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婦人之仁


    “李叔叔,你真的不認識我是誰了嗎?”


    王禪還是心存僥幸試著問了一句,雖然他心裏也有答案,卻一直不敢不願承認。


    “你是誰,我會認識你,我也不需要認識你,在我眼中你隻是一個死人而已。”


    李悝說完,再次揮劍,毫不給王禪機會,在他的眼中已沒有一個真實的世界了。


    這一次,李悝的劍氣之中已不再隻有黑與白,而且還夾雜著一股血腥,比之剛才的那一劍,此時再添血紅之色,讓劍法變得更加詭異。


    剛才隻是一劍刺向王禪,可現在的劍勢已在刺中增加了斬、挑、撩、切等劍的用法,可以一劍之中用盡了劍法之用。


    王禪不得而已,隻得一劍刺出,在半空之中劃了一個巨大的圓,用內力硬擋住這一詭異的一劍。


    可王禪還是有些失算,李悝在使出這一劍之時,劍氣雖然十分強盛,但在王禪回劍來擋的那一瞬間,人卻像憑空消失一樣,一把長劍從王禪身後無聲無息的刺來。


    而王禪也是一驚,卻隻得憑空一躍,人也如鬼魅一樣忽然之間就在兩劍之中消失。


    李悝本來用盡了幻術,身法快如閃電,可還是在那一刻讓王禪察覺到了危險。


    他的後劍竟然一劍刺中剛才他所布的劍氣之中,如此一來,快如閃電,卻快得讓自己的後劍刺中前劍,而若是王禪沒有察覺,那就是會後劍之下,死在剛才自己所布的圓形氣盾及前劍之中。


    此時一驚之下的李悝馬上吸附了自己的內息,而且這才感覺到一股劍氣自天而下。


    王禪是不得不運用此劍,可此劍也非天問九式,而是從南海婆婆的天地乾坤劍法中悟到,所以他剛才以極快的速度向上躍起,像乾卦裏的飛龍在天一樣,一劍向下刺中無數劍影,雖然在此幽冥大法之中,威力已是大打折扣,可天地乾坤劍法,相較於天問九式還是要少些變幻,卻多了一些剛烈之性。


    因為依王禪的腳程以及對楚都的熟悉,剛才算來此時該隻是還在楚都,畢竟李悝是在兜著圈子,他也不知道是否這附近還有民居,迷糊之中就跟著李悝而來就進了幽冥之局,若是無意使出天問九式而傷了局外的無辜之人,王禪心裏自然更是不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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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王禪知道,無論是智鬥還是力拚,在氣勢之上一定不能先輸了,若是先輸了,那麽自己就很有可能真的死在此局之中,那麽日後的謀算如何,都隻是空話了,所以現在他不求殺了李悝,而隻得自保,隻有自保之後,他或許才能去想辦法破夢魘之術,以解救中了夢魘的李悝。


    所以此時的劍法之中剛烈有餘,威勢十足,就是想重新奪得上風。


    李悝一看,臉上詭笑道:“你如此空有其勢的劍法,是在找死。”


    李悝並不有懼,而是一劍衝天,對著王禪劍勢之中最強之處擊去。


    王禪也是再次失算,他未曾想李悝雖然心智失常,可智力還在,而且經驗十分豐富,隻一看王禪的劍勢,就知道劍法之要,最強之處其實也是最弱的,正好也是破解之處,若是兩強相遇,那麽自然是以強為勝,殺招破招皆在劍中。


    李悝帶著一身血色之氣衝天而起,而王禪卻隻得避實就虛,劍招虛恍,人卻從劍招之中脫身而出,不與李悝硬拚。


    可王禪才一落地,李悝像是借了王禪的招式一樣,來了個倒轉乾坤,同樣的劍招之中卻處處是殺招,同樣襲向落地的王禪身上,而且這一次所有劍招皆是血銀色,並不帶一絲黑暗,數劍如天下落下的血光一樣,盡數潵在王禪的身上。


    王禪一急,人隻得一個斜臥,人如箭一樣帖著地麵向外飛出。


    這無數劍招盡數刺在地麵之上,一陣陣灰塵四揚,更讓整個場麵變得模糊不清。


    “小子,剛才追著我而來,為何此時卻不敢與我正麵對劍,像一個失了魂的老鼠四處逃竄,你可知你的內力氣息越來越弱了,這幽冥大法之內,無陰無陽,你無法通過天地陰陽之氣以調和內息,若你再逃,隻怕會沒有氣力了。”


    王禪聽著李悝如此詭笑著,心裏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李悝失了常態,在他的眼中也沒有王禪,而是當成一個敵人,像在夢裏的一個敵人,可他的心智卻與常人不同,也能處處料敵先機。


    剛才王禪所使幾招,雖然都留有餘地,可卻每一招都讓李悝破解,心裏也是有些憋屈。


    “你不用如此得意,我其實可以破你的此局,剛才你都說了,此局之中無陰無陽,可這世間之地又怎麽會失了陰陽呢,這一切不過是你的幻術而已,剛才我之所以一直落在你的下風,是因為我有意讓我的劍陰陽調和以圖適應此局,現在看來隻要我肆意而為,你這局瞬間就破,你若不信,再接我一劍如何?”


    王禪說完,也是一劍刺出,此次他依然用的是天問九劍的起身式,劍問蒼穹,一劍九式,可這一次王禪把一股純陽之氣盡數注入手中的邀陽劍中。


    邀陽劍性本屬陽,隻要把純陽內力注入,就可以發揮催動劍心之中的陽氣,而這股陽氣隻要達到極盛之時,就可以打破現在幽冥之局裏的陰陽平衡,隻要平衡一被打破,此局自然可破。


    “來得好。”


    李悝說完,身影一變,剛才還隻是一個人,現在一下變成九個,而且就繞在王禪身邊。


    以一變九的身法,蹶由公子在忘歡峰上就曾使用,那時是八個身影,而這八個身影都是虛的,王禪早有意料,那真身卻是遁入土中,所以那時王禪隻擊地上,而不擊八個幻影。


    可此時卻是九個幻影,而王禪的劍問蒼穹隻是一劍,招式十分普通的一劍,劍向也是朝前,無論九種變化如何,至少得找準目標,若是目標真身都弄不清楚,那麽此劍再多變幻也無濟於事,相反李悝可以從任何一個方向來刺王禪。


    王禪在這一刻也是沒有辦法,隻得將就著剛才劍問蒼穹之勢,把劍勢中天問九式第一式使出,一劍之勢變成十八種變化,而且王禪似乎並不因其它八個身影受影響,而是隻是用那些變化防住李悝的虛影,而劍勢依舊朝前,就刺剛才李悝所站之位。


    這一劍快如閃電,卻在那一瞬時讓王禪猶疑了,因為他已感應到李悝就在剛才的位置。


    這一驚不僅未讓王禪有半分驚喜,反而心裏一陣退縮,因為他知道若是這一劍不收,那麽縱然李悝劍法超絕,而且身形變幻無窮,可隻要王劍的劍找準了目標,那麽在天問九式這一劍下,不會有活口。


    劍已朝著李悝的頸部刺去,而李悝因為一時化出其它八個虛影,以為可以迷惑住王禪,卻不想王禪並不因為虛幻之影而受任何影響,一劍刺來,已是來不及回防,隻得同樣一劍刺中,隻是對著王禪的胸部。


    王禪的劍在先,而李悝的劍在後,若王禪不改劍勢,那麽李悝就會命喪當場。


    可王禪在劍快刺中之時,卻是一個回收,劍擦著李悝的頸部而止,而且向後收回。


    也就在這時,李悝的劍卻並不猶疑,而是一劍直取王禪的左胸。一劍刺中王禪的左胸,一股勁氣傳向王禪,王禪斷線的風箏一樣向後飄飛。


    緊接著的是一片血光,王禪的血再次飛揚在半空之中。


    可也正是這一劍,王禪在那一瞬間還是運足了一股絕陽之氣,注入邀陽劍。


    邀陽劍尖之中一股銀光閃出,瞬間就劃破整個幽冥之局。


    李悝這一劍原本博命之舉,因為王禪的劍本會在他的劍之先,可卻不知為何王禪在那一刻回收了劍,而李悝一劍刺中王禪卻是更加驚異,因為若是依他的內力修為,這一劍可以直接把王禪刺個窟窿,可在那一劍刺中之後,劍卻無形之中被一股力量所鉗製,讓他的劍不能完全刺入王禪胸內。


    而他受王禪內力反震之力也是退了三步,再看著一道銀光破了他的幽冥之局,等銀光閃過之後,他再看時,隻發現荒涼的街道中間隻留下一灘血跡,而王禪卻已不見。


    李悝狂笑一聲,看著這十字的交駐路口,這裏正是王宮前的第三條大街之上,而交叉之處,正是通往王宮的大道,此時夜間並無一人,寂靜得讓人寒冷,可李悝狂笑,還是讓楚都已入眠的百姓為之一震,甚至於整個楚都都感覺到一絲詭異的恐懼。


    可剛才王禪的模樣他也看得清楚,若說王禪還有力氣逃跑,那麽離死也不遠了,因為在沒破局之前,隻要王禪再次受傷噴血,就會受幽冥之局的壓迫,血會比任何時候噴得要多得多,就好像是一旦開了血口,那麽整個幽冥之局,就會像是一個陷窩一樣,把王禪體內的血吸出來,這就是此局恐懼的地方。


    而王禪左胸這一劍,正是致命之處,所以一個夢魘之中的李悝已是十拿九穩,他不知道所殺的人與他的關係,他隻知道能殺人就很興奮,很快,李悝隨著狂笑之聲,也消失在楚都的夜空之中。


    月光依舊,月兒當空,甚至是到了最明亮的時候,而王禪呢?


    則是生死不明,連人都不知飄飛去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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