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殺生丸帶著竇浮丸走過他曾生活的地方,抓住他的手撫過多年前自己曾放在手心中把玩過的物件,又或者曾經小息過的地方。大到美好的景色,小到一不小心就可以忽視過去的小草,殺生丸讓竇浮丸知道自己的世界是什麽樣的,了解自己的喜好,將自己的一切都解剖在他麵前,沒有任何東西遮擋,從裏裏外外都能讓他一眼望盡。


    清楚得讓他了解自己的世界,知曉自己的一切,從裏到外。


    一個冷心冷情的妖怪,將自己的一切,裏裏外外都給另一個人看,這何嚐不是一種致命的誘惑,在誘惑著另外一個人將心開一個小口,讓他走進去。


    即使竇浮丸知道殺生丸此番舉動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位置,理智也清楚的告訴自己,他應該甩開那隻寬大的手掌,逃脫那隨時可以倒塌的危樓。


    可當他想要掙脫出來時,他的眼前的世界被銀白的發絲所填滿,如高懸天際的月亮一樣高潔純白,那是被風吹起的發絲,帶著和那人一聲氣質一樣的冷香。


    很美。


    美得讓他忘了他正在朝死亡的路上走去,忘了前方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他看到的隻有身前那人美麗的身影,和那一聲冷清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竇浮丸?”


    這讓他不自禁開啟紅潤的唇瓣回應,“恩。”


    而那隻被抓住的手也回握著對方。


    隻可惜的是,他所走的路快到了盡頭,一條通往地獄的路,昏暗的不見光芒。


    終究會後悔的路。


    牽住竇浮丸手的妖怪慢慢停下了腳步,在竇浮丸眼裏浮現出疑惑的神色時,他緩緩鬆開了握住竇浮丸的手。


    那隻鬆開竇浮丸的大手上突然出現一把如月牙般明亮的長刀,那把刀上浮現著淺淺綠色光芒,隻見持著刀的妖怪轉身像竇浮丸劈來,那把泛著淩厲光芒的刀正如它的主人一般冰冷的能刺傷他人。


    那把刀是斬竇浮丸脖頸的刀,麵對眼前的危險,竇浮丸不自禁閉上了雙眼,遮住了那雙認命的眼神,等待著那把刀割破皮膚,切斷血管。


    不過他等到的是熟悉的懷抱,他已經被殺生丸空著的左手抱在懷裏。熟悉的懷抱讓他緩緩睜開雙眼,此時的他隻能看到一塊熟悉的布料,還有那微風拂過的感覺。


    “殺......”


    還不待他說出聲來,就吞下了卡在喉嚨的聲音,因為他感覺到了,在背後向著他們而來的危險,這讓他不自禁抬頭看向那抱住他的妖怪,他看到的隻有因為自己抬頭而低下頭吻在自己額頭上的妖怪。


    很柔軟的觸感,他知道,殺生丸在安撫著他,因為下一刻,抱住他的妖怪輕輕墊起腳尖跳在不遠處另外一顆樹頂上,站在一片輕薄的綠葉上,躲避那支朝他們射來的白羽利箭。


    此時的竇浮丸腦裏不驚想到,掌中舞也不過如此。


    還不待他多想,迎麵而來的是不見天日的箭雨。每一支都帶著破魔效果的箭,而且有著如此數量,這讓竇浮丸不禁想到一個人。


    一個女人。


    竇浮丸能想到的人,殺生丸卻在第一支箭射出之前便知道了,還有那熟悉的氣味,畢竟留著一樣的血,怎麽可能沒有發現,隻不過是給他們一個機會罷了。


    不過既然他們仍要這樣選著,殺生丸也不會就那麽放他們一條命,金色的眼瞳裏閃過冷光,畢竟那是淩月仙姬答應犬大將的,可不是他,他也不會讓一個渣滓多次出現在自己眼前。更別說帶著殺意的他們。


    注視著眼前的箭雨,手腕一扭,手中的刀虛空一劃,在它劃過的地方出現一顆顆金色的光球,那些如太陽一樣色彩的光球在半空中爆炸,將那些箭雨泯滅,這是殺生丸的妖氣彈。


    將箭雨解決的那一刻,殺生丸已經消失在綠葉之上,他已經帶著竇浮丸落在另外一顆樹上,這個時候,攜帶者竇浮丸的他不能無聲移位,隻能用妖力包裹著自身,型為一個球性,像光球一樣快速在半空中飛行,向箭射來的地方飛去。


    隨著兩者之間的接近,殺生丸已經看到了那位持弓的巫女,巫女雙眼微眯,隨著他的接近調整著手中的弓箭,而箭瞄準的方向便是殺生丸的胸膛——他懷裏的竇浮丸。


    在光球離巫女不遠處時,巫女擰住弓的手一緊,又猛的一鬆,像是竭盡全力一樣鬆懈了下來,弓上的箭已經射了出去,朝殺生丸胸□□去。


    那是封印之箭,巫女揚名的招式之一,可以將妖怪封印但並不奪取其生命,當封印之箭被射出該箭的人拔掉後封印可以解除。


    可惜的是,那枚箭在射進殺生丸胸口之前被殺生丸手中的爆碎牙一劈,化為兩半。此時,殺生丸他離巫女也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卻在他著地的那一刻,他停了下來,他持著爆碎牙砍向虛無的空中,像是那裏有著一層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的確那裏有肉眼看不到的東西,那是結界,由如今最強大的巫女桔梗早早就設下的結界。


    就在殺生丸破壞那個結界時,從結界裏竄出一個紅色的身影,身影亮著尖銳的長爪向殺生丸抓來,對於紅色身影的攻擊,殺生丸譏笑了一下,像是諷刺紅色身影的不自量力,也的確如此,那身影還沒襲上殺生丸的衣角,就被殺生丸突然放出的氣勢狠狠一驚,隻見那身影四肢帖服在地麵上上,做出攻擊的姿勢卻遲遲不肯上前。


    血統純淨的妖怪不是他一個人和妖怪生下的雜種能抵抗的。


    一眼也不曾放在犬夜叉身上的殺生丸在看到那透明的結界裏射出一支又一支破魔箭時,他毫不在意地接著向結界砍著。無視那些還沒有進到他的衣角,就被他外泄的妖力所阻擋的箭,在透明的結界上出現一條裂縫時,他摟緊了懷裏的人兒,將他護好便在結界如多米那骨牌一樣倒塌時,衝進了結界裏,向那個巫女衝去。


    而在這一刻,殺生丸聽到那個巫女朱唇吐出一字,“殺。”


    殺生丸襲向巫女的身子頓了下來,那一直伏在地麵上的犬夜叉向殺生丸的後背襲去,狠狠抓出五條血紅的爪印。這讓殺生丸的身子晃了晃,疼痛感從腹部隨著肌理傳到心髒。


    他並不是為了那爪印而痛,而是為了那隻埋如自己體內的手而痛,可那痛卻影響不了他的理智,隻見他不顧衝他來的危險,低頭在懷裏人兒的耳畔輕輕喚道,“竇浮丸。”聲音一如既往的帶著寵溺。


    隻見竇浮丸空洞的眼裏緩緩出現了神彩,脫離巫女言靈的他雙眼驚恐的看向殺生丸的腹部,在那裏有著紅色的血液,還有他那紮如殺生丸腹部的手。


    見到回複神智的竇浮丸,殺生丸抱緊了他,也不將那隻埋入自己體內的手拔出,將他護好,為他擋下那隻朝他們射來的箭。


    任那隻含著封印力量的箭射入自己體內,隻為保護懷裏的竇浮丸。


    可他想不到的是,那隻封印之箭的後麵還有一支破魔箭,隻要那隻射進他體內,他即使不死也會重傷,到那時殺生丸便是任人宰割的螻蟻。


    那雙金色的瞳孔溫柔的看著懷裏滿是驚恐慌亂的妖怪。


    不過即使他知道,他也不會躲,隻因他懷裏有著比生命更為重要的東西。。


    隻是他不躲,竇浮丸卻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眼裏閃著堅定還有絲不知名的遺憾為殺生丸擋下了那支含著巫女全部力量以求射殺殺生丸的破魔之箭。


    破魔之箭是用千年桃木所製,箭尾端的白羽是也由巫女桔梗尋了極難得到的仙鶴翎羽,像這樣的破魔之間是巫女桔梗親手而製,由不得外人觸碰一絲,這樣的破魔之箭極其難得,世上也沒有幾隻,就連巫女桔梗也是拿著先代巫女所留下的一點點千年桃木才製了三支。


    將那三支由千年桃木和仙鶴翎羽所製成的破魔之箭日夜供奉在神壇,即使桔梗曾在生死之間都未曾取出破魔之箭,而如今,她取出這世上唯三的箭支,為的是一舉取回四魂之玉。


    她一步一步安排著,設計著,埋下陷進,就等著這一刻將破魔之箭射出,不給殺生丸任何躲避的可能,為此她不惜出了陰招,可惜的是那支由桃木製成的破魔之箭終究沒有射進殺生丸的體內。


    而是被一個看似和人類無二樣的妖怪身上。


    那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妖怪,連被人稱讚風華絕代的巫女桔梗在下言靈之前見到這個妖怪也不驚為其驚歎的美麗。


    正如美麗的煙花,最美麗的一刻不過與綻放和凋謝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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