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撩開了濃霧,給皚皚大地撒上一層金粉,兀汨兀肜在陽光潑灑的前一刻飛身隱沒於竹林中。


    仲館經曆黑暗,迎來新的光明,大夥恢複得有條不紊。阿魏被安排去養傷,仲顏告訴他,不會去計較他之前的過失,阿魏滿心感恩,滅一個人不難,收一顆心不易,這是仲顏暈倒前說的。


    默與把仲顏安頓好,借著穿窗而入的陽光,才發現,他黑袍上多了許多的大小不一的結塊,不像繡花,伸手一摸,全是血----他受傷了。


    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燦爛的陽光,在俊朗的臉上散出一片安靜的陰影。默與看著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發呆,腦海閃過許許多多,頭因為高速的運轉,變得鼓脹。


    “過了年,我們就出發”仲顏慢慢張開眼睛,緩緩說到:“如果消息不差錯,秦郎應該去了長安”


    原來今天已經除夕,默與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醒的,有沒有發現自己花癡的樣子,不過,想到過了年就能找到秦郴,心地變得軟綿綿:“你的傷”


    “不礙事”仲顏撐起身子,看到身上換了衣服,若有所思,秀眉微微皺了一皺,最後不確定的看著默與,失血過度變得蒼白的臉上硬是泛起紅暈。


    “兀汨換的”默與移開目光,努了努嘴。


    “這話兄長說了他不認”兀肜突然出現在門外,她換了一身常人的服裝,顯得順眼許多。


    “..........”默與的臉忽的火熱起來。


    事實上她有喊人來幫忙,結果仲館上下死傷嚴重,加上巨響,引來了官府的過問,最後還是默與動的手,一直以來她的理解都是,救人不該區別男女,第一次在太虛逃脫的時候,仲顏說給她名分她還覺得莫名其妙,後來才知道,古時候有男女授受不親這麽個說法,仲顏給她名分不過是顧及她的名聲而已。


    而仲顏本身是有婚約的,雖然他一直逃避,這婚約既不是她,也不是若彤,而是來自他家族本身的約定,一個神秘的家族約定。所以此刻,默與不想他有心理負擔,撒了個謊。


    以上種種都是重爺爺說的,仲顏一直拒絕異性的身體接觸,他出診也是隔著各種紗、布,據說,沒人和他有過肌膚接觸,而默與的出現打破了這個謠言,仲顏曾經以為默與是有企圖的,後來才知道他們都誤會了。


    默與不稀罕他的名分,更加不在乎所為的名聲,我行我素慣了,她發現自己居然還會顧慮仲顏的心理負擔?


    “你好好休息”默與丟下話,逃似的離開了書房。人在高處,俯瞰山下,爆炸動作實在太大,官府盤問了離響聲最近的仲館,以及周邊居民後,還是到了山的另一頭查勘一番,結果肯定是無果,預料中的收整隊伍離開,誰願意除夕了還出門公幹呢?官兵很快就散了。


    默與思緒混亂,這個時間出現威力如此巨大的炸彈,難道綠宓是未來人?若是這樣,為何隻帶走秦郴?又……


    “想什麽呢?”一件大鬥篷披在了默與身上,仲顏已然來了許久,身上落了一層淺淺的白。


    “我不冷”默與把鬥篷脫下還給仲顏:“你有傷,別再凍壞身體。”默與身上有特製衣服,確實不冷,她的誠實換來了仲顏的誤會。


    “一定要這麽拒人於千裏?”仲顏不悅,病容讓他看上去疲憊不堪。


    “不是,剛剛爬上來,還熱著”默與不忍,又說了個自以為事的善意謊言。


    “我知道,一時間無法取信於你,可眼下你若要尋得秦君,非我不可。”仲顏披上鬥篷。


    “能完整地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麽?”默與盯著仲顏問。


    “玉胎!”


    “別給我扯些虛的!”默與怒火道。


    “默,為何你就不信?我以為你的身世,多少與凡夫俗子有所區別”


    “……”默與納悶,她什麽身世?


    仲顏說她至少是東海蓬萊的人,見識和閱曆必不比凡塵中人差,他不諱族規,允她翻閱族中典籍,怎麽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是深藏不露?還是另有打算,既然三番五次曆經生死,就算不值得性命相托,但至少會相信,秦君並不在他手上,所以不存在利用和威脅。


    默與隻是睜著眼睛看著仲顏,暖暖的陽光放佛照不進兩個靜默的人身上,倒是周圍的叢木上的雪受不了這暖和,時不時地融下幾堆。


    “你確定,秦郴在長安?”默與不想解釋東海,便把問題繞回秦郴上。


    “不確定,隻是有線索”


    “過了年便出發?”


    “若是兀族兄妹應允,明日便可出發。”


    “………”


    仲顏說,他在離家前,一共帶走了十九人,這九人都身懷絕技,武功高強,重點是某個特定原因,他們都很忠心,其中九人是兀族兄妹的人,包括默與見過的阿魏四兄弟,白醜。當然仲家本身和兀族是有契約的,但契約不包含把兀族的人帶離契約範圍,若是違反,帳目便不是一般計算。


    所以兀族兄妹是來討債的,而這些債並非金石可以還。


    “他們是兄妹?這些人又是他們的孩子?”默與不解。


    “當年伏羲與女媧也是兄妹,想必默娘看到這些定覺荒唐,不再理會吧”仲顏苦笑。


    確實如此,默與翻看所謂典籍時候,除了覺得荒唐就是不可理喻,她現在想想,或許她該換一個思維去看待這些一直被珍之護之的典籍,因為守護它們的並非一般人:仲顏,重樓,兀族。


    他們都和‘未來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默默,你不信他呢,也是對的,他就淨頂張好看的臉皮欺騙人。所以情話,你千萬別信,他家的老頭給他定的婚事他是甩不掉的,除非……”


    “我們並非談情。”默與翻了個白眼,她發現兀肜是無處不在的,隨時隨地地就會飄在跟前。


    “用仲館抵押,暫緩一段日期,如何?”


    仲顏沒理會兀肜,而是對著另一邊懸崖說道。


    懸崖邊有棵老鬆樹,樹上一扭柔影在鬆樹的橫枝如蛇般延樹遊下,兀汩出現在仲顏麵前。


    “舍得?”兀汩彈了彈衣上的雜物。


    默與不知道仲館的價值,當她看到兀汩把象牙算盤的算珠全部歸零後,大概知道仲館還有許多她不曾發現的秘密。


    “默默,才相識便分離,要不我送你兩個寶貝,多少可以保平安”兀肜不顧默與答應與否,拉著她就跑。


    “可為什麽我會有變成看大門的感覺?”看著默與遠去的身影,兀汩回頭看著象牙算盤說。


    “你想多了”仲顏笑容和煦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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