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不可以嗎?”黎原崇抬起腦袋,滿身鮮血,淺笑:“如果能改變輿論的風向,這麽做有什麽不對?”他大概感覺不到疼痛,鮮血染紅他的衣領,□□在外的肌膚看起來觸目驚心。


    “對什麽?”季蔚禾一拳砸在汽車的方向盤上:“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在做什麽?!你明明知道他們會打你,你還去招惹他們,故意和他們起爭端,你這是誘導人家犯罪你知不知道!?”


    季蔚禾紅著眼睛看黎原崇,他承認這個男人太漂亮了,漂亮的不可思議,但他也必須承認,他危險的像是平靜下的深海,陽光照射不進去,滿世界的黑暗。


    他甚至覺得,如果黎原崇可以輕鬆做出誘導別人犯罪的事情話,那也許之前的那些案子,他都是有參與的,他見過他的能力,也知道他嘴皮子究竟有多厲害。


    “你以前……”他頓了頓:“也是這樣誘導其他人的嗎?”


    黎原崇愣住片刻,伸手摸了摸額頭的鮮血,沒有回答。


    不是默認,卻也不是辯駁,季蔚禾以為,他可能隻是覺得那些事情太久遠了,久遠的他壓根就不想去談。


    兩人無言的回到公寓,一路上氣氛壓抑的可怕,誰也不向誰低頭,看著黎原崇走進浴室洗澡處理傷口,坐在沙發上的季蔚禾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拿了外套把唐生叫出來喝酒。


    季蔚禾不是會喝酒的人,當唐生在酒吧找到季蔚禾時,他已經醉熏熏的,幾乎站不穩,看到誰都要撲上去了。


    “哎呦,我說季大醫生,你能不能不大晚上的發瘋啊,你當我是誰呢,說好了出來喝酒的,我還沒喝,你怎麽就倒了?”唐生駕著季蔚禾走到沙發邊,拿開他的手,將他沉沉的身體放在上麵,接著走到櫃台前叫了一杯橙汁給季蔚禾洗胃:“怎麽了,大醫生,沒那個酒量就別學人借酒消愁了行不行?”


    季蔚禾頭疼的要炸開了,扶著沙發背坐起來,眯著眼睛看唐生:“我心裏堵,我怎麽就覺的事情不太對勁呢。”


    “什麽事?”唐生在他對麵坐下,懶洋洋的哼了哼:“你還真當你是女人呢,準確的第六感?”


    “閉嘴。”季蔚禾斜了他一眼,皺眉,坐直了身體,看著唐生,語氣有點急迫:“你沒這麽覺得嗎?黎原崇出現後,我的生活徹底的混亂了,我莫名多出來一個弟弟,十幾年的好友莫名消失,我師傅雖然告訴了黎原崇的事情,但我總覺得他有事情沒告訴我,還有我父母,他們看我的表情充滿了……愧疚,我不知道是我多心了還是什麽,總之,在家裏,我一直覺得他們在盡力的補償我,雖然我一點都不知道那是為什麽?”


    “也許你小時候發生過什麽。”


    “我很好。”季蔚禾搖頭:“除了一塊燒傷的疤痕,和十歲之前的記憶,我一直都很健康。”


    唐生頓了頓,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在玻璃杯上點來點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抬頭,看著季蔚禾:“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種可能性,你和你弟弟小時候發生過火災,然後你弟弟去世了,你父母很自責,所以才……”


    “不可能。”季蔚禾堅決的打斷他:“他活著。我弟弟他一定還活著。”不僅活著,而且離他非常近。


    超市的售貨員,醫院的護士,還有樓下的那個酒鬼,他們看到的人,應該都是自己的的弟弟,季蔚林。


    “為什麽不去問你爸媽,他們最清楚了不是嗎?”唐生攤手,眼睛微微閃了閃。


    唐生的眼睛很漂亮,標準的桃花眼,眼角上揚,使他無論怎樣都是一副懶洋洋懶散戲謔的模樣,這種人很危險,因為你很難猜到他們真實的想法,那雙眼睛是會騙人的。


    季蔚禾搖頭,揉著太陽穴,輕輕吐氣:“他們不會說的。”


    唐生將翹著的二郎腿輕輕放下,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忽的開口:“其實我也有個妹妹。”


    季蔚禾一下子愣住了,他和唐生相識多年,他還說第一次聽說唐生有家人。


    唐生偏了偏頭,他似乎是想起了異常久遠的事情,連瞳孔裏的光都飄散好遠:“我和她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被一對夫妻收養了,生活並不好。”


    “後來呢?”


    唐生的目光有一絲嘲諷,靠在沙發上,看著季蔚禾的臉,搖了搖頭:“她死了。”


    “啊?!”


    季蔚禾有絲吃驚。


    唐生無所謂的笑了笑,微微聳肩,嘴角多了一絲嘲諷:“她們說她死的很有價值,簡直是放屁,有價值都是那些無關的人說的,對我來說,我的妹妹再也不存在了。”


    季蔚禾沉默,量他是個善於寬慰別人的醫生,可在這一刻,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什麽也說不出來。


    “回去找你父母吧。”唐生擺手,又恢複了之前那般戲謔輕佻的模樣:“我不相信,他們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願意坦誠。”


    季蔚禾頭疼的幾乎要暈過去了,肚子裏滿是酒氣在翻湧,隨時都要吐出來,他端起杯子,嫌棄的將滿滿一杯橙汁全都倒進嘴裏,這才開口:“你說的對,也許我真的該回家一趟了。”


    和唐生分別後,季蔚禾站在冷風颼颼的借口,給心語醫院的領導打電話,他要請假一段時間,他這個狀態,別說是為別人治病了,自己都快魔怔了。


    然後他才步履沉重的往公寓走。


    “你喝酒了?”一進家門,黎原崇便捂著鼻子走過來,伸手扶住季蔚禾軟綿綿的身體。


    “嗯。”季蔚禾暈暈乎乎的,衝他不知道羞恥的笑:“怎麽樣,夠男人吧?”


    “……”


    黎原崇知道他醉了,隻能將他扛回床上,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塞進被子裏。他睡覺的時候很不老實,雪白的肩胛骨露在外麵,雖然他看上去一直很文弱,但實際上,他卻異常精壯。


    隻是,他自己不清楚而已。


    “我明天……我明天要回家一趟。”季蔚禾嘟囔著:“我有點事情要問我媽。”


    黎原崇點頭:“嗯,我知道了。”


    季蔚禾疲憊的抬起眼睛,看著黎原崇模糊的臉:“你,你要陪我一起去嗎?”


    黎原崇挺得筆直的腰杆微微一僵,半晌後,看著已經熟睡著的季蔚禾,緩緩的蹲下,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撫摸著他緊緊擰著的眉頭,嘶啞道:“我就不去了。”


    餘晴約了他見麵,明天下午,在餘晴的私人別墅裏。她說她要說的事情和季蔚禾的過去有關,所以,這一次,他沒有拒絕。


    仔細的季蔚禾拉好被子,黎原崇這才起身輕輕退出季蔚禾的房間,他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慢慢變得清晰,季蔚禾,季蔚林,洛林,唐生,餘晴,這一切都不會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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