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鬼穀說病


    蹶由公子說完,卻是看著身邊的伍子胥。


    他知道伍子胥是百官之首,王族的醫師都必須經過嚴格的考查篩選,才能有資格。


    而且都必須經伍相國同意,才能為王族看治病。


    伍子胥也知道蹶由公子的懷疑,自己也是十分納悶。


    這兩個醫師在吳都他從未見過,也未曾聽吳王說起會,更不知道吳王身體有恙。


    再看此兩醫師,其身形高大,顯然並非江南人士,口音中略帶北方語氣,更不像普通吳都醫師。


    身邊也不見有醫師專用的搭袋。


    若說吳都醫師,從來也未見過如此年輕之人就能勝任的,就算學徒也不會輕易出診,更不可能讓吳王信任。


    畢竟醫師一職需要學習的上古醫書雜多,需要通曉陰陽易理。


    許多醫理還要在這不同病人診斷中總結,自行捉摸,對症下藥。


    所以能做醫師行醫者,兼之能鑄王族醫師者,大都是年長之人。


    經驗都會十分豐富。


    可眼前的兩人卻十分年輕,而且眼生。


    伍子胥卻是一笑道:“王上操勞過度,身體有恙,是臣下失職。


    年暮之時易於陰陽失調,非一日可治愈,還望王上保重身體,多加調理。


    若有有醫師隨時跟隨,到是一個好辦法。”


    伍子胥說完,卻也盯著兩個醫師,想從中找到一些痕跡。


    “伍愛卿不必自責,我這病說是病,其實它也並非病。


    今日來參加王叔之宴,眾愛卿不必顧忌於我。


    王叔是否該開席了。”


    吳王也是藏了一手,讓大家心中有惑,就連身邊的靜王妃都看著吳王,有些不解。


    可既然吳王已經說得明白,所以此時還不是該問的時候。


    她知道蹶由公子並非關心吳王的病,而是對吳王身後的兩個醫師感興趣而已。


    “快些上菜,你們還楞著做什麽?”


    蹶由公子一聽,也著呼著外麵的侍女趕快開席。


    十幾個待女魚貫而入,十分麻溜的把菜都上在桌了。


    “王上侄兒,雖然今天是由我宴請幾位重臣,卻是得王上恩寵之遇。


    不說這別院是王上的,就連這下人侍女都是王上為老身安排,如此體貼,還請王上舉杯開席如何?”


    蹶由公子處處禮讓,已經沒有前日來時那般囂張。


    正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吳王闔閭繼位這麽多年,也得他的哥哥季子認可。


    而且這些年把吳國治理得十分強盛,算起來都跟眼前的吳王闔閭及這三位吳國重臣有關。


    “王叔客氣了,今日王叔宴客,即是長輩,也是東道。


    還是由王叔舉杯開席更適合,本王自然隨王叔了。”


    吳王也依王族禮儀,一點也不擺吳王架子,到讓蹶由公子不好再推辭。


    “老身遊曆列國多年,現在落葉歸根,得王上如此厚待,十分感激。


    這麽多年未回吳都,切身感覺到吳都是日益繁華,實讓老身欣慰。


    這一切都離不開當今吳王及我身邊的三位重臣對吳國的付出與辛勞。


    在此老身敬王上及三位重臣,還有賢侄媳、孫侄女,化蝶姑娘及施子小姐。”


    蹶由公子說完,也是站起身來,舉樽幹了一杯,也不減當年風彩。


    大家見狀,也都站起身來,一起喝了一杯算是對蹶由公子當年為吳國付出的敬重。


    “王上,若你身體有恙,不若今晚就以茶代酒好了。


    你是吳國支柱,身子可要多加保重呀!”


    蹶由公子喝完落坐,看著吳王已飲盡,這才體現長輩對小輩的關切,也體現了吳國王叔,對吳國的重視。


    “無妨,剛才已經講過,本王的病也並非是病。


    可若說不是病,它卻也會要人的命,哎!


    人老了,身體也不中用了。”


    吳王說完,心裏知道蹶由公子還有三位重臣都對他的身體十分關心,更想知道他到底得了什麽病。


    所以他才主動提及,就是慢慢引起眾人的注意。


    “父王,你身體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為何玉兒出使越國回來,就日益清瘦了,實讓女兒看了心痛。”


    勝玉此時是由衷的說著,心裏難過,眼中的淚還是落了下來。


    “玉兒,你可是巾幗不讓須眉,是我們吳國的女中英雄。


    父王戎馬一生,大小受傷數百次,小小病症可還難不到我。


    現如今年暮也是人之常情,你可別讓你叔祖及三位愛卿笑話。”


    勝玉一聽,這才知道自己有些情緒,有些失禮。


    “王上,你還是不信任王叔嗎?


    王叔行走列國多年,也遇到過許多疑難雜症,不若你說出來讓老身聽聽,看是否能有根治的辦法。”


    蹶由公子武技高超,自然也能看出些門道。


    可若是吳王不說出症狀,他一時也猜不透吳王此時賣的什麽藥,又得的什麽病。


    依理而言,在現今太子之爭日漸白熱化的時候,吳王身體有恙,應該是保密之事。


    可吳王為什麽為主動提及,似乎也想讓大家知道。


    而吳王之所以主動提及自己病,也是王禪所謀劃。


    現在王禪許多事也還不能判斷。


    蹶由公子知不知道吳王中毒之事,跟越國訂下三月之期有沒有關係?


    而三位重臣,其中孫武該不用考慮,而伯否現在已經按王禪的安排在做,說明伯否也認同於夫差當太子。


    可伍子胥的態度就十分讓人難與捉摸了。


    若選夫差,他也知道夫差必然會與楚國暫時交好,而不會再次攻楚,達不到時伍子胥的目的。


    而伍子胥壽期王禪已經他算過,現在不足五年,若說他依然抱著滅楚的決心。


    他決不會支持於夫差當太子。


    若他轉而與蹶由公子合作,那就不能讓公子山活得太久,隻有這樣,才能把各方關係理清楚。


    當然吳王自己也想知道這三位吳國重臣對他中毒之事的反應。


    “有勞王叔關心,本王一生戎馬生涯,對醫術病理卻不甚熟悉。


    既然王叔與眾愛卿都有興趣知道,不若就請我身後的這位王醫師為大家講講。


    他是醫術世家,自小聰慧,熟悉上古神農草藥藥理,到是說得清楚。”


    吳王說完看了看身後的王禪。


    此時王禪看起來還真有一些大周朗中的樣子。


    頭上戴著一條灰布方帽,把額頭蒙得嚴嚴實實,而臉上都易容改妝,任誰也看不出少年人的青澀。


    王禪一看,知道該自己表演了,隻是對著蹶由公子一揖,再對著三位重臣巡視一番。


    聲音變得十分雄渾,聽不出一絲本來的聲音說道:“各位大人,王上剛才已經說了,其實王上並非生病,事實上王上是中毒,才身體有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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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禪隻說一半,卻已經停了下來看著對麵幾個的表情。


    耳邊卻首先響起勝玉的驚訝之聲,這是王禪意料之中的事。


    蹶由公子臉上先是一驚,慢慢臉色變得憂鬱,可眼中卻透著一絲詭異之色。


    而伍子胥則有些驚恐,呆呆的看著王禪。


    孫武將軍臉色不變,就像在戰場之上一樣,遇到敵情有變,臨危不亂,麵不改色。


    而伯否則抓著酒樽似乎在捉摸王禪所說之語。


    至於靜王妃則不改儀態,隻是看著身邊的吳王,像是不知道一樣,想從吳王臉上看出究竟中的何毒。


    其實王禪在靜王妃府內已經跟靜王妃說過,也問過黑暗之花這種草藥,所以靜王妃心裏有數,卻裝作不知。


    勝玉則隻是看著王禪,心裏不願意承認,卻也知道這不會假。


    化蝶與施子也是有些驚訝,卻十分淡然。


    “小兄弟,不知王上中的什麽毒,又因何中毒,還請小兄弟直言。”


    此次問話的並非蹶由公子,而是伍子胥。


    伍子胥十分關心吳王的狀況,也關心將來吳國的走勢。


    王禪臉有難色,卻隻是對著伍子胥一揖,在等著吳王發話。


    “沒事,三位愛卿是我吳國棟梁之才,而王叔也是本王長輩。


    至於王妃和玉兒還有化蝶姑娘、施子小姐,想來知道了也並無大礙。


    還請王醫師為大家釋疑吧!”


    吳王此時並不回頭,而是自顧輕飲一口酒,背對王禪說道。


    “既然王上親允,在下就直言了。


    王上所中其實也並非是毒,隻是一種草藥而已。”


    王禪說完,又頓了一頓,依然看著對麵四人的表情。


    心裏多少也明白許多,至於吳王一側坐著的人,他並不需要知道她們想些什麽?


    “王醫師,既然王上已允,你就一口氣說完吧。


    老身年將入土之人,可經不起醫師這般折騰。”


    蹶由公子這一次已有些不耐煩了,可吳王卻並不在意。


    “王叔,本非在下有意停頓,而是後麵的病症需提前給大家知道。


    這種草藥在上古神農醫書之中有記載,但現今卻十分罕見。


    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黑暗之花’,俗稱為黑罌粟。”


    此次王禪說完,靜王妃卻回首看了王禪一眼。


    而對麵四人卻一時陷入沉寂。


    他們知道既然是上古神農藥經之中的草藥,那麽自然十分神秘,而且中毒的表像,也不會和普通毒藥一樣了。


    如此說完,吳王中毒已是事實,而且情況可能會很糟。


    所以大家都在捉摸著王禪後麵會說出什麽驚人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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