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離愁別緒


    吳都郊外,春色滿園。


    金燦燦的油菜花開遍整個郊外,蒼茫的老埂之上數十株桃花、梨花正是怒放著。


    而在王禪所站在田野之中,田角之處竟然還有幾株孤獨的寒梅。


    雖然此時春回大地,梅花卻開得很晚,在這一眾群花之中顯得十分孤寂。


    花瓣飄落,形單影離,似乎不敢與這滿田野的春花爭豔。


    王禪依然一身青裝,手中一把遊龍劍,腰間一把邀陽劍,而那一把若愚劍此時已不再配帶。


    青衣十分嶄新,而王禪也十分精神。


    如此一站,在這群花之中到有如一株新綠的衫樹,迎著朝陽,沐浴在春光之中。


    而他的身前則站著化蝶。


    化蝶今日一改常態,竟然穿了一件大紅的袍子,有如一株盛開的花兒,身在這一片金燦燦的黃花之中,顯得十分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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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今天是春節,初一之時。


    江南女子都會著新妝,特別是喜慶的新妝,以迎接春天的到來。


    像春天展示人間之美,與這世間群花共爭春色。


    化蝶略旋紅妝,臉上帶著一抹桃花,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略顯迷離。


    彎彎的柳眉帶著離愁之緒。


    那蔥一樣的俏鼻之下,丹珠玉唇清透芳香,卻欲言還羞。


    三尺青絲如墨一樣垂在背上,兩耳之間紮了兩個側鬢。


    發際中間起伏的發髻中斜插著根碧綠的玉釵,與一身大紅的著妝正是相得益彰。


    白玉凝脂般的雙手指節交錯,正擺弄著裙沿。


    “蝶兒,我要離開吳都,你會不會想我?”


    王禪臉上帶著的抹得意之笑,像是在明知故問,又像是無話以對離愁。


    此時吳都之事已了,新的吳王夫差順利執掌吳國,王禪已沒有太多理由留在吳都了。


    王禪又要重新開啟他的列國縱橫之旅,這一次的旅途就是楚國。


    此時吳國與越國再陷對峙,在這一次大戰之中互有損失,讓越王勾踐不敢再小看吳國,而吳國新王新立,國內也是百業如春,對越國對吳王闔閭之死,一時之間也不敢輕言報仇。


    而有些形勢一切都得益於王禪的鬼穀神謀,盡在掌控之中。


    而王禪此去楚國,要重振楚國之威,幫楚國走出多年與吳國交戰的困敗之中,重新傲視列國,成為列國之中的霸主。


    可化蝶卻並不一樣,他的父親死了,外公伍子胥年暮之時,她不能也不可離開吳都。


    她要代父代母守孝盡孝,而雁落九轉還有他四位父親。


    (慶忌一開始的時候變成他的舅舅,可現在知道慶忌是趙伯的兒子,與化蝶之母若水正是同母異父的兄妹,可以叫舅舅,也可以依著伍若水死時之意,認此四人為父。)


    “哼,不會!”


    化蝶嘟了嘟嘴,十分羞澀,一邊扭著頭不去看王禪期盼的眼神。


    十分小聲的說著,卻是看著自己那一雙繡花紅靴映在黃花之中。


    “那就好,省得小子擔心,如此小子此去也了無牽掛了。”


    王禪回答得有些別扭,臉上得意之笑,卻變得有些尷尬。


    “那我說會想你,難道你就不離開吳都,難道你就會留下來陪我嗎?”


    化蝶此時看了看王禪略有失落的表情,臉上卻是透著微笑。


    “我,我,我,蝶兒我自然會來看你的,吳國之事隻是一時安息。


    吳國與越國之爭也才剛剛開始,最終結局小子也不敢輕言。”


    王禪在任何人麵前都沒有如此窘迫,可一遇到化蝶說起話來都不利索了。


    剛才隨口想調侃化蝶,卻不想化蝶順著王禪之意反問王禪,至讓王禪一時之間無語應對。


    化蝶見王禪摸頭捉耳的窘迫之像,到是撲哧一笑,聲音甜美,有如天籟,驚得這滿園飛們的蝴蝶都紛紛圍著二人翩翩縈繞。


    “逗你的,看你如此急切的樣子,好男兒誌在天下。


    你一心要縱橫列國,蝶兒又如何如阻你前程。


    隻是你卻也有些太過小氣,胸無點量。


    此次遠離竟然連施子姐姐都不辭行,也枉讓姐姐把你當作知交好友,她若知道你不告而別一定會十分傷心。”


    化蝶說完,臉上紅撲撲的,顯得十分大方,此時的王禪一時欣喜卻一時發愁。


    其實他昨夜與施子夜談一宿,兩人坐在屋頂,看著天上的月亮,數著數不清的星星,把一切離愁別緒都付諸在春夜之中。


    今天與化蝶別離,他自然不敢讓施子來相送。


    一是礙於化蝶與他青梅竹馬的感情,他實不敢再奢望有施子垂憐。


    可施子之意,他卻也了然於胸,卻不敢承認。


    再者施子似乎一心一意附庸風雅,與新王夫差形影難離。


    讓王禪心裏徒生憂慮,可他也不願意告訴施子關於慶忌的身份,告訴她南海婆婆的秘密,這樣對她是一種傷害。


    他想忘記施子,也想讓施子忘記於他,可這一切都並非易事,實是王禪擅長之事。


    此時化蝶問起,王禪的臉就更紅了。


    “蝶兒,你總是知道我的為難之處,還望你能轉告施子,小子遠離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與新王或許才是最好的歸宿,而我王禪隻在於天下,在於縱橫列國。


    名利權勢於我如浮雲。


    況且夫差新王也欲置我於死地,小子怕讓施子為難,才不得而已。”


    王禪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卻也低著頭,用手中的劍鞘揮舞,戲弄著飛舞的蝴蝶。


    “哼,我才不會幫你轉告,我要讓你一直有負施子姐姐。


    隻是想來施子姐姐也有為難之處,你若不辭行,她反而可以默默相送。


    至於施子與夫差新王之間,蝶兒也不好參和。


    而新王夫差對禪哥哥的懼怕,想來你自有化解之法。


    隻是禪哥哥此去一心為楚國而謀,望禪哥哥與天下百姓為念,卻不可於一己之利妄行操控。


    若能學著墨先生止戰非攻,利於天下蒼生,也不本費蝶兒對你一片思念。


    禪哥哥可知蝶兒之心?”


    化蝶說完,眼中的淚還是自然的流了下來,她知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別。


    她無法,也不願阻止王禪行走列國實現其胸中之誌,可她更不願王禪縱橫捭闔,在列國之中掀起風雨,而讓更多百姓流離於戰火之中。


    “蝶兒,你就如這些蝴蝶,希望春天常在,山河無恙。


    可春去秋收,這也是天道之理,春天的花蜜自然會在秋天結成果實。


    大周的天下名統而實分,分而合之,也是自然之理,小子自然會循道而謀,不違本心。


    更不會辜負蝶兒所望,亂起紛爭,還望蝶兒放心。


    我隻在楚國,不論我身在何方,都會心係蝶兒之托,心係百姓。


    而且蝶兒也可以隨時來訪,若我有不義之行,蝶兒當可大義滅親。”


    王禪說得義正辭嚴,卻讓化蝶無話可說,臉上一笑,淚水流漣。


    “禪哥哥,你在雁落九轉與離魂尊主一戰,離魂尊主對你已不敢小屑。


    離魂組織韻意不明,你還需小心。


    不過我還是對你有信心的,你能一劍使出四招天問九式,蝶兒自愧不如。”


    化蝶的話,既是關心也是的鼓勵,同時還透著一咱信任。


    “蝶兒,你我皆是天賜靈嬰,此天問九式其實終極之數還是化九歸一,一劍九式。


    九式回一,化繁為簡,正也是天地之道。


    它日若能悟出九式歸一之劍,那麽想來就算是對上離魂尊主,小子也並不懼他。


    隻是離魂尊主對此劍招熟悉,必須與史角大師也有淵源。


    所以小子也會小心應對,況且他可能就是婆婆的師傅,小子隻有尊重,並不會忤逆於他。


    若離魂組織動機不純,小子也不懼與他為敵。


    蝶兒你心性純善,此中之事不必於懷。


    你隻要潛心修習上古陰符之術,想來它日相見小子未必是你的對手了。”


    王禪說完,牽著化蝶的手,朝官道走去,此時豔陽高照,正是遠行吉時。


    “禪哥哥,陰符之術蘊含上古天地修行道法,蝶兒隻是入門,越研越深,還有待時日。


    不過天問九式劍法,相信會趕上禪哥哥,到時蝶兒再與你一較高下。”


    化蝶擦了擦眼中之淚,再次露出一甜笑,依依不舍的走到白靈之前,伸手撫著白靈的虎頸。


    “白靈,幫我照看好禪哥哥。”


    白靈此時已身穿虎具,十分威猛,接著一輛簡潔的黑色馬車,與眾不同。


    白靈用虎頭還是蹭了蹭化蝶的衣服,也時十分不舍。


    “蝶兒,還是我送蝶兒上車,讓我看著我回去。”


    化蝶看了看王禪,馬車邊上屬下四人都騎著騎馬,他們都在等著王禪。


    “有勞四位哥哥,後會有期。”


    化蝶對著四人的揖,說完之後已朝自己的馬車走去,而王禪則跟在其後。


    王禪扶化蝶坐上馬車,對著馬車一揮手。


    “蝶兒再見!”


    王禪說完,也不敢停留,回到馬車之上,拍了拍白靈,白靈虎蹄一躍,馬車悠然而發。


    兩輛馬車,相背而行,一個回吳都,一個則直朝吳楚邊界。


    王禪坐進馬車,閉目調息,他不知道在遠處還有一個人在遙望著他,也在默默為他送行。


    同樣的春色之下,卻飽含不一樣的離愁別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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