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春huā並沒有把大喬氏要給樁子說親的事兒說出來.而是回屋了先告訴喬武。


    畢竟他們還得備些聘禮麽,貿貿然說出來反而不好。


    雖說家裏的錢現在是她在管著,小錢咋huā都成,但是若真是要給樁子置辦聘禮啥的,少不了得三四兩銀子。


    喬武沉默了半晌,問了問春huā家裏還有多少錢?


    春huā想想就說了,這倆個月賣瓜的錢,還有加上之前箱子裏的,大概,有二十七八兩。


    喬武聽了隻是點點頭,像是心裏有數了,最後還讓春huā明兒去與樁子談一談,他雖說是樁子的大哥,但到底還是一個大老爺們,說親合媒這事兒,還是有些不合適。


    春huā神情淡然的應了一聲,脫掉鞋子上床坐到裏頭,喬武起身換了一身衣裳,回到床邊正要熄燈,習慣性的回頭瞅瞅春huā,看她今兒晚要不要做繡活,若是要的話,他便把油燈多燃一會兒,這時月光還沒照到屋裏來麽。


    然而春huā隻是拉過薄被蓋在腿上,靠坐在牆邊發呆,喬武便往前靠著近些,問“想什麽呢?”


    春huā回過神來,看看喬武搖了搖頭“沒想啥。”喬武倒是不信,又是問了一句“到底怎麽了?餓了?”


    春huā伸出手,要去拿床腳那頭的繡線籃子,一聽這話,俏臉微沉“說啥呢,你把我當豬娃子了,吃飽了睡,睡起了吃麽。”


    喬武低低一笑,肩膀抖了抖還點了點頭,惹得春huā繡拳相對,他笑過了便抓住春huā的手,將她攬在懷中。


    春huā賭氣似的微微掙紮了下,便安靜的窩在他胸膛前,喬武也沒再問,等了會兒她便說了“武子,今兒姑要給樁子說的那個姑娘是她婆家的遠親侄女,說是人兒不錯的樣子。”喬武收緊胳膊抱著她,舒舒服服的靠在牆上,回應了一聲等著她往下說。


    “那個姑娘二嬸好想也認識,她也說好……”


    “嗯。


    “不過我倒不大認同,我也不是說那姑娘不好,隻是咱得先問問樁子的意思麽,就像姑最後說的,樁子要是心裏有人兒了咋辦,這老話說的,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麽。”喬武笑了笑“那二嬸咋說?”春huā抬頭瞅了他一眼,心想這人兒好像知道她要說啥似的,她重新窩到喬武懷裏,道“二嬸一直跟姑唱對台戲,她是想讓樁子趕緊定下來,姑是想顧得周全些,免得兩下裏落埋怨。”


    說著她又撇撇嘴“我覺得嬸子是想讓樁子搬出去,雖說娶了弟媳由不得樁子,而他們分出去,對我與冬兒都好,倘若樁子的媳婦兒是個好的,那啥都不用說了,她要是個好吃懶做的,那便是累死冬兒氣死我。”喬武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春huā背上的秀發“她不幹活兒,你氣啥麽。”“我看不過眼嘛,忍著不說又得憋死的,這還不氣人麽。”


    春huā在喬武的胸口蹭了蹭,忍不住打了哈欠“可我又不想讓樁子搬出去,大夥兒一塊住著多好啊,熱熱鬧鬧的,雖說這個理由讓嬸子聽了難免牽強,但我也想著讓樁子在家裏,多多少少能幫你幹點活兒麽,他一分出去就剩下你一個人兒了。”


    喬武聽了春huā說的,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對於春huā的直言不諱他很喜歡,隻是樁子若成了家是必須得分出去的,一來他家沒老人兒了,兄弟倆湊不湊到一塊都無所謂,二來就是她說的那樣,娶了媳婦兒便由不得他了。


    雖說他們兄弟倆如今是在一個鍋裏吃飯,賺得錢是他大房收著,樁子性子直,不會想些彎的繞的,便不會說什麽,但是難保那個還不知道在哪兒的弟妹不會言語。


    且他家就三間屋子,他與她住了一間,冬兒住了一間,剩下的就樁子粱子住一間,到時若是新媳婦進門,粱子就得搬出來給他二嫂騰位置,那就隻能與冬兒一塊住了,他這會兒才十一二歲沒啥顧忌,但是再過一兩年就是個半大小夥兒了,怎麽還能窩在自個兒姐姐的屋裏哩。


    “所以,到時樁子說了親事,他要分出去便隨他了,咱家屋子小,實在住不了那麽多人兒,我看咱屋子後頭那兒有塊沒主的地兒,樁子若搬出去了,便在那邊起個屋子,咱們兩家還離得近便麽。”喬武想想又說了“要是樁子分家不分地,那我們哥倆還在一塊忙活,下地養瓜掙得的錢,也可以對半分麽,是吧?”


    “嗯……”春huā荻綿綿的應了一聲。


    喬武偏過頭一看,見春huā窩在自個兒懷裏已然是睡著了,他瞧著笑了笑,搖了搖頭,把春huā放平,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回身把燈給吹滅了……………,雖說喬武早先讓春huā改明兒就去找樁子,與他說這事兒,但是她一直找不到機會,他不是下地就是上山砍柴,早上吃完飯一走,晚上吃完飯回屋,壓根就沒有與她一塊落單的時候。


    且她一個當嫂子的,也不好整天跟在小叔子的後頭跑啊。若是到地裏去說吧,那田更子上人來人往的,難保不被誰聽了去,吊然**談婚論嫁不是啥說不得的,可這歸其是她的家事兒,實不必要讓人聽了閑嘮去。


    再者地裏最後那一茬瓜長出來了,他得與喬武收好了趕緊上鎮子趕超去,她就更不能尋他嘮話了,這最後一茬瓜算是最次的了,他們能賣多多少就賣多,總比爛了倒掉強吧。


    還有那個張氏,她也不知咋的,瞅著喬武樁子天天往鎮上跑,自個兒就天天過來問,問春huā樁子的事兒咋辦了,直把她給煩的這老嬸子是不是沒啥事兒做了,見天就想著給誰牽線搭橋的。


    但是據她所知,張氏最近也不閑在啊,那前兒她到河邊洗衣上,聽見馮氏這個“布口袋,說了,張氏最近正請媒婆要到村頭老孟家提親去哩,要是快的話年底她就當婆婆了。


    春huā有時還想,就算她親婆婆還在也不見得有她這麽上心的,難不成這老嬸子先來個雙喜臨門麽。


    還好進子八月,大夥兒都閑下來了,春huā才有機會尋上樁子說話。


    三天後是八月十五中秋節,她說著讓樁子與她一道趕鎮子去,置辦些過節用的東西。


    村裏的許夾子提早歇了學堂,樂壞了那些娃子,卻是氣壞了娃子他娘,這許夫子的學費是按月收的,這個月還沒過半就平白無故的歇了三天,再加上中秋節那一天,合起來就得四天,她們可是白白讓許夫子拿了四天的錢啊。


    喬武雖然沒有那麽憤恨,但也不讓粱子四處瘋玩去,他讓粱子隨他到地裏忙活翻翻土啥的。


    春huā與樁子提早出門倆人兒都背著個背簍上路,去鎮上也就個把時辰的路,叔嫂倆便沒有坐車,倆人走著去的,春huā原想把冬兒也一並叫上,但是她得顧著家裏,要不午晌飯就沒人兒做了。


    路上零零散散走著三倆個人,四下裏都離得遠春huā瞧著就與他閑嘮開了。


    “樁子,這倆月你跟著你哥在地裏忙的,都累壞了吧。”


    “沒事兒嫂子,我不累,以前嫂子你沒來的時候,我們也這樣忙活的。”“哎,這麽些年就你們哥倆撐著這個家也怪難為的你的,你比你哥兩歲吧?”


    “嫂子你記錯了,我今年十九了,比我哥小三歲。”


    “哦,是是是我記混了,記混了你哥二十二麽,比我婆家表哥大一歲。”


    “嫂子,你婆家兄弟多麽?”


    “咋不多麽,我爹有四個兄弟三個姐妹,我叔伯他們個個都是人口多的,光我家就有五個男娃子。”


    樁子木木的哦了一聲,看來嫂子家的人口多,要記住每個親戚得多費腦瓜子啊。


    春huā說著偏過頭吐了吐舌,她哪裏是記混了,分明就是記錯了,這可不能讓喬武知道,要不他會打起她的,說她連自個兒男人的年歲都記不清楚。


    樁子跟春huā走的快,邊嘮邊說就走了一半了,春huā聽著樁子說到自個兒跟喬武的小時候,忍不住也嘮起了從前,說著說著不免有感慨起來。


    “哎,我爹娘養我們姐弟六個,費心也嘮神阿,小時我爹帶著我下地,我娘帶著阿弟二弟在家幹活,那是前頭掛一個後麵背一個啊,洗衣做飯樣樣都得幹,著實累人的很。”


    樁子聽了不免一陣唏噓,隨後又木木的說了一句,娃子多是不好帶,不過長大了就好幫手了。


    春huā一笑,點點頭說了一句“對啊”與他笑了笑又往前走了一段。


    她後頭琢磨著,打起了樁子一句“樁子,你看你也十九了,難不成不想找個媳婦兒成家麽?”“我、舢……”


    不同於冬兒,樁子支支吾吾了半天,隻是臉一紅,頭一低,倆手抓著背簍的背帶邁步一直走。


    春huā被樁子的反應逗得一笑,心想這小子估摸著是有這個心了,她笑了笑,也快了幾步跟了上去。


    “哎,樁子,你別害臊麽,這郎有情妹有意的事兒又沒啥,你要是相中咱村裏的哪家姑娘,說來與嫂子聽聽,嫂子與你說去麽,你要知道這好姑娘多的是小夥子追,咱們村的好小夥可不止你一個啊。”


    樁子腳步微微放慢了些,春huā並沒有發覺,還在自顧自的說著,她本想樁子既然沒有相中的姑娘,那她就要與樁子說大喬氏的那個侄女了。


    可誰知沒走幾步,樁子忽然裝過身來,漲紅著一張臉瞅著春huā“嫂、嫂子,其實我、我心裏是有人兒了。”


    春huā一愣“誰啊?咱們村的麽?”


    樁子木木的點點頭,春huā好奇心大起,忙問他是哪家,他又臊紅了一張臉,蹦出了幾個字。


    春huā費力的聽著,跟著念了一遍才知道是哪家“哦,合著是村頭老孟和……”不對,這不是張氏要說親的那一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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