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份賬房的差事,林彥平時很是空閑的早上也變的忙碌起來。


    劉先生的武功如何林彥瞧不出,但絕對是個標準的古代文化人,平時說話都是文縐縐的。東方不敗雖然是文武雙全,但卻很少指點他讀書,大抵是江湖人都不大瞧得起讀書人,東方教主的政策就是:


    “識得字能看懂劍譜心法就好,你要是想學四書五經,本座不教你。”


    但劉先生卻似乎從上次見麵以來就認準了林彥是塊璞玉,給他安排要算的賬也隻是意思意思並不多,剩下的時間就看著他念書。在發現林彥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之後越發興奮,逼得林彥越發緊了。


    林彥突然有種回到上輩子小學時候的感覺,隻不過那時候的老師不會打人,現在若是背不下來書這老先生可是真打,也不知道從哪裏搞了把戒尺,這東西和掌心接觸的時候可絕對不好受。


    原想著算賬的活計輕鬆,哪裏知道還要受皮肉之苦。


    林彥耷拉著臉,眼角瞄了瞄站在一旁目光炯炯的劉先生,在心裏歎了口氣,然後繼續坐姿端正的背下去。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劉老頭!老子要預支工錢!”


    突然一聲暴喝打斷了林彥的聲音,林彥看過去,就看到了一臉大胡子的童百熊那凶神惡煞的臉。林彥拽拽雪白衣袖淡淡起身,他大概能猜到童百熊來的目的,想了想決定不摻合,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縮好,課間休息。


    童百熊卻是沒瞧見他的,林彥做的本就靠裏,現下又主動的縮進陰影,存在感十分微弱。他大步走進屋子,直接站到劉先生對麵:“給錢!”


    不管劉先生讀的聖賢書再多,這麽多年在日月神教裏多少也染上了江湖脾氣,平時的君子之風在對著那些神教中五大三粗的漢子時會全部收起,完全變成了刻板暴躁的老頭子,每一分每一厘都要仔細計較。


    隻見劉先生冷笑一聲,毫不畏懼的直視瞪著虎目的童百熊:“不給!上次你來時我已經把這幾個月的銀子給了你,多了一分都沒有!”說著一揮袖子,別看老先生年紀大了但武功依然深厚,很輕易的將童百熊推離了好幾步,冷眼看著他,“你也別在老夫這裏耍賴,老夫也知道你用這些錢犒勞了手底下人沒胡亂花銷。可老夫明白告訴你,就算是教主來了也別想多拿走一文錢。”


    童百熊腦袋也冷靜了不少,想起了這位先生的凶名,縮縮腦袋嘟囔:“我下個月不領了還不成嗎……”


    劉先生被童百熊的模樣逗樂了,但還是搖搖頭。


    童百熊還想再說,劉先生擺擺手,童百熊識趣的閉了嘴巴,不情不願的走了。


    “小子出來,繼續背。”打發走了個大的,劉先生可沒忘記這裏還有個小的。


    一直偷閑的林彥走出來,看看垂頭喪氣的走出院子的童百熊,林彥有些不理解:“先生,童大哥想要預支下個月的月錢您便給了就是,何必與他生氣?”


    劉先生此刻已經恢複了淡雅的模樣,摸著雪白的山羊胡倒有幾分瀟灑的感覺:“那家夥平時野慣了,若不在錢財上收著不知道會鬧出多少事情。今兒是他可以預支,明兒個就會有別人也會要來支,那幫人瞧著粗枝大葉其實心裏都精著呢,這一月複一月,哪裏還能管得住他們。”


    林彥點點頭,一想到童百熊那個暴躁外帶有點賴皮的性子,對劉先生的政策深以為然。


    背完了一段《大學》,差不多到了中午。老先生從來不留他吃飯,總說他吃的多會把自己吃窮,林彥每每都要跑回自己的院子裏頭吃午飯。


    順著牆根的陰影慢悠悠的前行,雖然日月神教不小,但呆了一年,即使很少出門林彥也不至於迷路了。在心裏算著日子,東方不敗閉關已經半個多月,自己每天上午去賬房,下午練劍,晚上看劍譜,生活似乎很規律,可每每練武時沒有那雙眼睛瞧著總覺得不是很舒服。


    林彥搞不懂自己對那個人是迷還是戀,可和東方不敗呆在一起總是讓他開心的,哪怕是幫著那人夾菜都是好的。


    什麽時候能再見到呢?林彥在心裏掰手指。


    “喂!”


    一聲清脆的聲音讓林彥停了腳步,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個粉衣少女。林彥左右看看,發覺這裏隻有自己一個人,於是問道:“你在叫我?”


    “就是你。”粉衣少女抿抿嘴巴,往林彥這邊蹭了幾步就停下了,其實兩個人之間還離著八丈遠,“你可還記得我?”


    林彥一愣,仔細想了想,終於是想起了這個有一麵之緣的女孩子:“你是七夫人身邊的丫頭吧。”


    “……我不是丫頭!”粉衣少女漲紅了臉,似乎被氣到了想要扭頭離開,但最終還是站在那裏瞪著眼睛“再敢說我是丫頭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林彥眨眨眼,幫著端燕窩的不是丫頭是什麽?不過他很有眼色的沒有說出口,這小姑娘剛才說的似乎不是笑話。在心裏感歎了一下江湖兒女從小就不懂得先禮後兵,麵上笑笑:“抱歉,我不知姑娘姓名。”


    粉衣少女抿抿嘴唇,盯著眼前的俊朗少年:“我是任盈盈,你要叫我聖姑。”說完哼了哼。


    有時候遇到劇情角色習慣了就不再覺得驚訝了。林彥細細打量了一下這位素未謀麵現在還是小蘿莉的女主角,相貌自是無從挑剔的,隻是眼角眉梢帶出來的盡是孩子的嬌憨傲氣,分明是沒經過挫折的大小姐。


    還是個孩子。少年皮大叔心的林彥神色柔和下來。


    林彥嘴角彎起,笑容淺淺,就像當初麵對著林平之一樣,但聲音故意高了幾分:“不知聖姑駕到,小子這廂有禮了。”說著還鞠了一躬。


    任盈盈卻是不習慣這個人拿腔作調的模樣,聽得頭皮發麻,忙擺擺手:“算了,看在東方叔叔的麵子上我讓你叫我名字。”


    林彥點點頭,因著任盈盈的活潑笑容加深了些:“好。不知道盈盈叫我做什麽?”


    任盈盈這才記起自己的目的,抿起嘴唇想了想,左右看看,然後才上前幾步湊在林彥耳邊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東方叔叔怎麽了?”


    林彥聞到了少女身上淡淡的香粉味道,微蹙眉頭往後閃了閃,但在看向任盈盈時唇邊依然是笑意淺淺:“你問這做甚?”


    任盈盈咬著嘴唇看著他,林彥也笑而不語的看回去。最終,任盈盈放棄了,她是看出來眼前這個看起來溫軟的少年其實並不好說話,自己若不說出個子醜寅牟來他怕是什麽都不會講的:“告訴你也無妨。我和詩詩……就是七夫人,是好朋友。詩詩是個好女子,但是東方叔叔不喜歡她,她很努力了,每天都是苦苦守著不曾逾矩,這次東方叔叔閉關她也很是擔心,才讓我來問的。”


    苦苦守著不曾逾矩?那每天加了大補食材的吃食是怎麽回事?林彥上輩子醫院裏頭的護士多得很,平時有事兒沒事兒就來場現實版的宮心計,林彥從來不知道女人們湊在一起怎麽那麽多含沙射影。那位七夫人怕也是個中高手,不然怎的能一麵攀上聖姑一麵不間斷的討好東方不敗呢?


    林彥承認他遷怒了,當了那麽多年異性戀突然發現自己有彎的可能的時候,絕對比一棒子打在腦袋上還要狠。


    但是林彥是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的,眼前的還隻是個小女孩,會幫朋友抱不平的小姑娘,這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教主在閉關練功,何時出來卻是不知道……”


    “莫要騙我。”任盈盈打斷了林彥的話,俏麗的臉蛋上生出幾分怒氣,“教中最近抓了不少教眾,東方叔叔院子裏頭伺候的兩個女婢都被剮了扔下山,怎可能隻是練功?”


    林彥臉上的笑這才淡下去,神色淡淡的,抿成一條線的嘴唇看上去有些冷。


    “有些事情還是不問的好。”


    冷清的語氣讓任盈盈愣了愣,但她馬上就叫出聲:“東方叔叔是不是出事了?!”


    林彥沒點頭也沒搖頭:“莫要再問。”看著任盈盈有些怒氣的臉色,林彥道,“你今天來問我定不是自己的主意,但無論如何讓你來的人都一定不安好心。教主武功蓋世能有何事?這個當口你也能看出來教中不安穩,有些事情,莫要問莫要提,才最好。”


    任盈盈不傻,相反她是個極聰明的女孩子。仔細想想就能想到不對勁。林彥沒有把話說明白但她已經懂了,東方不敗確實出了問題,但絕不是大問題,教中出了問題,這才是大問題。


    在這個時候,絕不能隨便做些什麽。


    東方叔叔對自己是很好,但是,那個人也足夠狠辣,任盈盈自問不足以得到對方的庇護。


    咬咬嘴唇,任盈盈盯著林彥道:“我沒見過你。”


    林彥笑起來,依然謙和溫柔:“是,我今天也沒見過你。”


    任盈盈跑遠,林彥這才舒了口氣。


    倒不是怕對方恐嚇自己,隻是任盈盈身上的香粉味道他不喜歡,類似蘭花的味道,太過濃香。相比較而言他很喜歡東方不敗身上的味道,很清淡的味道,卻很舒服。


    從來不知道男人塗香粉還能讓人舒服,那人,怕是唯一一個了。


    想著想著,林彥已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正準備開始例行打坐時,突然聽到了隔壁傳來的細碎的動靜。


    林彥的耳朵立馬立起來。


    “來人。”


    不高不低如流水的聲音,隻是兩個字就能勾起林彥心底的某些東西。


    東方不敗,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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