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決戰之前


    午時的烈陽當空,太陽的兩側形成一個巨大的日韻,像是在燃燒一樣。


    天空之中沒有半絲雲彩,深藍無邊,藍得讓人心生恐懼。


    而望海坪之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這裏一覽眾山小,遠處是一望無邊的大海,與天空相連,讓人難與分清海與天,隻有烈日高懸才讓人可以分清。


    山腰之上微風輕拂,鬆濤陣陣,抬頭望上去青丘山如刀削一般聳立,像是支撐著藍天的一根石柱直破天際。


    望海坪就像這石柱的一個殘角,顯得十分狹小,那數十棵蒼鬆到像是仆人一樣躬腰駝背的簇擁著那些林木的怪石之中,看樣子也有幾百年之久了。


    整個望海坪就是一處斷列的平台,像是被天神的巨斧憑空斬出,所以平台之上除了一些低矮之處,靠山峰一側有散落的碎石塵屑之外,四處都十分光凸,若是夜間那此處當也算得上一處好的觀景之地,可此時午時,卻讓人感受不到觀景的美好感覺。


    冬天的烈日,無情的燒灼著整個平台,連腳下的石麵都散發著熱氣,而就在整個石坪正中,卻站著兩位婦人。


    兩人身材相當,而且年歲也不小了,都半白的頭發,可兩人臉上都保養得十分滋潤,臉上隻散布著幾條皺紋,並不像是年過半百之人,反而隻像是四十多歲的婦人。


    她們身上都穿著平時自己喜歡的衣服,也特意的疏理了一番,臉上塗著淡淡的水粉,頭發在微風之下吹過,兩人臉上卻十分輕鬆。


    任誰也不會想到兩人竟然會此地,於此時將要決出生死。


    或許是到了真的生死關頭,人反而淡然得多了。


    她們就是齊國田氏四姐妹中最小的田淑雅,前楚國子建的妻子,楚國青裳公主與青蘋公主的親娘。


    另一個則是楚國王祖母孟贏,她曾經是秦國公主,嫁與了當年的楚平王。


    她雖然年歲也不大,可卻已曆經三代楚王,一個是她的夫君,一個是她的兒子,而現任的楚王則是她的孫子,她在楚國位高權重,一言九鼎。


    可她卻不願享受權勢,為覓得四件聖物,屈居於齊國離魂尊主麾下,而且也受命於離魂尊主。


    雖然她與田淑雅當年也是親如姐妹,可後來卻也仇視了半生半世,數次決鬥都未有分出勝負,幾年前她借子田淑雅與子建、子常決戰之時暗中偷襲,卻不想被墨翟破壞,也讓兩人關係再次惡化。


    可如今兩人同是離魂組織門下,在離魂尊主的威嚴之下暫時放下了兩人的仇怨,可因為那一夜被王禪戲耍,而兩人再次爭執,讓離魂尊主惱怒成羞,這才定下如此一石二鳥之計。


    即可以清除其中之一,讓離魂組織不再起內部爭執,而且也想借機引出可以牽製於王禪的青裳,甚至於借此機會逼王禪就犯。


    可幾人來到石坪之後,卻並不見一個觀戰者。


    雖然離魂尊主三日前就已在齊國把此消息傳遍,可未曾想卻沒有等來想等的人,這多少讓離魂尊主有些失了顏麵。


    此時他就站在石坪靠山一側,而他的一邊是南海婆婆田淑惠,是他的大徒弟,另一側卻站著另外一個女子,與兩人衣著卻並不一樣。


    離魂尊主一身華服,身材高大挺立,麵色紅潤,衣帶飄飄,有一股仙風道骨之姿。


    而田淑惠雖然年暮,卻也身姿不縮,一身素服,麵無表情的看著場中的兩人。


    這一位女子,卻全身黑衣,黑紗蒙麵,隻露出一雙杏眼,眼中也是帶著焦慮。


    顯然離魂尊主並不想其它人知道此時黑衣人的身份,所以讓她依然保持著一股神秘之惑。


    “師傅,午時已到,要不要讓她們動手了。”


    田淑惠心裏著急,反而不如離魂尊主鎮定,所以急著問起。


    “不急,再等等。”


    離魂尊主冷冷一句話,南海婆婆也不敢再問,她也不必再問,因為她的心裏同樣疑惑重重,包括站在中間的兩個決戰當事人一樣,臉上也透著失望。


    “淑雅,你希望有人來嗎?”


    孟贏看著對麵的田淑雅,仿佛是回是到年輕之時一樣。


    那時田淑雅出師入秦,國色天香,武技超絕,一路之上打敗了不少秦國高手,也引得當時的許多富家公子青睞,可田淑雅卻從不正眼相看。


    而孟贏那時也是七色美人之一,而且是秦國公主,身份尊貴,卻也因此好奇,欲與她一比姿色美豔,再比武技。


    結果兩人相見之下,都十分欣賞對方的豔麗姿色,而武技卻也不相上下,由此交好,慢慢成為親密的朋友,異姓姐妹,一起度過了青春浪漫的幾年。


    甚至於同時喜歡上了當時遊曆列國,尋覓一統之道的前幽冥尊主李悝。


    後來李悝遠遊楚國,而當時楚國太子建來提親,孟贏礙於父親與楚國交好的野心,不得不出嫁楚國,同時也帶著閨中秘友田淑雅前往楚國。


    雖然孟贏是不想成全於田淑雅與李悝,可田淑雅當然也有其謀算,她出遊秦國也是帶著離魂尊主的使命而來,現在去楚國也是一種選擇。


    當時她的三位姐姐在吳國已經謀得權勢,田淑惠更是當時的王妃,所以田淑雅也想去楚國靠自己的姿色謀得權勢,不輸與三位姐姐。


    而當去了楚國,情勢卻發生了變故,因為子西等人的構陷讓太子建一時失掃勢,而孟贏嫁與了當時已年暮的楚平王。


    當時的權臣費無極本也是離魂尊主派往楚國的內應,目的也是要掌控楚國朝堂,有利於齊國。


    而當時的平王雖然對太子建有異,卻並沒有完全放棄太子建,畢竟當年的太子建也算是兄弟幾人中胸有大誌之人,雖然謀算並不聰明,甚至於愚蠢,可卻深得平王喜歡。


    而當時的孟贏因為自己嫁與楚平王,沒有機會再與所愛的李悝再繼前緣,可她的妒嫉也讓她與費無極合夥,再征得楚平王同意,把田淑雅嫁與了太子建。


    此中一是平王對於太子建的補償,也是安撫太子建,另外也是因為費無極覺得太子建還有機會,所以嫁與太子建依然可以控製將來的楚國。


    最後一點則是因為孟贏天性裏那一點女人的妒嫉之心,她得不到的,她也不想同樣美貌的田淑雅得到,兩人都隻能為了權勢野心而犧牲了一生的幸福。


    隻是後來田淑雅跟隨子建離開楚國之時,孟贏也探知了李悝的消息,知道李悝會去尋田淑雅,這再次讓她妒火中燒,畢竟她雖然在平王死後,牢牢的控製了楚國的大權,也在自己謀算之中把王位傳與了自己的兒子昭王。


    可畢竟老夫少妻,而且婦欲難滿,這才讓她一步一步利用自己的國色天香之姿,曼妙身材引誘子建與子西、子常為己所用。


    而她利用這些人一步一步的欲置田淑雅於死地,而且險些讓子常得手,幸得李悝及時出手,才解了田淑雅危。


    她不僅讓子建與田淑雅反目成仇,而且在得知李悝與田淑雅重新複合之後,他不擇手段,趁田淑雅分娩之際盜走了青裳,假借自己與子西所生,寄養於楚國令尹子西府內,讓田淑雅母女分離十七年。


    這麽多年來,實際上田淑雅並沒有什麽對不住孟贏,反而是孟贏處處為難設計及田淑雅,此時兩人作最後生死決鬥,孟贏心裏還是有了一絲側隱之心,所以才會主動問起田淑雅,而且語氣十分溫柔,像是對自己妹妹說話一般。


    “不希望,卻又希望,我們走到這一天,其實也非己所願,想來你也不希望有人會來觀戰吧!”


    田淑雅也十分淡然,此時看著孟贏心中似乎也沒有多大仇怨了。


    “不想,特別是裳兒,我自小就與之相陪,她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這樣說你不會覺得我太不要臉吧!”


    孟贏有些自嘲,卻也隻是淡淡一笑,於她而言,縱是田淑雅不喜歡,她還是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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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你也隻是一個可憐人而已,為了權勢犧牲了自己的幸福,若你不是生在王候之家,說不定也不會有此際遇,說不定最後與他走在一起的是你,而不是我,因為我也是身不由己之人。


    所以裳兒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的女兒,更是他的女兒,裳兒受你傳教,到也讓人欣慰。”


    田淑雅其實也是站在青裳的角度來想,青裳雖然七歲才拜了孟贏為師,其實自小就得孟贏照顧,這一點她無法與孟贏相比。


    而且當年孟贏盜走青裳之時,並沒有害青裳,也沒有對青蘋不利,更沒有趁機謀害於她,說起來也算是留有情義了。


    所以此時決鬥在際,她也不想為難自己的女兒,再把仇怨繼續下去。


    而她們倆人的口中不希望見到的人也正是青裳,畢竟青裳是孝順的女兒,如果此時出現會左右為難。


    而且從內心來講,她們更希望青裳能留在王禪身邊,因為王禪的本事,她們十分清楚,能留在王禪身邊,可以說是一世無憂,兩人都十分放心。


    “他已經死了三年多了,我因為他也害了你一生,你應該恨我,恨不得食我之肉吸我之血,可為何依然對我還是如此之好,難道你真的能忘記我對你做下的那些惡事嗎?”


    孟贏聽田淑雅如此大度,到是有些不解,覺得若依當年的脾氣,就算是幾年前,她們見麵從來也不會有此好的心情聊天,可現在卻不一樣。


    “人老了,那些往事雖然不會忘記,同時也不會忘記當年我們相交之時,所以慢慢的也分不清了。


    再者他死了,我們也沒有什麽可爭的,縱然是女兒,想來也長大了,爭也沒有任何意義,這又何苦呢?


    況且今日決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死誰活,其實都是永別,我們一生被權勢所蒙弊,卻也錯失了自己的最愛,徒活了那麽多年,能死在你的劍下,也該是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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