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沒有永恒,個體的生命自然也不可能有。


    血宴的貪婪者,為了自己的不滅和進化,強行把其他的生命納入了自己的體內.在獲取較為廉價的強大的另外一麵,他們也早就失去了作為一個人類的底線。


    或許,有人並不覺得底線有多麽重要。


    但是,真的當你不將自己“認知”為一個人類的時候,那麽,這個社會也不會將你納入其中。


    血宴這樣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自滅的結局,不得善終並不是一句形容詞,而是一個事實.


    “你們將其他同族視作麵包,但你們也不可能是天生天養的吧。在你們眼中,你們的父母、親人、朋友,也是麵包嗎?”


    “安楠先生”剛剛出現的時候,就對著那個窮凶極惡的罪犯,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這,其實一直讓他很好奇。


    但之前限於身份,卻不好問出口。


    “父母.他們當然是家人。但朋友我們沒有朋友我們是超越凡人的存在,隻用同類才能成為交流的對象”


    趙言還沒來得及反應,嘴卻先動了。


    “哦,原來如此,一部分還抱有道德和人類的認知,一部分則是徹底不當人了。看樣子,還是因人而異的。這麽說來,我之前的確有些偏見了,雖然都是雜碎,但也有特別雜碎的”


    安楠先生,在軍隊和戰士的圍觀之中,居然如沒事人一般,平靜的在戰場上和窮凶極惡的歹徒交流。


    “.我.你對我做了什麽!!”沙啞的聲音,一出口的幹澀層度,就讓他自己無法接受。


    “隻是看看,你到底有多虛弱。當然,這些東西我的確早就想知道了.嗬,連第一枚金幣都無法抵抗了嗎?”


    職業者、超凡者,明顯會對“金幣”有著一定的抵抗。


    對規則級二枚金幣的效果,就比律令級差很多。


    但現在,僅僅隻是第一枚金幣的“詢問”,他都無法抵抗了嗎?


    眼前的趙言情況很的確糟糕。


    他的外表無傷,隻是身上已經隻有幾塊破布.即使已經近乎絕境,在死亡的前一刻,擁有再生能力的血徒,還是能夠保證肉體上的體麵。


    但是,這一路上,他已經經曆了太多。


    神域級的聖象守衛者,規則級的孫役,還有那狂風驟雨的數個小時。


    接下來,在這廢墟一般的戰場之上,是整個城市的暴力機構對一人的圍剿。


    每一次,他先要逃離眼前這個屍骸一樣的魔劍騎士,都會擋住他。


    死去活來不再是一個形容詞,在無數次的“複蘇”之中,被榨幹了最後一滴血的存在,仿若活著的幹屍。


    路平安看了一眼,果然在他眼中察覺到了“恐懼”。


    或許不管曾經走的多高,一路上做了多少惡,到了最後一刻,其實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看樣子,你已經理解了一切.”


    “不能,放過我嗎。您背後的邪神.”趙言退了一步,直接說出了那仿若約定俗成的祈求。


    聞言,路平安直接笑了起來。


    這話,怎麽聽起來這麽熟悉,好像幾個小時前自己還聽過。


    他看了一眼,注意到腳下幹屍一般的達姆,還有依舊握在手上的魔劍準確的說,是“貪吃”的魔劍,即使在這一刻,依舊沒有鬆口。.


    “.複活吧,我的勇士,但我好像已經不需要你為我而戰了。”


    隨手一拍,那已經邁入了冥府的達姆,就直接複活了起來。


    命獅人睜大了眼,感覺自己的狀態恢複了大半,完全不敢置信。


    而他手上的魔劍,卻更是喜悅,當即血光四射。


    它,貪婪的開始了新一輪汲取,準備直接吃抹幹淨


    “這孩子,可不乖”


    路平安卻輕易的抄起魔劍,那前一刻還蠢蠢欲動的凶刃,瞬間老實了。


    它沒有侵蝕路平安的膽氣,它隻是在路平安手上默默的發光,仿若一把普通的冷兵器。


    “安楠先生”就這麽拖著(身高不足)重劍,緩緩的走了過去。


    那平靜的步伐和表情,仿若隻是日常的閑逛,而不是這已經化作了深坑的戰場。


    “你,讓開”


    趙言還打算說些什麽,但下一刻,一咬牙一發狠。


    那已經枯竭的體內,硬生生的又擠出了一些血液,那席卷而來的波濤,還有個幾分威力。


    “嘩。”


    直到路平安輕輕地甩了一下劍。


    血海化作了飛灰,年輕的“安楠先生”,就這麽直接穿過了那致命的攻勢。


    如果之前的魔劍怨靈是瘋狂的戰士,而這一次,它就是最溫馴的仆人。


    趙言用生命換取的最後抵抗也毫無意義,他早就枯竭,現在僅僅依靠意誌力強撐寒冰的毒素已經徹底無法驅逐,他的血管早就凝結成一段一段的。


    他沒有被直接當場擊殺,僅僅隻是這一晚的幕後大金主,說自己要過來看看。


    此刻,安楠先生,不高的身影,默默的走近了,越來越近了


    “哢。”


    那魔劍,輕易的刺穿了趙言。


    絕境之中的“王”捂著劍身,滿臉不敢置信。


    他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為何自己已經完全無法抵抗。


    趙言大口的吐血,肉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衰老.和之前那些倒黴蛋一樣,出現了“生命老化”症狀的生命係,也即將步入終點。


    但是,即使如此,他依舊沒有死。


    他已經無法動彈,魔劍每時每刻都在掠奪他的生命,他的耳邊隱約有惡靈在歌唱,他的嘴角出現了詭異的笑容。


    但是,如釘子上釘住的昆蟲標本一般無助的他,卻依舊在掙紮。


    他在探出手求救,他不想死,不想死


    “果然,最後一刻,不管是凡人還是規則級,根本就沒有區別”


    而安楠先生,也沒打算讓其死.至少,不該死在這裏,不該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在自己手上。


    “至少,不是現在”


    看著地上被魔劍“封印”的趙言,路平安微笑著,把目光投向了急匆匆趕來的市長。


    “您,似乎有點失職了,我到處找你,卻沒有注意到您。我無意指責,但這個時候拋下市民和職責跑入避難所”


    “這一夜,太難熬了。太多損失和損耗,市民們被嚇到了,需要一個發泄的口子呃,或許該說,我們需要舉辦一個活動衝衝喜。”


    “公審如何?或許,一個公開處決的極刑,能夠讓人心安。”


    雖然貌似是疑問句和建議,但從市長不斷點頭的模樣來看,這就是這座城市真正的掌控者,下達的命令。


    “事不宜遲,就明天吧,我們要在廢墟之上,見證他的末日。”


    微笑著的少年,平靜的述說了一位規則級的終結。


    少年做出了決定,這位強者,這位了不起的血神子。


    他將在被其視作麵包的凡人的圍觀中,在屈辱和絕望之中,走向末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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