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自揭屈辱


    “剛才王上說過,子西三個兒子都已死了,他沒有子嗣可以繼承王位,那麽他爭此楚王之位又是為何?


    其實這就是子西陰險之處,也是他故意迷惑於人的地方,目的就是要讓人覺得他已無所顧忌,無所牽掛,一心為楚。


    說起來也是我子基一生的恥辱,老身本也不想活,所以不得不自揭屈辱,讓王上看清他的真麵目。


    二十年前的一天夜裏,那時王祖母因故離開楚都,而王上則親政不久,就是他裝作一副鬱鬱不得誌,失魂落魄的樣子來我的府邸找我。


    那時我雖然對他所做的一切實有不滿,可卻也懷著兄弟之情,看他如此落魄,我就陪他在書房喝酒,而且還把幺妹叫來一起陪他。


    那一日他竟然穿著與老夫相同的衣裳與妝束,一開始老夫也並不在意,而且我與子西本是兄弟長得也十分相像,兩個人坐在一起,有如雙生兄弟,外人很難分清誰是誰,這一點子閭該清楚。


    隻是那時老夫並沒有疑心,更不會朝不好的地方去想。


    後來幺妹見他語氣失落,也知是因孟贏王祖母不告而別之故,也陪他喝了二杯,可幺妹卻醉得很快,老夫起初也並沒有在意。


    本來幺妹也是楚國大富之家,當時在楚國也是聞名遐邇,與孟贏淑雅同是列國七色美人之一,未嫁與我之時,也是受盡列國世家公子的追求,當年得父王高看於我,把她許配於我,於我子基來說,也是一輩子的榮耀。


    隻是因此也引得一些人的妒嫉之心,不軌之心。


    兼之幺妹本就十分溫柔體貼,知書達禮,在宴度之上也能飲一些水酒,可卻不知故,很快就顯得醉意十足,當時老夫也怕子西嫌幺妹礙著我兩兄弟飲酒,而老夫也體貼幺妹,所以就讓她先行離開。


    隻是我未曾想過,此酒本是子西帶來的,後來老夫一想,子西是有備而來,他竟然在酒中下了藥,這才讓幺妹醉得如此之快。


    老夫的酒量本來也不錯,當年又適值當打之年,可那天卻聽著他一直在懷才不遇,對王祖母念念不忘,慢慢老夫也是飲得伶仃大醉,不醒人事。


    第二日醒來之後,老夫頭疼難忍,可也未發現什麽異常不對之處,也就慢慢忘記了那一夜之事。


    可直到兩年之後,幺妹才向老夫坦白,那一夜,子西竟然冒充老夫混入老夫臥房**了幺妹,所有的事都是他的陰謀,而子節就是子西的孽種,目的就是想讓人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兒子,既得他的陰謀詭計,又兼得幺妹的美貌遺傳。


    而且他也知傷天害理之事做得太我,怕造報應,怕被子建大哥報複,所以就有了此陰謀,為自己留下孽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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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知道之後,一氣之下就想去殺了這個人麵畜生,也想殺了尚滿一歲的子節。


    可幺妹卻說子節是無辜的孩子,而子西是楚國令尹,大權在握,若我如此冒然去尋仇,反而會讓人恥笑於她,恥笑於我,更不利於我們的兒子。


    在幺妹苦苦哀求之下,老夫隻得斬時壓住心中的怒火,打掉牙也隻得吞在肚裏,怪誰也無濟於事,如此奇恥大辱成了我子基一生的汙名。


    未曾想幺妹為了保全子節,讓我不會對他下手,以及保全我的麵子,讓我不會在她而想到如此侮辱,第二日就上吊自殺了。


    這讓老夫一生都充滿愧疚之情,老夫從來也未怪過幺妹,是我害死了幺妹,我知道幺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這二十年來,你們也知道,因為幺妹離我而去,我在屈辱之中更悲痛度日,我更加縱情於酒色之中,以淚洗麵,慢慢已沒有當年的雄心,隻想苟且過日偷生,可卻也不得不與子西假麵相處。


    可我心裏的痛恨,我的屈辱卻不曾消減半分,反而卻是與日激增,像一團火一直燒著我的心,讓我的心千瘡百孔。


    每天看著子西人麵獸心,不僅背叛了當年對他照料、信任有加的子建大哥,而且還背叛了父王,背叛了先王五弟。


    更讓人不恥的是,在父王去世之後,他竟然還與王祖母有了私通,這已是人神共憤之事。


    而前李相國之事,他也難辭其咎,是幕後主使,因為若有李相國在,他的陰謀永遠也實現不了。


    蒼天有眼,李相國之後,鬼穀王禪才會來到楚國,這也正是有其因必有其果。


    之所以他後來一直對老夫顯得十分關照,一是怕老夫揭露他與王祖母的卑劣之事,二也怕我傷害子節,以至於後來他才為子節找了季子為師,遠離楚都,算是給子節找了一個保護。


    現如今,你們知道他為何會如此大度,推薦並允許大哥的兒子回到楚國。


    他並不是不知道大哥的謀算,也知道勝侄兒的野心,可他依然如此,就是想借白公勝之手除掉王上,然後以勤王之師奪得楚王之位。


    這就是子西老賊的謀算,因為若無外因,他永遠也沒有理由造反,他是一個好名而虛偽的偽君子,是一個不顧倫理的畜牲。


    他與子建大哥都已墜入魔道,他們之間都是兩相利用的關係,子建利用子西讓白公勝在楚國謀得一席之位,手握大權,而子西卻也利用白公勝來實現他的野心,他們對楚國已無半分情義,隻有仇恨,他們都在恨當年的父王,而他們又都心有不甘,覺得他們都比世人要強,比世人更適合統領楚國。


    後來老夫知道子建未死,而他也找到老夫,他對子西的仇怨不比老夫少,所以我才會與奸人勾結,目的隻是想報複這個偽君子,我要讓他的陰謀破產,要讓他最後身敗名裂。


    現如今,事已至此,老夫今夜才痛定思痛,回想自己這些年也做了一些傷天害理之事,於心不安,對不起父王的信任,對不起我死去的幺妹。


    可老夫更不願子西與子建再次禍亂楚國,老夫雖然對楚國沒有什麽功勞,可卻也是一個王族子嗣,不能眼看陰險小人得誌,而讓真心為楚之人所國無門。


    老夫每每一想起幺妹就痛心無比,度日如年,再看現在的子節,更無半點父子之情,讓老夫更是失望致極。


    這也是剛才四弟所問,為何子節並不聽老夫勸告,反而對子西言聽計從,這也是因為子節本也是個野心家,他不滿足於將來繼承楚國令尹之位,他也想得到楚王之位,正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之故。


    所以老夫寧願一死,也是把這些隱情告訴王上,讓王上認清事實,重用左相大人,想來這些事也難逃左相大人的法眼。


    有左相大人在,無論是子西也好,子建也罷,都不是左相大人對手,他們的野心陰謀最終必然會成為他們的報應。


    而老夫自知罪孽深重,有負父王,有負先王,有負王上,也無臉活在這個世上,隻求王上信守承諾,保得我無辜的子嗣有條活路就已心滿意足了。”


    子基邊說邊哭泣著,此時已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整個人在過往的悲傷之中,像是瞬間就老了十幾歲一樣,身形佝僂,埋著頭,身體在顫抖著。


    緩緩整個書房之內寂青無聲,子基先抬頭看了看子閭,眼中透著一絲最後的情義,一咱漠然的笑。


    再看看楚王,眼中充滿期盼與哀求。


    而楚王與子閭聽完,也是驚得目瞪口呆,太過於出乎意料之外,兩人一臉驚恐的樣子。


    他們未曾想過,子西與子基看似兄弟相親,卻還有著這一段不可告人的過往仇怨。


    而子基竟然也是如此忍辱負重,之所以此時挺身而出,已是做了死的準備,可他心中有怨,也不想讓子西與子建得逞,所以才不顧羞恥,把如此秘密之事說出。


    然而子閭心裏卻是更加惶恐,他一直十分敬佩的子西竟然是一個如此卑鄙的小人,而一向在他看來胸無大誌,沉溺於酒色之中的子基,竟然還有這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心裏也是既有同情,又有些感同身受。


    隻是他也在暗想,子基如此秘密之事,本不該他知道的,為何子基卻要讓他來作這個見證,是想提醒於他,又或就是想讓他成為知道子西陰謀秘密之人,而讓這個秘密不會隨著子基的死而消失。


    是子基在提醒自己,還是傳遞著什麽信息,他不得而知,他對子基如此決裂的求死心有不忍,可他卻也不得不感到一種新的恐懼。


    畢竟一個知道如此秘密之人,注定必然會成為下一個眼中之盯,不僅涉及子節的身世,子西的名聲,而且還涉及當年平王、昭王之死的真正原因,更可怕的此事還涉及當年的王祖母孟贏。


    他知道當孟贏為保自己的兒子昭王能順利登位,在楚王之位上做穩,她也不得不與子西子常,以及當時依然受昭王重用的費無極假麵迎合,至於那些苟且之事,於現在的楚王來說,對楚國王族來說也都是奇恥大辱。


    而他現在知道了這些秘密,並且是當著楚王之麵,這讓楚王情以何堪,將來又會對何看待於他,這個秘密不應該有太多人知道,畢竟有辱楚國王室榮耀。


    楚王坐在書桌前,心裏也是百般滋味,臉上陰晴不定,顯得也是十分不安,隻是慢慢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子基,心裏還是平和起來,不再糾結。


    “子基叔父,快快起來,快快起來,一切有本王作主。”


    此時楚王親自走了下來扶起子基,讓他坐在子閭旁邊,一直安撫著悲痛的子基。


    子基已經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這該不會是慌言,而且剛才子基已經講了,這一切王禪都知道,那麽說明王禪已經成竹在胸,楚王並不會真的就害怕子西與子建的陰謀。


    反而覺得這正如王禪所說,不軌之人的陰謀之行,也正是他謀算的基礎,是他們的機會,也是自己的機會。


    若能合理籌謀,利用子建與子西,可以一次解決楚國的矛盾,把大權全部收在自己手中,他相信王禪,也相信自己。


    隻是對於王祖母之事,他心裏像是吃了一個蒼蠅一樣,十分惡心,卻又深深理解,畢竟他的父王與他繼位都在年少之時,能有今天,實應該感激王祖母所作的犧牲,他對此並沒有怨言。


    “子閭叔父,子基叔父今夜所講,實是過於隱秘,還望子閭叔父一定要守口如瓶,本王自會裝作不知道一樣。


    今日兩位叔父來訪也是隻向本王呈述撫江樓一案之事,並沒有涉及其它。


    兩日之後就是楚都盛會,盛會還會照常進行,而兩位叔父自然還要輔助本王辦好此次盛會。


    待盛會之時,左相大人也會回來,一切就會有解決之道。


    兩位叔父不必擔心。


    隻是這幾日聽聞楚都也是十分混雜,我怕楚都盛會也不會平安遂願,還要兩位叔父多操些心,做好萬全準備。


    至於子建叔父與子西叔父之事,本王自會處置,隻是時機未到而已,楚國不會敗在本王手中,更不會讓先王與祖父冤死。


    人做了惡毒之事,自然會有天道之報應。”


    楚王說完,氣定神閑,此時心裏也算是舒坦多了。


    至少從此局麵來看,鬼穀王禪的分化之策已初顯成果,子西兄弟最終還是被分化開了,因為此事,子基會因此受死,而子閭因為知道這些秘密自然也不會再與子西勾結。


    楚國權力的三大領域,司空與司敗算是回歸他的控製,實力已能對抗令尹子西。


    至於子西的陰謀,白公勝的陰謀,那正是可以利用的兩個因素,有利也有弊,於他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王上,那我與四弟就不再叨擾了,隻要王上有命,我兄弟兩人自然會鼎力相助,共同把楚都盛會辦好。”


    子基也是恢複了一些常態,雖然他知道自己必死,也做好的死的準備,可在楚王麵前,他還是秉持一個作臣子的禮儀,此時站起身來作揖向楚王告別。


    而子閭卻一言不發,心事重重,顯得有些窘迫,隻是稍稍作揖行禮,就與子基離開了楚王的書房。


    而楚王隻是揮了揮手,依然坐在桌前,眼中透著一股複雜堅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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