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蛇龜之秘


    “一千多年前,那時我也和你一樣,當然這是依我們龍族的習慣來說的,若是按世間人的說法,我還是一隻小蛇龜呢。


    我出生之後其實總是十分反叛,因為我的一個身體裏有龜與蛇的性子,是雙生之體。


    烏龜自然樂於安適,也不會有太多抱複,可蛇呢卻又不一樣。


    她總是不安分安己,十分陰沉,總想著為什麽同樣是龍族,而她卻不能擁有龍一樣的身子。


    像你一樣,至少頭上有角,身上有鱗,能夠騰雲駕霧,驛水飛空,擁有遨遊天地間的本事。


    這樣一來,慢慢長大,我與她的矛盾也就越來越大,可有的時候我也會迷糊,並不會過多阻撓,所以也就放任著她。


    有的時候,就算是一隻烏龜,他也有自己飛翔的夢想,而我隻是把這個夢想埋得很深,把它們都藏在厚厚的龜殼之中。


    我那些哥哥與弟弟們呢則又不一樣,他們好像天生就有自己的使命一樣,各有各有本事,也各有各的責任,並不會像我總是在矛盾之中長大。


    那時候,天地開,而萬物新,隻是尚未有規矩,還在一片混亂之中。


    山不規矩,自然成為水阻,水不規矩自然會成為水患。


    而人呢,雖然也是萬物之靈,可卻並不懂治水之道。


    洪荒宇宙,還沒有形成一個常存的模樣,以致於時常洪水泛濫,山崩地裂遺害人世。


    那時我的父王看我獨自在東海之中修行,也不經世事,所以就著我去配合禹帝治水,讓我也為這世間建點功業。


    一開始我也覺得自己本事大了,可以阻止水之東流,卻不懂自然之道,不懂這水之習性,反到讓水更是四處泛濫,遺禍百姓。


    可後來得禹帝教誨,我慢慢知道,天地之間自有道法,順其自然,才是萬物生存之道,逆天而行,隻會造成更大的災禍。


    後來我明白此理,也就配合著禹帝引流改河,依著水的性子,把水引向低處,山之間有凹地,就會成其塘池,平原之地若有低凹之處,就會成其湖泊,而這些水有了聚集之地,也就安閑許多,它們最終又會匯成大江大河,通往東海之中。


    水自天上來,卻聚於大地之最低之處,成為萬物之母,可它卻往往從高處出,這才能灌溉萬物,以成就萬物生長,這或許就是天地之道的規矩,讓水成就萬物,卻隻能由高至低的道理。


    看似乎與世間萬物相反,卻又與天地之道相符。


    禹帝治水有功,修為與天地之道相通,成為一方聖神。


    可那時體內的蛇靈卻覺得自己也是功不可沒,又貪慕於世間繁華,想在世間謀得高位,而我那時修為尚淺,並不反對,竟也聽之任之。


    禹帝知曉我們的心思,卻並不想說明,隻是在我身上立上一塊石碑,此石碑本是無字之碑。


    可禹帝說,若有一日你們能參悟天地之道,那麽此石碑就會呈現天地之道的引領,河圖洛書。


    那時我們就可以卸下此碑,修得大道,真正可以遨遊蒼穹。


    隻是禹帝也說,相反的若我們作一分惡,此石碑就會多一份重,讓我們負重而行,任重而道遠。


    那時我到並不作多想,反正我本就是龜身,所以也能負重,並且行走緩慢,並不在意,可體內蛇靈卻十分不滿。


    隻是禹帝已通天地之道,修為甚高,她也沒有辦法解決。


    就這樣我們在東海之中修行千年,直到二十年前。


    蛇靈認為自己修為已夠,可他卻難與忘懷人世之是那種榮華與富貴的誘惑,兩相爭執之下,我們還是順江而上,想再入人世,體驗世間百態。


    本來這也並非什麽惡事,可蛇靈卻並這麽想,她一直覺得人世之人愚蠢無比,不配坐擁大地的恩惠,而且她爭勝之心極強,一入大江,就興風作浪,禍害兩岸百姓,實在是惡事作盡,讓我也不無能為力。”


    王禪聽著老伯的話,心裏也在沉思著,自己一直雖然不好名利,可有的時候,就像是兩個人一樣,總會有矛盾與爭執,總喜歡爭強好勝,善用於權謀,卻少有顧忌名利之害。


    可眼前的老伯,卻一直沉於修行,有如靜水。


    當年助禹帝治水有功,救萬千百姓於水禍之中,功在社稷,利達千年,此時說起話來卻並無半分功耀,語氣淡泊如水,眼神平淡收斂,真正的達到道之境界。


    “老伯,二十年前是不是列國賢才季子獨自阻擋了你們,而且還打傷了你們,這才讓蛇靈與季子結下仇怨的。”


    王禪還是適時插了一句,就怕老伯修行千年,一旦回憶起過往,會沉於過往,而久久不能自拔,他當然可以一睡百年,可自己卻不能耽擱這幾日的時光。


    “季子其人,在人世之間可算聖賢之人,卻並不能稱之為聖人,就連他的老師孫子都也隻能是賢人。


    他們製禮而重禮,隻是人世之禮,有些卻有違天地之道,與天地之道並不完全相符。


    但此禮也算得道而生,對於凡夫俗子,到也不失為一個辦法,畢竟普通凡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領悟天地之道,隻能沉淪於欲望得失之中。


    不過季子來阻此事也是事實,當年引得大江邊上四處水禍,我們也被稱為水怪,引得世間許多自認得道之人前來伏怪。


    隻是他們的修行實在太淺,又如何與我們千年修行相比,許多都因自負而傷在蛇靈手下,更何況蛇靈天性陰險,不用三兩招,季子就已招架不住。


    他的天地人三才劍法,雖然劍式精妙,可卻以人為本,若說在世間也算難得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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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天地之大,人之小,而他卻不知人之小,不以天地之道為本,卻以人為本,如此一來,此劍法就失了天地之威,無法耐何於我。


    可就在蛇靈欲殺了季子之時,大江之上竟然有一個老者騎牛而來。


    此人看著普普通通一個老人家,他的牛卻能在水中自由漫行,這讓我與蛇靈都大吃一驚。


    未曾想世間竟然還有如此通天徹地之人。


    就連我與蛇靈都不能像他一樣,在水上如履平地,卻有如自然。


    他隻一揮手,季子本快落入水中,卻有如落在平地,躺在水中,衣裳不濕。


    那時蛇靈與我都心有不服,也想與之一較高下,隻是此老者拋出一個鐵環,立時擊中我與蛇靈之身,讓我們現出本身。


    當時我欲向老者臣服,知道與此老者無法相比,可蛇靈卻並不服氣,反而向老者噴出毒氣,再用尾巴攪起翻天巨浪,想利用我們對水的習性,來淹沒老者。


    可任蛇靈如何施法,大江卻平靜如鏡,不見任何一絲波瀾。


    而老者也覺知我們本是雙靈之體,卻性情不一,再拋一個鐵環,把我與蛇靈就這樣輕易分開。


    蛇靈一見老者本事太大,也就負傷而逃,在老者麵前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我本想抓住蛇靈,一起向老者請罪,可老者卻阻止了我,而他也救起季子,讓季子先行回去。


    當時我已無法恢複人身,整個趴在岸邊,等待老者責罰,心裏也是十分不安,我以為此老者是受禹帝之托,特來罰處於我的。


    可老者卻並不理會,隻說我有違當年之約,所以讓我與蛇靈兩相分離,各行各的修為,


    隻是我與蛇靈在世間犯下大罪,禍害了百餘村民,所以老者就罰我來此駐守,要我在此等他的徒弟來此采藥,並且解此地蝠蟻之患。


    你來此該是尋此山之中的幽冥血蘭的吧,也正是老者語中之人。


    而此老者我亦不知其姓名,更不知其過往,隻能權且稱之為聖神之人。


    他著我守此二十年,待你取走靈藥之後,此地劫數已解,自然可以回複水中修行,千年之後,我若能修得天地之道在身上石碑之上,那石碑就會無負之重,自可重見光陰。”


    (一千年後,洛陽洛水之中,河圖洛書重現天日,就是此龜修行大道,才得以現身,當然這已經到了後大周武則天為天子之時了。)


    “原來如此,小子正是為尋幽冥血蘭而來,也是為了救人,還要老伯幫忙才行。


    可聽老伯所說,依此而推,那個蛇靈該是一個姑娘家,可我在楚都所見自稱敖六之人,卻是一副男兒之身,到是有些好玩。”


    王禪此時手摸著胸口,那裏有他的三個鐵環,此鐵環三環相扣,是當年李悝送給他的第三個禮物。


    而在與李悝對陣之時,因他心懷不忍,被李悝刺了一劍,正好刺中其中一環,而救了王禪一命。


    此時老伯說起此故事來,王禪心裏也是覺得一震,難道這就是將來拜師的信物,怪不得當年李悝說有緣之時,自會與此聖人相見,此人也才足以當他的師傅。


    原來這還真是頗有緣份,可一再想,他的師傅如此本事,竟然能算到二十年之事,那麽青裳與這老者會不會有什麽關係。


    王禪此時可以認定的是,李悝就是青裳與青蘋的親生父親,那麽當年李悝在說起此人的時候,曾說過,此人認定他受諸多欲望的牽製,終生難與成就大業,最終不能修成大道。


    那麽李悝與這位聖神之人,又是什麽關係呢?


    而當年趙伯也曾說過,史角大師也曾預言他難有成就,所以最後這些年才歸隱虎距鎮,看起來這天地之道,也是可以依道而為的,知史而卜今,更能推算將來千年之事。


    “你不用想這麽多,將來一切你都會明白,此時你難道就沒有什麽可以問我的嗎?”


    老伯像是猜得透王禪的想法一樣,知道王禪心中有諸多疑問,可老伯卻並不在意,而是反問王禪。


    “還是老伯說得是,既然天地之道主宰蒼穹萬物,若依道而行,自然不會有什麽差池。


    隻是剛才依老伯所說,那蛇靈又經這二十年修行,自然修為高深,小子我又如何能馴服於他。


    若他此次在大江之中再興風浪,萬千百姓又或遭秧,老伯與她同體千年,該有對付的辦法才是。”


    老伯一聽,臉上十分滿意,微微點頭道:“不錯,不錯,難得你舍小為大,先不問解藥如何尋之,到問起如何解救萬千百姓,看來你的悟道之性還在我之上,讓老身也是欣慰無比。


    我這就告訴你如何馴服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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