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的七月雖然難耐,但也緩慢的過去,期間江淮各地多有水情,幸好楊一自控製三省後,對水利興修多有建樹,這水患倒也沒有出現。


    進入八月,石達開和撚軍是越鬧越凶,曾國藩的湘軍在湖南江西的戰場上是節節敗退,石達開頻頻調兵譴將,把湘軍壓製的死死的,甚至連湖北都不能踏入一步,曾國藩這個兩湖總督當的真不是味道。


    至於撚軍,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新軍控製的安徽他們當沒看見一般,隻是在河南山東陝西一帶折騰,八月初,石達開派兵從湖北入陝,與撚軍東西呼應,大有和撚軍會合之意。


    幸有清軍死守涵穀關,使兩軍不能會合,但其氣焰之囂張可見一斑。


    且說鹹豐皇帝和他的滿清貴胄在上次爭奪兵權失敗後,知道楊一對朝廷此舉多有不滿,因生怕漢臣生出二心,對楊一也不敢過多相逼,隻是不停的催促楊一發兵北上,先滅了撚軍這股可能威脅京畿的力量,還要求新軍派兵西進,聲援曾國藩對石達開的行動。


    楊一對此一直采用推延戰術,今天說部隊裝備不齊全,明天說糧草沒到位,後天說軍餉還沒找落,總之是不出兵。


    八月初,石達開突然發力,盡譴60萬大軍入湘,曾國藩不敵,隻能死守各個要地,苦苦支撐,竟是個隻守不攻的態勢。


    無奈的曾國藩屢屢急報朝廷,望楊一的新軍火速西進,威脅石達開的側後。


    鹹豐鑒於形勢危機,也顧不了許多,寫了封措辭嚴厲的密旨發與楊一,令其火速增援曾國藩部,同時要求派出新軍一部北上,配合勝保部剿滅撚軍。


    雖然上海蘇州兩地的兵工廠日夜生產,但由於部隊擴增太快,新軍有半數以上都沒裝備上新式步槍,有一部分拿的還是太平軍時期的大刀長矛,還有什麽抬槍,紙底的後裝步槍,總之裝備是五花八門,良莠不齊。


    楊一的確不願意現在就把部隊拉上戰場,但見鹹豐逼的太急,自己的部隊還沒完全換裝,其他各項軍備也沒到位,還不到造反的時機,便讓李秀成帶兩個師三萬人馬,快速趕至安慶,配合安慶的李柱子獨立師,沿江而上,進逼九江。


    石達開對楊一的新軍向來是畏懼幾分的,這對湘軍發動大規模的進攻,其含義也是要先滅曾國藩,再回頭來對付新軍。


    現在被新軍幾萬大軍在後麵這麽一折騰,石達開也顧不上專心對待曾國藩了,從湖南前線抽掉二十餘萬大軍回頭九江一線,沿江布防,這樣才大大緩解了曾國藩的壓力。


    其實湘軍的戰鬥力是相當強的,曆史有記載,湘軍一萬可勝太平軍數萬,由此可見曾國藩湘軍的厲害。


    曾國藩一向重視部隊的裝備,推崇洋人的槍炮在戰爭中的作用,湘軍中也多有些新式裝備。


    隻是這石達開屢次吃那楊一新軍洋槍洋炮的苦頭,曉得厲害的。


    自南京事變後,石達開稱王鄂贛,便大力采購洋槍洋炮,用於裝備其軍,雖然清廷要求西洋各國不要把軍火賣與石達開,但這白花花的銀子誰不喜歡,你不賣,自有人賣,楊一就曾讓霍夫曼賣了批淘汰的前裝步槍給石達開,其他列強就更不用說,反正石達開在在湖北江西一帶鬧騰,對他們的經濟利益也沒多大影響,哪有自己主動放棄賺錢的道理,雖然表麵不賣,暗地裏也偷賣些與太平軍,這樣一來,太平軍與湘軍在裝備上的差距雖然還是有一定的距離,但也大大縮小。


    再者,太平軍在數量上大大占優,兼那曾國藩屢敗與石達開之手,士氣上也大受打擊,這才顯出湘軍的不濟。


    八月中,被朝廷逼的沒辦法的楊一,派蘇北的聶士成率兩師兵力進入山東,開始擺出對撚軍的作戰的架勢。


    這撚軍與太平軍不同,多是流動作戰,沒有固定根據地,隻是在河南,山東,陝西三省亂竄,一時也拿他們不住,楊一隻是讓聶士成緩緩北上,讓那勝保喘口氣就行,不可把撚軍逼的太急就是。


    聶士成進入山東後,一直是穩紮穩打,慢慢推進,也與那撚軍的小股流竄部隊發生過數起戰鬥,新軍力爭每戰必勝,占領一地便鞏固一地,慢慢的蠶食那撚軍的活動範圍,,先解了濟南一帶的困境。


    然後漸漸的把撚軍逼出山東,退到河南境內。


    接著新軍聶士成部就再也不肯向前一步,開始找各種借口留在山東與河南的交界處。


    進入九月以來,楊一一直為部隊之間命令的傳達傷腦筋,中國地方太大,用人力傳送情報的方法效率太低,飛鴿傳書這玩意有時候也靠不住,鴿子雖然有靈性,但也備不住遇上個天敵或人類傷害的,所以楊一開始琢磨引進電報這先進的工具。


    1831年,法拉第發現了電磁感應法則。


    1837年,莫爾斯利用這一法則發明了莫爾斯電報機,並於1844年在華盛頓與巴爾的摩之間最早開通了電報通信。


    這時候的歐美先進國家,已經開始大規模使用有線電報,楊一琢磨著先引進有線電報,再利用自己來自未來的知識,結合現有的有線電報,弄出無線電報來。


    最好再弄出電話,也搞個中國的電氣革命,盡管這電氣革命也許隻是小範圍的。


    九月初,楊一再次派史密斯回美國,引進電報設備和相關人才,同時史密斯還肩負著開發“麗人”女性用品美國市場和聯係猶太人商業組織的使命。


    當然史密斯回美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為“麗人”係列女性內衣申請技術專利,二是要開設在美國的化妝品和內衣分廠。


    同樣,在中國過了幾年快活日子的霍夫曼也被楊一一腳踢回普魯士,眼下普魯士皇帝正和法國的拿破侖三世不對付,雙方都在邊境布有重兵,這普魯士陸軍在拿破侖時代沒少吃法軍的苦頭,一直惦記著跟法國開戰,找回點麵子。


    霍夫曼就是回去遊說政府對法國施加軍事壓力的,最好讓普法戰爭提前,那法國就沒精力來參合第二次鴉片戰爭了,或許也能為楊一爭取點時間。


    當然了,“麗人”集團在歐洲的業務,霍夫曼還是要負責開展的,隻次回去也要打開新式女性內衣在歐洲的市場,霍夫曼受命聯合普魯士的合作夥伴,建立新產品的銷售體係和合資工廠。


    九月,模仿歐美的新式學堂也先後開學,一大批學生被免費送進這些學堂,學習外語和數學,化學,物理這些新課程。


    楊一開始進入竭力發展教育,培育新式人才的時期。


    九月的上海依舊是一付火熱的氣候,雖然已經沒有盛夏的酷熱,但秋老虎的餘威仍在,楊一一向討厭在衙門裏呆坐辦公,把那些官場的雜事都丟給師爺們,自己躲在家裏涼快舒服。


    單說楊一這日在家裏與張健商討軍備事宜,兩人在那樹陰下支開桌子,擺上瓜果水酒,邊吃邊說著。


    門子來報:“湘軍曾督門下李鴻章求見。”


    對這李鴻章楊一一向是極其關注的,早幾年隨呂賢基在安徽興辦團練,協作對太平軍的作戰,開始倒也順利,李鴻章以書生帶兵,既有“專以浪戰為能”的記錄,也有“翰林變作綠林”的惡名。


    數年的團練生涯,使他逐步懂得了為將之道,不在一時勝敗,不逞匹夫之勇。


    多次在與太平軍的作戰中獲勝,然而,功高易遭妒,一時之間,謗言四起,李鴻章幾不能自立於鄉裏,幹脆向皖撫福濟辭去軍務,打算回鄉專心讀書。


    陳玉成席卷皖北的時候,李鴻章帶全家逃亡,展轉來到南昌,寓居其兄李翰章處,去年投到老師曾國藩的軍中效力充當幕僚。


    其實,適湘軍於湘贛戰場屢敗於石達開,需人孔急。


    因此,曾國藩對於招李鴻章入營襄助,甚為積極主動。


    但曾也深知,李自恃才高氣盛,鋒芒畢露,真要獨當一麵,還需再經一番磨礪。


    於是,他平時盡量讓李鴻章參與核心機密的討論,將其與胡林翼、李續宜等方麵大員同等看待;當時,湘軍幕府中有不少能言善辯之士,如李元度、左宗棠等,曾國藩經常有意無意讓他們與李鴻章爭口舌之長,以挫其銳氣。


    至於曾氏本人,更是身體力行,以自己的表率來影響李鴻章。


    李鴻章愛睡懶覺,曾國藩就每日起早,親自叫醒他,督促李鴻章養成早起的習慣;又李鴻章說話每每誇大,嘩眾取寵,曾國藩便教導他,待人需以誠;遇到困難挫折,抓工夫就大談“挺”經,以激勵李鴻章;總之李鴻章無論在思想還是生活習慣上都受到曾國藩的潛移默化,成為其得意弟子。


    曾國藩對李鴻章的評價是:“少荃天資與公牘最相近,將來建樹非凡,或竟青出於藍也未可知。”


    作為曾國藩的得意弟子,李鴻章看到新軍的迅速崛起,論實力已經遠遠超過湘軍,且新軍與太平軍屢次作戰,無一敗績,對此李鴻章生出極大的興趣,同時對新軍的組建方式和訓練都極為欽幕。


    這次曾國藩得知楊一有路子能買到最新式的槍炮,便打算派人前來購買,李鴻章得知後,主動向曾國藩討了這差事,想來見識一下當初大鬧李家,如今威鎮華東的新軍主將楊一。


    楊一素來對李鴻章就心懷憐惜,作為一個來自後世的人,深深理解李鴻章在這個時代的諸多無奈,同時也欣賞李鴻章的才能,對李鴻章諸多報複不能在清朝這一腐敗的時期實現,也對有同情。


    如今在李鴻章登門來訪,楊一頓生結交的念頭,立刻告訴門子:“你先過去,好好招待,我馬上就來。”


    一襲長衫,一頂瓜皮小帽,相貌清瘦,雙目有神,舉止得體,官場多年的打滾,已經消磨了當年年少的銳氣,神色間多了幾分沉穩和幹練,這就是李鴻章給楊一的第一次印象。


    坐在客廳裏等待楊一的李鴻章,隻聽到裏間有一爽朗笑聲道:“來的可是寫就《入都》十首的廬州李少荃否。”


    說話間,一道人影晃動,楊一已出現在李鴻章麵前。


    令李鴻章沒想到的是,楊一並沒有穿官服出來見自己,眼前這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居然就是威鎮三省,收服太平軍悍將陳玉成、李秀成,智破南京城的新軍統帥,兩江總督楊一嗎?單從外表來看,李鴻章覺得楊一更像一個書生,穿了身極普通的居家衣裳,麵帶笑容,麵目俊朗,比自己還要年輕一些。


    這一切都讓李鴻章生出許多好感。


    “學生正是李鴻章,拜見楊都。”


    李鴻章照例給楊一施了一禮。


    現在的李鴻章也還隻是曾國藩的幕僚,並無實職,麵對一個封疆大吏所以李鴻章還是自稱學生。


    楊一趕緊上前,阻止李鴻章繼續行禮,口中道:“少荃不必多禮,少荃才名,楊某多有拜聞,今日一見,心裏甚是歡喜,來的急了,這衣服也沒換,失禮失禮。


    依我看就大家交個平輩朋友吧。


    這俗禮就免了。”


    李鴻章萬萬沒想到,少年得誌的楊一竟如此謙和,來的時候想的種種困難,竟沒有一樣出現,心裏對楊一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少荃老弟,別來無恙?”李鴻章這才注意到裏麵還有一人出來,仔細一看,竟是故交張健。


    當年一同上京,張健與李鴻章多有來往,兩人關係不錯,如今在這重逢,怎麽能讓李鴻章不歡喜。


    突遇故友的喜悅讓李鴻章忘記了楊一的在場,自己原本應該保持矜持也飛到九霄雲外,猛的上前一把抓住張健是手,不住搖晃:“敏思兄,沒想到啊,竟然在這重逢。”


    張健也感慨道:“是啊,這他鄉遇故知的幸事,你我當浮一大白啊!。”


    說著兩人似乎又回到當初神采飛揚,激揚文字的年代。


    四手相握,不由齊聲大笑。


    一番激動後,李鴻章才想起楊一還在一旁,發覺自己剛才失態了,偷偷用眼角的餘光觀察一下楊一,見楊一神色如常,還帶有些許欣慰之色,竟有為兩人重逢高興的意思,心中的石頭這才落地。


    楊一在一邊擊掌笑道:“我說剛才敏思先生聽到少荃來訪,竟喜不自禁呢,原來竟然是故人。


    敏思先生這就不對了,你與少荃乃故交,怎麽不早早說出,不說別的,就衝這,今天你也得多喝三碗。”


    李鴻章見楊一稱張健為先生,料定張健在楊一軍中地位不低,這樣一來,自己這趟差事基本上是沒什麽問題的;加之見楊一為人爽朗,心下也為這故友高興。


    張健來到楊一麵前道:“大人,園子裏的酒水仍在,我們不妨繼續喝個痛快,如何?”楊一拍手笑到:“如此,正合我意,少荃兄,來來來,一起到園子裏好好敘敘。”


    說著楊一在前麵帶頭回到剛才來的園子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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