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來者不善


    此女子身輕如燕,顯然習得一身好功夫,而且氣息平穩,不急不燥,頃刻之間就已來到王禪的堂屋門前。


    自王禪感應她入上費府之後,隻在那一瞬間,所以王禪才驚異,如此輕身功法,就算是此時在吳國的化蝶也難與之相提並論。


    若不是她身邊還跟著一位侍女模樣的姑娘,恐怕在楚都就算是王禪也未必能追上此人。


    而隨著話語聲,兩個女子已經來到了王禪的堂屋。


    王禪一看,走在前麵的女子身材豐滿,衣著樸素,頭上戴著一頂江邊漁夫常戴的鬥笠,鬥笠之下四周掛著布簾,外人看不見其廬山真麵目。


    而她身邊的侍女也是如此,衣著與身材都與前麵女子相當,隻是要玲瓏許多,顯然一個年歲已大,一個則正是豆蔻年華。


    “大膽,你們是何人,不經邀請,竟敢公然私闖相國府邸。”


    趙阿大也察覺出來人武技的不凡,而且出語不遜,看樣子不像善者。


    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此時王禪在楚都是身處另一個漩渦,時刻充滿著危險。


    “阿大,不得如此無禮,這位大嬸光明正大而來,就是咱們的客人,還不去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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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大嬸是想來要我的命的,那你現在已是個死人了。”


    “小公子,可,可——”


    阿大還想再說,王禪已經站起身來,請陌生來客坐了下來。


    而那個侍女見王禪起身,身子還是驚了一下,也怕王禪忽然出手。


    “你的屬下很忠心,我一落地之時,他也知道有人來了,所以他的手一直握在劍柄之上,如此警覺,看來你也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人,屬下也會時刻提防,隻是聽聞連離魂尊主都在你手上討不到便宜之人,又如何會怕我一個漁家婦人。”


    阿大一聽,知道大白天也不會有人敢來傷害王禪,縱是離魂尊主也一樣,所以現在也隻得充當侍女,為來人斟好茶,人卻站在一邊。


    “阿大,你先出去吧,看來這位大嬸也是送禮而來,就由小子親自招呼這位大嬸吧!”


    阿大一聽,三步一躍,人已躍出堂屋。


    堂屋裏雖然不需要他,可王禪會見一個如此陌生之人,而且選的時候都在雖人用飯之時,顯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當然需要在外麵為王禪把風了。


    “大嬸,你身邊的這位小姑娘剛才不也十分警惕,就怕我這個不守規矩的好色之徒會忽然出手,她的短?裏當然也準備了一把短劍,時刻準備在小子身上刺個窟窿,對你更是忠心不二,讓小子心中羨慕。”


    王禪自比好色之徒,在這一刻就扭轉了局勢,把兩人私闖他的客堂,一時之間變成兩個女兒狼入虎口一般,雖然是自損威名,卻占據上風。


    “少年人貪慕美色,也是正常之舉,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鮮花自有蝴蝶采,美人還需君子觀,若不然也是辜負上天所賜。


    我們既然來了,當然不怕你一個小小**了,怕的是你中看不中用,憑白辜負了如此好機會。


    隻是既然如此,你為何口口聲聲的叫我大嬸,難道老身真的就這麽老,入不了左相大人的法眼,而隻有我身邊的小姑娘才讓鬼穀先生中意嗎?


    若是如此,還真是讓人失望至極,不過也好,剛才你都已經說了今日我是來送禮之人,那麽老身空手而來,又如何好意思呢,不若就把身邊這位姑娘作為禮物送與你如何?”


    王禪一聽,臉刷刷就紅了起來,他剛才自比**,可這位大嬸卻是過來人,竟然暗指王禪也可以是采花之人,若論起采花,實不是什麽好名稱,而且就著王禪的話調侃起王禪來了,讓未經人事的王禪還是落了下風


    而且來人十分大方,一句話就要送王禪身邊的小姑娘,如此活生生的大禮,實讓王禪有些意外。


    “師傅,我不願意。”


    “放肆,誰讓你叫我師傅的,你到是不打自招了,露了老身身份,難道你也覺得師傅老了嗎?


    剛才你一見這個小子,氣息流轉瞬間紊亂,特別是他起身之時,都快蹦出來了,難道我是你師傅還聽不出來嗎?”


    來人並不理王禪,竟然當著王禪的麵教訓自己身後的徒弟來了。


    “夫人,奴婢知錯了。”


    身後的小姑娘語帶委屈,已眼淚吧吧,從那布簾裏落了下來,像是簾子裏下雨一樣,十分委屈,此時立馬改了稱呼,卻又讓從著的大嬸一笑。


    “唉,是師傅管教你太嚴,一直未讓你出來走走,剛才都已叫過了,現在改過來又有什麽用,反而讓這小子笑話。


    日後師傅會多帶你出來走走,慢慢習慣,你看這小子,見了我們如此陌生之人,竟然不慌不亂,沉著應對,這小子可還比你小幾歲吧,以後跟人家學著點。”


    “師傅,我,我,我還小。”


    “我什麽我,難道你是看他一頭肉角相貌醜陋,就不願意了嗎?那若是換成一個英俊風流的公子你是不是就很開心了。


    我告訴你,男人要那麽好看沒有什麽用處,隻要有本事就行了,相貌再好看若是沒有真本事,也隻是表裏不一的草包一個,於你有何什麽好處。”


    來者剛才還尊稱王禪,一時相國大人,一時鬼穀先生,此時與她的徒弟對話,卻滿口的‘這小子’,‘那小子’說明從她心裏也從來未把王禪當一回事,而且說得王禪是滿臉難受,自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評頭論足,而且直言王禪長得醜陋,讓王禪的自信心大受打擊。


    現在王禪都有些弄不懂這師徒兩人來找他的目的何在了,難道就隻是想來此**品評一番嗎?


    “師傅,我可從來沒認為鬼穀先生長得醜陋,是你老人家自己說的,可不能時時懶在我身上。”


    身後的姑娘低著頭,既不敢看王禪,更不敢看她的師傅,小心翼翼的站在來者身後,手上此時編著指頭,一副十分害羞,卻又略帶不安的表情。


    王禪一聽,到是有些害怕了。


    “別別別,大嬸,你徒弟尚小,而且我看你徒弟對你恭敬有加,像你的女兒一樣,你實不該把她隨便送人,我若是要有如此一個體貼的小徒弟,打死了也不願意送人。


    再說了小子迥然一身,隻是一個窮酸書生,也沒什麽真本事,隻會油腔滑調,可別跟我學,學不到什麽好把式的。”


    來者一聽,淡淡一笑,笑聲到讓人放心,隻是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從笑聲之中也能聽得出一絲得意之情。


    王禪聽了,心裏也有些小慌亂,看起來是自己又著了這大嬸的道了。


    果不其然,大嬸說完回首看了看身後的徒弟。


    “既然鬼穀先生如此看起你,而且也想有個徒弟,不若今日改送為改,這樣聲名也好一些,你就改投他的門下,待時機成熟,以後你就跟著你新拜的師傅吧,有他在你身邊,師傅也就放心了。”


    “師傅你。”


    “你難道不願意嗎,來時不是吵著想見一見傳聞中的天賜靈嬰,楚國新任少年相國,在吳越拋起風雲的鬼穀王禪嗎,此時見了難道想反悔了。


    師傅可沒有多少時日陪你,若有他照顧於你,也是你的福分。


    你難道沒聽說,在吳國的時候有多少美貌姑娘想要嫁給這個小子,現在所幸他來了楚國,不是正好滿足了你的心願嗎?


    扭扭捏捏的做什麽,又不是讓你嫁給他,隻是讓他當你的徒弟。”


    王禪一聽,心裏是沒了頭緒,這兩人一來到堂屋就開始自言自話,當他不存在一樣,師徒兩人商量著自己的事,從來也沒有把自己當一回事。


    “使不得,大嬸,你如此美意,實讓小子消受不起,剛才你都已經說了,這位姑娘家還大小子幾歲,小子如何能當她的師傅,而且剛才小子也說過,我這個人一無是處,若是跟著我會學壞的。”


    王禪有些莫名其妙,邊說這揮著手。


    “拜師不論年紀,徒兒,還不去拜見你新的師傅,難道是不把我的話放在耳中嗎?”


    來者依然我行我素,現在竟然要讓她的徒弟來拜王禪為師。


    而直到現在王禪都不知道來者何人,連麵都未見,實在有些忽然。


    “徒弟拜見鬼穀師傅。”


    這個小姑娘也不敢違師傅之命,此時竟然真的走到王禪麵前一跪,真的就三拜九叩起頭,拜起師來了。


    王禪一看,有些手足無措,嚇得端坐在椅上,連扶也不敢上前去扶,若是扶了那就等於承認了這個徒弟。


    “怎麽,剛才還誇徒弟的好,現在又不敢收了。


    江湖傳聞你一向臨危不懼,神鬼奇謀,總是謀事在先,現在膽怯了。


    老身告訴你,若不是看你還有幾分本事,老身可舍不得把徒弟轉送於你,你收了她將來自然有你的好處。”


    王禪一聽,臉更紅的,麵對一個姑娘家,又能給自己什麽好處,而這大嬸的語氣,可是說得有些曖昧,讓王禪也是哭笑不得。


    “大嬸,你如此好意,小子實在受之不起,快上你徒弟起來吧!”


    “哼,她已跪在你的麵前,也三拜九叩過頭,現在你想反悔也晚了。”


    王禪一聽,還真是如此,剛才自己一時窘迫沒有扶堂中的小姑娘,現在她已拜師完畢,變成自己的徒弟了,可他自己從來也未答應要收此一個比自己還要大的徒弟呀!


    “姑娘,你起來吧。”


    王禪不得不對跪在自己麵前的姑娘說話,他實在不想有人跪在他的麵前。


    “鬼穀先生也是實大體,知書達禮之人,剛收一個徒弟,值得慶祝一番,隻是如此知書達禮之人收了美冒徒弟難道連個見麵禮都沒有嗎?


    若是傳出去,我怕會讓人笑話,堂堂楚國左相大人,收得徒弟卻小氣扣門,連個見麵禮都沒有。”


    大嬸自顧說著,王禪卻是看了看堂中的禮物,這些都是農作之物,可再想自己也沒有什麽禮物可送,現在是騎虎難下,處處讓這陌生的大嬸牽著鼻子走,心裏堵得慌,卻也不知自己錯在什麽地方。


    “大嬸,徒弟你也讓我收了,小子也不敢拒絕,事出忽然,可我現在沒有什麽可送的禮物,要不等兩天再說。”


    “哼,你不是沒有禮物可送,而是裝作不知,聽聞越國南海婆婆的徒弟化蝶姑娘就習得一本上古陰符之術,你現在懷中就有一本,難道你就舍不得送給現在還跪在你麵前的新徒弟嗎?”


    王禪一聽,心裏頓時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大嬸早就盯著他的府邸了。


    而且是有備而來,自己卻是對她們的來意一無所知。


    而這位大嬸連越國化蝶之事都清楚,那麽她對王禪的過往應該是了解得十分通透,正應了孫武的兵法要旨,知己而知彼。


    並且她們忽然出現,算是出奇不遇,讓王禪弄不懂來者之意。


    如此一來,這師徒兩人算是合演了一戲,緊抓住王禪那一小點憐香惜玉之心,才一步一步中了來者的圈套。


    可王禪知道,來者應該沒有惡意,而且他懷中的太公秘籍也並非誰都可以學的,就如同剛才他與阿大所講,在有些人手中價值連城,在有些人手中,燒火都不如廢柴。


    “好吧,既然做你師傅,那師傅就把這本太公秘籍傳與你,望你將來能行大道,可不能誤入歧途。”


    王禪從?中小心的取出錦布包著的竹簡,起身遞與堂中的姑娘,再親扶她起身。


    “好好好,鬼穀王禪還真不負其名,實在不是一個小氣的娃娃,今日來訪,事已完畢,老身就帶徒弟先走了,不再叨擾相國在人休息了。”


    王禪坐在椅上,也是一臉微笑,雖然他像是輸得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不認識的徒弟,又莫名其妙把剛得到的一本奇書送出,而來者並沒有什麽事,若是這就走了,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可王禪並不吃癟,反而感覺有些欣喜。


    他知道有些事不必過於糾結,就像緣一樣,隻要來者沒有惡意,他其實並沒有損失什麽,說不定這本太公秘籍還真與這位徒弟有緣,而自己與這位徒弟說不定也是注定的緣份呢,這誰能說得清,而他剛才心裏也卜算過一卦,此時顯得十分淡然。


    “既然大嬸有事要走,小子也就不留你們吃飯了,小子送二位出府。”


    王禪淡然起身,真的一副送客人出堂屋的架勢。


    而來者與徒弟也不客氣,竟然真的就承王禪相送之情,兩人得意的走出堂屋。


    “你就不想問問我們的來曆,不想見見新徒弟的真容嗎?”


    “不想,既然有緣,它日自然還會相見,既然你們不想此時讓我相見,多問何益。”


    “不錯,不錯,人說鬼穀王禪鎮靜自若,今日還真是讓老身領教了,若不是老身熟悉你這一年多的權謀手段,出奇不遇,再利用你憐香惜玉之心,自負了得之情,還真對付不了你,現在看你一副成事在胸的樣子,看樣子還是沒有看錯你。


    自今日起,我的徒弟就是你的徒弟,日後相見,我們自然不會是敵人,或許就是老身今日來此的目的吧,想來你也清楚,也不會覺得吃虧了。”


    王禪嘿嘿一道:“多一個朋友,就少一個敵人,何樂而不為呢,況且還能收一位身帶清香的姑娘為徒弟,今日實在賺得多了,日後若再有如此好事,大嬸可得常來關照小子。”


    “滑嘴化舌,怪不得田氏三姐妹都鬥不贏你,走吧徒弟,來日方長,也不急在此一時。”


    大嬸說完,拉著她的徒弟,就這樣在王禪麵前一閃身,人已躍出堂前,而王禪呢搖了搖頭,隻得苦笑一聲。


    這算是王禪頭一次讓人算計得沒了底,幸好沒有人看見,要不然傳出去,顏麵何存。


    “小公子,有客來訪。”


    阿大從門外奔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種莫名的笑,王禪一看,還是一楞。


    “剛才的事你知道了,可別給公子我亂傳,壞了本公子名聲。”


    王禪正顏厲語,十分正經的對著阿大一說,阿大也是一本正經的回道:“屬下明白。”


    “那還不請客人進來。”


    王禪其實已經看到客人了,所以這才故意訓著阿大,也算是掩蓋剛才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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