能讓這臭男人的光腿給汙染。


    “我研究皇上,怎麽會不了解他最寵愛的侄兒呢?”那人小心避著劍鋒,慢慢彎下身,把褲子提了起來,慢悠悠係好,“天意啊,若不是你出現,我能完美謝幕……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晚了點。所以,我還有臉要大家的保底粉紅嗎?


    捂臉。


    另:從今天開始,不在正文中感謝打賞了,免得囉嗦一大堆,叫大家煩。但打賞感謝會連同月票的感謝一起,認真紀錄下來,一點不會錯過。等月底的時候,放在公眾章節中。就像捐助慈善碑,會一直放在那兒,以示對大家的真心感謝。


    謝謝。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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