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說。”春荼蘼拉住父親的袖子。明明心裏一抖,卻k保持鎮靜。


    父女兩個進屋後,春荼蘼派過兒去做午飯,小鳳看門,這才和父親安心說話。


    她住的是個兩層小樓,小鳳守住下方的,大白天的沒人能靠近分毫。


    “方娘子到底是誰?”春荼蘼問。


    春大山幽幽歎息道,“她原來……是奉國公府的人。”


    春荼蘼嚇了一跳,“杜家?!確定?!”


    在看到春大山點頭時,她不禁哀歎:這是什麽孽緣啊,她跟杜含玉正嗆著,方娘子的事就和杜家扯上了關係。一個,是當今皇後的母族,而她,出身於太後母族。這兩家若對起來,小事也成大事了。


    “她是杜府的……”


    “前國公爺杜衡的妾室”


    重磅炸彈,絕對是重磅炸彈!春荼蘼隻覺得眼冒金星。雖然提前推測出方娘子出身於權貴之家,很可能是妾室什麽的,但跟了地位這麽高的男人,還真是讓人預想不到。她的男人是皇後的爹呀,真正的外戚勳貴!


    “爹,您先別急,慢慢給我說個明白仔細。怎麽發現方娘子身份的,如果她是老奉國公的妾室,她在範陽的幾年是怎麽回事?這些,可都調查清楚了?”


    “爹既然來告訴你這個消息,是事先和韓世子對照過的。”春大山端起茶,潤了潤火燒一樣的喉嚨。還有,心底。因為他心疼那個溫柔嫻雅的女子,竟然曾經委身於一個糟老頭子!


    而約莫半個時辰後,春荼蘼全明白了。


    自從那天她請韓無畏幫忙後,韓無畏沒有自己動手,而是立即去找了康正源。因為最近皇上要調集各府縣重大案件的卷宗來看,康正源正忙得腳不沾地,尋常人根本見不到他。畢竟皇上日理萬機,精力全放在國家大事上這些“刑司小事”要由大理寺丞,皇上的親外甥,絕對信任的近臣來親自先行翻閱,然後整理歸總言簡意賅的把各複雜案件描述清楚,還要寫上自己的心得,再把其中或巧妙-,或疑惑之處注明,書寫成冊,呈現給皇上查看。


    春荼蘼本來想求的,正是這位掌管刑獄的康正源大人但她知道憑她是找不到人的,若過著明路,行事太過正式,又會打草驚蛇,所以隻好來找韓無畏。兩人沒有多說,但卻彼此心照不宣,都知道此事要落在小正的頭上。因為韓無畏雖然是權貴圈子的一員,但是事關內宅陰私事他一個大男人,實際上是無法插手的。應該是內宅婦人,或者下人們反而知道的更多。


    隻是權貴之家的內宅出了什麽事肯定是下令封口,事關麵子和名聲,哪有不謹慎小心的道理?因此看似簡單的事,其實挺難辦到。而且,若找來底下人打聽,就必須要絕對心腹,不然人家知道賢王府打聽別人家的內宅私事,指不定會憑生出多少目的來,若有鬧事的,小問題就變成大麻煩了。


    重要的是萬一這些內宅事真牽扯到外頭的大事呢?越是花團錦簇的豪門之家,越是牽一發而動全局,說白了,大宅門裏就沒有簡單事。


    而韓無畏找到康正源後,康正源想了想,直接出主意道“你,不如直接去找皇上。”一句話,韓無畏立即就懂了。


    大唐初建,才曆兩朝,而且是把突厥人從漢人的土地上趕出去的。所以,皇權雖然尊貴不可侵犯,但根基並非絕對穩定,各大家族的勢力也是盤根錯節,不可小視。


    韓謀是英主,所謂英主都是容不得他人質疑皇權或者不臣服於他的,是要獨霸天下的。但是為了穩定計,他行事絕不會簡單粗暴,而是迂回懷柔,表麵上君臣和睦,私底下卻有一個秘密組織,專門收集這些豪門世家的資料,監視著他們,他們哪怕有一絲異動,皇上都會知道。


    這個秘密組織的眼線密布,其主管人,正是韓無畏的父親,看似在朝堂上不大管事的賢王殿下。除韓策之外,韓無畏和康正源是僅有的高層知情人。說起來,皇家親情像韓家這樣,兄弟之間有信任、有依靠、行事如臂使指的,極為難得。就連影子,皇上也遵守著在亡母麵前的諾言,不肯剪除對自己所謂的威脅,曆史上更是極其罕見。


    而正因為有了這個秘密組織,那些內宅事再隱蔽,想必皇上和賢王若要知道,也可以隨時得到確切消息。隻是如果並非動搖朝綱的,就不予理會罷了。康正源讓韓無畏去求皇上,就是這個道理。隻要皇上點頭,韓無畏根本不用去調查什麽,不出府門,問問自家老爹就行了。


    於是韓無畏直奔皇宮。


    當然,他這樣做也不是衝動行事,正是因為有細致考慮,才敢於依康正源之言。皇上以前不理會豪門世家的小事,是因為沒有機會利用。現在有荼蘼在,就能從律法上給予打擊,還能敲打敲打權貴們,讓他們老實些。而表麵上,更顯得非常公正,讓人挑不出錯,也讓百姓更加信服皇上和律法,何樂而不為?


    可帝王心術,遠非韓無畏這個年紀和經曆所能理解的。皇上居然不見他,硬是冷了他好幾天。正當他急得抓耳撓腮考慮要不要闖宮時,賢王韓策親自來拎了自家兒子回去,機拿捏得妙至毫巔。韓無畏處在暴走的邊緣,卻還將將沒有暴走。


    回到賢王府後,直接就問,“找皇上,可是與白相那六孫女有關?”


    “是。”韓無畏老實回答。


    “可是與她最近接的案子有關?”


    “是。”


    “可是想知道權貴們內宅有什麽異常?”


    “是。”這聲回答後,韓無畏懷裏多了本紙冊子。


    “拿去。”賢王雲淡風輕地說,好像給自己兒子的是幾張銀票,讓自家的渾小子去花天酒地,“我不知道你要找什麽,也沒興趣知道,你自己去看,然後即刻還回來。但你聽好,皇上的手筆雖然早備下了·但卻是朱禮謀反案後才動用,所以這裏隻有五年的紀錄。如果其中沒有你要找的,那我也沒辦法了。”


    “謝謝父王,謝謝皇上。”韓無畏欣喜萬分·才抱著冊子要走,賢王著補了一句,“你要怎麽巴結那個小丫頭我不管,誰沒有個年少輕狂、腦筋發熱的時候。可是你別動太大的心思,告訴你,不成的。”


    韓無畏頓住腳步,隻覺得嘴裏發苦·可到底知道事情輕重,先回書房看冊子去了。


    冊子裏紀錄的各色事等,他沒有多大興趣。他覺得,以後他會為皇上守衛邊疆,父王這攤子事,隻怕是小正接手。他隻奇怪一件事:為什麽沒有白家的相關紀錄?畢竟,之前白世玉之死透著古怪,以皇上之英明·若也監視了白府,事情斷不會鬮到如此地步,連公主也死了一個。


    他覺得·肯定不是白相府裏幹淨,沒有眼線。白相那麽聰明,即知皇上的心意,怎麽可能把家裏布置成堡壘,那相當於和皇上對著幹,憑白讓皇上生疑。當然,白府也不可能沒有半點陰私事,有道是,水至清,則無魚。所以答案隻有一個·皇上絕對信任白相,所以白府不在監視之列。依皇上的性格來說,向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幹脆利落得不像本該的孤家寡人。


    那麽,不管荼蘼怎麽鬧騰·都應該沒什麽大礙吧?隻要,不危及到皇權。


    想到這兒,韓無畏完全放心了,挑燈埋頭苦讀。熬了整整一夜,還真讓他發現了有用的線索:奉國公杜衡,於五年前以半甲子之齡,納一小妾。因為是妾室,倒也沒怎麽操辦,自己府裏擺了幾桌酒就算了。而既然為妾,自然後宅女眷屬走動時,她也沒資格露麵,所以,外人見過這個妾室的極少。隻據說,此妾室廚藝精湛,正是為此才被杜老看中。眾人笑杜老風流,口腹之欲滿足了,還要收人進房,滿足其他欲望,真是老當益狀。但,據眼線報告,這個妾室來曆成謎,成親不久就逃了,於年前又被抓回。因為杜府封口,知道此事的人極少,連府中普通的下人,都以為新姨娘成親不久就生了重病,被封在一處院子裏不見外人,足養了幾年才好。


    這個妾室,名叫方寶兒。


    這天早上,正好春大山在山裏尋找殺人線索歸來,韓無畏就叫來他,詢問了方娘子的外貌特征,兩相對照,確定了此線索基本屬實。當然,關於太秘密的部分,韓無畏是沒說的。春荼蘼那麽聰明,自然也知道有些不該問的,裝不知道是最好了。


    “爹您別走了,在我這兒吃了午飯,再休息一下。”看著父親憔悴的臉和還有沒來得及刮幹淨的胡渣,春荼蘼心疼地說,“晚些時候,我還有話跟您說。您就住之前祖父的房間,沒什麽不方便的。”


    “你不一起吃嗎?”春大山很疲憊。


    “我去找白相。”


    “那是你外祖父,別這樣稱呼他。”春大山小聲地說,底氣有些不足。


    春荼蘼暗歎口氣,古人就是講究禮儀廉恥,雖說有時候過於迂腐,但真的比現代人強得不是一星半點。就算白敬遠對春家輕蔑,父親該有的尊重卻不曾少過。


    “是我在外人麵前不能叫他外祖父嘛,項多我下回注意就是。”春荼蘼撒了個嬌,“我先走了,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有些事,她必須和白相支會一聲。這是合作雙方基本的的行為準則,也是禮數……有話要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係統故障,我明明看到一位朋友投了粉票,書評區沒有係統自動感謝貼。阿彌陀佛,希望不要落下哪位大人。


    感覺長老沉的伽拉迪打賞的十八張平安符,屠版!


    感謝……我最愛喬木、打賞的香囊


    感謝……三張)、美靈123(兩張)、紅金豆、pdxw、天秤派對、甜沙拉、風亦馳、狐狸精的死黨、茜……吃水果的魚、小院子打賞的平發符


    感謝小院子打賞的粽子


    明天三更!


    謝謝。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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