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濤的那點僥幸的期望徹底破滅了。 他本來一直在想,八十六號也和一百零二號一樣,隻是在國都的哪個角落睡著了。公園裏的那具屍體不是她。為什麽她會死呢?雲濤有些不明白。這裏是國都,理應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這裏有天火公司的保安總部,還有政府的警察機構。在這裏應該不用擔心任何危險。


    更何況……八十六號隻是去遊樂場坐過山車而已。就像個孩子。其實雲濤也還是個孩子。其實剛剛離開訓練中心,離開大山的這些新突擊隊員都隻是孩子。難道,在國都坐過山車這種事,都會這麽危險嗎?比訓練甚至任務更危險?甚至會讓突擊隊員丟了性命?


    所以,雖然已經習慣了失去同伴,但雲濤還是感到了憤怒和不解。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繼續聽著兩位隊長的問答:


    “虐待的痕跡?”


    “對,而且手法非常專業。”


    “這麽說,他們是想從八十六號那裏打聽什麽情報?”


    “有可能。但是……這些新隊員並不知道什麽有價值的情報。”


    “奇怪。這麽看的話,這是針對我們突擊隊的行為?”


    “暫時隻能這麽判斷了。”


    “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陳小姐已經幫我去申請接手這件案子了。暫時還隻能讓那些警察先管著。”


    “希望他們不要壞事才好。”


    “沒關係,我會把凶手揪出來的。不管是誰。”


    聽到這樣的話,雲濤感激地看向安隊長。他現安隊長也非常憤怒,甚至比自己更憤怒。安隊長一向護短,他的態度讓雲濤感到了一絲慰藉,他相信安隊長能做到這一點。


    但樸副隊長卻顯得不那麽樂觀。他的臉色仍然凝重,難以掩飾自己的擔憂:“頭兒,這件事可能不那麽簡單啊。國都多少年沒生過針對我們保安人員的謀殺了?”


    “我的記憶中就沒有。”安隊長沉吟著:“偶爾有保安隊的甚至防暴隊的人惹是生非,太過囂張跋扈被人弄死,但也好幾年不會生一次。上次還是四年前吧?一個保安隊的夥計在夜總會被一群人圍毆死了。”


    “對,我擔心的就是這個。以前就算生命案,凶手也都是臨時起意。而且事後調查,往往也都是我們保安部的人惹的事。但這次……照你的描述,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行為。”樸副隊長慢慢地說道。


    安隊長重重地點頭:“我知道。我已經在報告書裏寫了。所以我一定要把凶手揪出來。”


    “嗯。”樸副隊長答應一聲,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安隊長才再次開口問道:“你那邊是什麽情況?也是針對我們突擊隊的行為?”


    樸副隊長馬上搖頭:“不是,隻是哪個公司高層的家眷在外麵找樂子。一百零二號剛嚐到這種事的甜頭,糊裏糊塗地就樂不思蜀了。”


    安隊長凝重的表情中掠過一抹尷尬的笑容:“那我就不寫報告了。一百零二號沒事就行,我們當作什麽都沒生最好。”


    樸副隊長心不在焉地答應一聲,然後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趕緊道:“頭兒,但是有件事也很嚴重。一百零二號吸了彩虹。”


    “彩虹?”安隊長吃了一驚:“你說的……是那個彩虹?”


    樸副隊長的回答簡單而有力:“對。”


    安隊長也沉默了下來,表情變幻不定,顯得非常糾結。良久之後,他突然搖頭,重重地歎了口氣:“不行,這件事我還是沒辦法據實報告。如果給一百零二號彩虹的,真是某位公司高層的家眷,這事情就不簡單了。一旦這位公司高層是什麽實權人物,他們為了遮醜,可是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對,一般的公司領導,恐怕是弄不到彩虹的。”樸副隊長補充一句之後,和安隊長對視了一眼。雲濤分明看到,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寒意。昏暗的光線從基地深處蔓延過來,照在他們的臉上,讓他們麵部的線條有些模糊。雲濤第一次知道,這兩位值得尊敬的隊長,也是會流露出恐懼的。


    所以,雲濤一瞬間就丟開了小小的失望。雖然他還不明白兩位隊長為什麽突然感到恐懼,但能感受到他們的恐懼。能讓這兩位感到恐懼的,那應該確實是自己完全無力對抗的存在。


    而且,安隊長並沒有完全放棄。他轉向隊員們,沉聲宣布道:“關於彩虹的情況,請大家保密,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明白嗎?”


    兩位隊長的反應無疑感染了隊員們。大家一起嚴肅地齊聲作出回答。而安隊長抹了把臉,再次開口道:“新隊員們就當從來沒聽說過彩虹這東西。各位老隊員有機會的話,可以收集收集關於彩虹的線索,但不要私自深入追查。一旦再現了關於彩虹的情報,馬上向我報告。”


    “明白,頭兒。”老隊員們神情凝重地回答道。


    “好了。”安隊長突然顯得有些疲憊:“解散吧。等上麵的文件下來,我們再去接手追查八十六號的死因。”


    突擊隊員們各自散去,走向自己的宿舍。這樣也行。雲濤一邊慢慢地走著,一邊想。他畢竟不太了解彩虹,以及這東西背後潛藏的,令兩位隊長都感到恐懼的意義。不管也好。相比之下,他更在意八十六號的死。


    失去同伴是正常的,但他不能接受這樣莫名其妙的失去同伴。更不能接受,這位同伴本是高高興興地去坐過山車,卻被人虐待致死。他能想象她在遊樂場裏快樂和單純的笑容,也能想象她傷痕累累的屍體。這兩種形象在他腦海裏交替浮現,反差巨大,對比鮮明。所以他心裏回蕩著和安隊長一樣的話:我會把凶手揪出來的。


    而在隊員們身後,安隊長和樸副隊長仍然站在一起,注視著他們的背影。直到最後一位隊員走遠,樸副隊長才輕聲開口問道:“頭兒,這兩件事有沒有什麽聯係?”


    安隊長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現在看起來應該是沒有。”


    “會不會和近年出現的那個邪教有關係?”樸副隊長轉過頭去看著遠方地平線上的國都:“我覺得不可能是巧合。你上次不是說,已經收到了情報,邪教分子可能已經滲透進國都了嗎?”


    安隊長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團模糊的燈火,片刻之後,才開口回答道:“希望隻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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