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謀事在先


    回到趙府,王禪依然顯得十分沉穩,並沒有興奮,隻是臉上慢慢已是笑顏漸開。


    “禪兒,第一個考驗完成了,看來你已得到你想要古書了。”


    王彩霞站在堂屋門口看著自己的兒子,語氣也溫和許多。


    “母親,你怎麽會一下子就看出我已完成考驗,你是如何知道的,是猜出來的吧?”


    王彩霞並不急著回答王禪的問題,對王禪來說是疑問,對她來說卻是顯得顯見的。


    王彩霞見王禪一頭汗,伸手拉著王禪走進堂屋。


    “觀人之術,日後你自會知道,我是你娘,自然知道你的習慣。


    你若沒有完成,反而會裝作開心的樣子,掩飾你心裏的失落。


    可你剛才卻故作深沉,想裝作失落的樣子,然而你畢竟隻是孩童,眉宇間卻也掩不住喜色.


    所以為娘的一看就知道了。”


    王禪若有所思,摸著頭,臉上嘻嘻笑著,想著王彩霞的話,確實有些道理。


    一路走來,他還在想著李悝為何要考校他夏之意。


    其實並非隻是想讓他認識到夏日於他代表著什麽,而是要讓他思考。


    就如同在鎮上一樣,若不是有趙伯、農家婦女,還有那個神秘的說書人,他們的話都給了王禪啟發。


    再後來的巷子裏的小夥伴們,在玩樂之間,他也懂得夏日不同的人,卻也有不同的生活.


    並非人人都可以坐在茶樓酒館,消暑納涼,大部分人求生之道,不依夏日還是冬日之別。


    如此,說得他也善於觀察,再總結所思,若不然他也不會想到這麽多。


    同一件事情,不同的角度,對於不同的人,答案往往不一樣。


    所以看待事物,必然需要全麵而聯係,不能孤立。


    剛才一時之間興奮,所以也就忘了問李悝。


    現在王禪想起來,也覺得自己還是思慮不周,隻知其一,不懂其二。


    現在再聽王彩霞一語,內心對這些看似不著邊的學問,反而更有興趣。


    “母親,你能不能教一教我,如何觀人,就好比我現在就不知道娘在想什麽?”


    王禪見王彩霞並沒有表現出十分高興的樣子,反而臉上布著憂慮,所以覺得有些反常。


    就算是自己不能完成考驗,怕也不會如此。


    現在自己完成考驗,到反而憂慮重重,顯然有些於理不合,所以王禪借觀人之術,才有此問。


    “禪兒,聽說你剛才在鎮上惹了你舅舅,而在還不實話說來。”


    王彩霞一說,王禪頓時嚇得有些失色,他的猜測還是不幸言中了。


    這虎踞鎮不大,隻要鎮上有什麽風吹草動,消息很快就會傳出來,更何況縱有趙伯陪著,可作為母親的當然還是不會放心。


    “夫人,小公子並沒有惹王家大公子,那該是大公子做了不齒之事,被少奶奶抓了個正著.


    禪兒並沒有招惹大公子,隻是無意碰到而已。”


    趙伯向著一揖,對著王彩霞把剛才的事簡單敘述,一時解了王禪的恐懼。


    小王禪天不怕地不怕,但對自己母親還是心有懼意。


    “是嗎?


    大哥品行我也知道,如此一來,不算惹上卻也惹上了。


    六年前,隻因他罵了禪兒,我讓他受家法處置.


    而如今又遇上禪兒,再次要受族規處置,他必然懷恨在心.


    以後禪兒離你這個舅舅遠些,縱是遇上,也不必糾纏。”


    王彩霞說完,坐了下來,兩個丫頭端著盒子走了進來。


    “趙伯、禪兒你們也累了,這是酸梅湯就喝一點吧,解解暑。”


    王禪一聽,十分好奇。


    這酸梅湯剛才在鎮上的時候聽農家婦女說過,可他卻從來也未喝過。


    看來他的母親也如剛才那兩個農家婦女一樣,十分掛念著他,所以剛才才會因他惹了舅舅之事而擔心。


    王禪接過一碗,這才發現手中還抱著錦布包的竹簡。


    “母親,這是李伯伯傳兒子的古書,母親幫我看看。”


    王禪說完,把錦布包遞給王彩霞。


    王彩霞也不打開,隻是放在桌上。


    “禪兒,既然是李相國傳你的古書,你還留與你看,我看與不看,並無區別,喝完酸梅湯你就回去吧,至於第二個考驗,你自己好生考慮。”


    王禪知道他娘有話要跟趙伯商量,剛才的憂慮其實並沒有解。


    王禪端起碗來,輕飲一口,隻覺得冰涼中透著一股酸意,卻又帶著甜甜的回味。


    在此炎炎夏日,實在是一味解暑的良藥。


    由此才怪不得農家婦人會以此慰藉依然在田中勞作的丈夫了。


    王禪接著大口喝完,也是抹了把汗,再抱回古書向著王彩霞與趙伯一揖,就走出堂屋。


    “趙伯,剛才你所說,我大哥竟然會去煙柳巷做出苟且之事,還被嫂子抓了正著.


    依你看,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王彩霞待趙伯也喝了酸梅湯,直接就問了起來。


    “這老奴就難與判斷了,剛才在鎮上聽大公子說,大公子媳婦劉娟該是出遠門了。


    可不知為什麽卻並未離開,反而留在虎踞鎮。


    這內情實難讓人信服,若說夫妻之間有些別扭,那也人之常情。


    夫人是不是懷疑有人在其中搗鬼?”


    趙伯雖然是下人,可卻也實話實說。


    “我爹年歲已高,壽年不。


    想來王氏家族的族長之位,隻在我兩個哥哥之。


    其它表兄堂兄一輩,怕還難與有此機會,他們也不會奢望這族長之。


    由此看來,此事必然與二哥王誌得有關。”


    王彩霞說完,也是愁眉苦臉。


    她雖然已不在王家,可她依然還是姓王,對家中兄弟相爭,也是無可奈何。


    王彩霞也是長歎一聲道:“趙伯,我非顧全大哥顏麵,而是痛惜家門不幸。


    依你經驗,發生如此事,族規鎮規該如何處置。”


    趙伯一聽也有些為難,這些年來虎踞鎮一直相安無事,並沒有發生類似之事,無據可依。


    “夫人,以我之看,現在王氏一族尚有餘威,劉家若是考慮到王氏一族族長之爭,怕也不會鬧大。


    鎮規該不會執行,若是依鎮規,此二人必然沒有活路。


    那大公子媳婦自然也會在王氏一族失了權勢,這該是劉家不願看到之事。


    若我猜得沒錯,你父親必然會以家規論處,圈禁在所難免,隻是到害了那個風塵女子一命。”


    趙伯此時既把王彩霞當作趙家家主,又把她當作王家三小姐這樣的身份來考慮。


    一是安撫王彩霞的擔心。


    二是提醒王彩霞不能再對王氏有什麽牽扯。


    畢竟虎踞鎮四大家族,此時趙家人丁稀落,隻靠著楚相李悝才能在虎踞鎮站穩腳跟。


    若是再去惹王氏一族內部之事,怕也會牽連甚廣,得不償失。


    “那麽張家又會不會出頭論理,趙伯有否考慮過。”


    “張家,該不會在此節骨眼上出頭,有王與劉家相爭。


    他張家自然樂於旁觀,而且你二嫂就是張家小姐。


    若是明目張膽,怕會反而激得王、劉兩家的不計嫌隙,反不利於張家,也不利於你二哥想著達成王氏一族族長之位。


    畢竟隻要你大哥被圈禁,王家一應管事就會偏向王誌得,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相反張家說不定反而會為大公子求情,贏得三家人的尊重。”


    趙伯的分析,也是十分中肯,對於家族爭鬥之事,該是常有經曆,比之王彩霞更有經驗,也看得更透徹。


    王彩霞總算還是露出些笑意,剛才一直緊繃的臉,也算緩和許多。


    她並不關心由誰繼任王氏一族族長之位,可他不願意看著兄弟不和,以至自損家族。


    而且若是大哥王誌滿圈禁,也讓禪兒少了一些憂慮。


    王禪在長大,不可能一直把他關在府上,日後出行,少不得碰麵,也無可避免憑添麻煩。


    “不過,唉!”


    趙伯說完,心裏也有些後悔,此事若不說,於理不合,可若說了也會讓夫人再添憂慮。


    “趙伯有話直說,若有關禪兒,不必避諱。”


    “在鎮上與大公子相遇之時,我見大公子伸手入懷,臉上透著敵意,顯然對小公子動了歹意。


    幸得小公子機靈,遠離大公子。


    再者禪兒似乎算準了大公子媳婦會來捉奸,所以才僥幸避開此劫。


    若不是大公子媳婦這一鬧,還不知結果如何呢?”


    趙伯說完也是憂心忡忡,剛才的情形他是看在眼裏,心有餘悸。


    “哦,竟有此事,禪兒雖然屢惹大哥生氣,大哥竟然會出生歹意。


    至於算卜之術,我怕禪兒也是瞎猜的,並無根據。”


    王彩霞剛才鬆緩的臉,此時又布著憂慮。


    小王禪天賜靈嬰,可他的成長,卻不可能一帆風順,著實讓做母親的擔憂。


    “依趙伯的意思,現在禪兒六歲,又該如何?”


    王彩霞其實已猜到趙伯的意思,可她卻尊重趙伯,還是讓趙伯自己說,這樣才合禮數。


    “小公子天資聰慧,讀書學識自不必操心,將來亦非虎踞鎮能容。


    日後闖蕩列國,自然也該習些防身之術。


    不求依此建功立業,至少行走江湖,也能自保,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趙伯說完,王彩霞再一笑道:“那趙伯可有適合人選?


    小女雖然習得些禮義之識,卻對技擊之術從不涉及。


    王氏一族雖然也有武師,可那都相去太遠,而且王禪若習技擊之術,也得暫時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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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夫人,老朽當年也習得一些技法,可以暫時教一教小公子。


    可若說這大周天下,南人善謀,北人善武,若要習超絕之技,還得向北方去。


    據說魯地有一個老者姓史,融天下各門絕技為一身,自創天問九式,技驚天地鬼神。


    他日若有緣,自然可求技於他。”


    王彩霞一聽,一臉疑惑。


    他以前並對趙伯並不熟悉,而是在趙光誠死去之後,見過幾麵。


    搬至趙府的這六年中,趙府一應大小事宜都是交與趙伯來處置,到是十分省心。


    隻是趙伯也恪守身份之道,而王彩霞也不喜探人隱私,所以對趙伯以前之事,並不知曉。


    今日之談,讓王彩霞對趙伯更是多添了幾分猜測。


    剛才他的分析十分準確,既考慮到王氏一族內部之爭,又考慮到劉氏一族的權益得失,更考慮到張氏的想法,如此周密,非一個普通管事能及。


    而且剛才還說會技擊之術,這更是出乎王彩霞的意料之外,身份顯然很低調而神秘。


    可王彩霞卻並不發問,她知道若是趙伯想讓她知道,自然會講,若是不講,那必然有其不可告人之理,她當然不會強人所難。


    “那日後禪兒就交由趙伯管束,幼子玩劣,必嚴加管束,不可縱才失禮。”


    趙伯站起身來,向王彩霞一揖,他知道該回去了。


    “夫人放心,老奴必不負夫人所托,至於小公子能學得幾分,這也看他造化了。”


    “趙伯慢走,有趙伯幫扶我娘兒,自然是先夫留蔭,庇佑我娘兒倆。


    另有一事,還要請趙伯盡快安排。


    依我觀現在天下之勢,大周天子已僅存其名,各路諸侯勢大,趙家的生意還是盡快遷往楚地。”


    趙伯一聽,微微一笑回道:“夫人放心,小的已做了準備,就等夫人下令。


    想來小公子長大之後,必然也該從楚國立名。


    楚國地域廣闊,楚王也禮待列國學者。


    隻要有本事,都有一片天地,這些都是老奴應該做的事,夫人不必掛念。


    夫人若無其它安排,老朽就回去了。”


    趙伯說完,王彩霞微微一點頭。


    心裏也是十分感激,這六年來雖然王彩霞也略通一些經營之道,可卻並不熟識。


    若無趙伯,還真是難與當好這一家之主。


    趙家雖然落敗,可大富之家,廋死的駱駝也比馬大,以前的生意還有一些,這才能支撐這趙府現在的支出。


    而且遷到楚地,有李悝照拂,也比留在其它諸侯之地保險得多了。


    況且日後這些家財該也是王禪行走列國的根基所在,所以王彩霞雖然不懂經營之道,可考慮卻也謀事在先。


    趙伯見王彩霞應允,也就知機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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