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兄弟同心


    齊國田氏的府宅說起來並不顯眼,位於齊都郊外,兄弟兩人的宅院也相隔不遠,像普通的小富人家的民宅一樣,隻是這四周都布有兵防,卻比齊都防衛還要嚴密。


    齊國田氏一直以養民為主,縱是屢次立下戰功,得齊王封賞卻從來也不會真的用於享受。


    所有財物皆會用於齊國軍備,用於齊國百姓,甚至於齊國地方受災,糧食緊缺之際,而國庫沒有賑災之糧,齊國田氏也會從其它地方購置糧食,高價購買卻低價賣與百姓,這在整個齊國也是聲名顯鶴。


    而且經過前二三十年的爭鬥,原本齊國的四大家族,此時也隻剩兩家。


    而田氏卻是一直掌管著齊國兵權,得百姓以及軍中士兵擁戴。


    當然如此聲名也會引起朝中之人的忌憚,可齊王也沒有太多辦法,畢竟齊王執掌齊國後期寵幸樂身之臣,日夜享樂,也要齊國有一個穩定的局勢,而齊國田氏有如齊國的定海之柱,一直保護著齊國平安。


    齊王若是強行駁奪其兵權,勢必反而會引起齊國動亂,甚至於逼田氏造反,所以齊王對於田氏也是雖有忌憚,卻也並沒有辦法。


    而且兵權在齊國田氏手中相比在其它人手中更保險一些,畢竟齊國田氏是外來之王族,一直受齊國王族恩寵,對此齊王更放心齊國田氏,而非其它世族。


    此時田穰苴的堂屋裏,也僅有兄弟兩人,氣氛也並不溫和,略有些緊張的氣息。


    “三弟,吳國為何會在此時出兵,你說會不會與鬼穀先生有關。”


    田穰苴還是一肚子疑問,雖然剛才在晏嬰府上時他也知道田乞也是逼於無奈,用吳魯結盟來為齊國田氏開脫,明擺著是不想卷入朝堂中王位之爭,所以並沒有疑惑,可此時回來之後,還是想問一問田乞的看法。


    “二哥,鬼穀先生的謀算我也看之不懂,可我相信他不會害我田氏,更不會害齊國,而且看起來他對於芮姬娘娘也並非完全相信。


    至於吳國此時顯露與魯國的結盟,到真的有可能是鬼穀先生的謀算,與他過去的謀算有異曲同工之妙。


    既成全吳王夫差欲圖北上的欲圖,同時也可以保全我田氏一族,隻要明日我與二哥麵見王上,呈清此時的局勢,想來我們就可以出兵戎邊,穩保兵權,不論將來誰當王位,又或是齊都有何內亂,想來誰也不會對我齊國田氏不利。


    這也是鬼穀先生不想齊國內禍而遭列國吞食的一個謀略。”


    田乞還是實話實說,其實王禪那一夜就跟他講過,隻是沒有明說而已,就是會造成局勢讓田氏一族保住兵權,也不會受齊王以及芮姬娘娘的殘害,畢竟再內鬥,也要保證不受外敵入侵才行,若是吳國攻齊,在齊國還得田氏才能保護齊國,有此邊境危險,田氏自然可以遠離朝堂之爭,也遠離禍端了。


    “三弟所言到也屬實,若吳國與魯結盟,我齊國就不得不防,所以明日我與你一同麵見王上,說明我田氏的想法,一切尊王上與芮姬娘娘之選,將來不論誰當齊王,想來也不敢與我田氏為敵,畢竟隻要你我有一人手中有兵,對齊國王室就是威脅,也是齊國平穩的保證。”


    田穰說完,也是舒了一口氣,他這個二哥也精於世務,並非看不懂此時的形勢,所以能有此理由牢牢掌握齊國兵權,對於田氏將來才是真的靠山,而非是擁任何一人做將來的王上,其實這一些對齊國田氏而言並不重要,也不會像晏嬰一樣固執己見,注重這晚節清譽。


    齊國這些年來,鬥敗的家族也不甚數了,從來沒有一個家族會因為朝堂之爭而得利,隻有掌握一國之兵權才是最大的靠山,任誰也無法動搖,就算新王登位還得看他兄弟二人的臉色,更不用說那此隻會獻媚的寵樂之臣了。


    “二哥,看起來晏公是執迷不悟,鐵定了要反對王上與芮姬娘娘的繼位安排,若他聯絡其它朝臣,到是還不好說。”


    田乞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在兩位公子之中田氏兄弟當然傾向於幼小的荼公子,年幼不得理朝政,自然得依靠他們田氏了。


    “三弟,晏公此人於我田氏有恩,不可動了歪心,他身為相國,為齊國正統考慮也非是自私之舉。


    隻是他若如此阻止王上與芮姬娘娘那麽必然會引火燒身,這或許就是他的命數,而他明知自己會因此喪命,卻不改執念,到也讓人佩服,你對他不可有小瞧之心。


    這些年來,齊國能如此平穩晏公也是功高至偉,相信齊王不會對他如何,可芮姬娘娘就很難說了。


    這個女人一臉魅惑,身後隨時跟著那些寵樂之臣,若論及權勢,晏公怕也有所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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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擔心的是鬼穀先生,也難與明白先生之意,他此次一返常態,似乎是在與虎謀皮,十分凶險。


    他對齊王都沒有禮遇之心,對宴公也表現一般,卻唯獨對我田氏如此厚待,到也是讓二哥意外之處。


    你可知先生此次是何謀算?”


    田穰苴也是疑惑於王禪此行的行徑,與傳聞實在相差相遠。


    “二哥,與芮姬娘娘合作,接受芮姬娘娘的別院,鬼穀先生看起來是順水推舟之舉。


    二哥想一想,不論誰當將來的齊王,都是芮姬娘娘的兒子,若我們現在與芮姬娘娘對抗,不利的是我田氏,不利的是齊國。


    若芮姬對我田氏下手,那麽齊國必然陷入混亂,這一點鬼穀先生看得長遠。


    若齊國一亂自然會成列國吞食的對像,若吳魯聯軍攻伐齊國,而王上這些年挑拔晉國內亂,也讓晉國對齊國並不友好,將來若晉國也分一杯羹,那麽齊國必然會陷入滅頂之災。


    想來鬼穀先生是不想齊國如此,才成全芮姬而保護我田氏一族,同時也保護齊國,保護齊國成千百姓。


    至於先生的謀算,二哥不清楚,我也不清楚,二哥疑惑,我也疑惑,可想而知,此次鬼穀先生是打著斬殺盜嬰妖人的目的而來。


    他的敵人或是對手怕也並非弱者,那麽這些人對於鬼穀先生的謀算自然也不清楚了,這也正是鬼穀行者最善長的謀算,潛謀無形,讓人難與揣測他的意圖,也就無從防範。”


    “三弟,我看你進步許多,能從這裏邊看出這麽多問題,也能順著去想,到是十分難得,今日你與晏公之言已非從前,看來鬼穀先生是不是傳援了你什麽秘訣?”


    田穰苴並不否認田乞所說,他知道鬼穀王禪此行當是會遇到非人一般的對手,所以現在他們兄弟猜不出王禪的意圖,那麽王禪的對手也更不清楚了,這正是兵法之中的惑敵之策。


    “二哥見笑了,確實如此,我與鬼穀先生見過兩麵,那一晚他曾與我說過,權謀之計可以拿來用之於兵法,而朝堂之爭也可以運用於兵法,這叫兵法入世。


    兵法之要在於知己知彼,知己是知道自己實力與謀算,而知彼是知道對方的意圖。


    那麽反過來講,若是不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意圖,那麽也是一種高明的手段,正是兵法之中的掩飾與惑敵之策。


    鬼穀先生之所以在王宮之中展示三件聖物,其實就是想以此來引出對手的意圖,當然也是在試探於有心之人。


    可這些人的意圖一旦因為三件聖物而被鬼穀先生探察清楚,那麽鬼穀先生就做到了兵法中的知彼。


    此時連你我也不清楚他的意圖,就是惑敵,鬼穀先生知道對手的意圖,而對手並不知道他的意圖,這就是鬼穀先生致勝之道。


    這幾日我也是細思鬼穀先生所言,這才慢慢的把自己所學的一些兵法策略,運用於與人交往,與人之爭,也才會據理而言,讓晏公怒氣衝衝了。”


    田乞也算是極為聰明之人,一經王禪指點就可以自己運用自如。


    “不錯不錯,三弟所言甚是,你我也不必猜測鬼穀先生的謀算,想來他並不會對我田氏不利,至於明日麵見王上之事,三弟又如何安排?”


    此時田穰苴也是對田乞刮目相看,所以主動問及田乞兵事的安排。


    “二哥,我正要與你商議,此次陳重兵於邊境,一是為我田氏一族將來不受朝堂之爭影響,二也是護衛齊國,所以我想調集重兵由我親率駐守邊境,這樣無論將來齊都如何,我們都有本錢進行平亂。


    可若你我兄弟兩人同時駐守邊境,這又會讓齊王不安,引起朝臣懼怕。


    所以想由二哥帶齊國另外的重兵駐守齊都,若齊都有亂,隨時可以平亂,保齊都安全。


    現在你我兄弟不表明支持陽生公子,也不表明支持荼公子。


    將來若荼公子上位,不尊你我兄弟,那麽我們還可以拔亂反正,輔佐陽生公子上位,這樣才能利於不敗之地。


    不知二哥可否同意?”


    田乞也是十分精明,支持齊王本無可厚非,那麽將來若真是以幼代長,也是避開此嫌,而若將來新王對田氏不利,那麽田氏也可有理由舉義旗而廢掉新王,另立陽生公子為王,正是兩相得益之舉。


    “好好好,三弟是越發長進了,將來我田氏就靠你了,如此正好,隻是明日得王上應允之後,你還是去見見鬼穀先生。


    先生雖然無什麽舉動,可一言一行卻都為我齊國,為我田氏著想,如此大恩不可怠慢,你帶些日常食材就行,再問問先生有何所需,盡力滿足。


    另外也把你我的決定告知先生讓他放心,也請示一下先生若吳魯攻齊當如何應對,此事也該在考慮之中。”


    田穰苴對於田乞也是十分放心,兩人到是兄弟同心,遇事有商有量,這也是有成為齊國柱國重臣的原因。


    若兄弟不和那麽就會分化力量,而且也會被其它世族有機可趁。


    “那好,二哥在齊都一切保重,若有遇事不明之處,可隨時去找鬼穀先生,想來鬼穀先生與我田氏也甚有淵源,不會不管我田氏死活。”


    “你放心吧,二哥還明白事理,既然不參與朝堂之爭,就會遠離那些爭執,隻要你守好邊境,這齊都想亂怕也有些難。”


    田穰苴說完也是與田乞一笑,對於將來之事似乎也是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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