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打,震動,扭轉。


    碰撞,傳導,回撞。


    敲擊,扭打,轟鳴!


    “轟!”


    路平安坐在“鋼琴”之前,愉快的敲打著鍵盤,樂符不斷的彈出,而周遭的大氣和風景,也在不斷扭曲。


    這是一個剛剛塑造的超大型蒸汽管風琴,大量的元素生命為其提供了能源和材料。


    無數的光在其中流轉,音符和雷霆在能量場之中回蕩。


    龐大蒸汽管道鋪滿了數十平方米的區域,龐大的能量在其中流轉。


    光或者類似的存在在其中流淌,時而化作“氣態”,時而“冷凝”,時而在鏽蝕的鍾聲回蕩之中,被叮叮當當敲成了齒輪和發條。


    路平安並不懂音樂,他也不需要懂.......他肆意的敲打自己著音(銀)符,注入自己的情感和痛苦。


    “噠噠邇.....”


    奇異的聲音在整個世界回蕩,在凡人的耳中,這根本就不是音樂,甚至連噪音都稱不上。


    但是,這的確是“音符”。


    是創作者把自己的故事、情感,融入在節奏和曲調之中,構建的產物,是意誌在主觀世界的具現化。


    “啟動第一大調,鳴大鍾一次,推動杠杆,搖起閥門,歡迎來到命運的交響曲.......”


    平淡的聲響,激昂的情緒,爆發的命運,明明和原版的命運交響曲完全不同,但少數能夠承受的聽眾,卻從中聽到了命運的曲折和痛苦,那種在痛苦而漫長的人生中尋找出路,那種始終堅持的人性......


    “轟隆!”


    突然的爆炸聲,還有飛上天空的零件組,大概就是回應。


    對於現在的路平安還有這台“孕育機器”來說,這份力量,還來的太早。


    即使隻是開啟......它還有他,都已經開始承受不住。


    “啟動第二大調,燃火種二次,轉動齒輪,關閉閥門,狂想的樂章伴隨著毀滅的序曲,歡快的銀符中全是痛苦和喜悅,生命不熄,一切沒有終結,廢墟重將成為新城......”


    狂想的鋼琴曲走向現實,但這一次,僅僅隻是最初的一分鍾,這台機器和演奏者,都同時走向了終結......


    “轟隆!”


    耗資巨大的管風琴組走向崩塌,而演奏者的路某人,也在驚訝之中,逐漸化作了灰燼。


    似乎,一切都失敗了?似乎,巨額的投資,真的隻是聽了個響?


    隻不過,在灰燼散去的地方,在那管風琴組之上,出現了幾枚透明的水晶,其中,有淚水,有吼叫,還有無盡的痛苦呻吟。


    它們.....不,他們或者她們,似乎活著。


    但作為創造者的路平安,就在這一刻,迎來了自己的第一次死亡。


    他的身體出現了無數的裂縫,下一刻,一塊塊的崩潰,死的直接,死的徹底。


    於是,某個機製被觸發了。


    下一刻,當茫然的他再度出現,而扣掉的點數和刷屏的提示告知他這不是噩夢,他卻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


    “創生怎麽可能毫無代價,舊的生命換取新生兒的降臨,這不是理所當然嗎.......”


    -----------


    ------------


    “這是生命嗎?就是新生兒族群?”大貓有點疑惑,眼前這一幕她已經看不懂,這完全超出了她的積累範疇。


    “難說......應該是一個組件,一個相當重要的組件。”


    實際上,即使是現在的路平安,也無法回答一個非常簡單卻至關重要的問題。


    什麽是生命?靈魂和肉體誰是第一性的?


    靈魂是否獨立存在,或者說所謂的外放精神力,僅僅隻是生命軀殼溢出的能量場?


    如果單純的組裝生命很簡單,隨便找個規則級的生命係就可能做到,但把單純的“無機物”化作“生命”,這一步卻很少有人做的到。


    畢竟,那是真正的涅盤,真正的“女媧”的層次。


    退一步現實一點,回答“肉體和靈魂”誰是第一性的,是生命的永恒課題,這直接確定了你要從何處開始打造生命,並最終獲得怎樣的結果。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一項很有把握的,甚至能夠窺探神祗的秘密的路平安,在這一刻,卻顯得很茫然。


    放在之前....哪怕僅僅數個月前,路平安也會如其他園丁一樣,毫不猶豫的“精神(靈魂)”第一優先,畢竟那些獨立存在的靈魂,實在太多了。


    但現在,路平安“知道”的太多,反而越發無法直接的回應。


    這是見知障?還是因為這個問題,如果不加以區域和時間的限製的話,本來就沒有標準答案。


    “本世界的生物,他們的確是生物,很多卻隻有肉體沒有靈魂,而他們的肉體也都隻是能量結晶,明明應該是‘腦死亡’,卻活的好好的......”


    不同的世界,或許本來就有不同的答案。


    但作為“生命規則”的持有者,卻不能不回答這個問題。


    “......生命,或許僅僅隻是生命。”


    不管是能量,是精神,是物質,是血肉之軀,是人造的偽生命,都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生命隻是一種偶然,是一種奇跡,卻注定在多元宇宙璀璨.......它,還有他或者她,甚至還有祂,都在和世界共存,或是共同進化,或是包容彼此(個體一樣可以包容世界)。


    如果更上一層次,或許世界也隻是一種生命的特殊形態.......


    “路平安!”


    突發的怒吼,喚回了路平安的神智,而他“睜眼”看向現實的時候,果然這幅新生的血肉之軀上全是裂縫和血痕,差一點就抵達了終結。


    係統麵板上的提示再度刷了屏,但恐怕他自己也知道,這不是現在能夠抵達的領域,或許到此為止更好。


    “我沒事.....”


    給自己拍了一個延期,讓大部分傷口直接痊愈,最近這個世界的生命點數支出太多,他都有點承受不住了。


    而本地的消費者太少.......現在要解決的,就是這個問題。


    “這,就能‘造人’嗎?”


    看著路平安手上那些晶瑩剔透的水晶,和鳳凰淚石似是而非,也自然引來了更多的關注。


    “應該不夠.......但卻是個開始。”


    這一次,抬頭望天的路平安,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似乎站在了更高處......


    “你,在看著我嗎?”他對著這個多元宇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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