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的天氣開始轉暖,街上已經看不到雪留下的痕跡。小鎮外的河麵上還結著一層薄薄的冰,但是走近時已經能聽到冰麵下溪水潺潺的流動聲了。


    蘭伽和艾倫坐在小客廳裏享受著早春溫和的陽光。


    從醫院回來以後,艾倫問過蘭伽,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哨兵向導的事。


    “雖然這裏偏僻了點,可我們隻是鄉下人而不是原始人!”蘭伽嘲諷道“這裏也有通訊設施!我們當然會關心外麵的事情。而且,這裏曾經有孩子被接走過。”


    艾倫知道他說的接走是什麽意思,普通人家如果有孩子分化成為哨兵或者向導,河蟹就會派專家團對他們進行鑒定考察,如果鑒定結果認為這戶人家沒有能力教導撫養,那麽孩子將會被帶往河蟹星的哨兵/向導學校學習,直到他們和相容的伴侶結合以後才能回家。實際上,說是鑒定,普通人家大多數都會被判定為不合格。孩子被強行帶走,通常一分離就是數年甚至十數年。


    艾倫沒有想到,即使出生在這樣偏遠的星球的哨兵向導們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也是這樣,艾倫得知了這裏其實有通往其他星球的航艦,隻不過大多數都是來這裏運輸資源和貨物特產的,想要離開的話,隻有等夏天和秋天的時候有兩趟客運艦。


    “那你也早就知道我是哨兵了?”


    “我對你是什麽一點都不感興趣。”蘭伽慢條斯理的回答他“實際上我對什麽哨兵、水兵陸兵的都不敢興趣,我隻對女兵感興趣。”


    “···”艾倫。


    “不過,據莫特醫生說,隻有哨兵裏像你這樣的毛頭小子才會被鈴聲嚇暈。”


    “莫特醫生是這樣說的?他還說什麽了?”


    “他還說,你該找一個向導了。也就是說,你~缺~愛~了~!年輕人!”蘭伽笑了起來“所以說,等下一趟客運艦來的時候,就離開吧。”


    溫暖的陽光照在蘭伽的金發上,艾倫沉默著沒有說話。


    “啾啾~”


    “咦?”蘭伽驚訝的起身打開窗戶,三隻棕色的小毛團從窗口飛了進來“今年你們來的怎麽這麽早,小東西們?嗯?”


    個頭最大的麻雀歪頭蹭了蹭蘭伽的手指,十分親昵。


    “這是你養的?”艾倫好奇的靠過來。三隻小東西有些怕人,看到陌生人驚恐的齊齊退後,躲到了窗框後麵。


    “不是,隻是一群可愛的小客人而已。”蘭伽從盤子裏拿出一塊曲奇餅,掰碎了放到手心裏喂它們,個頭最大的那隻看到食物立刻兩眼放光靠了過來,偎在蘭伽手邊吃東西。兩隻小的猶豫的看了艾倫一眼,也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吃東西。


    “今年它們來的早”蘭伽的手指一邊逗弄著小鳥雀的腦袋一邊對艾倫說“冬天的時候它們都在鎮子西邊,那裏有家小餐館,它們在那裏覓食。春天才會過來,因為這邊植物多一些,會有蟲子供它們享用整個夏天。”


    “真是想不到,你居然···嗯···會喜歡小動物。”艾倫輕輕靠近蘭伽,也拿起一點曲奇逗引麻雀過來吃食,在蘭伽身邊讓他感覺十分的安心。


    “當然,這些小家夥們就像純真的少女一樣可愛。”蘭伽微笑著回答“你說是不是,嗯?小點點?”


    “小點點?它們還有名字?”艾倫好奇的問道。


    “當然。”蘭伽點了點一直小麻雀翹起的小小尾羽,小家夥立刻怕癢一樣抖動起毛球兒似的身子“這隻,你看他的尾羽上,有一些灰色的斑點,所以我叫它灰點點。”


    “和它挨著的這個是它的兄弟,眼睛下麵有一些長長的白色,所以它是白條條。”


    “···那這個呢?”艾倫指著最圓滾滾渾身土褐色的麻雀。


    “這個啊,這是它們的老大呢,它叫土圓圓。”


    “·······”艾倫。


    “你那是什麽表情?”蘭伽挑眉。


    艾倫:“我曾經以為你最差的就是看女人的品味,現在我才發現,那時候我太無知了。”


    蘭伽:“···今天晚飯沒你的!”(╬ ̄皿 ̄)


    當天晚上,艾倫表示玉米濃湯非常美味,懷特先生非常傲嬌。


    河蟹星,中心住宅區。


    寬大的書房裏,一個盤著頭發的中年女人焦急的走來走去。一對長長的翡翠耳環隨著她的腳步來回撞擊擺動。


    “卡塔,還是沒有一點消息嗎?!”


    “還沒有,母親···”褐色頭發的年輕人低著頭站在女人麵前,表現出一種溫馴的服從。


    “廢物!我就知道你是個廢物!”女人一巴掌扇在青年臉上,神經質的大吼大叫起來。青年被母親打到的半邊臉很快紅腫起來,但是他仍是低著頭一點為自己辯解的意思也沒有“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嗯?!jun方那邊呢?那邊也沒有消息嗎?!”


    “沒有,母親”青年猶豫了一下補充道“亞撒的飛行器離開聯/邦星沒有多久就失去聯絡了,因此很難判斷他的航線。而且即使找到了飛行器也很難說什麽時候能找到,因為當飛行器受到不可修複的毀滅性攻擊時就會彈出救生艙,救生艙脫離危險後會彈出駕駛員自動銷毀···所以···找到亞撒很有難度···”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屋子裏回蕩,青年另一半麵孔也高高的腫了起來。


    “誰準你喊他的名字了?!他的名字隻有我和他父親才能喊!”女人用憤怒中夾雜著厭惡的的眼神掃視著自己的兒子“如果再讓我聽到你喊他哥哥以外的名稱————你就給我從這個家裏滾出去!”


    “···是,母親”青年垂下眼瞼遮住眼中不滿的情緒,看上去仍是一副溫順的樣子。


    天氣很好,蘭伽帶著艾倫出來購物——


    艾倫第一次坐了公交車。


    “我為什麽之前從來沒有見過有車經過?”當艾倫坐在隻有零零散散三四個人的公交車上時他提出了疑問,他抬了抬身子,用一個類似紮馬步的姿勢坐著以保證身/下的椅子不會壽終正寢。


    因為車上剩下的椅子裏唯一一把看起來完整的被他讓給了看起來體力很差的蘭伽。


    “因為隻有春天和秋天才會有公交車。”蘭伽回答道。“而且鎮子這麽小,大家都是用走的,不需要坐公交。”


    “那麽為什麽要設公交車?”艾倫更加驚訝了。


    “因為”蘭伽慢吞吞的說道“大家一致認為,一個有臉麵的鎮子怎麽能沒有公交車?”


    “可是,隻有短暫的春天秋天才有公交車的話,那和沒有也沒什麽區別吧?為什麽不夏天和冬天也開?”


    “那當然是因為”蘭伽笑了“司機先生也會討厭嚴寒和酷暑啊。”


    真是神奇的地方。艾倫感覺自己大開眼界。


    “好了,我們到了。”


    艾倫幾乎還沒感覺到車開動,居然就到到站了“這麽近?為什麽我們還要坐車呢?難道是為了增加司機的收入嗎?”


    “司機的收入是從鎮裏的稅收裏扣除的。”


    “那是為什麽?”


    “因為你看起來很想坐的樣子。”


    “什麽?”艾倫扶額“我以為你想坐的!”如果不是不忍心蘭伽自己一個人登上那輛破爛到看起來要用生命來搭乘的公交車,他根本都不會上去!


    “回去的時候我們難道還要坐那輛車嗎?喂?!”艾倫徑自說著,卻發現蘭伽根本沒有在聽他說話而是專注的看著前麵,順著蘭伽的目光看過去,艾倫發現那裏是一間人聲鼎沸的小酒館。


    “白煙囪酒館?” 艾倫絕佳的視力讓他輕易的看清了破舊木牌上的字,他想起來這裏正是住著地下室怪人的那個酒館!裏麵還有一群喜歡在蘭伽臉上印唇印的蠢女人!


    這家讓他印象非常不好的酒館門口此時聚滿了人,長著絡腮胡子的強壯男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大聲調笑著,有的已經迫不及待的摟著酒館裏的姑娘詢問過夜的價格了!“我不記得這個鎮子上有這麽多人!”


    “是貨艦,今年他們來的也很早。”蘭伽輕聲回答道。


    “我們要過去嗎?”艾倫看著混亂嘈雜的酒館皺起了眉頭。


    “····算了。”蘭伽看了看門口那一堵彪形大漢組成的“肉牆”,放棄了進去的想法“我們走吧,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好。”艾倫很高興蘭伽不去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開心的拉住蘭伽的手就往另一個方向走。蘭伽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皺了皺眉,想要掙脫開。


    “先生!先···生!懷特先生!”蘭伽聽到聲音回過身,順便把手從艾倫手裏抽回來。年輕男子因為他的這個動作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心情低落了一下。


    “湯米?”蘭伽看著氣喘噓噓的酒保,為了從混亂的人群裏擠出來,他胸前的衣服都被不知道哪個昏了頭的河蟹撕開了。


    注意到了蘭伽的目光,小酒保羞澀地遮住了胸前的小紅豆。


    “···咳咳”蘭伽努力忍著笑移開目光“湯米,你喊住我是有什麽急事嗎?”


    “哦···哦!是的先生!”湯米撓了撓頭才想起自己要說什麽“芬娜小姐讓我轉告您,蘇珊不見了!她說如果可以的話,請您抽出一點時間去找一下她!”


    “蘇珊不見了?什麽時候的事?”蘭伽收起了笑容,芬娜是個有分寸的女人,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事她不會專門叫人來找自己的。


    “大概是昨天晚上···我聽她們說,好像是一個有錢的男人包了她!具體是什麽時候···我也不太清楚,您知道的,她們這種女孩的夜/生活一向很混亂。”


    “我知道了,謝謝你湯米,請你轉告芬娜,我會去找的。”蘭伽吩咐酒保“回去和芬娜說一聲,請她最近小心些,我怕還會出什麽其他意外。”


    “好的,先生!”湯米捂著胸口邁著小碎步跑回去了。


    “嘿,艾倫”蘭伽歎口氣轉過身來對同伴說“看來我們有事情要幹了——去把迷路的小百合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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