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兒就那麽看著張氏,張氏麵不改色的起了身“今兒也晚了,你們早些休息,他爹,咱們走。”


    喬老爹咬著煙嘴煙嘬了一口,心滿意足的吐出煙圈,乍的聽到張氏的話“嘖”的一聲,努努嘴看著自個兒的煙杆子“我、我不走,這武子剛給我點上,你咋就讓我走哩。”


    張氏也來勁兒了“讓你走咋了,你還想賴在這兒不走啊。”


    喬老爹難得堅持,他抿抿老嘴“我不得先抽完這一鍋再走麽。”


    這大晚上的天黑,喬老爹不可能邊走邊抽煙,他要回去就得把煙鍋子滅了,那這一鍋就廢,他才舍不得哩。


    張氏氣結,可她知道自個兒男人在煙酒方麵看的特別緊,除非進到自個兒肚子裏,否則他是不會讓步的。


    她瞪了喬老爹一眼“那你就在這兒抽個夠吧!”


    喬武見張氏要走,忙起了身“嬸兒,我送你吧。”春huā說著也站起來,讓喬武給帶上盞油燈照路,這黑燈瞎火的,路上坑坑窪窪可是不好走。


    張氏瞧著他倆說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下,看來這倆心裏還有她這個嬸子。


    她一擺手說不用,沒讓他們送,說她在桃李村幾十年了,這條路走得也有些年頭了,莫說是大晚上,她就是閉著眼睛都能走回家裏。


    不過張氏後頭倒是喊上樁子送她回去,喬武與春huā就在屋裏陪著喬老爹了。


    樁子跟在張氏後頭出了門,與她一同往南邊走,一路上張氏沒怎麽說話,樁子也是默默的跟著,等到了張氏門口,樁子憨憨的笑了笑,說是要回去了。


    張氏沉著張臉,叫住樁子讓他進來,樁子沒多想。應了一聲就進去了。


    這嬸侄倆就站在院子裏,大眼瞪小眼的,樁子是確實不知道張氏有啥事兒,她不說話,他也不問。


    最後還是張氏繃不住的了,劈頭蓋臉一頓說,雖然聲不大,但這大晚上的也是夠嗆,基本上就是在說他腦瓜子不靈透,剛才趁著那個機會不說。就算他張嘴要搬出去都成哩。


    樁子納悶了。“嬸兒。那這搬出去我跟杏子住哪兒啊?”


    張氏抿了抿嘴“你隻要說想搬出去,你哥就得負責給你修屋子,你擱家裏不也忙活了這麽些年了。修間屋子咋了,難不成你想一輩子給你哥幹活啊!”


    樁子頓了頓,瞅著張氏“嬸兒,可我不想搬出去。”


    張氏立時氣結,伸出指頭戳了樁子的腦袋一下,氣道“你、你這個傻娃子,你咋這麽死心眼兒哩。你以為你嫂子好人兒啊,你要是一直不搬出去,就得一直給你哥你嫂子掙錢huā,莫說你自個兒願意了,你想著杏子她會願意麽。”


    樁子抓抓後腦勺。笑了笑“嬸子,你放心,杏子跟我一樣,咋樣都好,她不會在意的,哥跟嫂子對我好,這個我知道,我不會給他們添堵的。”


    看來樁子是誤會自個兒的意思了,張氏這茬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摁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武子跟樁子都是他的侄子,她不該這麽攛掇著讓樁子搬出去,但是樁子他這會兒是成了家的,難保心裏有些huāhuā腸子。


    然而樁子顯然是聽不進自個兒的話了,張氏心裏很來氣兒,也不和樁子多說,直指著讓他回家裏去。


    樁子瞅著張氏發話了,他雖不解,但還是應了一聲就走了


    隨後幾天春huā都沒見到張氏,摁說她與老孟家談親事去,是好是壞都該給個準話麽,她尋思還去張氏那裏找她去。


    可春huā隻見到喬富哥倆跟喬雲,他們說喬老爹和張氏串門去了,得過兩天才回來,春huā也不好問他們去哪兒串門子,就問他們,張氏與老孟頭的事兒談的咋樣了。


    好在這事兒張氏臨走前有交代喬富,說有過來問就告訴她,要是沒有,就等她回來之後再與她說去,但這茬春huā是找上門來了,喬富就說,四個大人兒把親事兒定了,就在下個月初十,日子是他們幾個老輩兒看的,準沒錯。


    這麽說春huā心裏就有底兒了,不過她還是有些生氣,這張氏是她的長輩,她不好說啥,但是她這件事做得也不靠譜了,有啥比自個兒的親侄子成親還大啊,她騰出一半個時辰來給她說不好麽。


    前兒張氏還說喬富樁子哥倆的事兒攬在她身上了,可一轉眼就跑沒影兒了,要不是她找了來,這親事定了她還不知道哩,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春huā的臉色顯然不大好,喬富他們瞅著也不知道,她淡淡的應了一聲,連屋子都沒進去就回來了。


    等到了家裏,她見樁子提著斧子要上山打柴,就過去問他,那天晚上他送張氏回家,張氏有與他說什麽,怎麽她這個做嬸子的這麽不把他的事兒放在心上,不過最後這一句春huā是卡在嗓子眼裏,沒有一並問出。


    樁子雖說憨直,但還不至於木納,他聽春huā問了,隻說了些無關緊要的,倒是沒有把張氏勸他搬出去的話說出來。


    “咋了嫂子,嬸兒還沒回來麽?”見春huā若有所思,樁子開口問道。


    春huā看著樁子,想想對他笑了笑,這好事兒當前,她還是不要添堵算了,她把張氏定下日子的事兒跟樁子說了,這憨厚的小叔子倒是難得露出一麵靦腆,別別扭扭的說了一句,提著斧子就出去了。


    晚上春huā待在**鋪被,九月天氣漸冷,春huā給倆人又添了一床被子,喬武坐在一旁洗腳,他看了**的女人一眼,問她怎麽了,有啥不高興的麽?


    春huā手上一頓,隨即又繼續動作著,隻是語氣有些生硬“啥怎麽了,我這不好著呢麽”


    喬武笑了笑,洗淨雙腳,扯過椅子上的碎布“若是好著,怎麽晚上吃飯時一句話都不說?”


    春huā依舊背過身“咋了,我不想說話成不成啊”她說著鋪開被子,一點點往後退,挪到喬武這兒了,她嫌喬武擋著自個兒了,用肩膀晃了他一下“讓開些,沒看到我鋪床呢麽。”


    喬武見春huā少有是小性子,倒是覺得新鮮,他非但沒起身,反而往後一靠。


    春huā感到身後的壓力,回頭一看,氣極反笑反手去推他,倆人兒推搡了會兒,喬武幹脆側過身,春huā身子不穩先前倒去,剛好撲在他懷裏。


    喬武伸手將她圈住,先是問道“到底怎麽了,自從樁子定了親,你好像都沒怎麽笑過。”


    春huā見掙脫不開,便窩在喬武懷裏,她聽了喬武的話,微歎了口氣,她自個兒也不知道咋了,最近情緒波動蠻大的,也不單單是張氏這一茬。


    她抿抿嘴“最近除了梁子的事兒,還有啥好笑的麽,你說你嬸子也是,好像專門跟我作對似的,她咋看我怎麽不順眼兒啊?”


    喬武一笑“怎麽會呢,嬸兒的脾氣就那樣,沒有看誰順眼不順眼兒的。”


    “誰說不會了,我這兩天一直操持著樁子的事兒,你嬸子又不是沒看到,你說提親這檔子事兒,她不讓你去,而是一手操辦了,這也就算了,誰讓她是你們的嬸子哩。”


    春huā本不想說的,但是無奈開了個頭,就幹脆往下說算了“她那邊跟杏子她爹說好了,可咱這兒還是啥都不知道哩,且是把日子定在了下個月初十,要是定在這個月初十,那到時新娘送來我就好看了,知道的不會說啥,不知道的就會說我這個當大嫂是幹啥吃的,連家裏小叔子成親的日子都不清楚!”


    喬武看著春huā生氣的俏臉,低低的笑了笑,股左右而言其他“你本來就不醜麽”


    春huā奇怪的看來他一眼,等回過味來,抿抿嘴嗔怪了他一句“說啥呢,我跟你說正經事兒哩!”


    喬武一臉認真的看著她“我也不是跟你鬧著玩的啊。”


    “你、你以為這麽說就成了麽,你嬸子她呀!!”


    春huā賭氣似的嚷嚷了兩句,卻讓喬武一個翻身給壓在了身下,她皺了皺眉“你幹嘛呀!”


    喬武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佯怒道“好了,不許再說了,那好歹是我的二嬸啊。”


    春huā撇撇嘴,偏過頭不看喬武“嬸子咋了,做得不對照樣能說啊,我娘家大舅,那前兒他到我家來,順手牽走了我家兩個番薯,讓我給瞅見了,我一把過去就給要回來了,我大舅還誇我哩,我那時才五歲。”


    喬武忍不住笑出了聲兒,低頭在春huā圓潤的耳墜上輕咬了一口“我看你大舅是恨不得罵你兩句呢。”


    春huā不免渾身一顫,捂著耳朵看著喬武,漲的小臉通紅“你、你幹啥”


    喬武嘴角一揚,笑得人畜無害,低頭又在春huā的嘴上親了一口,玩味道“天黑了,你說我幹啥?”


    春huā氣極反笑,又惱又羞,這人兒啥時變的這麽無/賴,她雙手抵在喬武胸前,看看床底下“你、你先把水,水倒了去。”


    喬武抓住春huā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明天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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