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康斯坦丁連續神術擊中的獸人跌跌撞撞向後退,作為主修輔助的苦修士,康斯坦丁手上的戰鬥神術並不多,能夠壓製一名獸人已經不容易,而他現在麵對的不是一名獸人,而是兩名。其中一名正在前麵用力抵抗,另外一名獸人康斯坦丁隻能將它慢慢驅離。


    對於那名不斷後退的獸人,康斯坦丁已經無暇他顧,苦修士必須盡快的解決掉眼前這個頑抗的獸人,至於後退的獸人,自然有辦法負責解決。


    解決那名獸人的辦法掌握在小弗萊曼手裏,他持握的刺劍經過康斯坦丁的加持,原本就鋒利無比的矮人鍛造物此時更附加了“破邪、痛苦、放血”三重效果。


    對於背對自己的獸人,這樣的武器簡直就是一把奪魂的鐮刀。就在那名獸人已經推到自己的眼前時,小弗萊曼蹂身而上,手中刺劍在月光下雪白無比,轉眼間就已經沒入獸人腰部脊椎的兩側。


    這兩把刺劍是如此鋒利,以至於就算紮入獸人的身體之中,那名強壯的獸人一時間也沒有感覺到疼痛。它已經在康斯塔丁連串的神術攻擊中站穩了腳跟,正要高高舉起自己的斧頭給前麵的瘦弱人類來一次凶猛的斬擊。不過這樣的準備終於隻是準備,在它舉起巨斧的同時,忽然感覺到身體前所未有的虛弱,就連那把斧頭都已經無法繼續舉著。與此同時,它依稀聽見自己的腰部那裏似乎發出“茲茲”的聲音。對於切割生命非常熟悉的它來說,已經辨認出這種茲茲聲正是大量的血液通過武器的血槽被釋放出來所發出的聲音。


    隻不過,這個聲音第一次發生在它的身後,而不是目標的身上。它下意識的伸手向自己的身體後麵摸去,驀地,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感忽然在它的心髒,肺部全麵爆發。那就像是在它的身體裏出現了一隻巨手,猛然將它的肺和心髒攥在一起,用力撕扯一樣。肺部的空氣被這隻無形的巨獸完全擠壓了出去,這個獸人不僅無法呼吸,也無法行動,整個身體慢慢的蜷縮成一團,然後動也不動的死去。


    小弗萊曼將刺劍猛然拔出,重新放回了袖子裏。沒辦法,被康斯坦丁加持的武器過於明亮,如果不這樣做,不等幹掉獸人,持握刺劍的小弗萊曼首先就會成為那些獸人的靶子。


    “幹的不錯。”


    幾乎在同時解決掉眼前獸人的康斯坦丁低聲讚揚了小弗萊曼一句。


    他眼前的這個少年正在月光下深呼吸,雖然努力壓低聲音,但是苦修士也能聽到棕發少年心髒劇烈跳動時發出的巨大聲音。不僅僅如此,少年肺部的聲音也聽起來有些不對。


    “我們必須回去,獸人比我們想象的更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康斯坦丁接著說,在剛才的一段時間裏,他們兩人聯手已經殺死了十一個獸人,但是就目前聽到的聲音來判斷,那些獸人可能有上百隻。


    小弗萊曼嗓子那裏就像是一個破舊的風箱,發出“嗬嗬”的風聲,對於康斯坦丁的話,少年搖頭,說:“我們必須,必須,必須衝進去。”


    他咽了口唾沫,讓自己幹涸的嗓子稍微好受一點,接著說:“我們必須一次,把這些獸人打痛,打到它們發狂,才能把它們全部留在這裏。否則之前所有的布置都會白費。”


    康斯坦丁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對於小弗萊曼如此堅強的戰鬥意誌,苦修士再次表達了心中的讚歎:“如你所願,我的孩子,我們繼續前進,所有的異端,必將倒在我們的劍下。”


    說完,他輕輕點擊了一下小弗萊曼的額頭,一股溫暖的感覺從小弗萊曼的腦海中流過。雖然肌肉依舊酸痛不已,揮動一下胳膊都會讓小弗萊曼感到艱難,但是這樣的溫暖感覺至少讓他的心髒得到了一定的緩解,肺部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也降低了一些。


    “我隻能為你做到這些。”


    康斯坦丁如此說著,他並沒有解釋為什麽,不過看看這位原本從未流汗的苦修士的背影有些佝僂,小弗萊曼也能猜到,剛才那個“大祝福術”多半對康斯坦丁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消耗。就像是苦修士之前說過的那樣,超額使用神術對施術者的身體也會造成傷害,而現在,康斯坦丁多半已經處於被傷害的境地,即便如此,他也要用一些簡單的神術幫助小弗萊曼恢複。這樣的精神讓小弗萊曼多少有些掙紮。


    這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這是一個好人,成為小弗萊曼的教父後,就全心全意的幫助小弗萊曼,而棕發少年其實一直都在欺騙這個老人,甚至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棋子。這樣的矛盾心理讓小弗萊曼心中有些不太好受。


    他搖了搖頭,將自己這些複雜的思緒拋開,看著前麵黑暗的森林,低聲說:“好吧,讓我們繼續,堅持下去,看看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黑暗是最公平的敵人,它所有的戰鬥者都一視同仁。而森林中的那些樹木讓這些戰鬥彼此隔開,變得支離破碎。事實上,在今天夜裏的戰鬥,本身就是一次混亂的,斷斷續續的過程。看起來彼此之間沒有什麽直接的聯係,要麽是矮人突然衝出去打上一會兒,要麽就是獸人突然衝過來,戰鬥和休息都沒有規律。就連敵人在什麽地方會以什麽樣的方式投入戰鬥,都是一片混亂。


    在這樣的戰鬥中,小弗萊曼前後衝擊了四次或者是五次,他並不能確定這一點。過於激烈的戰鬥容易讓人忘記很多事情,以至於產生類似麻木的感覺,所以想要準確的判斷自己究竟是兩次長長地衝擊,還是一次衝擊變成兩次進行,這都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至於小弗萊曼總共殺死了多少個獸人,現在也是一個謎,康斯坦丁說小弗萊曼應該殺死了三十個以上的獸人。不過棕發少年知道,在後麵的衝擊中,有好多次雖然已經重創了對手,但是卻沒有完成有效的擊殺。很多次對手在被小弗萊曼和康斯坦丁重創後,都及時的隱入黑暗小弗萊曼並不是不知道這些獸人在什麽地方,但是他的體力已經跟不上了。棕發少年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體已經瀕臨崩潰,對獸人造成的傷害也小了很多。重傷對手已經算是傾盡全力,擊殺獸人對現在的小弗萊曼來說可以算是一種奢望。


    不過他現在實在顧不了這些,他必須在盡可能短的時間裏多回複一些體力,然後再發動一次衝擊。把那些獸人漸漸有了起色的反撲勢頭迎麵打下去。


    能夠在黑暗中看見對手在何處,而對手根本看不見自己,這樣的情況更適合進攻而不是防守。一旦讓敵人把自己的活動範圍壓縮到很小的一個範圍裏,即使擁有這樣的目光也毫無意義。


    更何況,現在的矮人傷亡也很慘重,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7名矮人已經陣亡,剩下的矮人都是帶傷作戰。負責用神術治療的尼萊爾早已精疲力竭,無法釋放出任何有效的神術。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被獸人進一步壓迫活動範圍,到了明天早上光線出現時,小弗萊曼的隊伍隨時都會陷入絕境。


    必須打一次,盡可能的造成大的傷害,把獸人的攻擊箭頭完全折斷。隻要完成這一次的衝擊,獸人也會因為大量的損耗而暫時休整。那樣一來,就會給小弗萊曼的隊伍帶來寶貴的時間。


    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小弗萊曼相信自己有機會重新溝通一次被光明環繞的那個巨大神陣,使用一次高級神術。至於那樣一來能夠給他帶來什麽損害,現在已經顧不得了。


    至於設局也好,在康斯坦丁麵前的表演也好,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了那些。矮人是小弗萊曼的屬民,小弗萊曼是矮人的領主,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


    並沒有在意自己的設局已經失控,棕發少年扶著樹慢慢的站直身體,他手中的刺劍早已暗淡無光,並不是康斯坦丁的加持過了時限,而是這兩把刺劍戰鬥了太長時間,鋒銳已經被磨的沒有多少。如果按照小弗萊曼腦海中的理解,這兩把刺劍的耐久即將歸零。


    “給我再拿兩把武器。”


    小弗萊曼悄聲說著,一陣咳意驟然襲來,他猛然憋住自己的呼吸,臉頰一片通紅。過了一會兒才忍住這次咳嗽,避免發出太大的聲音讓那些獸人發現這裏。他的肺部枯竭無比,但是小弗萊曼不敢用力呼吸,生怕下一次的呼吸又會招來新的咳意。


    “隻有一個斧頭。”


    同樣疲倦已極的尼萊爾悄聲回答,他的雙手輕輕拖拽了一隻斧頭過來,看著小弗萊曼,臉上有種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激動神采。他說:“請允許我這一次和您一起戰鬥,弗萊曼大人。”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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