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廟裏發生了什麽?這隻有當事者知道,一千多桑木錯答的手下,原以為隻要用刀就能夠解決的問題,卻出現了意外。


    喇嘛廟裏的喇嘛中,居然有幾個武功好手,當士兵手持利刃殺進喇嘛廟時,立刻就遭到了頑強的抵抗,幾個負責保護活佛的喇嘛武功意外得高強,他們赤手空拳就打倒十幾個破門而入的士兵,並且把大門口牢牢地占據了,這時候廟裏的喇嘛們也都紛紛被驚醒,為了速戰速決,士兵們這才用槍打倒了那幾個高手。


    蜂擁而入的士兵見人就殺,一聲屠殺就這樣開始了,為了配合叛軍的行動,暫補央達還出動手下,封鎖了通往喇嘛廟的道路,本就單獨偏僻的喇嘛廟,這時候顯得更加孤單。


    被屠殺的喇嘛們發出的慘叫聲,也被淹沒在這恐怖的黑夜裏,聲音並沒有傳多遠,虔誠的信徒們也不可能知道,他們敬愛的活佛正遭到慘無人道的屠殺。


    半個小時過後,喇嘛廟裏再也沒有一個活口,裝扮成丹珠活佛的弟子被數刀砍死後,倒在了血泊之中,臨死前臉上卻露出了微笑,能為活佛去死,也許是他最高興的事情。


    桑木錯答很快就出現在喇嘛廟裏,看見那個假丹珠活佛的屍體時,他才知道上當了,這時候關卡上響起了爆炸聲,立刻讓桑木錯答聯想起什麽。


    立刻吩咐人把喇嘛廟打掃幹淨,另外還派出一支兩百人的隊伍去關卡處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自己也立刻朝暫補央達家趕去。


    出了那曲城,馬隊直奔東南而去,沿途的篝火照亮了馬隊前進的方向,還真得感謝這些虔誠的信徒,他們用朝聖的篝火照亮了丹珠活佛前進的道路。


    馬隊跑出去不過半個小時,前方就出現一個臨時增設的關卡,對於這樣一個馬隊在夜間的趕路行為,任何人都會覺得不正常,關卡上的守衛也一樣,他們端起落後的火繩槍對準了奔馳而來的馬隊,如果馬隊不減速,他們就會立刻點燃火繩。


    讓人覺得驚異的是馬隊在幾十米外就降低了速度,一直到距離十幾米時卻突然停止了前進。


    關卡上的守衛正準備出來進行詢問檢查時,馬隊中飛出了幾個黑糊糊的東西,噴著火焰冒著濃煙。


    守衛們心知不妙,正要點燃火繩槍,巨大的爆炸立刻把他們淹沒了,整整十個手雷,把關卡上的十來個守衛炸得飛上了天,就連在馬車內照顧丹珠活佛的小夥子也被驚動了,探出頭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爆炸聲立刻把正在附近休息的士兵們驚動了,紛紛端著槍,拿著火把從帳篷裏衝了出來。


    還沒弄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他們就被快速衝上來的馬隊用一陣快速密集的射擊給打倒一片。


    馬隊快速地通過關卡後,殘餘的士兵們才發現,整整五十人的小隊,現在活著的隻剩下不到一半了。


    其中還有一半是傷員,正躺在地上痛苦地叫喚著。


    這場遭遇戰前後不到兩分鍾,關卡上的士兵死傷多達四十二人。


    看著不斷遠去的馬隊,士兵們這才想起來要報告。


    兩個還算冷靜的士兵立刻就騎馬往土司府趕去。


    士兵趕到土司府時,桑木錯答也到了。


    “什麽?有人衝卡?”聽到這個消息,暫被央達立刻就覺得不妙了,剛才巨大的爆炸聲就讓他驚恐不安了,所謂做賊心虛,要是讓這些信徒們就知道,他們在謀害活佛,這些信徒們還不把自己給活剝了。


    按照他們的計劃,先把活佛殺了,然後再找個人來假扮活佛參加慶典,等慶典結束就對外宣稱活佛病了,這一病就病死算了。


    反正信徒們不可能近距離觀看活佛,他們也不敢,應該不會穿幫的。


    至於喇嘛廟裏的喇嘛們,他們長得都差不多,連夜讓從拉薩來的喇嘛們頂上去,也應該能蒙混過去。


    誰知道現在居然遇上了個假的活佛,這要活佛還在,就意味著他們的計劃徹底的失敗了。


    現在這兩個土司都可以確定,剛才衝過關卡的馬隊裏麵一定有活佛在。


    “給我追,一個也不許放跑了,放跑了一個,你們都別回來見我。”


    暫補央達瘋狂地叫喊著。


    很快數百名騎馬的藏兵就集合完畢,朝著東南方向就追了過去。


    現在暫補央達隻希望老天幫忙了,現在是月初,天上沒月亮,馬隊應該跑不快,加上道路崎嶇,他們還有馬車,更跑不快了。


    希望老天幫忙的不隻是一個,遠在四川的石達開也在求老天幫忙呢。


    自打劉銘傳擅自跑路去了西藏,石達開先後派出了十小隊人馬去西藏境內,他們的任務就是要找到劉銘傳。


    劉銘傳沒找回來,楊一卻殺到了。


    所幸的是楊一沒有遷怒於他,這才讓石達開的日子好過一點,現在石達開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派出去的人能盡快和劉銘傳他們會合。


    夜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是睡不著的人還很多啊,身在甘孜,心卻在西藏的楊一這時候也突然覺得眼皮在猛跳,這難道又在預示著什麽嗎?楊一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決定天亮就趕往前方的軍營,怎麽說自己還帶來了有個全新裝備的警衛連,楊一的警衛連,裝備當然是最好的。


    暫補央達和桑木錯答希望第二道關卡能堵住劉銘傳他們,而劉銘傳他們也希望盡快衝過去,為了加快行軍速度,馬隊不顧暴露目標,高舉火把,向五裏外的關卡趕去,那裏是一個山穀口,隻要能衝過去,前方一百公裏以內,就沒有什麽險要的關卡了,而且過了關卡後走上三十公裏,那裏是另一個小土司的地盤了,他們那兒應該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境內也隻有兩個戒備很鬆的關卡。


    這些關卡的主要任務就是向路過的商人收點稅而已。


    第二道關卡距離不過三百米了,看起來關卡上的人都有了準備,手雷發出的爆炸聲在安靜的夜晚裏能傳得很遠,加上劉銘傳他們的服裝也不一樣,關卡上的士兵很容易知道該怎麽做。


    劉銘傳命隊伍停下來,開始分配任務。


    “韓平,帶著你的小組,十分鍾內給我解決掉前麵的敵人。


    衛三,你的小組負責派兩個人在後麵警戒。


    其他人準備支援韓平的小組。”


    “是。”


    大家立刻散開,開始行動。


    劉銘傳這才到馬車前對那年輕人道:“前麵的山穀道路狹窄,馬車是不能坐了,等下麻煩你抱著活佛騎馬走。”


    年輕人明顯被劉銘傳和他的手下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征服了,立刻點頭表示同意,剛才第一道關卡時,劉銘傳和他的士兵們幹得太漂亮了,這年輕人已經有點無條件地信任劉銘傳了。


    “劉將軍,前麵的路難走,我來帶路吧,這一帶我熟悉。”


    劉家客棧的劉老板也不要他那客棧了,跟著活佛也一起跑路了,說起來劉銘傳他們也的確需要一個這樣的向導。


    尤其是黑夜裏行軍,向導就更重要了。


    韓平的小組已經全體下馬了,借著夜色的掩護,快速地朝關卡處撲了上去。


    這時關卡上的士兵也發現他們了,領頭的更是在高聲喊話:“你們立刻停止前進,有過關者必須等到明天。”


    韓平他們根本就不理睬,繼續前進。


    這時候關卡上的火繩槍一起點燃了火繩,在黑夜中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火繩冒出的光和煙。


    身經百戰的士兵們立刻臥倒,然後匍匐前進,這時候他們距離關卡也隻有一百米了。


    “轟”的一陣排槍響過去,效果並不明顯,韓平和他的小組仍然在快速地向關卡靠近,雙方距離已經隻有五十米了,這時候第二批守關的士兵點燃了火繩,這時候劉銘傳通過望遠鏡才發現,關卡上的士兵人數居然不少,估計得有一百多人。


    沒錯,這原本隻有二十個人,今天晚上臨時又增加了一百人,守關的士兵分成三隊,輪流射擊。


    第二排士兵的火繩槍還沒打響,一群冒著煙火的手雷就落到了他們中間,火繩槍幾乎和手雷同時響了,巨大的爆炸聲在山穀裏不斷回蕩,上波手雷爆炸的餘威還沒有散去,又是一群手雷砸了過來。


    手雷的威力對於這些連後裝步槍都沒見過的藏兵來說,實在是太恐怖了,第一批手雷爆炸後,幾十個士兵被炸得慘不忍睹,其他沒挨上的都被這巨大的威力嚇傻了,等反應過來時,第二批手雷冒著煙也過來了,士兵們猶如看見了魔鬼一般,大叫著四散逃跑。


    可惜他們選擇的方式不對,如果知道臥倒或許還能躲過去,跑的結果是爆炸後的彈片飛得更快,又有將近三十人被炸翻在地。


    關卡上的士兵們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誌,發狂地喊叫著朝黑暗處逃去,希望這種可怕的東西看不見躲藏在黑暗中的自己。


    三個兄弟在第一第二次排槍中彈了,幸好傷得都不重,隻是擦破點皮。


    簡單收拾一下,劉銘傳讓劉老板前麵帶路,馬隊又開始上路。


    事情發展並沒有象劉銘傳想的那樣,前麵的小土司其實也跟暫補央達一樣,屈服於桑木錯答的**威下,已經加入了大土蕃聯盟。


    黑夜中的高空中,一隻黑色的鷹正越過劉銘傳他們向前而去,即將麵對劉銘傳和他的兄弟們的處境是,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活佛乘坐的馬車被用做障礙物擋在了道路的中央,這些老兵油子當然沒忘記用幾條線掛上幾個手雷,不搬就算了,搬開馬車就等著挨炸吧。


    果然劉銘傳他們消失在黑夜中不到二十分鍾,桑木錯答的人就趕到了這一個關卡,在前麵知道有人闖關後他們立刻就追了過來,藏民們都是天生的騎手,他們的馬也好,加上過關時劉銘傳他們也消耗去近十分鍾的時間,所以多少還給他們追上了一點。


    看見關卡上的一片狼藉,追兵知道又被劉銘傳他們闖過去了,他們也搞不清楚這一百來號人怎麽一下就垮了,也沒時間去想太多了,立刻就去搬開馬車,結果是連續的爆炸讓這批追兵又少了二十來個。


    追兵的頭上知道事情太大了,不敢就此罷手,留下十個人在這處理傷兵,其他人又追了上去,隻是這一耽擱又過了二十分鍾的時間。


    士兵們也被剛才的爆炸嚇得不輕,追趕的速度也沒那麽快了。


    天亮了,甘孜的楊一又是一夜沒睡,大清早就把警衛連叫起來了,讓他們趕緊地準備準備,一會就出發。


    楊一還沒出發呢,就被一陣熱鬧驚動了,一隊又一隊的馬幫拉著從安徽運來的武器送到了甘孜。


    這個速度是楊一萬萬沒想到的。


    原來四川的官員們見楊一如此重視這批物資,立刻組織人手,沿路換班一刻也沒有停止前進,走一段距離就有牲口在等著更換,人力也更換著前進,就這樣第一批物資高速地送到了甘孜。


    沒等運輸隊的屁股坐熱,他們又啟程了,直接開往最前線。


    這第一批物資最少能裝備一個營的兵力,有了這批物資,楊一又多了一些成功的砝碼。


    一夜的狂奔下來,劉銘傳他們跑出了將近兩百裏路,再有不到三十裏,前方就是另一個土司的第一道關卡了,關卡上的士兵已經是嚴陣以待了。


    一支支火繩他已經對準了來路。


    而這時候的劉銘傳對這一切還不得而知,讓兄弟們做短暫的休息,然後想辦法蒙混過關呢。


    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劉銘傳不知道前麵的危險,但冥冥中活佛或許真的有佛祖在保佑。


    錢柏達是跟隨石達開多年的老兵了,如今已經是一個上尉連長,石達開交給他的任務就是盡快找到劉銘傳,並一定要保護劉銘傳他們安全撤退回來。


    錢柏達帶著三十個士兵裝扮成運送布匹的馬幫,把槍支藏在布匹中,朝那曲一路追來。


    今天一早起來才發現,昨天還正常通行的關卡,今天已經禁止通行,藏兵們還如臨大敵地在關卡處守衛,前麵發生了什麽?錢柏達隱隱覺得要出事,立刻讓兄弟們做好一切戰鬥準備,並在距離關卡兩百米處的一個高處埋伏下來。


    韓平在望遠鏡裏總算看清楚了,大路上架起了路障,三四百的藏兵列好了隊形在那等著呢,他們在等誰呢?韓平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難道是劉銘傳他們?遠處終於出現了一支馬隊,正是劉銘傳和他的警衛連,簡單休息後他們又上路了。


    “報告,前麵出現大批藏兵攔截。”


    兩個在前邊開道的警衛回來報告,劉銘傳立刻意識到情況的危急了。


    從昨天晚上的情況看,他們離開上一關卡後不久就傳來爆炸聲,追兵應該不會太遠。


    現在前麵又出現了阻攔,情況實在是不妙了,難道自己真的要留在這西藏了?“劉將軍,讓我去和他們說說吧,我相信他們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丹珠活佛早就醒了,看到事情已經這樣,就沒再堅持要留下,現在危急時刻,老和尚割肉喂鷹的毛病又來了。


    “活佛,沒用的,他們就是衝你來的。”


    劉銘傳一口拒絕後,對警衛們大聲說道:“兄弟們,當年連洋鬼子都叫我們打趴下了,如今還在乎這些拿著火繩槍的藏兵嗎?今天我們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中國軍人的威風。


    如今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殺出一條血路,保護活佛安全脫險,我還是那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


    說著劉銘傳也端起步槍,策馬向前。


    看著劉銘傳他們越來越近了,負責攔截的藏兵們也越發緊張,眼看馬隊就要進入射擊範圍了,突然劉銘傳他們猛得一停,藏兵也沒想到,中國軍隊也有這麽好的騎術。


    “砰砰砰。”


    二十條步槍在火繩槍的射程外開火了。


    這一下就把路口的藏兵打了個措手不及,十幾個藏兵倒地後,領頭者才發覺在這等著那就是給人當靶子,立刻下令藏兵們向前衝。


    “*****,果然是攔截劉帥他們。”


    韓平也看清楚了,立刻把短槍給掏了出來,對著身邊的三十兄弟道:“兄弟們,給我上,從後麵打他們的屁股。


    叫他們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


    三十戰士立刻翻身上馬,衝著關卡處就衝了過去。


    “砰砰”兩槍,兩個試圖攔截的藏兵被放倒,韓平他們如旋風般的朝藏兵的後麵掩殺過來。


    眨眼的工夫就接近了藏兵大隊,這時候藏兵也發現後麵的動靜了,可是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韓平他們已經快速下馬,抽出手榴彈砸了過來。


    劉銘傳一馬當先衝在了最前麵。


    正準備硬闖關卡呢,卻發現藏兵後麵轟轟作響,閉著眼睛他都知道這是中國軍隊特有的手榴彈的爆炸聲,接著就發現藏兵後麵亂成了一團。


    “兄弟們,我們的援兵到了。”


    劉銘傳激動地大吼一聲。


    帶著人就朝藏兵殺了過去。


    藏兵的火繩槍無論是射程還是射擊速度都遠遠落後於中國士兵的步槍,往往是中國士兵都開了十槍了,藏兵還在那裝填火藥呢。


    加上手榴彈爆炸後產生的恐嚇效應,藏兵又被前後夾擊,人數雖然多許多,但藏兵卻沒有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劉銘傳雙手拿著兩個左輪衝在最前麵,不停地將還在企圖阻擋他們前進的藏兵打翻在地,警衛們也有樣學樣,緊跟著劉銘傳,一時間這支小隊伍成了一支不可阻擋的鐵流。


    或許藏兵是勇敢的,但他們的頭領們也許就沒有勇氣麵對死亡了,接二連三的爆炸,密集不斷的槍聲,把他們嚇得抱頭鼠竄,頭領帶頭跑,士兵們如何還有戰鬥的勇氣,藏兵沒有堅持多久就一哄而散了。


    韓平一麵讓兄弟們追殺無心戀戰的藏兵,自己卻奔劉銘傳他們而來。


    “大帥,西南軍區直屬偵察連連長韓平奉命前來迎接。”


    身處絕地的劉銘傳這時候得到了援軍,說實在還是感覺到了意外,但他從這點看出了自己的離開,對整個西南軍區造成的影響。


    “辛苦了,韓連長,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你們出現得太及時了。”


    劉銘傳回了軍禮後,緊緊握著韓平的手,這時候真有點絕對逢生的感覺。


    “報告劉帥,石大人一共派出了十支小分隊從各個方向來迎接您,我們的運氣好,趕上了。”


    “你們的傷亡如何?”劉銘傳關心地問道。


    “嗬嗬,藏兵的家夥太次,不經打,三十個兄弟都沒有傷亡。”


    聽到隻有三十個人,劉銘傳剛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根據劉老板的情報,這附近的地盤應該都屬於同一個土司,必須再往前趕三十公裏,才能進入完全支持丹珠活佛的那裏桑格土司的地盤。


    “好,韓連長,現在時間緊迫,追兵馬上就到,我們必須要在當地的土司反應過來前,迅速撤離戰場,趕往下一個目標索縣,到了那裏我們就安全了。”


    劉銘傳話音未落,就有負責斷後的警衛前來報告:“大人,敵人的追兵上來了,距離我們不到兩公裏。”


    “兄弟們,我們出發。”


    麵對路障,這一次追兵可不敢冒失地去搬了,而是全體立刻下馬,找老長老長的繩索綁在路障上,然後一起用力拉開路障,不過這一次卻沒有爆炸,把個追兵的頭頭氣個半死,這時候另一支追兵也趕上來了,兩路追兵會合在一起人數已經有六百多人。


    當地土司也很快就回過神來了,當發現劉銘傳他們連一百人都不到,立刻又糾集起數百人馬,和前來追擊的藏兵一道,對劉銘傳他們展開了瘋狂的追擊。


    索縣土司桑格是丹珠活佛的堅定支持者,他的領地內與漢族的聯係也頗為密切。


    丹珠活佛隻要進入他的地盤就應該沒有危險了。


    索縣遙遙在望,但一條河流卻阻擋在前進的道路上。


    河水由雪山融化的雪水匯合而成,換在平日也就是齊腰深,可昨夜這一帶下了場暴雪,河水上漲,無情地把劉銘傳他們阻擋在對岸。


    過了河就安全了,可這河卻如此難過。


    怎麽辦?這時候已經隱隱地能聽見後麵傳來馬蹄聲,追兵就在不遠的地方了。


    “齊遠國。”


    劉銘傳在第一時間叫了這個名字。


    “到。”


    “你水性好,遊過去,不管用什麽辦法,都得弄到過河的東西。”


    劉銘傳命令一下,丹珠活佛就接過話道:“等等,帶上我的佛珠。


    去找桑格土司,他會幫助你的。”


    齊遠國鄭重地把佛珠套上後,立正敬禮:“請劉帥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接著齊遠國把身上的重家夥都解下,投身到湍急的河流中,奔著十幾米以外的對岸遊了過去。


    “現在該我們了,所有人都給我聽好了,今天我們就算全留在這裏,也要保護好活佛的安全。”


    沒有豪言壯語,隻有一片整齊的呐喊:“是!”真不愧是野戰部隊的出身,韓平和他的手下們居然隨身都帶著小鐵鍬,事後才知道,他們帶這些家夥其實已經是一種習慣。


    打仗的時候挖戰壕,休息的時候埋鍋做飯。


    短短的十五分鍾後,路邊的高地上,一道簡易的戰壕挖好了,挖出來的泥土已經堆成了射擊的掩體。


    劉銘傳的警衛們也在前方一百米處用細繩和手榴彈布置下了簡易的地雷陣。


    劉銘傳身邊的警衛都是特殊訓練過的,這些小玩意弄起來實在是熟練。


    追兵越來越近了。


    通過望遠鏡已經可以清楚地看見追兵,劉銘傳初步估計了一下,少說也得有六百人馬,再看看自己身邊的人,劉銘傳心裏有點緊張了,自己死了倒沒什麽,可活佛掛掉了對整個西藏問題的解決那就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都給我聽好了,他們來的全是騎兵,大家夥兒可不能大意,進入三百米以內就給我開槍。


    “劉銘傳現在最擔心的問題就是這個,打騎兵沒有機槍沒大炮,這真是有點難為這五十個弟兄了。


    再看看活佛,隻見活佛似乎什麽感覺沒有一樣,端坐在地上,眼睛閉著,身邊的年輕人也是一樣地坐著。


    隻有劉老板一直在士兵中間,幫著做這做那的,緊張地看著追兵的方向,手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拿著一支短槍。


    追兵已經逼近,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了,劉銘傳一聲大吼:“打!”一陣齊射後,立刻有幾十個追兵從馬上摔下來,這可是劉銘傳交代的,遠的時候打馬,目標大。


    這五十個兄弟都是軍隊裏的好手,隻見他們快速地退出彈殼,上膛射擊,動作整齊而快速,頂多十秒鍾,第二次射擊又響起來了,又是幾十個藏兵栽下馬來。


    可騎兵的速度實在太快,兩輪射擊過後,追兵已經前進了五十多米。


    在望遠鏡裏觀察戰況的劉銘傳不由吸了口冷氣,照這樣下去可不是好兆頭,這些藏兵都是馬背上的好手,被他們靠近了可不是什麽好事。


    很快劉銘傳就從追兵裏發現了一個象領頭的人,手上居然拿的是短槍。


    劉銘傳立刻操起一支步槍,舉槍,瞄準,扣動扳機,砰的一聲,那家夥立刻摔了下來,這頭領模樣的人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劉銘傳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快速地上膛後,瞄準鎖定就是一槍,這家夥撲通倒地後就再也沒動彈了。


    短短的時間內,追兵已經突進到兩百米以內了,剛才的時間內,又有七八十個追兵被打倒,追兵明顯被這種遠距離精準的射擊驚嚇到了,陣型出現了點散亂,緊接著桑木錯答這邊帶兵的頭領被擊斃,部分追兵沒了指揮已經有點慌亂了,但是他們還在繼續前進。


    韓平也明顯地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偵察兵特有的眼光讓他很快就在追兵中發現到一個又一個的小頭目,砰砰砰砰,四輪的射擊後,四個頭目被擊斃,而且都是被爆了頭。


    這槍法看得其他士兵紛紛叫好。


    叫好歸叫好,手上可沒閑著,這些從軍隊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士兵,哪個不是高手,現在追兵已經進入一百五十米的區域內,大家的子彈都衝腦袋上招呼過去了。


    信奉佛教的藏民對這種難看的死法很難接受,死人是有靈魂的,頭上有個大洞,死了以前的親人不認自己可怎麽辦?還不等他們多想,又有幾十號追兵成了槍下之鬼。


    這時候他們距離戰壕頂多一百米的距離,人多勢眾的追兵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了。


    “轟,轟,轟。”


    連續十幾個炸點爆炸了,把追兵炸得是人仰馬翻,飛濺的彈片把上百匹馬給傷著了,驚馬開始毫無目的地亂跑,一下就把隊形給衝亂了。


    這一下藏兵們的信心被徹底擊垮了。


    身處高原的他們對許多不理解的東西都視之為鬼神的力量,現在他們都一致認為,前麵的人都具有鬼神的力量,因為太多東西他們沒辦法理解了。


    為什麽對手這麽遠就能打到自己,手中的火繩槍一百步以外就打不準了,為什麽好好的地上會爆炸,就算是埋的火藥,怎麽沒見對手點火?唯一的解釋就隻能是鬼神的力量了。


    勇敢的藏兵們未必會懼怕死亡,但他們卻有一種對鬼神的恐懼和尊敬,這都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呼啦,開始有人跳轉馬頭逃跑了。


    跑的居然是本地土司哈思克,接著暫補央達的大管家也掉頭跑了,追兵終於全線動搖,紛紛調頭撤退了。


    隻可惜他們衝得太靠前了,許多藏兵還來不及跑出步槍的射程,都成了槍下之鬼。


    終於追兵逃遠了,短短十分鍾的戰鬥就這樣結束了,陣地前受傷的戰馬在哀鳴,死者的鮮血散發出醉人的血腥,還有那些被爆頭的追兵死不瞑目的眼睛在恐懼地望著天空,也許他們在死前真的看見了近距離的子彈吧,戰場上恢複了安靜,隻有戰馬還在不停的鳴叫,希望地上的評價能爬起來。


    看著血腥的戰場,丹珠活佛的臉色變得格外嚴峻,雙手合十,麵朝前方,默默地念叨,這是在為這些佛的子民們超度,讓他們的靈魂不受地獄裏煎熬。


    戰鬥來得快,結束得也快,追兵留下了一百多具屍體和兩百多匹戰馬後,狼狽而回。


    劉銘傳清楚地知道,這隻不過是個開始,更艱難的還在後頭。


    士兵們快速地打掃完戰場,檢查彈藥情況,劉銘傳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彈藥不多了。


    劉銘傳這邊二十個人經過連續的戰鬥,身上的彈藥已基本耗盡,連手槍子彈在內,每人不過兩三發子彈了。


    韓平他們還好點,每人還有十幾發子彈,手榴彈也還有一兩個,剛才都沒來得及用上。


    就這點彈藥頂多還能支撐個半小時的。


    後麵那些野心家們是不會就此認輸的,他們還會再來的,河水還是那麽湍急,根本就沒辦法過去。


    過河求救的齊遠國已經看不見了,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齊遠國了。


    等待在焦慮中艱難的過去,劉銘傳一次又一次地看著懷表,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援兵還是沒到,可是追兵卻一定不會太遠,也許就在下一分鍾來到。


    多年以後劉銘傳提起這次戰鬥的時候,還是冷汗直冒,說這是他一生中最危險最緊張的時刻,同時也不停地說自己運氣好,也不斷地誇石達開用兵靈活。


    就在劉銘傳焦慮萬分的時候,河對岸卻出現了一支小部隊,來到河邊他們就紛紛下馬高聲呼叫道:“是劉大帥嗎?”在確認是劉銘傳以後,他們紛紛策馬往上遊而去,十分鍾後,又是三十個渾身是水的士兵遊了過來。


    原來他們也是石達開派出來的小分隊,剛才在對岸就聽見了槍炮聲,立刻就往這趕來,路上還遇見了齊遠國,把一匹馬讓給齊遠國後,他們就朝這拚命趕了過來,還算及時,追兵還沒出現。


    “大帥,西南軍區第三軍偵察連連長路大有向您報到。”


    人來的雖然不多,但是劉銘傳這邊的彈藥卻得到了補充,人馬也達到了八十多人,另外更喜人的是,據路大有說,這方圓五公裏內應該還有兩支一樣的小分隊在活動,如果他們聽到槍炮聲,就一定會趕過來。


    第一批接應部隊到達還沒五分鍾,很快負責警戒的士兵就發現來路的方向出現一小隊人馬。


    劉銘傳用望遠鏡一看,他們身上的服裝和手上的家夥顯示,這又是一支小分隊,應該還是石達開的傑作。


    果然,這一次來的幹脆就是石達開自己的警衛連,雙方一見麵就把連長石有根樂壞了。


    其實他們是出來最早的,可是一直運氣不好,走錯了好幾次路。


    前天居然兜到索縣附近的良曲去了,這不正往正路上改呢,沒想到在附近不遠處過夜的他們還在吃早飯呢,就被槍炮聲驚動了,簡單判斷了下方向,就往這趕來了。


    隻是這雨後的草原實在難走,不到五公裏的距離他們走了快一個小時。


    能夠跟劉銘傳會合,這幾個連長心頭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現在兵力已經過了一百了,防禦的正麵也夠寬。


    憑手上優良的武器,追兵就算再來個上千人,也能抵擋個半天的。


    時間緊迫,劉銘傳簡單地交代下任務,大家把彈藥平均分配以後,立刻進行作戰前的準備。


    挖戰壕,隻可惜這高原上樹木太少,根本沒辦法設置簡單的障礙來延緩騎兵的速度。


    好在有了剛才作戰的經驗,劉銘傳交代下去,各小隊挑出一兩個槍法最好的,專打藏兵的頭目,這藏兵不是什麽正規軍隊,當頭的被幹掉,就很容易產生混亂。


    連劉銘傳也沒有意料到,整整過去了一個半小時,追兵才又一次出現。


    逃跑的追兵們一路狂奔,可跑了半天也沒見劉銘傳他們追殺,正好這時候對麵又出現了大批的追兵,原來是桑木錯答實在不放心,和暫被央達商量後,考慮到劉銘傳他們的戰鬥力實在強悍,一百多人把守的關卡都輕易衝了過去,這一次幹脆就派出了一千五百多人的大隊人馬前來增援。


    兩股追兵這麽一會合,這一下人馬就多達兩千人了。


    高地前不是很高,從底下到頂部的距離頂多兩百米,而且這高地並不陡,對騎兵的高速前進根本沒有什麽影響。


    挖好戰壕的士兵們見追兵久久不來,早就開始動手在戰壕前沿的五十米處到處挖坑,一個小時內就挖出了三個三米見方,深度達一米的坑,挖出的土都堆在坑的前麵,雖然這幾個坑不能把陣地前沿的道路都影響到,但是怎麽說也起到一點阻攔作用,至少把騎兵衝鋒的正麵寬度給縮小了,這樣為防禦也增加了幾分射擊的時間。


    當然了,這些經驗豐富的老兵們可沒有浪費手榴彈,在陣地前沿布置了三十來個簡易的地雷,投彈的方式打高速騎兵基本就是在送死,弄成地雷效果就好多了,沒有機槍迫擊炮,打騎兵真累啊,這也許是這些士兵心裏頭最想說的話。


    一百多士兵被這瘋狂的土木作業給累慘了,剛坐下來休息還沒到兩分鍾,遠處就看見大隊的騎兵追了過來,士兵們不斷地在慶幸自己的動作夠快,所有的疲勞在瞬間都被拋到腦後了,紛紛進入陣地,做好戰前的最後準備。


    追兵在六百米開外就停了下來,很明顯其中一定有高人在指揮,戰馬三百米的助跑空間,三百米的衝刺距離,對方的指揮官把握得很好啊,而且這六百米的距離,就算是目前最好的步槍,也不可能傷到對手半根汗毛。


    劉銘傳在感歎,他卻不知道對手英國上尉巴朗也在感慨,短短的時間內中國軍隊就構築起這麽有效的防禦陣地,這不得不讓巴朗佩服,在中國戰場上吃了戰壕鐵絲網的虧,如今這陣地戰也都成了歐洲軍隊研究和學習的重點了。


    六百騎兵成三個縱隊,一字排開,手上的馬刀已經出出鞘,標準的騎兵衝鋒陣型。


    看著對手沒有立刻進攻,而是不慌不忙地排好隊形,劉銘傳的心猛的一提,兩千人啊,這一次真不知道能不能逃得過去了。


    運氣來了洪水都擋不住,一直在緊張地觀察著敵情的劉銘傳根本就沒注意到身後發生了什麽,前方的敵人就要開始進攻了,那可是兩千騎兵啊。


    “嗚裏哇啦,嘰裏呱啦。”


    也不知道活佛身邊那個小夥子在叫什麽?媽的說的是藏語,劉銘傳根本就聽不明白,心裏還在想著,這小夥子是不是被對麵的敵人太多嚇壞了,可看見劉老板屁顛屁顛地跑到自己跟前,激動得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時,劉銘傳預感到發生些什麽事情了。


    順著劉老板顫抖的手轉身往回看時,劉銘傳也被驚呆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對岸出現了數不清的人,各式各樣的人都有,老人婦女都有,劉銘傳放下望遠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一次他算是相信了,對岸是來了很多人。


    衝在最前麵的當然是齊遠國,他後麵是看不到頭的馬隊,再遠一點就是些老人和婦女,從他們的表情上來看,是來找人拚命的。


    劉銘傳明白了,徹底的明白,這就是活佛的力量所在,這就是達賴為什麽要謀害活佛的原因,藏民的眼睛裏,活佛就是他們信仰的代表,誰想要謀殺他(她)們的信仰,他(她)們就會和誰拚命。


    除了衝在最前麵的藏兵拿的還叫武器外,後麵的藏民拿的就有點雜了,什麽割草的鐮刀,什麽糞杈,最離譜的是居然還有個婦女頂著個壇子,壇子能殺人嗎?劉銘傳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大聲地朝所有戰士們怒吼道:“兄弟們,你們回頭看看,我們的援兵來了。


    都給我好好地打,打出威風來。”


    士兵們回頭看到對岸的一切,頓時都發出震天的吼聲。


    這時候高地前的追兵可看不到高地後麵的對岸發生了什麽,騎兵都已經做好一切準備。


    一聲命令下達後,六百騎兵開始衝鋒,也開始了他們的死亡之旅。


    而這時候對岸的援兵也開始在河流中放下皮筏,開始渡河了。


    劉銘傳他們隻需要頂過這幾分鍾,一切都會過去了。


    不得不承認,前麵的對手實在是個善於使用騎兵的好手,三百米的助跑後,騎兵的戰馬的速度被發揮到了極致。


    這樣就大大加快了騎兵進入步槍射程後的速度。


    隻射擊了三輪,對麵的騎兵就已經衝擊到距離陣地一百五十米處,這不由讓劉銘傳暗暗叫苦,幸好這時候三個巨大的坑和土堆起到了減緩騎兵速度的作用,有的來不及收馬的幹脆就直接摔到了坑裏,士兵們幾乎在用最快的速度射擊,就是這樣還有兩三百騎兵從沒有阻攔的地方衝了上來。


    衝在最前麵的立刻就被一陣密集的子彈打了下來,緊接著一陣連續的爆炸在距離陣地一百米的地方形成了一條長度約一百米的死亡線。


    劉銘傳還真是佩服手下這幫士兵。


    居然給他們想出這種辦法來對付騎兵,隻是這種辦法實在是消耗手榴彈。


    這一條突然出現的死亡帶讓衝鋒的騎兵陷入了短暫的驚恐,但已經殺紅眼的騎兵們不顧傷亡地急促衝向高坡,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次的大爆炸除了一次性放倒兩百多人馬,而且也驚了大批馬匹。


    衝鋒的隊形已經開始混亂了,衝在最前麵的幾十個騎兵已經距離陣地不過五十米了,而他們的身後卻有段一百米的空檔。


    劃著皮筏子過河的援兵讓戰馬跟著皮筏子遊過河,河麵不寬,但水流湍急,將近二十米的河麵渡過來卻要十多分鍾。


    也許是看見進攻隊形已經混亂,對手居然下達了撤退的命令,顯然是要重新整理好隊形然後才繼續進攻。


    事後劉銘傳就曾經譏笑過對手道:“呆板的英國人!”劉銘傳這話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沒有援兵,下一次的衝鋒後,這裏就是他和這幫兄弟的墳墓了,百來號步兵對兩千騎兵,基本就是人家的菜了,整理好隊形再進攻可以減少部隊的傷亡,驚馬在戰場上亂跑隻會影響其他人的進攻。


    對手在整理隊形的時候,數百援兵已經上岸了,他們上岸後立刻跨上戰馬,排好隊形。


    帶著必勝的信心,追擊的騎兵們又一次開始衝鋒了,當他們付出被打死打傷上百人的代價衝到陣地前一百米的時候,這才發現,對麵居然出現了幾百高速朝他們衝刺的騎兵,而那些躲在挖出來的溝裏打黑槍的家夥們,這時候都趴到溝裏去了,任憑身後的戰馬從頭頂上越過。


    騎兵之間的對撞是慘烈的,猶如兩塊巨大的冰山,劇烈地碰撞後立刻就飛散成無數的碎片。


    一個碰撞後就有上百人倒地不起,雙方互不相讓地絞殺在一處。


    追兵中的指揮官發現了這邊情況的變化,知道對手的援兵到了,剛想讓後續部隊衝鋒時,卻發現高地後麵正源源不斷地出現對手的騎兵,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巴朗立刻決定撤退,這一決定避免了整支部隊的覆滅,如果他看見河對岸的無數正在湧過河的人民的話,巴朗一定會慶幸自己的決定是多麽的英明。


    追兵撤了,在活佛安詳的笑容麵前,激動的藏民們紛紛拜服在地,讚美佛祖的保佑,保佑他們心目中神聖的活佛沒有受到傷害。


    追兵撤退是暫時的,這條河是這一帶一個良好的屏障,隻要稍有腦子的人都知道。


    劉銘傳也不敢再多停留,護著活佛過河。


    河這邊可一點都不好玩。


    潔白的哈達,香濃的酥油茶,酸甜的馬奶酒,載歌載舞的少女,藏民們用能想到的一切方式來款待這些勇救活佛的英雄們。


    和平解決西藏問題的可能性已經破滅,達賴為首的叛軍盤踞在西藏大部分區域,桑格土司作為丹珠活佛的忠實信徒,他是絕對支持和平,反對叛亂的,但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桑格土司能拿出手的部隊不過萬人,比起叛軍來說,實在不算什麽,現在桑格最迫切的希望就是能得到中國軍隊的增援。


    要求石達開立刻出兵的信已經發出去了,現在要做的就是以這條河為防線,守住這條戰線就是勝利。


    邊界。


    劉銘傳他們得到援兵的時候,楊一也到達了德格的軍營。


    石達開對楊一出現在第一線雖然有些擔心,但也知道,自己現在根本沒辦法讓楊一安心地待在甘孜。


    不過楊一還是看到了劉銘傳要求立刻進軍西藏的書信。


    這是石達開第一時間向楊一匯報的,這可以說是一個絕對的好消息。


    不過楊一還是擔心,劉銘傳和活佛一起跑路,路上是不是可以安全跑掉?很快石達開就顯示出他在軍事上的才幹。


    先是告訴楊一,自己早就派出了接應的小分隊,可以說是劉銘傳前腳走,小分隊後腳就跟上去了。


    這無疑讓楊一對石達開又高看了幾眼。


    從發信的時間上來看,不過短短的一天一夜,這信怎麽就送到了呢?可是信上的確是劉銘傳的手筆,這說明藏族人在自己的領地內有一種獨特的通信方式。


    等楊一要求石達開立刻準備出兵時,石達開的答案更讓楊一欣慰了,不但所有準備都已經做好,而且劉銘傳手下最精銳的第一軍第一師的一個團,已經在昨天就出發了。


    楊一不得不承認,當初石達開敗給自己,實在是敗在裝備和對時局的預知上了,但就軍事上的應變而言,石達開比自己手下的任何將領都不遑多讓,隻是楊一就不明白了,曆史上的那個石達開,怎麽就會為了個孩子而把十幾萬大軍置於死地呢?第一師可以說是楊一起家的部隊,其前身就是那支在上海鎮壓小刀會的新軍。


    不過一個團的兵力還是少了點,新式的裝備正在源源不斷地朝這裏運來。


    楊一立刻讓第一師挑選出一個營,立刻把自己帶來的裝備換上,加上自己的警衛營,組成了一個臨時的加強營,配給足夠的馬匹。


    楊一要求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前線,現在丹珠活佛和他的支持者最希望看見的無疑是中國政府軍隊的身影。


    1864年的夏天,在西藏這塊雪域高原上發生了全國人民都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6月15日以達賴喇嘛為首的獨立勢力,在拉薩宣布獨立,成立所謂的大土蕃聯盟國,達賴成為了政教合一的領袖。


    戰爭的陰影由於一小部分人為了自己的私人利益而強加給了人民。


    有一件事是楊一沒有想到的,從德格出發的部隊這一路上經過的地方,所有土司好像是商量好一樣的,紛紛動員領地子民,對政府軍隊夾道歡迎,道路的兩邊準備了水和幹糧。


    這讓先期出發的那一個團很奇怪,各地的土司甚至還親自出來迎接大軍,並派出向導給軍隊帶路。


    有了藏民的大力支持,先後出發的兩支部隊行軍速度很快,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們都沒有攜帶多少重武器,頂多就帶上了60毫米的迫擊炮,這也是讓時間逼的。


    登上西藏分裂政府寶座後的達賴,第一個命令就是命令他所謂的聯盟大軍,討伐桑格部落。


    隻可惜這個命令下得晚了一點,達賴畢竟不是一個玩軍事出身的,他不聽英國軍官的意見,沒有在第一時間立刻就攻打桑格部,而是先急著給自己登極加冕,等一切都完成後,桑格部落已經在劉銘傳的幫助下,在那條小河,怒江的一個支流的對岸修建好了完整的防禦體係,加上有河流的阻攔,騎兵的衝擊作用被大大地減弱,而石達開派出的十支小分隊三百多人,也先後在戰鬥開始前趕到索縣。


    三百中國軍隊和一萬藏兵共同在河對岸組成了一條堅固的防線。


    6月15日,五萬叛軍以一百門英國大炮為火力支持,對這條防線進行了瘋狂的進攻。


    對桑格土司來說,他必須信任劉銘傳,在活佛的意思下,桑格把自己的一萬藏兵交給劉銘傳指揮。


    對劉銘傳來說,這樣的信任固然讓他感到欣慰,不過也實在是鬱悶。


    嚴格地來說,這些藏兵根本不能算做一支軍隊,就算是火繩槍也才裝備了兩千條,其他人拿的都是些冷兵器,弓箭大刀。


    關鍵問題是這一支藏兵根本就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其中十四五歲的小孩和五十多歲的老人就占了三分之一。


    劉銘傳接收部隊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老人和孩子請出部隊,讓他們去搞後勤。


    桑格還有十幾門土炮,這十幾門土炮的使用上劉銘傳頗費腦筋。


    這種土炮的射程實在有限,擺在明處根本就是叛軍大炮的靶子,但不用上又浪費了。


    劉銘傳隻好讓人利用掩體巧妙地藏好這些土炮,到打起來的時候隻要能放上個兩炮就算賺到了。


    藏民們對挖戰壕很不理解,打仗就應該是大家騎著馬砍在一起嘛。


    不過有活佛的支持,他們還是隻能接受。


    劉銘傳在一線陣地上布置了一千人的部隊,主要防禦力量是那些拿火繩槍的藏兵。


    第二線陣地才是劉銘傳心目中的主要阻擊陣地。


    五千騎兵作為突擊隊,等叛軍半渡而擊之,這也算是最合理地使用這些部隊了。


    第二道防線上布防的主力應該是那十支小分隊的士兵,還有一千裝備火繩槍的藏兵。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劉銘傳一麵祈禱援軍快到,一麵指望這些烏合之眾能多阻擋幾天。


    英國人正規作戰的能力還是很強的,五萬叛軍裝備的全是新式的後裝步槍,這和劉銘傳這邊的比起來那就是天壤之別了,這也許是達賴如此囂張的本錢吧。


    一百門大炮發射的炮彈把陣地幾乎都翻了個個,劉銘傳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戰前要求藏兵在炮擊時全部趴著別動,看來根本沒用。


    開始不算聽話,但有人趴著也被炸死的時候,有人開始爬起來就跑了,這大大影響了部隊的士氣,把對岸的叛軍得意得不行。


    不過大部分藏兵還是聽話地趴在那兒。


    也許他們知道自己在保護心中的偶像和神聖的活佛,這也許才是他們勇於犧牲的原動力。


    炮火給藏兵帶來的傷亡是巨大的,二百多藏兵死亡,一百多也重傷後失去戰鬥力。


    藏兵們還沒來得及難過,叛軍開始渡河了。


    河水似乎都不幫忙,平時齊腰深的水,現在頂多到大腿處。


    看著叛軍渡河的過程,劉銘傳鬱悶得不行。


    叛軍成散開隊形向對岸撲了過來。


    “***,連這個也會。”


    劉銘傳罵了一句,立刻讓那幾門土炮開炮,放倒幾個算幾個吧。


    土炮被隱蔽得很好,叛軍的炮兵沒有發現土炮的存在。


    “轟轟轟”幾聲劇響後,這土炮總算是開炮了,隻可惜這土炮玩的是實心彈,在河麵上激起幾朵水花後,根本就沒看見有叛軍被擊中,反而立刻遭到叛軍的炮火報複。


    幸好劉銘傳早有吩咐,炮手們放個兩炮就閃人,免得叛軍沒打著,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第一批叛軍已經開始上岸了,立刻遭到陣地上藏兵火繩槍的阻擊,劈裏啪啦的一陣槍響後,總算放倒了幾十個叛軍,劉銘傳恨恨地罵道:“這幫白癡,沒讓他們開槍他們倒積極得很,七八百人一輪射擊還傷不到對手五十人,反倒被叛軍的步槍反擊打倒十幾個。


    這仗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啊,但劉銘傳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盡管藏兵很英勇,但手頭的家夥實在是落後,還沒放上兩槍,叛軍就已經衝到陣地上了。


    這時候藏兵爆發出一種讓劉銘傳震驚的能量,他們丟掉火繩槍,操起長刀就朝叛軍衝了過去,一場白刃戰展開了。


    為信仰而戰的藏兵們表現出來的勇氣讓劉銘傳震驚以外,也震驚了叛軍。


    雙方在灘頭整整肉搏了近一個小時,終於把叛軍的第一次衝鋒給打了下去。


    得勝的藏兵們歡呼著,也不再躲回戰壕裏,急得劉銘傳立刻下令大家回陣地,結果還是慢了,叛軍的炮兵無情地將這些勇士們籠罩在火海之中,心疼得劉銘傳汗都下來了。


    第一道防線隻支撐了三個小時就被迫撤退了,不到半天劉銘傳就被迫要拿出看家的法寶了。


    劉銘傳不斷地告訴自己,我忍,我忍。


    看著叛軍一隊又一隊地渡河,眼看過河的叛軍就多達數百人,劉銘傳下令,騎兵出擊。


    沒有炮兵的支援,這也許是劉銘傳這一輩子打的最辛苦的仗,沒有炮兵,又必須巧妙使用兵力躲避叛軍的炮火,這實在是辛苦的事情。


    沒辦法壓製叛軍的炮火,劉銘傳被迫把騎兵放在遠處藏好。


    當騎兵從隱藏的高地後出來,高速朝過河的叛軍衝上去時,立刻遭到叛軍炮火的攔截。


    看著一個又一個的騎兵被炮火掀翻,而他們還必須一往無前地向前,劉銘傳的心簡直在流血。


    三千騎兵把叛軍的渡河企圖粉碎後,回來的隻有一半的人馬。


    劉銘傳手上還有多少個三千的一半呢?還能支撐多久?劉銘傳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麽自己要同意那個桑格土司和丹珠活佛的意見,把戰線擺在這裏,其實隻要大踏步後退,這些傷亡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可自己當時為什麽會心存僥幸呢?劉銘傳已經沒有時間考慮太多了,隻好硬著頭皮頂下去了。


    看這樣子,第二道防線也支持不了多久。


    這艱難的一天終於過去了,黑夜讓叛軍停止了進攻。


    沒有了炮火的掩護,他們也沒有貿然進攻。


    這個白天是難挨的,劉銘傳為了把叛軍阻擋在河對岸,付出了半數以上藏兵和五十多中國軍人的代價,騎兵也隻剩下兩千人了,在十幾次近乎自殺的衝鋒後,他們堅持到了天黑。


    藏兵素質是不高,但他們為?i衛信仰而表現出來的犧牲精神,卻是任何對手也不敢小看的。


    看看陣地上吧,幾乎每一個藏兵都戰鬥到最後一刻,他們倒下的方向都是朝著前方的,不管對手如何凶殘,但是他們隻要纏住了對手就會拚命到底,一命換一命的場景一次一次地在重複。


    他們麵對死亡時所爆發出來的勇氣,就連劉銘傳這樣的老兵也為之敬佩。


    他們用刀,用槍,甚至用牙齒把叛軍阻攔在了河對岸,叛軍也為此付出了傷亡兩千多人的代價。


    天黑了,疲勞了一天的劉銘傳卻沒有絲毫想睡覺的情緒,隻是在不停地運轉自己的腦子,試圖找到辦法來解決明天將遇到的問題。


    “劉將軍,有時候隻要去做了,就不必在乎結果。”


    不知道什麽時候,丹珠活佛出現在劉銘傳的身邊。


    “哦!是您,活佛。


    您怎麽到前沿來了?”劉銘傳趕緊給活佛見禮。


    “劉將軍,我知道你難過,我也是一樣,可是你看到沒有,勇士們是微笑著去犧牲的,死亡對他們來說,是一種靈魂的升華。”


    丹珠活佛似乎想用話語來安慰劉銘傳,隻可惜劉銘傳早就被楊一訓練成唯物主義者了。


    劉銘傳考慮的是如何再頂上一天,如何在援軍趕到前守住陣地,如何保證丹珠活佛的安全,對這些精神上的東西並沒有多少在意。


    “活佛,為了您的安全起見,您還是和桑格土司離開索縣吧。”


    劉銘傳幾乎是在哀求了。


    “不,我是不會在這時候離開的,在我佛的信徒用生命來?i衛佛祖的時候,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劉銘傳徹底地絕望了,這老禿驢根本就是油鹽不進。


    劉銘傳本想騙活佛離開,然後自己也好帶著其他人撤退,總比在這硬抗要強吧,等大部隊來了回頭再收拾叛軍,那不也是一樣的嗎?看劉銘傳半天不說話,丹珠活佛笑了,笑得很開心,看得劉銘傳心裏一陣翻騰,但也不能發火,隻好繼續沉默。


    “從佛法的角度上來說,犧牲是要看價值的,為了挽救佛的真義而去犧牲,這是一種大義。”


    又是一個黃昏,就算沒有落日的輝映,河裏的水也是紅的,堅守兩天了。


    劉銘傳現在是由衷地感謝達賴喇嘛,要不是他急著要當老大,叛軍的總攻被拖延了那麽十三天,估計現在劉銘傳和丹珠活佛他們都得去見佛祖了。


    根據劉銘傳的判斷,丹珠活佛那個牛脾氣,肯定是不會就此跑路的,且不說他的信徒們還在為他戰鬥,單說活佛老人家動不動就打算用嘴巴實現和平這點,劉銘傳就相信,就算是人全死完了,丹珠活佛還是要和叛軍理論理論的。


    回頭看看陣地上殘存的兵力,實在是慘不忍睹。


    一萬藏兵還能戰鬥的不到一千,劉銘傳視為主力的三百政府軍,死三十,重傷一百多,還能勉強戰鬥也就一百來人,最要命的是子彈手榴彈都打沒了。


    想起來劉銘傳就心疼啊,就是因為沒子彈,兄弟們今天都參與肉搏了,刺刀見紅地拚了一個下午,主要損失就是肉搏戰造成的。


    今天的戰鬥太殘酷了,叛軍的每一次衝鋒,幾乎都是用肉搏來做結束,原來的三千老弱也被劉銘傳當預備隊投入戰鬥了。


    “劉帥,活佛還是不肯撤退,不過活佛說了,我們可以走的,不必管他。”


    聽完齊遠國的匯報,劉銘傳頭都大了。


    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要求活佛閃人了,可活佛死都不肯走,有心來硬的,又怕被活佛的信徒們生吞了。


    自己跑路,開什麽玩笑,要是能跑不早就跑了嗎?天亮了,劉銘傳集中所有還能戰鬥的人員,開始準備撤退到索縣的土城內,現在劉銘傳知道怎麽解釋負隅頑抗這個成語了。


    看著叛軍又是炮火,又是開始過河的,劉銘傳心裏頭那個難受啊。


    “突突突,突突突。”


    還在指揮所裏收拾東西準備跑路的劉銘傳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沒錯,這是槍聲,可是劉銘傳就從沒聽過這樣的槍聲啊。


    趕緊拿起望遠鏡就看,這才發現,的確是自己的部隊殺來了,隻見大批政府軍不斷地進入戰壕接替原來的藏兵,一麵用火力壓製正在過河的叛軍。


    “這是什麽玩意?”劉銘傳驚奇地發現,一部分士兵手上端的家夥不一樣,但火力卻猛得嚇人,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就把殺到河對岸的叛軍變成了一具具屍體。


    正規軍就是正規軍,在打退叛軍的進攻後,立刻就開始瘋狂地挖戰壕。


    “劉帥,我們來得還算及時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過後,劉銘傳看見了一向被稱為楊一影子的趙子平。


    原來楊一連警衛連都派來了。


    同行的還有一師一團的團長。


    這說明至少到了一個團的兵力,還說明援兵正源源不斷地往這裏趕。


    “你小子,來得好快啊。”


    劉銘傳激動地緊握趙子平的手。


    趙子平他們來得這麽快,還得感謝當地藏民,有是送吃的又是帶路,還提供牲口,沿途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順利得趙子平他們都不相信,一身輕裝全部裝備新武器的臨時加強營,居然追上了第一批出發的一團。


    也不能怪一團走得慢,這一路上他們沒少受驚嚇,不是藏民給他們搗亂,而是藏民表現得太友好,他們被嚇到了。


    直到被趙子平他們追上後才知道情況緊急,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藏民給吃的就吃,給馬就騎。


    總之是在狂奔了,就這麽原本預計要走二十天的路,十五天就到了。


    接下來的戰鬥對於叛軍來說是一場惡夢的開始,對英國人巴朗來說,是一次從天堂到地獄的旅行。


    前兩天的戰鬥可以看得出,活佛軍根本就是在做最後的頑抗,原本以為今天的戰鬥應該很輕鬆,結果卻大大的出乎意料。


    看著渡河成功的部隊又被人打了回來,而且傷亡之慘重,是前兩天的戰鬥中不曾有過的。


    最讓巴朗害怕的是,對手使用的槍支火力之強大也是前所未有的。


    成片成片的叛軍被掃倒,短短的兩小時戰鬥下來,所有的傷亡比前兩天加起來還多。


    幾乎是過河一個就被消滅一個。


    前兩天還威風凜凜的叛軍大炮,現在也啞巴一半了。


    一天的戰鬥又過去了,戰場上出現了迫擊炮打大炮的戲劇性場麵,叛軍的炮兵陣地肆無忌憚地向中國軍隊開火的時候,立刻就遭到80毫米重迫擊炮的反擊,由於前兩天太順利,遭到突然打擊的叛軍炮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援兵在這一天裏不斷地到達,中午和下午又分別有兩個團的援兵趕到,雖然人數上中國軍隊未必占優,但在武器和素質上的優勢很明顯,直接地體現在戰場了。


    叛軍丟下了三千多具屍體後,被迫停止了這一天的戰鬥。


    這一個晚上兩百多門迫擊炮把叛軍的前沿陣地炸成了一片火海,劉銘傳指揮中國軍隊連夜發起進攻,這一在英國人巴朗看來是違背常規的戰鬥把叛軍打了個手忙腳亂。


    兩萬對五萬,兵力少的一方卻呈現出壓倒性的優勢,叛軍根本就沒辦法阻擋政府軍隊的猛攻,以新式裝備的一個團為突擊隊,直插叛軍的炮兵陣地,黑夜中叛軍的騎兵根本難以形成戰鬥力,新式中華1型步槍表現出良好的作戰性能,火力之強大令叛軍根本沒辦法抵擋。


    一夜的戰鬥全打亂套了。


    叛軍堅持了兩個小時後,開始潰退了,無論巴朗怎麽喊叫,藏兵們也沒辦法形成有效的防禦線。


    潰退的叛軍四散逃跑,政府軍窮追猛打,高原上隻聽見徹夜的槍聲和叫喊聲。


    天亮了,劉銘傳收攏部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邊隻能找到一個團了,其他部隊都主動進行追擊去了。


    部隊簡直打瘋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藏兵多是有馬的,能追得上嗎?全軍渡河後,劉銘傳看見了昨夜激戰的戰場,到處是丟棄的步槍,叛軍的炮兵幾乎完好地成了戰利品。


    戰場上有屍體有傷員,就是沒有看到一匹完好的馬,劉銘傳總算明白部隊去哪兒了,估計是搶了馬進行追擊了。


    總指揮手邊沒幾個人,這仗打得也夠有意思的了。


    幸好中午時分又有一個團的援兵趕到,劉銘傳趕緊帶上全部人馬,朝那曲方向追殺過去。


    追到那曲後,才發現那曲已經被占領,土司的部隊幾乎沒有什麽抵抗就被擊潰了。


    部隊正在進行休整,彈藥也打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充當先鋒的一團,中華i型用起來是爽,可子彈也消耗得快。


    劉銘傳趕緊命令部隊,抓緊時間休整,休整期間不得擾民,同時還要宣傳,政府軍是來幫活佛的,活佛這好招牌,不用太浪費了。


    天黑時分,石達開帶著一個旅的部隊押著彈藥也到了索縣。


    在土司桑格的家裏,石達開把楊一的親筆信交給活佛,並轉達了楊一對活佛的問候。


    楊一在信中讚揚了丹珠活佛的愛國情操,對丹珠活佛勇於同分裂分子戰鬥的勇氣表示欽佩。


    石達開和活佛這一交談後,才知道部隊為什麽行軍如此之快。


    丹珠活佛對達賴喇嘛的分裂舉動早有防範,利用自己在民間的威信,除了號召各地土司起來反對達賴,利用馴養的鷹傳遞情報,這是西藏地區早就有的,丹珠活佛也正是用這一辦法,把信快速地送到四川,那裏有活佛的人在接信,信到後立刻轉交給了石達開。


    至於各地土司和藏民,那就更不用說了,在活佛的旨意下,他們踴躍幫助政府軍,使得軍隊的糧食運輸問題就不存在了,各部隊根本就是把隨軍的糧食直接就丟給當地藏民,帶上藏民做好的上路。


    6月30日,丹珠活佛在石達開的護衛下出現在了那曲,那曲百姓夾道歡迎,有了丹珠活佛的現身說法,大部分藏民都轉變了對政府軍隊的敵視態度,變得合作起來。


    部隊補充了彈藥後,又進行了五天的休整,與拉在後麵的炮兵部隊會合後,兩個師又一個混成旅加一個獨立團,一共五萬大軍,朝拉薩殺將過來。


    有了活佛這麵旗幟,沿途的土司們沒幾個能組織起有效抵抗的,藏民們對活佛的信仰,就是最有利的武器。


    安鄉一帶的大土司那木達,更是帶上人馬前來助陣。


    部隊勢如破竹,叛軍見大事不妙,立刻收縮防禦,退守拉薩。


    軍心不穩是叛軍最大的漏洞,大部分藏民都不知道為什麽要打仗?而且打的是他們一貫尊敬和信仰的活佛,除了少數死硬分子,拉薩城內真正抵抗的叛軍沒有多少。


    索縣一仗叛軍就損失五萬人馬,如今在拉薩臨時又拚湊了一些,拉薩守軍不過八萬人。


    劉銘傳用盡了所有的手段進行宣傳,對叛軍發動心理攻勢,揭露達賴分裂的陰謀,揭露達賴謀害活佛未果的卑劣行徑。


    一切準備就緒後,政府軍對達賴在拉薩的叛軍進行了最後的一擊。


    在猛烈的炮火的打擊下,眾多本就無心戀戰的藏兵紛紛放下武器投降,拉薩前後隻守了不到二十四小時,叛軍就徹底崩潰了,達賴和他的死黨們連夜向印度方向逃跑,從此流亡國外。


    西藏叛亂就這樣被撲滅了,中國軍隊又一次向世界證明,任何妄圖侵犯中國利益的舉動,都將遭到中國軍隊的無情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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